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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天要下红雨了。”忍不住揶揄,当然招来了白眼。“小菲好吗?”
“我看她啊水深火热好不了了。”踢了颗碍眼的石头,他的功课也烂,想为她分担,却不知道如何分法。
“这样对吗,你不才是应该在十八层地狱的那个人?”
身为高中生的本人却没半点要拚大考的样子,飙车、唱歌,虽然惹是生非的事情少了,行事乖张的本性还是没半点收敛,这匹狼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收心,回到正常的轨道不再让人担心?
“我有自己想走的路,别管我!”
“是,我不唠叨,那你找我不会是良心发现,专程来找我培养兄弟感情的吧?”
申烽火呆怔了下,性格的脸上发展出一片可疑的红云。
这种事情要昭告天下,太可耻了。
申卫然也不催促,好整以暇的等着他自己招供。
好半天他从裤袋里掏出两张测验卷。
“喏,你自己看。”
皱巴巴的考卷有一张是巴菲的月考数学成绩,一张是他的物理成绩,两人很有志一同的抱两颗红红的咸鸭蛋以终。
申卫然虽然心里有数,乍看之下还有有点不忍。
他们家兄弟成绩都不坏,虽说不认为会读书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要像申烽火把书读得这么烂,还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我不认为你的意思是要我为你请家教。”
“我要自己教小菲,不让那个黄晓觊觎她,癞虾蟆想吃天鹅肉,没门!”申烽火以F开头的用字当结语。
缺席率高,外加段考次次拥抱满江红的人,哪来的资格说要教别人,别说误人子弟,早就入土为安的孔老头要是听见肯定会跳出来吹胡子瞪眼睛把他挞伐得一无是处吧。
“原来是为了小菲啊。”唷,出现情敌了。
即使父母留下了庞大的公司资产让他们兄弟四人继承,在申卫然的观念里也不认为有家产做后盾的他们就可以荒废学业,理所当然的当个纨裤二世祖,读书或者不是唯一出路,课堂的知识也不见得都能活用到现实的世界上来,不过,在世界同步接轨的现代,不识字的总裁可也讨不了乖的,有了好学历有更宽广的条件去做真正想做的事。
“你都不知道那个优等生超哈她的,那副流口水的样子我看了就讨厌!”要是可以他最想做的就是把黄晓抓来痛扁一顿,三申五令不许接近他的小菲。
“你到现在才发现小菲是个美人胚子,老弟,辛苦你了。”将来,申烽火要面对可不只这么个小小的竞争对手,他有心理准备了吗?
“小哥,你教我功课,我一定要打败那个流口水的家伙。”
“你知道我没什么时间……”申卫然的声音在薄薄的天光中荡开。
好吧,他承认自己没安好心眼,难得小弟有事来托请,吊一下他的胃口不算罪过吧?
“马的……当我没说!”
唷,这样就翻脸。
“我说小弟,你这种成绩不是三天两头有起色的。”不是爱吐槽不看好自家品质保证的“瑕疵品”,要揽下这颗烫手山芋身为哥哥的人也要有所觉悟,愚公移山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你敢看扁我?”
“不是我看不起你……”
“那就得了,能不能应付你的要求是我的事,你只要拨出时间,其他的不用操劳。”
这种求人法……他肯定上辈子造孽才有这种弟弟。
不如换个说法吧。“小菲有人照顾不是很好?你老是说她只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妹妹,不就是一块长大的‘兄妹’,想照顾她不用连学业成绩都要包,以后她要嫁人,你不会连她嫁谁也要管吧?”
“我听你在放屁,帮不帮?兄弟一句话!”
翻脸了。
“帮,不过,之前,来场斗牛如何?”他是正人君子没有收取回扣、要求贿赂这毛病,但是自家小弟难得自动送上门,这么块肥肉,嘿嘿,流点汗水换取付出也是应该的。
申烽火看着篮球场上正在飞奔跑跳的学生,点头。
“谁怕谁,斗就斗,输了别哭。”他读书不行,但是举凡运动没一样难得了他,申卫然,放马过来吧!
