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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秃子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把身子伸到了门外,轻声嘱咐了几句。
几个腰里别着刀的泼皮喽啰,便识相的上前把赵德辉搀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让韩金镛恢复了精神。
咱得简单的说一句前文没交代过的故事。韩金镛喝过酒么?喝过。自从王义顺金盆洗手回到青凝侯村,对韩金镛虽然严厉,但也格外的宠溺。但凡自己心情好,喝酒的时候,总要用筷子头蘸一点俗称“烧刀子”的红薯酒,塞到韩金镛的嘴里。那酒的酒力更壮,口感更辣,所以韩金镛对饮酒,多多少少是有点认知的。
可谁的酒量也不是天生的。
这一次在如此的情势下喝酒,韩金镛可不是用筷子头蘸蘸、舔舔这么简单。这是韩金镛头一次,如此大量的饮酒。说他没有醉意,那纯属天方夜谭。
一时冲动,韩金镛把保护张汝霖的事情放在了脑后,他就想在酒桌上拼酒争个高下。刚刚灌趴下赵德辉之前,自己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韩金镛把胃口中的酒吐出来,实际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他一旦醉倒,毕竟是酩酊大醉、大醉不醒,非得误了大事。
可无巧不成书,这故事自然有他的艺术性。韩金镛真要在这酒局上栽了,便不会有往后的故事了。
就在韩金镛强迫自己回到座位上坐下时,他本能的憋了一口气。再一坐下,这口气被郁积在小腹,正是丹田的位置。自从韩金镛路遇神秘人,学习了鹿伏鹤行的疾行技巧后,他一直习惯把一口气郁积在丹田的位置。如今,在他身体为醉意所困之时,丹田中的潜力被本能的激发出来,韩金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燥热。
正巧这时,赵德辉站起身向外走吐了一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赵德辉吸引走了。
谁也没注意到,此刻韩金镛坐在座位上,正一动也不敢不动。他浑身大汗淋漓,汗水浸湿了长衫的前襟后襟,顺着浓密粗壮的黑辫子向下滴落。可就在这样的大汗淋漓中,他刚刚喝下的白酒,十之八九都随着汗液排出了体外。
瞬间酩酊大醉,又瞬间清醒,韩金镛瞬间感到了后怕,他不敢怠慢,抓起桌上洗的洁白的带手布,把脸上的汗迹擦去。
他原本以为谁也没有看到。抬望眼偷瞧,却发现张汝霖正在看着自己欣慰的笑。
张汝霖悬着的心一下子回到了肚子里。他深知,韩金镛即便仍有几分酒意,但决计不会像赵德辉那小孩子一样醉倒。
“呵哈哈哈……”赵俊彦尴尬的笑着,“让各位见笑了,犬子贪杯,没有出息,这就醉倒了……”
“哪里哪里,令公子为人忠厚老实,这酒品如人品,他绝对是个好孩子!”张汝霖微微笑着回答。
“这样吧!刚刚犬子那窘态,扫了大家饮酒的兴致,他权且是不会再回来了,当爹的我给大家赔不是,咱一起喝一杯!”赵俊彦犹豫了犹豫,他松手放开了酒盅,捧起了酒碗,二两多白酒一饮而尽。
“嗨……”韩金镛那一轮敬酒,为张汝霖争取到了这酒桌上的主动权,他微微摆手,向赵俊彦说道,“赵兄何故如此啊,令公子还是个孩子,孩子这样是可以原谅的啊,您这自罚三碗,我们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这样,我们也别不喝,这样,大伙儿一块儿举杯,共饮一盅,陪着赵兄喝三大碗!”
