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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上官婉儿来了。
看都是上官婉儿那一刻,李显脸上的表情很微妙,那是想要高兴又不敢展露笑颜的纠结表情。
“昭容……你如何来了?”中宗李显亲切说着,明知故问,刚才他听到了上官婉儿的话,她怎么来了,自然是唱反调来了。
他话刚说完,安乐已经站起来,挡在了他和上官婉儿之间。
刚才还匍匐在地的安乐,此时不顾礼仪背对着中宗,自己的君父,指着上官婉儿高声呵斥着:“上官婉儿,这是我李家的事,容不得你这个外人插嘴!”
“东宫的事,是天下的事。”上官婉儿从容说着。
安乐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向着中宗:“父皇,您看到了,当着您的面,她都可以如此忤逆皇室,可见私下臣女受了她多少气,上官婉儿藐视朝廷,欺君罔上,请皇上降旨治她大不敬之罪!”
“啊,裹儿……这……”李显一慌张,直呼着安乐的名字。
“不必公主请旨,婉儿此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上官婉儿在她身后朗声说着。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不知所措观望的朝臣中开始发出细碎的议论声。
“哼,大言不惭。”安乐回身翻了个白眼。
然而,就在此时,上官婉儿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还不及大家看清是什么,已经一拔瓶塞仰头喝了下去。
她这个举动已经吓得中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一缕暗红色的血从上官婉儿的嘴角流了下来,略带着含混地,她踉跄说着:“陛下,婉儿不过是小小的昭容,自知左右不了圣意,但天下苍生,都系在您的手中,不可所托非人……”说完两眼一闭,倒在了大殿中央。
“啊!快,快来人,救昭容!”中宗高喊着,音调都变了。
而此时的安乐也懵了。
她的内心远没有她的外表看起来这么强悍,她一言不发僵硬地站在那里,不说话不仅仅是因为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幕吓得六神无主,而且是她的浑身抖在颤抖,她知道自己说任何一个字,都被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这突发的事件,打断了刚才那一场似乎是势在必行的皇太女任命的闹剧戛然而止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上官婉儿的生死之上。
梨棠院中,钟离英倩向亲临现场的唐中宗叩首之后,背着她的医箱行色匆匆地进入到了上官婉儿的卧房。
眼前,躺在榻上的上官婉儿脸白得与死人无异。
不过,现在的钟离英倩已经是个老道的医者了,她并不慌张,取出药箱中的银针,往人中、天池这些人至关重要的穴位扎去。
自从仓库中和安金藏密谈之后,这个疗救的过程,她已经日夜在心中预演了无数遍了。
毫无疑问,那“毒药”是钟离英倩提前准备的。
在这个决定大唐继承人的关键时刻,安金藏想到的,是他在小县城里见过无数次的女人撒泼的技巧——寻死觅活。
当然,这是村妇的做法,搬不上台面,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尤其在道德治国的古代,以死进谏,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此时的梨棠院中,钟离英倩银针下去,少顷,上官婉儿悠悠醒转过来,呕出了好几口黑血,把这屋中的侍者们吓得够呛。而中宗也冲了进来,一边进来,一边问着:“昭容如何了?!”
