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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金藏穿着蓑衣和大队的人马站在渭水河边,在极有限的光线下搜寻着。
“快一点找!水流越来越急了!”夜色中,万骑营的葛福顺大喊着。
安金藏同样焦急地等待着,上一次在这样的雨夜,还是许多年前,被来俊臣追捕的时候,一切恍如昨日,却已经是此一时彼一时,许多人都已经随烟尘而去了。
日间全城搜寻钟绍京所说的那个失踪的匠人,最后查到清晨时分,有人在渭水之上的风雨廊桥上斗殴,其中一人遇刺坠入河中了。
按样貌形容,仿佛就是那个失踪的木工。
所谓斗殴,看来不过是个幌子,而这些,又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安金藏觉得,这是太平的报复,处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明目张胆的杀人灭口,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挑衅,因为对于这个眼线,太平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但是她却要让人看见,让人知道这个人死了,不,确切地说,是让李隆基和安金藏知道,这个人死了。
终于,冒着被冲走的危险搜索尸体的将士传来了好消息:“找到了!”
尸体被桥下镇水的石犀挡住了,没有被冲走,甚至这一点,安金藏都怀疑也是刻意为之,太凑巧了。
这具他们花了大力气打捞上来的尸体,只能说明那个泄露东宫机密的眼线已经死了,却对于解决如今东宫的危机无济于事。
大雨中,大家看着仰面躺在泥水里,被泡得发白的尸体,一筹莫展。
直到天明时分才回到东宫的几个人,看到殿内的灯还亮着。
仙瑶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应该是等了一个晚上。
李隆基一见立刻奔了上去,搂住了仙瑶的肩:“你有孕在身,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赶紧进去。”说着护着仙瑶往寝殿走去。
看到这一幕的安金藏几多感慨,不解风情的仙瑶,不知不觉竟也成了坐等爱人到天明的女人了。
他正想着,眼睛余光所及,墙角廊下,另有个人站在那里,和他一样,巴巴地望着李隆基与仙瑶离去的方向,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安金藏都能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这个人,是菱儿。
安金藏悄悄走了过去,还在独自出神的菱儿并没有察觉有人走近。
“你也在这等了一个晚上了?”安金藏在她身旁说道。
菱儿猝不及防,赶忙擦着眼泪要逃走,却被安金藏拦住了:“有几句话,我想和你说。”
菱儿惊讶地望着安金藏:“对我?”
安金藏点了点头……
……
无论是李隆基亦或者安金藏,都没有心思补觉。
安金藏没有出宫,坐在廊下,等在凉飕飕的雨后晨风中,他来了大唐这么久,最喜欢的就是这天明时分渐渐苏醒的皇宫,昨日的一切已经过去,今日的奔波还没有到来,是最清净的时候。
“阿欠!”安金藏打了个喷嚏,身后忽然有人说:“可别着了凉了了。”
安金藏一回头,原来是刘幽求在身后。
刘幽求现在是中书舍人了,搁在现在,算是个很大的领导了。
不过在安金藏的眼中,他依旧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破蕃帽。
“怎么,不回你的土屋,守在这里,是不放心吗?”刘幽求一屁股在安金藏的身边说道。
安金藏搓了搓鼻子:“这事关乎阿瞒和仙瑶,说不担心,肯定是骗人的。”
“关心则乱呐,三郎很少犯错,但仙瑶这事,他操之过急了些。”刘幽求直言着。
安金藏没有答话,但他心中认同刘幽求的话,只是心在不是评价之前的事情的时候,人无完人,就算是李隆基,也不可能一点错误都不犯的。
“眼下,太子妃什么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保住阿瞒的太子之位,还有仙瑶腹中孩子的名分了。”安金藏沉重地说着。
刘幽求听出了这话的微妙之处:“你的意思,是要委屈仙瑶了吗?”
