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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生病跑你那里去做什么?”
“她被送来时候,说是小腹坠痛,英倩替她把脉了,是动了胎气。”
“啊?”安金藏听到钟离英倩的话,瞪大了眼睛,“胎气?她现在不是个寡妇么?难道是遗腹子?”
英倩微皱着眉头:“这就是英倩不解的地方……驸马过世已经三月有余了,这遗腹子,少说也应该三月有余了。公主虽然丰腴,但腰肢尚算纤细,尤其小腹并未见隆起,全无孕相……加之英倩把脉,她脉相虚浮,应是早孕血气不足所致……”
“所以你的意思是……”
“英倩当下虽然疑惑,未敢问公主信期,但若没看错,这孩子,怀了也不过一两个月而已。”钟离英倩声音小得只有气声。
“蛤?那岂不是……”安金藏听了,额头几滴汗都要下来了——这意思很明显了,安乐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显然不是武崇训的,“我靠,这也太夸张了,武崇训这才死了多久……哦,对了,妹子!”安金藏忽而想到了要紧的事,“公主怀孕的事,你可说了?”
钟离英倩摇了摇头:“英倩不敢声张,只悄悄配了些安胎的药给公主,只说是偶然岔气,不打紧……”
“那就好,不然你就麻烦了……”安金藏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才关心起另一件事来,“是婉儿的人陪安乐过去的,也就是说,安乐动胎气的时候,是和婉儿在一起?”
“可是,就连我都知道,昭容与公主似乎多有嫌隙啊。”钟离英倩不解地问。
安金藏看着她,笑了一下:“动了胎气,自然是对着婉儿生气了。”
“也是……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我知道。”
“咦?安大哥你当时也在?”
“不在,但猜得到是为了什么。”
“这也是能猜到的吗?”
“妹子,我和你说了,你可千万保密。”这回轮到安金藏神秘兮兮地说了。
钟离英倩用力点了点头:“安大哥说要保密的事,英倩定然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也是,我这也是多说出来的话,这世上,我最信的人,就是你了。”安金藏真诚地说着,而对面的钟离英倩听了,不由得低下了头,眼底似有些波光流转,这安金藏似是随口说来的话,竟是让她感动了。
安金藏心有愧疚地看着钟离英倩,他在她心底的分量,远比他所想得要重得许多,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担得起这份重量。
想到这里,安金藏说话的语气又更温柔了几分:“妹子,如果说安乐公主找婉儿去算账了,就说明皇上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什么请求?”
“没有猜错的话,她拉着韦氏去找皇上,是为了索要昆明池……”安金藏说道。
“昆明池?!”钟离英倩听了,不由得再次吃惊,“这是长安百姓游玩之所,公主要占为己有?”
“你这些日子没有听说吗?安乐公主和她妹妹长宁公主斗富,宅子扩建得都快赶上大明宫了,昆明池就在她公主府边,我看她最近修建的那些水榭楼阁,不无是向着昆明池的,应该是觊觎已久了……”
“为了和长宁公主斗富,就可以肆意侵占百姓游憩的昆明湖么?!”钟离英倩不由得气愤地说。
“呵呵,不光是为了斗富,也是为了权力。”安金藏说道。
“权力?这话怎讲?”
“你没看出来,安乐公主想做皇太女么?”安金藏诡秘一笑。
“啊,皇太女?从未听说有这一说啊,她怎么敢……”
“我们连女皇都有了,如何就不能有皇太女。其实呢,男女本来就应该平等,皇太女皇太子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是就和你说的一样,一个置百姓于不顾的人,怎么可以做这个天下的主人?”安金藏正色说着。
钟离英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而问着:“只是不知道,此事如何和昭容有关系呢?”