钟离英倩转身跪在中宗面前:“皇恩浩荡,昭容的命算是保住了。”
此时的上官婉儿嘴角挂着血痕,气若游丝地喊了一声;“陛下……”
中宗立刻坐在了她的榻边。
其实,上官婉儿虽然是个昭容,但是这个昭容的头衔,放在现在,也无非是个编制,她是个女官,并不是中宗的妃嫔,此时中宗直接坐在了上官婉儿的床榻边,足以显示上官婉儿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这种分量,或许是李显自己平时都不曾意识到的。
上官婉儿,代表着他的母亲武则天的正统沿袭,有了上官婉儿,他才能放心地抛开帝国的运转、前朝与后宫的微妙关系,和他的香儿尽情挥霍着他的母亲留给他的丰厚遗产。
而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他差一点失去了上官婉儿。
那种惶恐侵袭到他的骨髓深处,才知道这个女人对他到底有多么重要。
“陛下,臣妾知道你疼爱安乐公主,但皇嗣事关天下安危,不可草率……”此时的上官婉儿华容凋敝,说这话的时候更显得语重心长,苦心孤诣。
中宗不无动容,握住上官婉儿冰凉的手:朕知道昭容的苦心,立嗣的事,先不议了。”
……
烛光几许,宫灯华彩,风雨之后的梨棠院看起来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只不过,暗处总似有人影在晃动,这将注定是一个暗潮汹涌的夜晚。
(本章完)
第239章 蹊跷()
钟离英倩坐在上官婉儿边上,两人彼此默默没有说话。
很奇怪,她们心中都系着同一个人,但是似乎并没有把彼此当做情敌。
此时的安静,越发显得外面风声鹤唳。
深夜的深处传来一声呜咽,似乎是有人被击倒了,但是也就只是这样一声呜咽而已,看来,不是仅仅被击倒那么简单。
这宫中,从来就没有安全过。
正在这不知为何,又明知是何的紧张气氛中,宫苑外传来一声嘹亮的传报声:“太平公主驾到!”
而这一声通传仿佛有魔力一般,让那些觊觎着虚弱的梨棠院的鬼魅瞬间遁匿。
不一会儿,太平公主出现在了上官婉儿和钟离英倩的视线里。
太平公主的出现仿佛令整个房间都亮堂了许多。
从醒转过来一直都很平静的上官婉儿在见到太平公主的那一刻,终于眼圈泛红了。
看到上官婉儿要挣扎着起身,太平公主立刻上前按住了她:“你别折腾。”她低声叮嘱着。
“公主,你怎么来了?此刻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上官婉儿声音嘶哑地说着。
太平坐在了日间中宗坐过的榻边:“时至今日,我来与不来,能有多少区别?”她意味深长地说着。
上官婉儿沉默了一会,思虑周全如她,竟然在安金藏向她献计出这苦肉计的时候,忘记了这将标志着他们和韦氏集团的斗争公然开幕了。
“我也是没有办法……”她低声说着,几近哽咽,她说的,既是家国大事,也是她个人处境。她知道,如果她不站出来做出牺牲和贡献,那即将到来王朝将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呵,那人也找过我了……”太平说到一半,看了一眼陪侍在旁的钟离英倩,又不再说话了。
钟离英倩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他找你又是为何……”上官婉儿多少问得有些着急。
太平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放不下这个人,即便是问,也问得比寻常急那么许多。”
“是我欠他的。”
“呵,在这时局之中,谁不欠谁什么,婉儿,你与我自小在这宫中,难道还看不透么?纵然你不是尽善尽美,他又算得什么好人?”
“公主,你不必如此说……”
“你还不明白,咱俩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如今想来,我真是愚钝,还以为他可以为我效劳,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他真正的主人是谁,也算是我意料之外了。”
“你是说那个刚回来的人吗?”两个人像哑谜似的说着,但又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其实今晚,我早已派了人护着你了。你公然坏了韦氏和安乐的好事,以她们母女的爆烈性子,如何能容得下你。只不过,我的人来了发现早已经有人先了一步,除掉了那些逡巡在你梨棠院周遭的杀手了。”太平公主说道,“我便知道,这事后面,定是那人给你出的馊主意了。不然,怎么会有人如此料得先机,提前布置人手保护你呢?”
“哎,他来找我时,都与我说了。公主,你说我在这宫中,也是过了大半的人生了,韦氏与那人,若是放在赌局之上,尽管粗看实力悬殊,但细究之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我自然知道,香儿早已不是当初的香儿,而安乐很早就把你视作眼中钉了。”太平说道,忽而叹了口气,“只不过,我暗恨安金藏竟然利用了你的处境,让你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两人看着立在床头的烛台,上官婉儿忽然说:“公主,你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吗?”
“嗯?”
