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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荣不理韩金镛讶异的表情,直把这一路六合枪扎到第六合的最后一式“乌龙入洞”才做结。
“噫!这果真厉害!”韩金镛直抒胸臆,说道,“我看得出,这套也是‘六合枪’,但招式我却闻所未闻。尤其是枪招速度之慢,出乎我的意料。可是,枪招虽慢,但这枪法中却没有丝毫的漏洞,这一套枪法,却是我不会的!”
“你说这慢?那我再给你扎一套快的!小子你要看仔细了!”说罢这话,宋世荣又把手中这杆亮银枪舞动起来,一颤枪杆,却出了六七个枪尖。
“厉害!”韩金镛由衷赞叹。
一杆长枪,形态各异,但大体上,总归是要由枪尖、枪头、枪杆、枪攥几部分组成。晃动枪杆,如果力道足够大的话,枪尖、枪头便会形成共振,一个枪尖不停晃动,出现枪尖的幻影。枪尖的幻影越多,这武者的枪法便越绝伦。刚刚,韩金镛有意卖弄,手持“亮银枪”耍出了三四个枪尖,但此刻,同样的一杆枪,在宋世荣手中,举重若轻一般便被耍出了六七个枪尖。
韩金镛只看见枪尖一动,再瞧枪招,可就看不清了。当然,初时看不清是因为没想到,等到韩金镛定睛仔细观瞧,枪招倒也能分辨出来了。好不夸张的说,也就是韩金镛,能在这纷繁的脚步中,看清楚枪招,搁二一个,恐怕只能看到一条条光影游动。
“这是我们姫氏祖师密不外传的‘心意六合枪’,枪谱只口耳相传,无著作传世,你可给我看仔细了!”但听但见,宋世荣一边用枪,一边诵说道,“六合群枪势无比,朝阳穿心人难济,连三枪上刺咽喉,闪一枪英雄无敌,斩背枪穿指落地,压一枪盖守中门,挑一枪反穿上下,排一枪巧女认针,鹞子翻身是截法,迎面劈枪摘真魂,要知此枪名和姓,造打群枪姬龙凤。”
见了这枪招,韩金镛的双眼变直了,他瞧着这枪法,胸口却剧烈的起伏不定,一边瞧,一边剧烈的呼吸,他的脸色由正常变得通红,双眼的眼底竟有血丝浮现。
直等到宋世荣收势、回身,重新站定在把式场,韩金镛这才从刚刚那无我、忘我的境地中苏醒,由衷的赞叹道:“这套枪,着实的精彩,韩金镛钦佩至极,已至五体投地的境界,由衷拜服,钦佩至极。”
“喜欢么?”宋世荣问道。
“喜欢!着实的喜欢!”韩金镛答道。
“来,跟我来!”宋世荣随手一抛,亮银枪直插回木质的兵器架中,他手一挥,带着韩金镛,向后堂走去。
后堂布置同样玄妙,却有香堂一间,门户紧闭。
“在这里等!”宋世荣随手一指,让韩金镛站在后堂院落一隅,他自己则解开长衫纽扣,从胸前贴身的内衣里摘下一串铜钥匙。
韩金镛见状,大吃一惊。惊的是,这明明是一大串铜钥匙,但刚刚宋世荣练枪之际,这串钥匙,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足可见宋世荣招数的精妙、脚步的熟稔,以至于,钥匙与人浑然一体,纵然身法再快,随着人的惯性游走,彼此间却不会相碰。
宋世荣却没有理会韩金镛的惊讶。他只打开了房门,回头对着韩金镛说道:“随我进来吧!”
