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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两名亲兵已经被斩杀,然后有一名队率冲上来手起刀落,将这名张济麾下的骁将一刀就砍下了脑袋······
当魏铉带着蹶张士,从山岭退到山道口的时候,短暂的厮杀已经结束了,一名队率激动地提着一枚人头,跑到他的面前,大声地告诉他,这就是张济麾下骁将胡车儿的头颅,已经从重伤未死的敌军骑兵口中,反复验证过了,就是胡车儿本人无疑。
看着贪功冒进、中了埋伏的骁将胡车儿,就这样被小卒轻易砍了脑袋,魏铉发出了一阵得意的大笑,他看着这个队率,格外问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脸上、衣甲上还染着鲜血的队率一听魏铉询问,十分激动,立马说道:
“都尉,下吏鹿磐,是丙屯的队率。”
“好,我记下了,你立了大功了。”
魏铉哈哈大笑,拍了拍这个英勇的队率的肩膀。这一次的伏击出乎意料的顺利,而且还有意外之喜,竟然将张济麾下的骁将胡车儿都给杀了,估计让弘农的张济得知,怕是要捶胸顿足,暴跳如雷了吧。
河南地和弘农濒临,对于弘农境内的大军调动,也是心如明镜,裴潜心知战事一起,河南地定然就会沦陷,雒阳城残破不堪,不足为守,打算带着少量军民,退往偃师、巩县,而魏铉则认为弃守雒阳乃是不得已之举,却不可不战,一旦让函谷关的胡车儿率骑兵追上,只怕就是灭顶之灾。
于是裴潜与魏铉各自分头行事,裴潜带着军民,装作弃城而逃,放出要逃亡河内的消息,而魏铉则带着一千步卒,反方向潜行过了谷城,准备在进入河南地的最后一段山道上伏击弘农追击的骑兵。
没想到,不仅歼灭了多数的弘农骑兵,还伏击到了胡车儿,看到这枚死不瞑目的头颅,虽然还是要率军撤退的魏铉,心中对接下来的战事也涨了不少的斗志。
但河南地只是小规模战事,大战场在河东,还有河内。
“希望身处河内的河东大军,能够早日拿下野王,迅速回援安邑吧!”
魏铉眼光深邃,望向远方,再不像刚刚和鹿磐对话时那么得意和自信。
···
汎亭
张辽驻马在原野之上,他看到了不远处列阵以待的河北兵卒,胯下的战马似乎也嗅到了战争的气息,焦躁地打了一个响鼻,不断刨动马蹄,将马蹄下的干燥土地刨出了一道印痕来。
甘陵率领河东大军拔营东向,进驻到了获嘉境内的隤城,下令驻扎修整,与麹义的援军隔着清水对峙,如果再加上汲县的吕布,刚好形成了三角互对之势。
甘陵与麹义,麹义与吕布,吕布与甘陵,都是敌非友,其中吕布的压力最大,他麾下收聚了一千残兵,却要在两个方向面对兵马上万的敌人,军心一直动摇不定。
若非麹义和甘陵双方都投鼠忌器,只怕吕布这点兵力,早就被他们派兵拿下了。
吕布的残兵夹在两股大军之间,艰难求生,但是吕布却不想即刻渡河,尽管张邈也已经两三次派遣使者,来邀请吕布入兖共商大事。
但吕布还心存念想,想要在两虎相争的契机下,寻隙能不能牟取暴利。
而麹义和甘陵却迟迟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交战,双方都在忍耐,寻找最佳的作战时机,只是不断地派遣斥候、轻骑试探对面敌军的底细,为此清水沿岸多有小规模的交战发生。
而张辽今日,带着甘陵拨给他的三百羌胡义从,已经越过了清水这条界线,深入到了共县境内,直到在汎亭遇上了一支兵甲精良的河北兵卒。
在汎亭的原野上,率一营八百兵卒布阵对峙的,是由麹义之子麴英。
他麾下虽然不是麹义军中最精锐的先登营,但却也是操练过先登营战法的河北精卒,兵卒的军械兵甲齐全,依托汎亭的地势,前排树立大楯,长矛手和强弩手尽皆蹲伏在盾牌之下,任凭敌骑战马奔腾,尽数坚守不动,等待敌骑冲杀踏阵。
这种战法并不事前列好长矛阵,也不先用弓箭阻击敌骑,而是树立大楯任凭游走四散的敌骑挑衅,坚守不动,待到敌骑按耐不住,纵骑冲杀到近前之时,再一声令下,强弩齐发。
随后士卒大楯、强弩皆弃用,长矛在前,刀斧在后,以步卒反冲之势,进攻遭受强弩最大火力打击的敌骑,力求在近战短兵相接中,以步破骑,一击制敌。
这种战法需得变阵娴熟、胆气过人的精兵才能完成,对付飘忽不定、游走奔击的西羌骑兵,往往无反而不利。在界桥一战,击败了公孙瓒赖以成名的白马义从之后,更是跟随麹义的大名,远播四方,成了麹义麾下兵卒对付游骑的惯用战法。
麹英立马在阵后,看到迂回寻找空隙,却迟迟不敢发动进攻的羌胡骑兵,轻蔑一笑,得意说道:
“贼辈无胆,也知我麹英威名,只敢潜行窥视,不敢掠阵近前分毫!”
