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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安乐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帮忙把人抬到榻上去!”韦氏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
但是,李显肥胖的身躯实在太沉重了,两个女人,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才把尸体搬到了榻上。
一阵虚脱,体力上的消耗,让安乐一开始的巨大的恐慌也随之消耗了不少。
她一屁股坐在了榻边的地上,大口喘息着:“接,接下来,怎么办……我,我把父亲气死了……我……”
“皇上他没有死,他只是病得厉害,只要你与我侍奉在旁,不愿意见任何人……”韦氏冷冷地说着。
安乐猛咽了一口口水:“好,好的,父皇只是病了,他没有死,没有……”她絮絮叨叨默念着,仿佛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长生殿外,安金藏一直没有走远,等待着的时候,他往长生殿内望去,拱门之内,花草繁茂,生机勃勃,是个如梦如幻的时节。
他似乎许久未曾去欣赏过这天底下最豪华的皇宫之中的美景了。从前,从早到晚坐在堆满了文件的办公室,以为自己就此要淹没在这琐碎的日常里了,如今,他真参与着历史的巨变,却因为心头的焦虑而无暇去想这意味着什么。
钟离英倩告诉过他,李显的眩晕之症都已经到了如履薄冰的境地了。
那每晚一顿过咸的饼子汤,无疑让李显的“高血压”越发严重。
李显的脾气好,可惜有个一点就炸,脾气如同炮仗的女儿。
让安乐爆发很容易,就如同告诉小孩不给他买原来承诺的玩具一样,只要让安乐满心希望地以为中宗会继续妥协满足她的愿望就可以了。
只是,就算从理论上,安金藏认为这次会出事,也并没有认为中宗真的会死。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戏剧化地发生了。
中宗真的暴毙了。
已经是午后时分,高延福带来的消息,韦氏下了指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寝殿。
这意味着什么,安金藏了然于心了。
日头越来越斜了,他在宫道上疾行着,朝着宫门的方向,头也不回。
太卜署里,长生殿来的侍者到处寻找着安金藏的身影,说皇后要召见他。
但是,安金藏已经在日落之前,离开了大明宫。
“安金藏呢!”长生殿里,韦氏冲着独自回来的侍者大喊着。
侍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卜署的人说,安令君自早上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了……”
韦氏操起手边的一个西域进贡的琉璃摆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五彩的琉璃化作碎片,在地上四散飞溅。
……
“母亲,这个皇位,我,我不要了,要不你登基吧。”安乐惶惶不可终日,一见到回到房中的韦氏,立刻说道。
韦氏面色冷峻:“不可,这时候,我们两个人谁都不可以出头。太子,是李重茂的。”
“啊?那个野种?为什么?!”安乐不理解地问。
“你忘了他死之前说了什么吗?”韦氏阴沉地说,“他想把李重茂过继给我。以他的脑子,怎么会想到这样的主意?”
“是说有人给父亲出的主意?”
“上官婉儿的事,背后,是有人想李重茂登上皇位。”韦氏微眯着眼睛。
而在遥远的宫外,龙池边低调的五王子府中,李隆基的对面,安金藏的脸映着烛光,眼神笃定地说道:“若是一切如我预想的,皇上说了他要把温王过继给韦氏的想法,现在的韦氏应该会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李重茂当上皇帝。”
“她真的会舍得把皇位拱手让给还是个孩子的李重茂?”李隆基微皱着眉头问道。
安金藏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如果她想活着,不得不这么做。此时皇上多半遭遇不测,无论是她或者安乐想要继承皇位,就皇上驾崩这件事,已经经不起推敲了。除非推出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有意见,又能够控制的人来坐上这个烫手的皇位。还有谁比懵懂无知的李重茂更加合适?”
