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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孩子,哪个不是需要亮亮堂堂的环境成长?”
“也未必……”张秀茹也是一摇头,说,“实不相瞒,提出找房搬家这主意的,正是咱娘。”
“啊?”韩慕侠不敢相信,只说道,“怹说要搬家?”
“老太太疼咱们,想给咱留下些积蓄,要不然,你去问问怹?”秀茹对韩慕侠说道,“我本是在窝棚里长大,只要有片瓦遮身,我就心满意足。”
韩慕侠半晌无语。他心里何尝不清楚,现下所处的境况。一者,坐吃山空确实是让他有些捉襟见肘,即便他不理财,但大概想想也能想明,这一段时间以来,家中始终无进项。
“说起来容易,再找房子,却要去哪里呢?”韩慕侠只叹了一口气,兀自说道。
“连日来天气好,有太阳的时候我出去遛弯,已经和街坊打听了!”韩王氏拄着龙头拐杖,从屋内缓步踱出,年老气衰畏寒,老人家依旧穿着薄棉衣,走起路来略显笨重,但家事当头,老人家疼儿子,这阵子终于要拍板拿主意了,她只说道,“我问清楚了,咱这房子,这么大这么敞亮,向外卖好出手,至少能卖200块银元。”
“娘啊,卖了房子,咱们一家住在哪儿啊!”韩慕侠脸上只带这些苦笑,频频摇头,说道,“这事儿交给我,您老不必担心,支持这个家,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我明白,可是再怎么说,咱家人口也没有这么多,犯不上守着这么个大宅子。更何况,近年来兵荒马乱,我瞧这事儿,没处是个头。这房子现在住着舒服,将来就业惹人耳目,如此扎眼将来必为人所占。咱们家虽然有把式,可是光棍不斗势力,孩子你纵然能耐再大,人家为了强占这房子,把刀片往娘的脖子上一架,你还能打么?与其将来可能会出现如此的局面,还不如现在我们未雨绸缪,干脆就把这房子解决掉,换些钱,说是给我当棺材本也行,说是给咱们一家人多留下一些嚼裹,也行。”
“可问题是,把房子卖了,我们未来住在哪儿啊,我的娘!”韩慕侠有些着急。
“我都打听好了,我们搬去王家大坟!”韩王氏只笃定了说。
“住去哪里?”韩慕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母亲说的话。
“搬家去王家大坟住!”韩王氏重复了一遍。
“娘啊,那地方不是我们住的……”韩慕侠无奈,只一遍遍摇头。
“怎得?别人住的?我们就住不得么?”韩王氏问。
“茅草屋,上糊泥,夏天漏雨、冬天透风,那房子咱们怎么住?”韩慕侠连连摇头,说,“纵然是我们年轻人能忍,您老上了年岁,没法子忍啊!”
“我问你,盖三间大瓦房,算上人力物力,得花多少钱?那王家大坟到处是空地,住起来不要钱,地皮钱你自可以不用算!”韩王氏问道。
“那……这……”韩慕侠龃龉了片刻,只自顾自装着明白算计。
“你别算了,你知道现在的工人多少钱?现在的瓦片多少钱?现在的物料多少钱?”韩王氏被自己的儿子气乐了,只说道,“孩子,咱在那里建房,然后把这边的房子出手,一出一入,还能赚将近一百五十块银元,这一百五十块,搁在地主家,算不上什么,但咱平头老百姓,够十年八年的开销了。再算上现有的积蓄,孩子,娘这一辈子吃惯了苦,你让我天天吃肉吃细粮,我的肠胃也受不了。这些积蓄娘这辈子是花不完了。只要孩子你不造,这些钱你这辈子也花不完!”
“这……”见母亲如此考虑,以高龄操持这个家,韩慕侠有些自责自己的无能,但母亲这法子,对现在这愈发显得捉襟见肘的生活,格外受用,韩慕侠自知母亲早已经做好了打算,这阵子纵然是自己不同意,也无济于事,只得点头应允,说,“那就按娘的意思办?”