ps:西平的麹氏根源可以追溯到西汉,为鞠氏所改,是西汉哀帝的尚书令鞠谭受到东平王刘云“瓠山立石”的谋反事件牵连被削职为民,因为惧怕遭到进一步迫害,率儿子鞠閟“避难湟中、因居西平、改鞠为麴”的改姓。麹家除了麹义之外,到了曹魏时期,麴演等人还多次在凉州反抗曹魏,直至被镇压迁徙到金城。
西平的麹氏也是凉地的一大割据豪强势力。(麹义、麹演、麴光、麹英同出西平麹氏一枝,但之间关系已不可考,所以小说以近亲关系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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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张文远生擒小儿(下)()
麹英口出狂言,自然是有着一份骄傲在的。
他的父亲麹义,在韩馥执掌冀州的时候,就已经敢于对抗一州方伯了,韩馥也曾发兵来攻,结果反而被麹义击败,逼得韩馥在内忧外患之下拱手让位。
而新执掌冀州的袁绍,也需要大力笼络他们麹家,随后迎战公孙瓒,更是凭借麹义的先登精锐,一举击败了公孙瓒的大军,帮助袁绍稳住了冀州的局面。
之后,河北兵马击公孙、斩于毒、败黑山的一连串胜仗,都少不了他父亲麹义的身影,更少不了麹家兵马的功劳。
有着父辈和家族的骄傲,年纪轻轻,就执掌一营兵马的麹英是意气飞扬,睥睨疆场。
特别是听说率领敌军游骑的骑将,似乎是去岁从河北叛逃的吕布麾下的将领张辽,如今又战败投降了河东兵马,更是让眼高于顶的麹英不屑一顾。
败军之将,岂敢言勇,也敢跑到了我麹家兵马驻扎的地方撒野,不知死活。
麹英看着那些游走不定的羌胡骑兵,想了想,计上心头,就下令让麾下的士卒喊话,以言语谩骂张辽,挑衅搦战。
“张辽,你乃是一败卒残兵,先败于我河北,又奔投河东,可谓是善败之将,今日遇上我河北精兵强将,还不速速下马投降。若自恃还有颜面胆气,可敢列阵与我一战!”
“张辽,可敢列阵与我一战!”
“张辽,可敢列阵与我一战!”
······
麹英麾下的河北兵卒齐齐发声大吼,声音震动四野,很快就传到了张辽的耳中。
张辽听到了河北兵卒的喊话,脸部肌肉痉挛了一下,因为脸赤,倒是看不出有多少怒容。
跟在身旁的乌楼棘倒是也听懂了对面河北兵卒的喊话,他嘴角微微一勾,转首看向张辽问道:
“都尉,敌军在向你搦战呢!”
张辽也看了这个有些幸灾乐祸的上郡胡人一眼,他在吕布麾下的时候,担任骑都尉一职,甘陵礼待他,在他力屈投降之后,依旧给了他都尉一职,只是手下却再无骑兵可领。
甘陵拨给他的三百羌胡义从,表面上是以他为首,但实际上他却得通过身边这个乌楼棘的胡人,才能够指挥得动这些骑兵,一旦张辽有想要叛逃汲县,逃归吕布麾下的迹象,乌楼棘就会立马下令,射杀张辽,将他的脑袋带回去给甘陵。
派张辽渡过清水,试探麹义军队的动静,既是对张辽本事的考量,也是甘陵出于对张辽忠诚的考验。
“若我下令进攻两面夹击,冲杀突阵,你以为如何?”
张辽看着乌楼棘,沉静地问道。乌楼棘也不客气,径直摇摇头。
“不行,这些敌军士卒列阵坚守,我的骑兵试探过,大楯之后还有强弩,不能径直进攻,需要先调动、消耗他们力气,再行破阵。”
“但是这里是敌军的驻地,等你消耗完他们的力气,只怕马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能够撤回已经是万幸,还能够再消灭他们吗?”