“不是委屈,是没有办法。仙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可以做到的。我倒是担心阿瞒,在太子妃这件事上就可以知道,他对仙瑶的感情匪浅,恐怕……”安金藏忧心忡忡。
刘幽求拍了拍安金藏的肩膀:“若是要我一起说服三郎,尽管说。”
安金藏却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刘幽求语重心长地说:“此事还是我一个人来比较好,处理这种婚姻问题我比较在行。何况……此事的对策并不会尽如人意,将来如果阿瞒有什么怨怼,我孑然一身,被埋怨也就算了。你现在仕途正走得顺利,不能让他心中对你有什么不满。”
刘幽求听了,不由得心中感动:“怂货,我欠你太多了,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跟着三郎,也就不会有今日了。”
安金藏听了却笑了:“怎么突然说这些客气话了?要这么说,我还欠你一条命呢!还记得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差一点被武三思的刺客杀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刘幽求用玩笑话掩饰着自己真实的感情:“可不是么,你看,咱俩倒像是真的一对儿了。”
安金藏推了一把刘幽求:“你这不正经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改,都当了大官儿了还是口无遮拦的。”
两个人正说着,李隆基从殿内出来了,见到他们两个人坐在廊下,走上前问着:“你们都没回去在这儿作什么?”
安金藏给刘幽求使了个眼色:“破蕃帽儿,有些话,我要单独和阿瞒说,你先回去吧。”
刘幽求明白他的苦心,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昨日李隆基已经雷厉风行地将东宫之中稍有可疑的宫人全部退掉了。现在又是清早,刘幽求走后,此时只有李隆基和安金藏两个人了。
“金藏君,你要和我说什么?”李隆基问着,心想着,有什么话是刘幽求也不能听到的。
(本章完)
第264章 辜负()
“不可以!”李隆基的声音在清晨的东宫格外响亮,惊得原本躲在矮树丛中的燕雀扑棱棱惊慌飞走了。
“阿瞒,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安金藏坚持不懈地说服着。
“什么叫两全其美?!你这不是遂了姑母的意吗?”李隆基还是生气了,冲着安金藏说道。
安金藏却据理力争地说着:“不,你姑母的意,是要让你失去太子之位,甚至让你失掉性命,不是让仙瑶做你的妾室!”
“仙瑶只能是我的太子妃,她是将来的……”李隆基差一点说出了口,他想说的是,她是将来的皇后。
安金藏耐着性子劝着:“你的心我懂,我是仙瑶的少主,论感情,如父如兄,怎么会忍心看到她受委屈,但这时候不是讲感情的时候……”这话安金藏一说出口,自己忽然心惊了一下,这番话,似曾相识,多年前,在公主山庄的竹林小院,他也曾经和太平说过同样的话——现在不是讲感情的时候。
他知道李隆基能懂,也能做到,只是这个过程太痛苦了。
“你叫我如何向仙瑶开口?”李隆基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由于他的早慧和英明,几乎让人忘了,他还是不过二十出头的翩翩公子,何况是难得的至情至性的人呢?
“我,没关系的。”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仙瑶的声音,和李隆基激动的情绪相比,仙瑶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只是和从前不同的是,她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没有休息的缘故还是情绪使然。
总之对于安金藏来说,仙瑶这样淡定的表现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和人喝酒会不会上头一个道理,反倒是李隆基这样什么都表现出来的,多半没事。
李隆基一见仙瑶出来,立刻回身护着她:“你怎么又起来了,刚不是睡着了嘛?”
“听见你的声音了,你很少这么大声说话。”仙瑶说着,没有一句花哨的话。
然而正因为如此,李隆基更加心疼了:“如果我连你的名分都争不了,我还做什么太子?”