申烽火把指节压得喀啦作响,准备痛宰自己的兄长。
输赢最后成谜,可以确定的是申卫然确实拨出时间好好的替申烽火恶补了番。
第四章
老实说,对于申烽火的毛遂自荐实在叫小女子怕怕。
巴菲想不透向来视课本为毒蝎,能躲多远就逃多远的人怎么反常的认真嗑起书来?
这……太不像了,难道真有外星人附身这回事?
当他大言不惭的开口说要顶替班长的辅导,她想自己一定是遭天谴了。
课后辅导的效果其实是看得见效果的,真要一点用也没有,那绝对不是黄晓的问题,是她太笨。
理科耶,她最怕的科目,进步十几分,已经是可歌可泣值得在史书上记上一笔的大事了。
利用完人家,就要一脚把人踢开,这太不近人情、太不厚道了。
当然,申烽火那头牛哪肯给她辩解的时间,横柴入灶的他威胁要是继续跟班长厮混,后果自担!
这是人话吗?厮混?像他这种人哪会知道她牺牲全部玩乐时间耗在功课上为的是什么?她也想像其他人那样去玩去疯去玩耍,他居然连这么难听的字眼都出来了,就因为她没有满足他的要求?
她笑不出来。
两天后她委婉的回绝了黄晓,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那人见人爱的班长安全,当然她也没看见他被拒后失望的表情。
后来,的确有那么几个月,申烽火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在她眼前晃。
他认真起来还满叫入耳目一新的,不仅没有以前那种一问三不知,再多问老子赏你拳头的恼羞成怒,只要她提出问题绝对解释得详详细细,一丝不苟,这种态度总算稍稍平衡了她一些不满。
“真是搞不懂你,国中生而已,干么那么拚,就算成绩上不了好大学,以后找不到像样的工作,还有我跟大哥们会养你不是?”两人头对着头埋在书堆里,一盏枱灯偎暖,申烽火忽然抬起头来用笔敲了敲巴菲的手背。
巴菲用笔壳戳回去,“要你管!”
“哈,”他怪叫一声。“你就归我管。”
“我跟你不一样。”这人想抬杠啊,她奉陪!
“什么意思?我知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生理构造是一样。”
晕倒,老大,男人女人的生理构造哪里一样了?
不是上生物课,不实行解剖,不讨论、不研究。
“我不想一直当你们申家的米虫,再说,大哥们也许会是你的靠山,却从来都不是我的。”
“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清楚,讲明白。”他是家里的祸害,锅中的一粒屎,小菲可不是,一堆臭男人的屋子里就她这么个独苗苗的一朵花,她被谁洗了脑,居然有这种见外的想法。
“申烽火,不要吵我,我明天有英文、国文小考,单字都快背不完了啦。”高中生活都像他这么好混吗?如果是,她真希望可以赶快上高中。
“小菲,我只是要你知道,你永远是我们的家人,我会永远照顾你的。”硬邦邦的男人说起这么温情的话来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知道我们会一直是家人。”巴菲的眼终于离开了英文片语,她看着向来大老粗似的申烽火,老半天才回了那么一句。
他们是一家人,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
不是家人,她在这里做什么?
“我记得你才十几岁,这么小就开始想这些沉重的问题,不辛苦吗?”
跟她同样年纪的国中生不就该跟朋友去看电影、|Qī…shu…ωang|唱歌、吃冰、逛街,她硬是跟那群嫩呆的国中生不一样,青春的滋味是这么美好,却统统浪费在嗑书这档子事上,真是悲惨。
“我跟你不一样。”
申烽火眯起了眼。
这话,她说过两遍了。
“哪里不一样?你今天最好说明白。”一直想撇清跟他们家的关系吗?他不允许!
“你到底是来帮我读书还是妨碍我的?我很忙,不要吵啦。”
申烽火大概永远不会明白,她想往上爬并不仅仅是母亲的关系,她那么努力,为的也是不要太丢他们的脸。
“马的,要读书是吗?我也不会输你的,大家走着瞧!”
他狠话撂得漂亮,不过几分钟后他接到少爷的电话,飞也似的冲出门去,说出口的话很显然只是一个屁。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唉。
巴菲把他的课本挪到一边放着,心想他也许会在熄灯睡觉之前赶回来吧?