“因为是婉儿让皇上改变了主意。”安金藏小声说道。
“这你又如何知道?”钟离英倩问着。
“因为,这主意,是我出的。”安金藏微微一笑。
“啊,原来是安大哥你,不知道是什么主意?”这下轮到钟离英倩好奇地问着。
第224章 素颜()
“我得到消息,说安乐公主想要让皇上将昆明池赏赐给她。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两个公主斗富而已,但这件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首先,你也知道,昆明池如今并非是皇家园林。虽然说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昆明池若是真的就此给了安乐公主,这个先例一开,这天下,就真的是要任安乐公主鱼肉了。万事,最怕的就是开了先例这件事。”安金藏神色凝重地说道,“如今皇上被皇后和公主围绕,朝臣已经很难对这样的事情进谏了。前阵子还有人因为对安乐买官鬻官的事反对被韦氏派人绞杀了,皇上也不敢对此说些什么,如今母女专权如此,已经是暗无天日了。”
“所以你找了上官昭容,因为你说之前太子兵变的时候,她跑去救了皇上,皇上会信任她,对吗?”钟离英倩说道。
“没错。”安金藏回答着。
“但是怎么让皇上打消将昆明池赐给安乐公主的念头呢?想必就算是昭容,也未见得可以轻易撼动皇后和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吧。”
“那是自然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这事儿直接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我只让婉儿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
“素颜。”
“素颜?”
“没错,让她不化妆去见了皇上。”
“这是什么意思?”
“告诉皇上,宫中妃嫔的脂粉,都需昆明池每年卖鱼换来的十几万贯钱来买。没了昆明池,宫中的人都得和她一样,素颜面圣了。”
“哈哈,安大哥,这话可当真?”钟离英倩忽而笑起来,“皇上信了这话?”
安金藏见钟离英倩笑了,便也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听起来特离谱?觉得皇上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对呀。”
“我告诉你,皇上的确不会相信。”
“那又何必如此做?”
“咱们不需要皇上相信这话,这话既是说给皇上听的,也不是说给皇上听的。”
“安大哥,这我就听不懂了,是什么意思呢?”
“对于安乐公主的请求,如果皇上当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安乐公主没有退出来之前,他就应该答应了,但是他没有。这时候,我们不是告诉他为什么昆明池不能给安乐公主,而是应该给他个法子,如何妥当地拒绝安乐公主而又不彻底惹恼他的悍妻。”
“哦,安大哥我明白了,你是说,上官昭容这话,是让皇上原样说给安乐公主听?”
“正是,似是打趣又不是打趣,但又让安乐公主无道理可争,不会借题发挥,这岂不是很好?”
“原来如此!”钟离英倩抿嘴笑着,灯影之下,眉眼弯弯,俏丽可人的模样。
只是安金藏说到此处,眼中不由得多了些担忧:“不过……这次算是让她收手了,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成功。”
“还有下次?”
安金藏望向了直棱窗外:“她要的又岂止一个昆明池。”
“那安大哥,关于安乐公主怀孕这件事……”钟离英倩欲言又止。
安金藏明白她为什么只说了一半的话,温柔看着她:“你是想说,如果要对付安乐公主,咱们是不是可以借她怀孕这件事情做文章,但善良如你又觉得不该如此说,犹豫了是不是?”
钟离英倩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安金藏微微弯腰,原本个子高出了钟离英倩许多的他,此时面对面看着钟离英倩:“这些尔虞我诈的事,不适合你,你不必为了我,难为自己思考这些。如今的皇室,若还会为了顾及体面做些什么,就不会到了如今的局面了。安乐公主这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谁的,都不足以威胁到她如今的地位。”
钟离英倩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初我们那么的多人舍生忘死从太后手中将江山还给了李氏,奈何皇室沦落到如今这般不堪的田地……”
“但尽人事,各安天命。若万事都如我们在努力的时候所希冀的结果,古往今来就不会有那么多文人墨客的怨叹了。”安金藏这话似是说给钟离英倩听,也仿佛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
一场秋雨一场凉,又一个秋天来临。
自从武三思父子死了之后,安乐公主逗留宫中的日子越来越久,俨然是这后宫的半个女主人了。
这一日她和韦氏共进午膳,闻着了盘中的肉味,就不由得一阵反胃。
韦氏看得仔细,立刻问着:“裹儿,怎么了?身体不适?”