“事不宜迟,你别给我用这拖字诀,我告诉你,我给你百日为限,三个月后,我要亲自去王家大坟那里,看咱的新房!”韩王氏只说道。
打定了主意,韩慕侠的执行力还算是够用。好在武术专馆暂时失了往日的喧嚣,韩慕侠得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督建新房上,只花了不到两个月,三间“大瓦房”便拔地而起。虽然说房间的大小比不上现在所住,院落也小了不少,但至少,这一套宅子也足够一家人居住。
天津卫这江湖,知道韩慕侠的人是多的。当韩慕侠放出风,准备出售自己的宅子时,买家只三日便陆续登门。说是买宅子倒在其次,更多人是想借这机会,接近韩慕侠。
价比三家,韩慕侠只想把这宅子卖一个最好的价钱,却未曾想,真正出了高价的,却为了他这一身功夫而来。请他出山的,竟然是奉系的高官。以此宅子为借口,这高官只希望以六百块钱的价格笼络韩慕侠,请他出山到军中任职。
对此,韩慕侠只摇头,说道:“慕侠乃一介武夫,贵在有自知之明。当年,小徒袁克定曾力邀我去他父亲麾下任职,我权且没有答应,现在您等请我任职,我更不会答应了。”
这一套宅子,最终以两百八十块成交,少赚了一半还拐弯。但韩慕侠却并不可惜,在他看来,这一份自由,对他格外重要。拿到了房钱后的半个月,韩慕侠带着母亲、妻子和义子、儿子、女儿正式搬家,一家人正式迁入了王家大坟。
这片过去只是坟少爷看的坟场子,如今有龙则灵,出了韩慕侠这一般的英雄。纵然是周边仍然住在茅草屋、窝棚里的穷人,自感腰板也硬气了许多,走起路来身子都挺直了。
“谁说我们王家大坟这儿,住的都是穷人?实话实说,韩慕侠知道么,怹都住过来跟我们当街坊了!”自然有人说道。
不再住在河北,而住到了南门外。幽静的环境不再,便捷的配套不再,但好在,此一迁,距离私立南开学校不足二里之遥,倒方便学生们前来习武了。
实打实的说,建房期间,有不少过去在韩慕侠身边用功的学生,前来帮工,韩慕侠只道自己搬家过来后,这武术专馆的牌匾仍旧能挂起来。
却不曾想,迁至王家大坟又已经一个月有余,天已再至盛夏了,而南开学校的孩子们,仍旧再度前来学武。他们中,自有人经常前来给韩慕侠请安行礼,讲一讲最近之所学、说一说周遭热议之时势。韩慕侠纵然不能再授武,但有机会见一见自己这些曾经的学生,自也是欣慰的很。
而这一日,就在韩慕侠清早起来,趁着街坊邻居都还在熟睡之际,打了一趟反八卦、按照脚步走了一遍八卦掌的步法后,围墙外响起了询问声。
“请问,这里是韩宅么?”
这儒雅的声音,韩慕侠自感十分熟悉。
“谁啊?”韩慕侠只张口,回了一句,“我们姓韩不假,但这里却不是什么韩宅!”
“哈哈,那就没错了!”听闻韩慕侠的声音,围墙外这人只轻轻一笑,说道,“韩老师,我回来了!”
“嗯!”韩慕侠听闻这几个字,突然来了精神,他大概想到了门外之人究竟是谁,只快步上前,走到门口拉开门闩。
门口站定的,却是周翔宇无疑。
“呀!”韩慕侠喜形于色,只问道,“孩子,你回来了?”
“是,韩老师,我回来已经三天了!”周翔宇点点头,答道。
“快!快!快!”韩慕侠只把周翔宇往屋里让,说,“咱爷们儿有日子没见了!”
“将近两年半的时间未见!”周翔宇只点点头,随着韩慕侠,走到了院子中的丝瓜架下。
师生二人各抄起一把马扎坐下,韩慕侠只见面前的周翔宇,脸上露出了十足的笑意。
“好孩子,虽然在外洋学习多年,但身上的功夫没撂下!”韩慕侠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已然明晰,只点头,深感欣慰的说道。
“是,韩老师,您之所传,翔宇我不敢搁置,每日清晨定然练上一套!”周翔宇只说道,“实际上,我返津后的第一天,向学校报到之后,就去宇纬路拜访您,可是人去屋空,一家人却已然搬走了!”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韩慕侠笑意不减,并不因自己居住在王家大坟这事儿而介怀,只问道。
“问同学们呗,一问才知道,韩老师您这些年出了大风头了!”周翔宇只说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康泰尔那事儿是吧?那且算不上什么出风头,我不过是应邀出手参加比武,顺便打败了个洋人!”韩慕侠双目只盯着周翔宇,问道,“此次赴东瀛,你的学业怎么样?”
