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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金藏站在原地,没有回头看上官婉儿离去的背影,她答应了。
太平公主府中,依旧是门客如云。
她高坐在筵席之上,看着席间高谈阔论的文人雅士,心中却多有些悲凉。
从客观上讲,武三思的死,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件坏事。
她端详着手里白玉杯中琥珀色的美酒,心中低语:“当年明堂之前,铁卷盟誓的人,如今只剩下她一人了。”她的母亲期许的李武和睦,从未曾真正到来过。
筵席散了,公主山庄的门被扣响了。
安金藏穿着便服,缓缓进入到公主山庄之中,几番来去,此时再来的时候,他似乎比从前走得更加从容。
“金藏君,许久未见了。”太平公主啊看你这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安金藏,似笑非笑。
“公主别来无恙。”安金藏行了个礼,
“之前宫中那么大的动静,金藏君竟然全无消息,如今事了,你倒是来了。”太平公主说着,安金藏自然听得出,这是在埋怨他不曾将李重俊的事情通风报信。
“东宫与静德王的事,公主不知道会如何?知道了又能如何?”安金藏反问着。
太平公主听了,忽然大笑了起来:“好你个安金藏,去了宫中也不过这几日,竟然敢这么和本公主说话了!”
“时不我待,金藏若是顾忌身份,拐弯抹角地和公主说话,只怕是耽误了大事。”
“呵呵,武三思都死了,如今还有何大事?”
“我不过去了宫中这几日,公主莫不是先变了?”
“变了?变了什么?”
“您的初心。”安金藏忽然抬眼直视着太平公主的眼睛,说道。
初心?太平公主和安金藏面对面站着,他们此时所站的位置,就是当初安金藏离开公主山庄时候两人所站之处。
她的初心,只向安金藏亲口承认过。
“当年你利用了我的初心,我怎么知道,这次,你又是故伎重演呢?”
“时移世易,如今这世上,还有人比公主更适合坐上那宝座的了吗?”安金藏说着,眼睛都不眨一下,除了他和李隆基自己,谁还能想到那个远在潞洲的人,
距离皇帝的位置,千里万里,却正踌躇满志,想要干一番改天换地的大事呢?
此时,站在安金藏对面的太平公主,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安金藏,眼前的这个人,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让她不能彻底地放下心来,但是,每次,却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让人不放心,这才是太平公主最觉得担忧的地方,与此同时,她心里也知道,这也是安金藏最特别的地方,和她太平这些年来招募的所有的谋士都不一样。
太平公主没有办法完全信任他,但是却不得不依赖着他,大约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公平的,因为她那无法舍弃的野心,所以就必须相应的要冒这样一个风险。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会儿,忽然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大笑了起来。
太平公主笑完,先说话了:“也罢,谁叫当初是我先找到的你这大约就是宿命吧,安金藏希望你不要让本公主失望!”
安金藏略微行了一个礼,只简短的回了一句话:“金藏,定当竭尽全力。”说完,他望了望高高的围墙之外,夕阳渐渐地隐没了,就在不远处的大明宫,又一个夜晚,即将来临,曾经的腥风血雨,对于这座宫殿来说,见怪不怪,不为所动,仿佛只要过的这样一个夜晚,一切都和从前一样。无论是李多祚,亦或者李重俊的血都不曾有半滴渗入到这座看起来辉煌巍峨,实际上无比冷酷的宫殿中一星半点。
随着事情一步步的进展,安金藏见到钟离英倩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这不是说他见不到这个人,而是因为他见到的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孩,总是住着那么一个强悍的灵魂。
安金藏记得,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个前辈感慨过,能够做到很高位置的人,往往要牺牲掉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安金藏回到宫中,看着就算自己的子孙惨遭屠戮,依然淡定的在太卜署中喝着茶的武皇,心想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在她的一生之中,舍弃了多少,才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个女皇?其实有那么多和武则天独处的机会,安金藏很想把历史中遗留的那些问题,从武则天本人这里一一得到解答,但是对于武皇,他总是有一种没有办法克服的敬畏,眼前这位可是女领导中的战斗机,他实在不敢将话题引向关于她曾经参与的那些权力斗争当中最为隐私的部分,但是今天他忽然很想和武皇来一次长谈,因为,他担心,也可以是说他觉得必然的,武皇总会归于她该去的地方……
(本章完)
第222章 嚼舌根()
“那个,媚娘大大……”安金藏心翼翼,仿佛多一个字,都怕被武皇DISS一样。
不过,他的语气一出来,就已经被武皇看穿了:“子,如果想的话不合适,就不要出来了,省得后悔。”
被武皇这么一,安金藏反而不甘心了,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想知道,李重俊是您的亲孙子,他死了你不心疼么?”