乌楼棘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反驳说道:
“虽然如此,但是这样强攻坚阵,必败无疑,除非——”
说到这里,乌楼棘的话戛然而止,这个上郡的杂胡战士已经完全明白了张辽的打算,他试探着问道:
“所以你是想要。。。”
“没错,我已经派了骑兵回去,就是去禀告孟司马,现在,进攻吧!”
乌楼棘突然感觉面前这个赤脸大汉一点也不好笑了,甚至有点怀疑他刚刚的动怒都是装出来的,这让他有点尴尬,摸了摸自己鼻子,转身下令说道:
“张都尉有令,让沈锐、全去恶突阵,就跟狩猎一样,将猎物引进陷阱里来。”
令骑得令,顿时飞驰而去。片刻过后,两支游弋在河北兵卒周围的游骑就开始集结,从左右两面逼近,并开始派游骑不断地逼近河北兵卒的军阵,还时不时掠阵放箭。
这种突兀地转变很快就引起了麹英的主意,静观其变的他在看到游走的胡骑开始集结之后,哈哈一笑,口中得意地说道:
“这张辽果然中计了,如此就被我用言语激怒,果然是庸将。”
说完之后,麹英看着开始掠阵而过的胡骑,也收敛了脸上的轻视,口中严肃说道:
“这群胡骑,看起来是经过兵法训练的,不像是寻常的游骑,已经懂得了佯攻试探我各面弓弩的远近、疏密,全军吏士皆听我号令,不得再妄发一枚弩箭。”
“必须看到令旗指向,听到鼓声响起,才可以起身发矢,否则就算敌骑冲阵突到了近前,也要给我都蹲伏在大楯后,不准乱举旗帜、不准出声呐喊。”
麹英下令之后,只有属下的军吏督促士卒坚守不动,任由胡骑试探掠阵放箭,流矢散乱地射到了大楯上,发出不断的闷响,间或有箭矢射入阵中,射伤射死了河北军卒,也立马就被军吏塞住嘴巴,拉到了军阵的最后面救治。
右面的胡骑还在游走,左面的胡骑最先逼近,呼啸奔击而来,还扬起了阵阵扬尘,虽是百余骑兵,却似乎有着千军万马的声势,眼看着快要接近八十步内,蹲伏在大楯之后的强弩手已经清晰无比听到了马蹄踏地的声音,而且自己脚下的地面也在颤抖,但是鼓声却依旧没有响起。
就在蹲伏在大楯的强弩手紧张得发抖之际,突然一声陌生的号角声响起,已经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竟然开始减慢,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在观阵的麹英却是勾起嘴角,冷然笑道:
“夷狄之技,也敢弄巧!”
说话间,原本就要冲阵的左边的骑兵纷纷散开,逼近到射程内的竟然只是一次佯攻!
反而是右边一开始看似游走散开的胡骑已经在冲锋中快速集结起来,形成一个锋矢阵,往河北军阵另一边冲来。
若是寻常的弓弩手,此时早已向着东面的胡骑射出了第一轮最密集的箭雨,而右面突阵的胡骑,就是要趁着他们上弦的绝佳机会,一举冲入他们的阵中,趁机搅乱他们的阵型。
可惜,麹英倨傲之下,还是有几分资本的,他根本就没有被胡骑逼真的佯攻所骗到,立马下令令骑向右,强弩手纷纷转向,这一次右边的骑兵已经完全加快马速,迅速地冲入了八十步内,瞬间又到五十步内。
“击鼓!”
这种距离全靠为将者的眼力判断,分毫之差,稍微犹豫,就是强弩手发弩的同时,胡骑也突入阵中,立马就有胜败殊途之分。
麹英果断下令,强弩手纷纷涌起,弩箭激射而出,形成了一层黑幕,势头强劲的弩箭瞬间射倒了三十几骑,胡骑锋矢阵的前头那十来骑更是被射成了刺猬一样,前骑扑地,阻隔后骑,整个胡骑骑阵顿时就乱了起来。
而右边的大楯也立即散开,一批长矛手呐喊雷动,奔突向前,后面则跟了刀斧手,冲向已经到了近处的骑兵,长矛刺击骑士,刀斧砍剁马蹄,如狼似虎,一股步卒竟然将骑阵大乱的胡骑杀得人仰马翻。
“快撤!”沈氏种羌的沈锐看到自己麾下骑兵一经接阵,就损失了三分之一,心疼不已,哪里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