正说着,刘幽求形色匆匆从外进来。
凑近了李隆基和安金藏,低声说道……
(本章完)
第243章 酝酿()
“李重茂已经被连夜接到长生殿去了。”刘幽求的话印证了安金藏刚才的预测。
“金藏君,果然被你说着了。”李隆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安金藏也笑了:“这时候,无论我们,或者韦氏,都需要这样一个弱小的皇帝,看样子,我们很快就能听到新的消息了。”
说着,他转向刘幽求:“破蕃帽儿,外面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刘幽求听了,笑着:“这种钻到市井里的事儿,你还不放心我吗?”
安金藏微微一笑:“真是找不出比你更好的拍档了。”
“拍什么?”刘幽求本来认真问着,转而又自己哑然失笑,“你看我这许久未见你,忘了你是胡人了,许多话不值得和你深究。”
安金藏听了反而很高兴:“还是你深知我心。”
“如果皇上真的已经……”李隆基此时忧心说道,“韦氏一直秘而不发,我们该何处?”
安金藏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李重茂既然去了长生殿,韦氏得到她想要的,我们就会知道皇上的生死了。”
刘幽求话里有话:“我还巴不得她一直藏着掖着。”
“她不傻,知道这事儿如果一直按着,必然会造成不可设想的结果,我们现在比的,就是谁动作快了。”安金藏沉声说道,“不过……”说着他看着刘幽求,“咱们一定要低调再低调,我估计这会儿,韦氏还想不到阿瞒这里,阿瞒暴露的越迟,事儿就越顺利。”
“这个我自然是懂的,说起来你也够狠的,竟然把上官婉儿给推出去了,如今,上官婉儿的日子,可不好过。”刘幽求嘴巴快,口无遮拦地说着。
不过,安金藏倒也没有真介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无奈之举。”他这话,既是说他自己,也是说上官婉儿。
只不过,从刘幽求提起上官婉儿这话题,李隆基就一直没有搭腔,这微妙的沉默,安金藏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迹象。
景龙四年六月的长安,莫名地闷热,长生殿外不知道从哪里聚集了许多的蝉,成群聒噪着,侍者们拿着竹竿,不停地驱赶着,但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而长生殿里的事儿也让宫里的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原本干瘦不怕热的韦氏,今次却几乎要把宫中的冰窖搬空了似的日夜让侍者运冰块进长生殿。
宫中的人,顺从惯了,皇后说皇上病了,就是病了。说他不想见外人,就是不想见外人。
不会有人跳出来,说一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尽管韦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是没有办法阻止一副肥胖的尸体在这样的夏天里开始发腐了。
更要命的是,安乐公主的精神已经接近奔溃的边缘了。
“母亲,我没有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想念我的孩子们了!”她抓挠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要把自己掐死一般,“我受不了这里的气味了,没有一刻不令人作呕!”
她歇斯底里着,用最后仅存的一点理智,不让自己把这些话高喊出来,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
韦氏坐在蝠纹五福的漆雕鼓凳上,闭着双眼,任凭安乐苦苦哀求却默不作声。
她不能放安乐回去。
现在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要她在外说漏一个字,她们母女二人都可能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而五王子府里,则时刻关注着此时大明宫中的动向。
“今日,韦氏召集诸位宰相入宫了。”刘幽求的言语难以掩饰地焦急,而坐在他对面的安金藏却一言不发地端起了面前的茶盏。
刘幽求见他这么不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从他的手中夺下了茶盏:“你还有心思喝茶呢?我听说现在长安城外,差不多集结了五万的各路府兵,这韦氏是要铁了心的要夺权了,万一她抛下年幼弱小的温王,自己称制该怎么办?”