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安金藏武皇这会儿转头看着他:“人生的羁绊何止于此,芸芸众生之所以是芸芸众生,就是没有从这羁绊中出来罢了。”
“所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关于你对你的儿子、女儿做的那些事?”
“呵,既然已经是人们心中认定的事情,我的真与假重要吗?”
果然,她还是不会给他答案。
“年轻人,何必纠结于无用的过去呢?”武皇看着安金藏的瞳仁,澄澈得宛如山林深处的寒潭,“何况,你也知道,李重俊和李多祚的下场,你做了什么?此时又可曾哀悼?”
安金藏默然无语了,这话问得他背脊发凉,他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竟然将人命也放在博弈的天平里,和其他的东西一样,去考量,去计划了,但是,如果不这样,更多的人会死,他想起了那个经典的关于伦理的命题,杀死一个人可以救下所有人,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他得不到答案,但他却这样做了。
“他们不该死……”安金藏只是喃喃地,却无法用良知从心底掏出这句话背后的悔意来。因为如果给他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这样。
“我早和你过,你的最大的问题,便是有这样的纠结。”武皇继续着。
“可是,如果我连这样的纠结都没有了,那我还算是人么?”
武皇笑了一下,安金藏猜不透这笑容之中的意味:“山高路远,与其徘徊,不如一往无前,将来到了我所见的地方,你便会懂了。”
还不等安金藏再多问一句,武皇完这句话便趴在案几之上睡去了,安金藏知道,等再醒来,就是钟离英倩了,嘀咕着:“每次都不把话完,真没意思。”
但是不得不,他又觉得她的话是有道理的。
“安大哥……”耳边,那个熟悉的清亮的声音传来,钟离英倩正用乌黑的双眸看着兀自沉吟的安金藏,仿佛有所感知一般,她眼眶略红地,“天气已经渐凉,想来咱们是许久未见了。”
“是的英倩妹子,你不在这些日子,许多事情变了。”安金藏对着钟离英请道。
“怎么了?”
“太子死了。”
“啊……”钟离英倩虽然惊讶,但是也算是宫中“老人”的她倒也没显得有太多的震惊,在这宫中待得久了,就仿佛和这大明宫一样,见惯世事无常了,“是皇后……”
“不全是……武三思,也死了,来话长。”安金藏着,坐到了钟离英倩的身边。
夕阳西下,晚霞渐起,安金藏开始缓缓和钟离英倩详述着景龙政变的经过,这些细节,这些曲折,也不全是他要给钟离英倩听的,也是他给自己听的。
等到完,这廊外,已经漆黑一片,直到掌灯的侍者过来,依次起了高悬的宫灯,才又有了些许光明。
钟离英倩听完,只是低下头抿着嘴不知道该什么,除了医道,这些事,她不知该从何起。
安金藏完之后,心中也颇多感触,沉默着。
两个人安静坐着,夜空中流云几许,无声飘移着。
良久,钟离英倩才:“安大哥,我不懂,太子、李将军,都不是坏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有人告诉我,不要纠结这些,要一往无前,在和你这些事之前,我不懂她这话的意思,以为让我对他们的死无动于衷,觉得若是如此,我岂不是和韦氏那些人一样了。但是这会儿,由你来问我,我似乎有些明白这话的另一番意思了,死者已矣,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不白白枉死了,人终有一死,若论及人生的意思,活着的价值是一种,死亡的意义是另一种。李重俊的命换了武三思的命。韦氏身边少了武三思这个臂膀,其见识又不如武皇这么多,要拔出这根毒草,也算是能见到曙光了。”