这一下,赵俊彦被将在了当场。此时如果不按照张汝霖的说法,自己连干三碗,兴许也会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醉倒,丢了脸面;可是如果不喝,那就更丢了赵家的脸面。
赵俊彦悻悻的叹了口气,他脸上显现出机械的笑容:“张员外真是高人啊,既然您提出来了,我当然要自罚三碗!第二碗……第三碗……”
赵俊彦一鼓作气,连干了两碗酒,这才感到老白汾这酒的酒力强劲,绝非一般自酿的米酒一般。
酒席筵前的情况有些失控,这倒在“浪里鲛”的意料之外。他只道片刻之功,便能灌醉张汝霖,那样他的计策就能成功。可这阵子,张汝霖尚未怎么喝酒,他自己这边,却已经有两人失去了该有的威风。
“浪里鲛”脸上带笑,眼睛却死死盯着打乱自己如意算盘的韩金镛。
韩金镛的醉意瞬间已解,现在虽然还有些冒汗,但已经恢复了日常的常态。他见“浪里鲛”盯着自己,不以为怪,反而以微笑应对。
赵秃子的眼珠滴流乱转,心里也正想的圆全。他知道,这酒即便再喝下去,局势也不会有偏向自己一方的反转了。现下,张汝霖尚未怎么沾酒,韩金镛这少年的酒量又深不可测,刚刚明明看他已经不行了,现在却又没事儿人一样的坐在了椅子上,膀不晃、身不摇,兴许丁点的醉意也没有。
赵秃子趁着大家揶揄说闲话的功夫,向门外的下人们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有人捧着一壶温热的蜂蜜水走上席前。
这下人给座上宾各自倒了一碗。
赵秃子这才说道:“大哥,刚刚大家光顾了拼酒,都没怎么吃肉吃菜,这样对胃口不好,咱先喝一杯热蜜水,养一养胃口,然后再吃?”
“唉诶!”“浪里鲛”听了赵秃子的话,却脑袋一摇,“酒过三巡是真,菜过五味是假,咱们还没吃东西,怎么能上这解酒的甜水呢?不过,秃子你想的也是真周到,依我看这水就留在这里吧!”
赵俊彦听了这话,如获大赦,赶忙端起水杯呷了一大口。
张汝霖和韩金镛这才也端起杯子,微微饮了一些润润喉咙。
“哈哈哈哈……”“浪里鲛”见场面有些冷场,又笑了,他向赵秃子问道,“秃子,我且问你,咱张员外、张大人的千金小姐、掌上明珠,现在睡醒了么?”
“回大哥,还没有呢!”赵秃子歪着嘴笑了一下,斜着脑袋瞥了一眼张汝霖,这才回道,“大哥,要不然我让老妈子把这姑娘唤醒,让她出来?”
“不必,趁着她还没醒,咱正好说些正事儿!”“浪里鲛”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这笑容让张汝霖不寒而栗,“我说张员外,我今天请您前来,也真是与您有事相商,我们还真抱着热火罐儿,希望您点头同意!”
“哦?‘浪里鲛’兄弟你特意的客气了,既然有事找我,二拇指宽一个纸条子,让赵秃子给我送来便是,缘何还如此大费周章啊?”张汝霖听了这话,故作镇定,但现在他的处境却愈发不。一方面,自己深入虎穴,另一方面,女儿还在死对头的手中作为人质,更可怕的是,一旦“浪里鲛”点破了用意,那张汝霖容不得说出半个“不”字。
春夜,华灯煌煌。“浪里鲛”的下人们陆续进屋,在烛台上插满蜡烛,把餐厅照得更明亮。偶然一阵阴风袭来,却烛影摇曳。
张汝霖依旧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不安,保持着镇定。他知道,只要自己岿然不动,一切便都还有反转的可能。救出自己的女儿,兴许只在一瞬间。可是,究竟要怎么救,他一点主意也没有。
韩金镛知道接下来的主角该是张汝霖了,于是端坐在座位上,目不斜视盯着自己面前的杯盘碗碟,耳朵却已经竖起来,听着屋内屋外、周遭的风吹草动。
刚刚酒席筵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热闹了。
可在此刻看来,那只是个序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韩金镛心里笃定,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张海萍救出来。
他们三个人,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到张宅。
如果不能,那无论如何也要掩护张汝霖、张海萍这对父女离开。
第93章 狼狈为奸()
江湖是个挺奇怪的圈子。每个人对江湖,都有不一样的定义。
但林林总总的江湖,有一点是公认的。
江湖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仇敌。一切,都源自利益,又终于利益。
“浪里鲛”一直视张汝霖为眼中钉、肉中刺,是利益驱使;他和赵俊彦这个乡下的土财主、小吏勾结在一起,也是利益驱使;他雇人掳走张汝霖的女儿张海萍,更是利益驱使。
“今天,如果不是令爱碰巧来到我的府内游玩,或许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促成这次会面!”“浪里鲛”看着张汝霖说道,“其实,我今天的身份是个中间人,我请您过府饮宴,主要目的是为了促成您与赵先生结识熟稔,说正格的,他苦于想认识您而不得,苦于想与您做生意而不得,这才托人情找朋友,来到我这里。可我在天津卫,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虚名,跟您比,还差得远。我还正苦思冥想,不知该如何邀请您呢!”