“母亲,我有了身孕。”安乐公主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毫无羞愧之意。
倒是韦氏听了,被描得过于突兀的双眉一紧:“谁的?”
安乐公主也不避讳,反而津津乐道似的对韦氏说道:“母亲,你可还记得之前祭祀大典上,你曾私下对裹儿说过有位男子样貌清秀?”
韦氏略一回想,立刻说道:“武承嗣的儿子武延秀?”
安乐公主见韦氏回答得快,露出微妙的笑容:“看来母亲还记得。”
“裹儿,不是我说你,武崇训这才死了多久,你这样,叫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谁不知道,只要母亲护着裹儿,父亲怎会责怪裹儿半句呢?”安乐公主有恃无恐地说着。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责怪你?”
“母亲要是怪裹儿,刚才就说了。”安乐公主娇嗔地说着,继而狡黠一笑,“裹儿不日带那个武延秀来见见母亲可好?”
母女对视了一下,这话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但是,韦氏没有拒绝。
这些在旁人看来惊世骇俗的行径,韦氏为什么毫无羞愧的意思?
因为,她深深地记得,当年,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是太平公主献给武则天的。
武则天可以和自己的女儿共用男宠,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某种意义上,武则天是她的梦魇也是她的楷模,只可惜,楷模的政治天赋,她无从习得,只是堕落放纵的部分,是个人都能够信手拈来,驾轻就熟……
(本章完)
第225章 正午的召见()
安乐公主怀了私生子的事情,安金藏知道无从制衡她。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却在这件事情之中出现了。
对于早已神魔不忌的韦氏来说,安金藏这个太卜署令,已经许久未曾想起了。
但是,作为一个下属,在“领导”心中有时候落下的,未必是确切的某个工作,某件事情,有时候,是个模糊的影子,这个模糊的影子,如果足够巧妙,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就会被想起来。
安乐公主离去之后,长生殿中的韦氏坐在她紫金铸就的凤压牡丹的椅子上,看着不远处从高大的殿门外透进来的阳光若有所思。
安乐公主是她的心头肉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她的未来,和她的这个女儿无比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无论是中宗对安乐公主的宠溺,还是安乐公主这些年利用这份宠溺在宫外积攒起来的财富和人脉,都是保障着他们母女俩继续呼风唤雨的重要资本。
和安乐公主相比,韦氏好歹是过过苦日子,尽管如今,她放眼望去,天下已经无人可以和她匹敌,但安乐公主真的未婚生下这孩子,无疑是对那些注重礼节的皇室和文臣的巨大挑衅。
毕竟,武崇训死得时间太短了,公然大婚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她需要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地让安乐公主生下孩子而不旁生枝节,她转头看着自己的左边,此时空荡荡的,只有华锦织就的坐垫一尘不染,那个紧贴着她身边,给她出谋划策的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是,这种遗憾,也仅此而已。
当一个人的**和情感可以轻易剥离的时候,也就离人性越来越远了。
这个问题,安金藏在思考而未曾想透,韦氏从未想过,却不自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安金藏。”这个名字,忽然从韦氏的口中喃喃道出,仿佛不是刻意说之,“我倒忘了这么个鬼主意多的小子来。”
……
太卜署中,高延福再次出现了,这次他造访的时间,不是凌晨亦或者深夜,而是正午时分,阳光明媚。
秋日的阳光,已经没了盛夏的刺眼张扬,而是金光挥洒,陈暮有神的厚重感。
“安令君,皇后在长生殿等着你呢。”高延福笑着说。
“我么?”安金藏确实意外,他对于韦氏和长生殿的印象,还停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