香堂内,香火正旺。
韩金镛不敢造次,低着头颅虽宋世荣进屋。
宋世荣见韩金镛低垂首站立一旁,知道韩金镛是懂礼数的人,心中自然赞许,他点点头,焚香祭拜一番,随即又拣了几炷香,递到韩金镛手里。
“把香点燃,祭拜祖师!”宋世荣说道。
韩金镛抬望眼,只见香堂内供奉的不是旁人,正是形意门祖师姫际可的牌位。
“这……”韩金镛思忖自己八卦门的身份,有些迟疑。
“叫你拜,便拜,有什么犹豫的,我又不是让你改换门庭,你该是谁家的门户,还是谁家的门户!”宋世荣说道。
韩金镛这才掸去身上的浮土,走到香堂门口净手、擦干,然后转身回到堂内,毕恭毕敬的在燃烧着的蜡烛前点燃了香,朝着牌位三拜。
“承前人之神技,拜英雄之遗风,姫祖师在上,今有八卦门弟子韩氏金镛,特来拜会!”韩金镛口中叨叨念念,磕了三个头,跪在当堂。
“祖师在上,今有后人毅斋宋世荣,承本门‘试金石’李广亨之约,前来告慰。”宋世荣说道,“此子韩金镛,本是八卦门弟子,形意门后辈李存义以本门绝艺教之,略有小成。今,余虽不才,上承洛能恩师之教,下摒门户之别,愿将本门绝艺之一二传于韩金镛,祖师在天有灵,功盖当世、德祐四方,必也愿本门武功发扬光大,护国保民、造福百姓,特周知!”
说罢这话,宋世荣也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
韩金镛见状,手持着香火再度三拜。
“行了,起来吧!”宋世荣起身,这才转过身,对韩金镛说道。
“是!”韩金镛起身,把香火插入香炉。他与宋世荣,一起走出香堂。
宋世荣重新把香堂大门紧锁,扭过头,刚刚脸上那严肃,荡然无存。
“宋老师,您刚刚所言非虚?”韩金镛问道。
“你说哪一言?”宋世荣反问。
“您说要将形意门的功夫,传授于我?”韩金镛说。
“那还有假!”宋世荣把笑容含在脸上的肉皮里,半笑不笑的答道,“韩金镛,你虽今日才拜过我们形意门的祖师,但是,你学的形意门的功夫,还少么?”
“这……着实是不少了!”韩金镛笑言。
“还是的,刚刚这个流程,只是你作为他门他派的习武者,修习本门武功时该有的流程,也是我们寻求心理安慰、告慰祖先该有的礼数。”宋世荣说道,“所谓礼多人不怪,所谓‘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的道理。”
“我明白,自然该有这样的礼数,自然该走这样的流程!”韩金镛答道。
“来吧!”宋世荣说道,“咱还前厅落座。”
韩金镛跟在宋世荣的身后,向前厅走回。
“你在太谷县,落脚在哪里?”宋世荣问道。
“之前个把月,一直住在李广亨老师家,跟着怹学形意十二形拳。”韩金镛答道,“昨日一别,按与怹之约,本该来投您,未曾想您昨日易容,让我输了眼,我这才随便在太谷县城外,找了个车马店住下。今日一早,便又回来了!”
“嗯,今晚就甭回那车马店了,既然你之前住在李广亨家,之后,就住我这里吧!”宋世荣说。
“如此一来,金镛便叨扰了。所谓身在异乡为异客,我既然是客,便要随主便!”韩金镛答道。
“你不是客……”宋世荣摇摇头。
“啊,对,是我愚钝,我修习了形意门的能耐,该是形意门的门徒了!”韩金镛自我纠正。
“也不尽然,你是八卦门的徒弟,这改不了。”宋世荣说道,“这一点,我们形意门不会强迫你改换门庭,你自然也不是我们的徒弟。”
“那……那我的身份是什么?”韩金镛不解。
“你是本门的朋友。当然,你不是我宋世荣、他李广亨,也不是李存义的朋友,而是,我们形意门的朋友!”宋世荣说道,“门户有别,而情义无价,从今起,你是形意门的朋友,只有成为本门的朋友,才能尽窥本门之绝学!”
“韩金镛如此年岁,岂敢与众位名家称友结交……”韩金镛感慨万千,一揖到地。
“形意门结交的不仅是八卦门的韩金镛!”宋世荣上前,一托韩金镛的手肘,把韩金镛扶起,说道,“我们结交的,是心怀苍生、胸有激雷,为苍生抗击外辱,与八国洋人激战的那少年英雄!”
“前辈谬赞,金镛惭愧……”韩金镛有意再拜。
“行了行了行了!”宋世荣大手一挥,“甭这么多礼了,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论起来,我和李广亨是你的师爷不假!可是,你喊李广亨什么?”