想归想,事实是那一晚申烽火彻夜没回来。
勤有功,嬉无益。
这六个字很快的印证在申烽火身上。
从来没把学校考试放在眼里的人被退学了。
他在校的战绩太过辉煌,严重的考验着老师们的心脏,申诫、记过不断,大错小错都犯,小庙决定容不下他这尊大神,放牛去吃草请他另谋高就。
申无敌回来得那么快,在风雨欲来的某天。
那天有课外活动的巴菲比乎常晚了些时间放学,打开大门恰好听到申烽火提到她的名字。
“……我不要,我不能让小菲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我的意思本来就带着她走,是你在闹别扭。”申无敌不疾不徐的声音还是同样悦耳,但是听在她耳里却是意外的严厉。
“谁说我闹别扭,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申无敌很难得的彰显了他的怒气。“我给你自由,你当成了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有脸讨价还价?”
“我们是在讨论小菲……”
“这不关她的事,不要把她扯进来。”申无敌断然打断他的话。
听得出来申烽火在力挽狂澜,为的不是他的命运,而是她。
这很奇怪,他都自顾不暇了不是?
申烽火一眼就发现门外的她,快步走过来。
“都几点了,现在才回来,老李没去接你下课吗?”
“我有课外活动,让他不用接。”从来都不是婆妈的人,今天一反常态计较起她回家的时间。
“大哥,你回来了。”她坚持喊申无敌大哥,他们差得多,年纪上总不能喊大叔吧。
看见她,申无敌露出笑容。
“你们谈你们的,我上楼。”他们有家庭会议要开,她回来得不是时候。
“巴菲,别走,这件事你也有份。”申无敌喊住她。
“这样啊,那我去放书包换衣服,立刻下来。”
“乖。”
踩上阶梯两步,她回头,“妈妈没有回来吗?”
申无敌眼中有着某种温暖和歉疚。
“对不起,我请她留在公司坐镇,本来她也想回来看你的。”
“没关系。”她说。很淡的口气,杵在楼梯上的背影寂寥得让人心疼。
反正,很习惯了。
想不出有多久没看过母亲了,定期接到的传真信也没有太多温情的字眼,但是有比没有好,妈妈还是关心她的,对吧?
慢吞吞的把学生制服换成家居服,舒服的棉料总能安定她的精神。
她在紧张什么,就因为申无敌的出现表示她的生活型态又将面临改变吗?
她自顾的沉溺在自己的小宇宙里,敲门声和申无敌柔和稳定的声音无预警的响了起来——
“如果弄好了,出来一下吧。”
“我就来了。”空空的脑袋很慢的接受到讯息,她也回应得很迟钝。
“巴菲,你还好吗?”申无敌不确定的问。
回过神来,她连忙去开门。
“我好了。”
刻意上楼来接她,想必有话要说。
她等着他开口。
“作业呢?”
“在学校就写完了。”
“你想跟我们一起回法国吗?”
她低着脑袋,食指无意识的随着脚步画着壁上白灰。
原来他要来问的是这个。
从楼上到楼下,她始终安静得如一只闷葫芦。
拿着火钳子胡乱搅动火炉灰烬的申烽火显然非常烦躁,看见他们两人粗暴的丢了钳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拣了离开巴菲远远的位子坐下。
向来坐没坐相的他这次出乎意料的规矩,两条长腿并得死紧,像在压抑着什么。
申无敌瞅了瞅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开门见山。
他说,台湾的高中多如牛毛,就算高中三年都在转学里度过,凭申氏的能力要让申烽火把高中念完一点都不难。
但是,最好釜底抽薪的办法就把闯祸精拎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管束着,大家都心安,任他孙猴子七十二变,也变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被枉顾意愿的申烽火连做垂死的挣扎都不必了。
巴菲安安静静的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巴菲,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替你申请到那边读书没有问题的。”
“我的英文不好,更别提法文了。”她绞着自己的手指。
“这不是问题,可以先去念语言学校。”
“我想待在台湾,我不想离开这个城市。”毕竟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家乡。
“我不放心。”把她丢在深似海的大宅里,虽然有能干的佣人可以使唤,却绝对不是适合一个小女生生长的优良环境。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你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