“我忽然想起了太后在时,神都太极宫中的集仙殿,那一整盘被太后打翻的黑白棋子。那是安金藏第一次被太后单独召见了去。下棋之道,驭人之术,莫不是……”
“你是说那小子才是得了我母亲的真传吗?”太平公主微吸了一口深夜的寒气。
“你我恐怕都是他这棋局之中的棋子了。”上官婉儿悠悠说道。
……
那个“下棋”的人,此时正坐在太卜署之中,听着外面计算着时间的水钟,发出固定节奏的水滴声。
安乐没有如愿以偿成为皇太女,所以,一切将继续朝着设想的方向发展。
如今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安乐的野心,天下的人也知道了她没有如愿以偿。
作为一个恃宠而骄的帝国公主,这是挑战她自尊心的极限了。
想到这里,安金藏原本闭着的双眼忽而张开了,自言自语着:“安乐,就让我们看看你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漫长的一天一夜终于过去了。
大明宫的清晨,一如既往地寂静辽阔。
只有长生殿中,嘤嘤传来女人的哭泣。
“母亲,你得为孩儿做主。上官婉儿那个贱婢,竟然拿死胁迫父皇收回圣意,这口气,叫裹儿怎么咽得下!”安乐趴在韦氏的膝前,哭得梨花带雨。
“我自然知道你咽不下,不然昨晚在梨棠院外,也不会那么热闹了。”韦氏说着。
一听韦氏这话,安乐心虚地擦拭着眼泪:“裹儿不明白母亲您说什么……”
“难道你连我也要骗吗?私派杀手入宫,若是传了出去,可是形同谋逆的!”韦氏的嗓音不自觉尖利了起来。
“可那也不是我一家的人……不然上官婉儿今晨不还好好的吗?”安乐嘀咕着。
“也就是幸亏她还活着,不然,全天下的人,傻子都知道,人是你杀的!”韦氏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冲安乐吼道。
安乐从未见韦氏对她发这么大的火,惊得连哭都忘记了:“可是,裹儿做不了皇太女,难道要让李重茂那个乳臭未干的野种做太子吗?”
“野种”两个字,刺痛了韦氏原本就脆弱的神经,也诡异地熄灭了她的怒火,她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这事,我也没有料到上官婉儿这么有种,我认识她几十年了,这不像她……”
“我当时也懵了,没想到她竟然用服毒这一招,母亲,这上官婉儿是疯了吗?!”安乐说道。
韦氏摇了摇头:“不是,这其中定有蹊跷……”
第240章 与虎谋皮()
“裹儿,如今我们的处境,最可怕的,不是上官婉儿公然站出来要和我们作对。”韦氏站了起来,在房中踱着步,不无思量,“可怕的是,我们还不清楚,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母亲,您的意思是,这事不是上官婉儿一个人干的?”李裹儿睁大了杏眼。
“我听说,昨夜,太平去了梨棠院了?”韦氏说道。
安乐点了点头:“是的,这个老女人素来与上官泼妇交好,大半夜前去探望,显是为了让我们投鼠忌器,保住上官泼妇的性命。”
韦氏听到这里,横了安乐一眼:“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姑母,不可出言不逊。”
安乐是何等傲娇的人,今天韦氏已经呵斥了她两次,不由得委屈莫名,啜泣着说:“母亲从前从未如此,难道是因为裹儿当不成皇太女,连母亲你也嫌弃我了不成!”
韦氏终究还是宠溺着安乐的那个母亲,见她如此,又心软了下来,上前摸着她的头说道:“你已是孩子的母亲,如何自己还像个孩子似的,你叫你父亲如何安心把这天下交到你的手中?”
安乐公主嘟囔着:“目前你从前都是夸裹儿,从来不会如今日这般,总说我的不好!”
“裹儿,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容许你闹小孩子脾气了。你想想,普天之下,能驾驭得了上官婉儿的,除了你祖母之外,何曾出现过第二个人,如今这个人可以让上官婉儿甘心赴汤蹈火,又是冲着你我来的,那无疑咱们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啊,母亲,这个人会不会是姑母?”
“太平?”韦氏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