“我喊怹老师!”韩金镛答道。
“那你就也喊我老师吧!”宋世荣说道。
“是,宋老师!”韩金镛点头称是。
“老婆,做饭,备酒,我要与韩金镛再喝一轮……”宋世荣高声的喊着。
“得了,我这就准备……”庭院深深,宋世荣的妻子答道。
“走,趁着酒饭还没准备好,咱还是先奔把式场子,我给你再说一说这心意六合枪……”宋世荣一把抓住韩金镛的胳膊,二人再赴前厅。
第340章 枪中带拳()
在韩金镛习学国术的生涯中,还从未有人,给他进行过如此的讲解。
是的,甚至包括启蒙的王义顺、带他进八卦门的张占魁,也只是把招数演练一遍,然后,韩金镛靠着自己天生的领悟力,便有了自觉。
而如今,宋世荣,却如同教授一个尚未成年的孺子一样,一招一式的教诲着韩金镛,为他拆解之前所学过的形意门的每一招功夫。
在韩金镛看来,大开大合、大巧不工的六合枪,到了宋世荣手中,却千变万化、细致入微。这看似原本该是张飞李逵等人使用的粗放枪法,经宋世荣的讲解,却仿佛换了一套崭新的形象,只配赵云、薛礼等精细的人物使用。
六合枪总共分六个回合,宋世荣以每两天一个回合的速度,精细的为韩金镛雕琢打磨招法、招数。总归是韩金镛天赋过人,才在十二日内,把这套只有六个回合的枪法,演化出七十二个大招,一百四十四个小招。
这一来,韩金镛掌握的这套原本粗糙的枪法,愈发细腻。
第十三日一大早,宋世荣令韩金镛起了个大早,他扛着亮银枪,趁着天光微亮,带着韩金镛走出竹林,来到旷野,在附近的树林里,找了处鸟语花香、空气清新之所在,对韩金镛说道:“来吧,小伙子,把你这几天学过的能耐,给我从头到尾展示一遍!”
韩金镛不敢迟疑,只打起万分精神,纵然是腹内饥饿,仍然漠视,只把这一百四十四式的心意六合枪从头扎到尾。
这一路枪法练下来,宋世荣真的可以说是看呆了。
他面皮里带着笑,笑容里带着冷峻,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皱眉、时而欣喜。
韩金镛练枪的过程中,见宋世荣这表情,心中便有些打鼓。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趟枪连的究竟怎么样,只觉得,宋世荣这欣喜与忧虑的表情相交织,根本无法从中判断出自己的枪法是精妙还是粗鄙。
好容易练完了。
韩金镛把枪交到左手,轻吐了一口气,这才走上前,微微施了一礼,向宋世荣问道:“宋老师,您看我刚刚练的怎么样?是否合乎您的标准?”
“这个……”宋世荣还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说实话,小伙子,你练的已经足够好了!莫说是你,就说是我们‘八大门人’,如果只给我们十二天的时间,让我们熟习这心意六合枪的全部,我们练的下来么?难!说实话,我们也没把握,在短短十二天的时间里,把这套枪法掌握到你这个程度。”
“如此一个比较的方法,反倒不公平了!”韩金镛浑自也是微微一笑,只说道,“毕竟,在此之前,我已经掌握了心意六合枪最基础的枪法,您是在我掌握了枪法的基础上打磨,自然是一点既透,我学起来,却比一点不会的要快,接受起来也要更快一些!”
“话是如此说,可是,这习武和作画一个道理。究竟是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来的更快,还是在一张已经画好基础的画上再做精加工来的快呢?”宋世荣说道,“小伙子,李广亨是我们八大门人中的‘试金石’,只有他推荐来的人物字号,我们才当朋友交,这是早已定下的。我真是没想到,这一次,他推荐来的你,竟有如此的造化,他日,你必将有青出于蓝的前程!”
韩金镛听了如此高调的赞赏,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再次深施一礼。
“当然,我的意思你要弄清楚,你天分固然高,因此,你学东西比别人快!但这并不代表了,将来的造诣就肯定比他人高!”宋世荣说道,“要想成为人上人,你先要吃掉苦中苦。我给你说的,你能明白么?”
“能,金镛明白!”韩金镛点点头,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日无论是在您诸位身边用功,还是重返故里,这些学到的精妙的能耐,我都不会放下,依旧会像如今一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起五更睡三更,把功夫练好凿实!”
“唉,这就对了!”宋世荣说道,“希望你能记住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按照你说的去做,这样的话,也不枉我们几人栽培造就你!”
说罢这话,宋世荣从韩金镛手中接过亮银枪,只把枪头朝下,微微向远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