“在东瀛求学两年,我深感当地之理念,再相较吾国,差距越拉越大!”周翔宇面露不甘之色,只对韩慕侠说道,“韩老师,我改志向了!”
“立志不易,既然立下志向,就该保护他,你怎么还自己改志了呢?”韩慕侠面露一丝替周翔宇惋惜的神色,只说道,“要知道,东瀛虽然以华为师,但在技术、经济、文化、机构等多个方面,都已经青出于蓝,你应该好好在那里多学学的!”
“韩老师,我的心思,您最明白,我是那种沽名钓誉之人么?我会赖在那里不走,以标榜自己的现代么?”周翔宇只摇摇头,说,“韩老师,实不相瞒,受您之影响,我赴东瀛之前,原本是要学教育的。毕竟,只有兴教育,才能启民智,而只有民智愈发舒展了,才能带动另一批人,对生活有更大、更新的追求。但我赴日两年,却发现了,当代的华夏,却远非兴教育便能解决全部问题的,所以,我回来了!”
“孩子,你不该回来的!”韩慕侠听闻周翔宇这几句话,一拍大腿,颇显出了些遗憾和不解,他只说,“你要知道,时下正值乱世,你这样的人才在乱世,难以显其能啊!”
“师父难道不知乱世出英雄的道理么?”周翔宇反问道。
“可是……”韩慕侠颇有些遗憾,再说到,“英雄自有用武之地,是金子总会闪光。可好男儿志在四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应该多走几个国家才是啊!”
“韩老师,我读得书虽然未破万卷,但也不少了,行过的路虽未及万里,但也接近了!”周翔宇说道,“现在,该是一展我之所学的时候了。”
“你此次回来,有什么打算?”韩慕侠问。
“首要之事,是再与您继续习武!”周翔宇回答。
“这算什么打算……”韩慕侠却一摇头,苦笑不止。
第433章 志在救国()
周翔宇是倾心武学的。但在韩慕侠看来,周翔宇对于人文的理解,远远超出了他的武学天赋。
所以,当周翔宇说出此次归国的打算,是和韩慕侠继续习武的时候,韩慕侠只摇摇头,苦笑不止。
“这算是什么打算……”韩慕侠苦笑说道,“你要真的是想在武学上有所深造,那么两年前就不该远赴东瀛。”
此一言,道破了真谛,周翔宇听完也笑了。
“实不相瞒,慕侠先生,此次归国,我原本是为了进一步深造!”周翔宇且说道,“虽然在东瀛,但南开的学子们给我发了电报,私立南开学校要成立大学部了,我归国,却立志要成为首一批的学生!”
“唔唔唔!”韩慕侠笑言,只点点头,说,“孩子,这才是你该有的打算!”
“可是习文之余,我却仍想与您习武,却不知可以不可以?”周翔宇问道。
“习武可以强身、可以强志、可以帮你树立更独立的人格。”韩慕侠点点头,说,“只是,因为一些过往,我一年来被人束之高阁,这武术专馆中却日渐冷清。除了车振武、小侠、幼侠三人外,却少有人来随我习武了。”
“那不打紧,我虽然离津两年,但那些好友仍在,现如今我回来了,继续与您习武了,那估计用不了多久,您这里便又能热闹起来!”周翔宇说道,“我瞧您此次搬迁,不为别的,却是在经济上有些捉襟见肘?这样,之前您是义务授徒,我们却不能一直这样没有表示,再向您学艺,我们会有所表示。至于每月束脩的金额怎么算,回头我和大伙儿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
“翔宇,如果你要掏钱来我这儿,那我还不收了,我还不教了!”韩慕侠只一摇头,说道,“当年我就和你讲过,你来我这儿学武,我却也从你那里了解到了新思潮,咱们原本就是互相成就,收钱,却原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倘若他日,你们果真能重新把我这武术专馆再给带火,那将比我有了多少进项,更让我感到欣慰。”
“此话好说,如此一来,我便回去组织这事儿了!”周翔宇点点头,起身便要离去。
“怎么,你一会儿还有课程?”韩慕侠见周翔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