“五万人又如何,只要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安金藏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看你心里很有底似的,你知道统领那五万府兵的都是什么人吗?还记得那鞭打陈玄礼他们的韦播么?这家伙如今是长安令了。还有什么韦捷、韦灌的,这韦氏也够绝的,是把自家人全搬出来了!”刘幽求没好气说道。
“这说明她很忌惮。”安金藏继续说着,“很不幸,她的忌惮,是有道理的。”
……
大明宫中,心怀惴惴的宰相重臣们等待着韦氏的出现。
中宗已经“卧病”太多日了,他们不比那些后宫中埋头服侍的奴仆,已经有了种种预感,等待着今日揭晓的这一刻。此时,率领这些朝廷精英的,是个须髯飘逸的男人,只不过美中不足,原本儒雅的长相因为突兀的鹰钩鼻而显得不那么协调。这个人,是此时朝中的宰相宗楚客。当初,用李重俊的首级告慰武三思亡灵的馊主意,最早就是这个宗楚客提的。
“相公,可知皇后召见我等所谓何事?”上前来问问题的,是国子祭酒叶静能。
宗楚客看了眼不远处的武延秀,低声对叶静能说道:“驸马也在,祭酒何不问他?”
叶静能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知道这个老滑头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一会儿自己只能见机行事了。
不大的房间里,低声的议论声听不真切,却让人越加不安。
“诸位爱卿不必猜测了!”韦氏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很快,韦氏憔悴的面容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了,她扫视了一眼这些自己的亲信,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因突发风疾,已经驾崩了。”
虽然所有人都对这个消息有心理准备,但是在听到韦氏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免震惊,只是,在震惊之后,所有人又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君臣之义,作为中宗的臣子,此时的他们应该痛哭以示哀悼,但……
(本章完)
第244章 遗诏()
所有的人都拿眼睛瞥着韦氏脸上的表情,各自一幅看破不说破的心事。
那些微妙的铺垫,使得此时的场景让这些所谓的亲信自作聪明地作了“有罪推定”——皇上的死另有蹊跷。
这也是韦氏秘不发丧的最大原因,那时若立刻宣布中宗的死讯,没有人会相信,中宗是自己暴毙而亡的,这是事实,却也是太不令人信服的事实了。不过,好在,到了她这个位子,早已经不在乎别人想什么了,她只在乎王朝的权柄是不是还握在自己手中,有了这权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在乎这些蝼蚁心中想什么?!
一度,房间里鸦雀无声。
终于宗楚客略微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说道:“皇后殿下,眼下江山无主,您是天命所归……”
“爱卿!”韦氏打断了他,“先帝遗愿,传位于温王。”
“啊,传给温王……”原本寂静下来的屋子再次传来了细碎的议论声。
宗楚客看着韦氏如同石刻一般的脸,立刻调转话锋:“皇上圣明!”
“事出突然,拟诏的事,就仰仗诸位了,明日将圣意宣告天下吧。”韦氏说道。
众人唯唯称是,知道这是要“熬”通宵的节奏,虽然一份诏书可能不过百字,但每个字都可能造成天翻地覆的变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件不大的房间外,传来了令人不安的脚步声。韦氏朝外望去,纱窗外宫灯光亮之中一个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了,无论是她高耸的发髻还是雷厉风行的步伐,都让韦氏无法去想象这是除了太平公主之外的另一个人。
太平所走过的地方,没有人出声阻拦。
就这样,在韦氏充满了戒备的注视中,太平公主出现在了这个原本用于韦氏集团密谈的地方。
在一众人的视线里,和干瘦憔悴的韦氏相比,原本就丰腴的太平公主,此时反倒显得气势凌人。
她看了看在场的人,带着来自皇家的傲气,朗声说道:“还是皇后殿下的威信了得。这诸位都是朝中栋梁,一一到齐了是吧?”
这些依附韦氏的所谓“栋梁”们,被太平公主说得低头不语,露出心虚的神色。只有宗楚客面不改色地站了出来,抬起头对太平公主说:“公主,话可不能这么说,皇上龙体抱恙,皇后殿下不辞辛劳,代为操劳国事,我等自当全力以赴,辅佐殿下,这也是尽到臣子的本分,太平公主可不要多想。”
太平公主瞥了宗楚客一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