“哦,‘浪里鲛’,听你这话,这么说这位赵先生,是要与我做生意?”张汝霖问道。
“没错,这赵俊彦员外虽然久居城外,但在天津卫的名头、人脉和影响力,比我要大不少,是要让我仰望的人!”“浪里鲛”说道,“今天这正好是个契机,既然能促成您两位见面,我的任务就也完成了一半。”
“这话是怎么说?什么叫任务完成了一半?”张汝霖问道,“那另外的一半任务又是什么啊?”
“另外的一半任务,是您二位的生意真做成了,两边都满意。我倒不图财,到时要您二位给我传个名,说天津卫的两位名家张汝霖、赵俊彦,通过‘浪里鲛’这个中间人,做成了一笔大买卖,那我‘浪里鲛’在天津卫就算露脸了,这比我赚了多少钱都有用!”
“哈哈哈……”张汝霖听了“浪里鲛”这话,没笑愣哈哈,他瞥了瞥“浪里鲛”,又端详了端详赵俊彦,问道,“那赵先生您且说说看,您想跟我张汝霖,做哪一门的生意?”
话分两头说,这故事要有个小插叙,简单交代几句,天津卫的小流氓、小混混“浪里鲛”,是怎么跟青凝侯村的土财主、地方官赵俊彦勾结在一起的。
这里面是真有个中间人,这中间人是赵秃子。
那一天在柴市码头拳打脚踢赵秃子。这让赵秃子在自己欺压久了的地盘儿里栽了大跟头。等到“浪里鲛”带着更多地痞泼皮前来相助时,韩长恩、韩金镛父子早就已经跑远了。
按理说,赵秃子与赵俊彦是亲戚,更与韩金镛有杀弟之仇,他知道韩家在青凝侯村,只要愿意找,横竖能找到。可赵秃子耳朵里已经灌满了“金盆洗手”的老镖师王义顺与韩家女婿、外孙生活在一起。慑于这老英雄的威名,赵秃子无论如何也不敢造次。
然后就是声名扫地了。
赵秃子再回到这柴市码头时,乡里乡亲卖柴的樵夫,谁也不愿再搭理他,谁也不愿意再让他抽成,谁也不愿意再把自己辛苦砍柴贩柴得来的银钱,再分给赵秃子一份。
这在“浪里鲛”看来无所谓,毕竟他深知,只要纠集多一点的人,找个闹得最欢的樵夫狠狠打一顿,这些老实本分的樵夫就又会有恐惧情绪,到时候便又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心甘情愿的供自己欺压。
可赵秃子却因此大受打击。不仅因为他被个孩子打败了,更因为他在“浪里鲛”的面前失宠。本身,他就不是“浪里鲛”眼前的红人,如今更因为此事,失去了“浪里鲛”的信任。哪怕是赵秃子自己纠集的这一批手下的喽啰,过去习惯了欺行霸市横着走路,如今低头靠墙溜边儿走,如今也都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对赵秃子爱答不理。
赵秃子知道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无奈何,他能依靠的只有赵俊彦。于是,他在天津卫东面的郊外小路上抢了个行路人,弄来了十几辆银子,备了一份厚礼,又来到青凝侯村。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赵秃子带着礼物上门,这一次赵俊彦的态度好了许多,或者说,至少比上一次赵秃子哭诉自己的亲弟弟被韩金镛设计打死的态度要好。
其实,赵秃子也弄不清他上门找赵俊彦,究竟要干些什么。想借助赵俊彦的势力?赵俊彦没有势力。想找赵俊彦借钱壮大自己的队伍?赵俊彦是生意人,甚至希望把赚来的每个铜子儿串在自己的肋骨。
可赵秃子这次的运气好极了。那些日子,赵俊彦在家百无聊赖。继续与韩家、与王义顺斗法?韩家本身是老实本分的穷苦种地人,即便他最后成为胜利者,也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如果他败了,名声还会因此一落千丈。找人送礼弄个肥缺?一个从七品的候补官员,哪里可能找到个肥缺上任。
看见赵秃子携礼前来,赵俊彦突然像暗夜里行路遇到明灯,豁然开朗。他这才明白,自己多年来守着偌大的天津卫不去,目光却只放在了青凝侯村,这是他发迹至此,难以再获突破的主要原因。
于是,赵俊彦收下了赵秃子的礼物,转身阔绰的拿出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