……
上官婉儿回到了梨棠院,新来的侍者们早已经将各处的血渍清洗干净。
上官婉儿摸着朱红廊柱上看了依旧令人心惊胆战的刀痕,吩咐:“找人把这些刀痕填平了吧。”完如常去往自己的书房了。
然而,她才坐定,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个令人不愉快的声音,这声音尖利刺耳,一如那个住在长生殿之中的老女人,只不过更多了一些跋扈和浮躁。
没错,外面吵嚷的人是安乐公主。
上官婉儿叹了口气,放下了刚刚拿起的书卷,从书房走了出去。
安乐公主已经到了中庭,一袭金红华丽的衣裙,扬着头瞥着从里屋出来的上官婉儿。
“公主此来所为何事?”上官婉儿并不行礼,论辈分,她如今是中宗的昭容,算是安乐公主的“妈”了。
“哼,本公主找你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吗?”安乐公主杏眼一瞪,着。
上官婉儿看着眼前气焰嚣张的安乐公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公主不,婉儿如何知道?”
“昨天你和我父亲了什么?!”安乐公主气急败坏着。
“婉儿是皇上的昭容,与皇上了什么,不是公主应该打听的。”
“哼,只允许你在我父亲那里嚼舌根,还不许本公主打听了!”
“公主既然不知道皇上召见婉儿了什么,如何就知道是婉儿了公主的事呢?”
“笑话!上官婉儿,你是拿本公主当傻子么?母亲与我见父亲时候,他答应得好好的,如何你去了一会儿,父亲又犹豫了,定然是你了什么!”安乐公主插着腰,音量越来越高。
第223章 动了胎气()
上官婉儿听了,只是淡然一笑:“婉儿真心听不懂公主说些什么,皇上见婉儿之时也从未提起公主半分,若是公主有什么事情皇上不准,定然是有皇上的道理,你不去问皇上,跑婉儿这儿来,岂不是本末倒置?”
安乐公主指着上官婉儿:“你!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以后有你好看!哎呀……”她说着忽然捂着肚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上官婉儿这会儿可不敢怠慢,若是安乐公主在她的地方出了事情,这事就说不清楚了。
立刻找来坐撵,抬着安乐去了太医署。一来是为了就医,二来是即刻将这个惹祸精从自己的地界搬了出去……
……
日暮时分,安金藏见着当值回来的钟离英倩远远地走回来。
她的步伐比往常慢了些,有些心不在焉似的,一不留神,差点儿踩空了台阶,一个趔趄,好歹站住了。
安金藏走上去,背着手笑着站在钟离英倩面前:“想什么呢,神不守舍的?”
钟离英倩一看到安金藏,却神秘兮兮地一把拉住他往里屋走去。
“出什么事了?”安金藏一边被她拉着往里走,一边问着,但是钟离英倩并不回答他,直到走到了屋子里,她转身合上了门,才凑近了他身边,小声说着:“安大哥,今日我在太医署遇到件费解的事。”
“费解?如何费解了?”安金藏看着钟离英倩一脸困惑,不由得好奇起来。
“今日,安乐公主由上官昭容的侍者护送着到了太医署。”
“嗯婉儿的人送着安乐去了你那里?这是什么情况?”
“侍者们没有多说,昭容又没有跟着来,英倩自然不便多问,这也就罢了。奇怪的是安乐公主的身体……”
“她病了?”
钟离英倩看着安金藏,抿着嘴摇了摇头。
“她没生病跑你那里去做什么?”
“她被送来时候,说是小腹坠痛,英倩替她把脉了,是动了胎气。”
“啊?”安金藏听到钟离英倩的话,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