“你要做太子,只有你做太子,将来做了皇帝,才能帮安国把大食人和西突厥赶走。”仙瑶看着李隆基,坚毅地说。
尽管她这么说着,但是安金藏还是仔细地看到她垂下的手在不易察觉到地颤抖着,以她的功夫底子,这样的颤抖绝对不正常。
但是,还有第二步他没有和他们说,这比起让仙瑶做妾室更加残酷。
安金藏知道没有时间可以拖延了,他一咬牙,说道:“在皇上那里,我们还有个王氏的太子妃没有交代……”他说着,可以感受到李隆基的震颤。
他只是看着仙瑶,什么都不说,反倒是仙瑶用着坚定的眼神支持着他,默默无声。
“阿瞒,如果没有这个太子妃,他们依然可以做实了你欺君的罪名……”安金藏讨厌自己说这样的话,却又无可奈何。
“可是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李隆基说着,仿佛是最后的挣扎,给自己拒绝这个主意一个无力的借口。
“有的。”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菱儿带着莫大的决心似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我是王家的女儿……我可以顶替仙瑶姐姐。”
李隆基的眼神迅速瞥向了安金藏,那一瞬间,安金藏从这眼神中感受到了太多复杂的东西,那是克制、猜疑和惊愕的杂糅。
“是你让菱儿这么说的?”李隆基的语气中带着质问。
“是的。”安金藏没有否认,“不过确切地说,是菱儿姑娘自愿的,我只是征求她的意见。”
“胡闹,我已经对不起仙瑶了,难道还要辜负另一个女子不成?”李隆基脱口而出。
而这句话,菱儿听得真切,不由得失落地垂下了眼帘,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确,所谓辜负,不就是说即便是成婚也是有名无实,而更让她失落的,是在他的口中,她只不过是另一个女子罢了。
“你,你们放心,我不会真的当自己是太子妃的,我知道这是救急的办法,装装样子的,三郎,哦不对,太子,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菱儿低声说着,仿佛是自己犯了什么错事。
李隆基见这样子,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解释着:“不是的菱儿,如果我同意你这么做,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我父亲他敬你爱你,肯定会支持菱儿这么做的,这些年多蒙你照拂,也是我们父女报恩的时候了。”菱儿认真地说着。
但是她越是这样说,李隆基越过意不去了:“说什么呢,阿忠才是我的恩人,我何德何能让你们这样待我……”
“阿瞒,不能犹豫了,再拖延下去,不知道太平公主那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我看今日就禀明了皇上,把这事定下来,这样太平公主那里就没有办法了!”
看着还不肯答话的李隆基,安金藏急了:“我认识的那个英明果决的三郎去哪里了!难道你还真不如仙瑶和菱儿吗?”
他知道这话有失公允,比起付出牺牲的人,要接受她们的牺牲,更加痛苦。
“将来你还会遇到更多艰难的选择,但这不正是为人主、为人君的所肩负的分量吗?”安金藏竭力说服着。
李隆基知道,安金藏说得都对,他已经没有第二个“但是”可以说出来了。
“何况,只有你还是太子,你才有能力继续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年你父亲如果没有从皇位上被赶下来,你的母亲,至于不明不白地失踪在宫中吗?”安金藏说出了最重的话。
若是换成了别人,肯定恼羞成怒。
但是,李隆基毕竟还是李隆基,他听到这话之后原本纠结的眼神仿佛风云渐息的湖水,变得沉静而冷冽起来。他可以让自己去接受自己违背自己情感的话,他知道他可以。
……
紫宸殿里,是欢喜的李旦和喜怒不形于色的李隆基,李旦高兴地说:“我家三郎,终于成家了!”
(本章完)
第265章 美梦成真()
“父亲,仙瑶如今有孕在身,三郎有个不情之请,想尽快完婚,给孩子一个名分!”李隆基恳切地请求着。
唐朝是个开化的时代,如果换了其他礼教森严的时代,未婚先孕这件事,就足以为千夫所指。
但是,在此时的李旦看来,这没什么可值得避讳的,相反,他对于自己这位爱子有了孩子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这是三郎的婚事,三郎做主就可以!”李旦毫无芥蒂地说着,“记得和你姑母说一声,怎么说,如今仙瑶也算是她家的人了。”
李旦不提醒还好,这么一说,仿佛一根刺,扎进了李隆基的心里。
即便是他可以让自己的父皇满意,也无法改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