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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在享受这种被叩拜的感觉。
“为了向大哥赔罪,今日遂忠已在舍下备下酒席,还请大哥赏脸……”
“酒席?不是鸿门宴吧?”来俊臣放下手里的酒杯,走到了卫遂忠的跟前,弯腰看他,卫遂忠也抬起头,赔着笑脸:“大哥说笑了,遂忠哪儿还敢呢。”
来俊臣直起了腰,一副谅你也不敢的神态。他自恃太了解卫遂忠了,然而,人心叵测这四个字,他在自己脑门儿上悬了一辈子,竟然在这时候,因为得意洋洋而忘记了。而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在自己想要和人庆祝的时候,那些原本可以和他弹冠相庆的人,都已经被他自己整死了。
……
卫遂忠家不大的院子里,烈火烹油,灯火通明。
来俊臣按照习惯,带了一队卫兵,浩浩荡荡地来赴宴了。
以他对卫遂忠的了解,这排场是花了卫遂忠不少的积蓄了,看着一溜小跑着从里面跑出来的卫遂忠,来俊臣自言自语着:“这人和畜生一样,还是得常常教训,这一教训,就开窍了。”
宴席设在小院里,酒至半酣,胡乐响起。
来俊臣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真是: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
美人薄纱覆面,只那惊若游龙的舞姿已经看得来俊臣眼花缭乱了。
一曲舞罢,美人翩然在卫遂忠身边落座。
来俊臣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色眯眯地问着:“遂忠,这位佳人是?”
遂忠立刻答着:“这是遂忠新娶的妾室,让大哥见笑了。”
“哦?遂忠好艳福……”来俊臣说着已经无心喝酒,“既然都已经是自家的弟妹了,何不把面纱揭下来给我瞧瞧?”
仙瑶纤纤玉手揭下了面纱,正好此时一阵晚风吹过,青丝拂面,恍如仙子一般。
本来就喝了点酒有些恍惚,此时看得到仙瑶面容的来俊臣人生难得有些醉意了。
女人,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另类的收藏品。如果这个美人只是普通的舞娘,他或许就这样远远欣赏下就好了。但是,这个惊为天人的美人儿竟然是这个窝囊废卫遂忠的小妾,他如鬣狗般的野蛮天性就被激发出来了——他要掠夺过来。
“这么美的人儿,跟着你太可惜了,不若给了我如何?”他说得肆无忌惮,完全不在乎卫遂忠的感受,只是他不知道,他要的是卫遂忠的美人儿,而被他瞧不起的卫遂忠要的,是他的命。
假意的犹豫之后,卫遂忠笑了起来:“大哥可真是风流倜傥,天生的多情种子啊,当初石勒姬妾过万,大哥莫不是要向石勒看齐么?”
看到卫遂忠没有拒绝,来俊臣更加飘飘然了:“不是我夸口,寻花问柳的工夫,俊臣自忖比那石勒也不差,额哈哈哈哈!”说着他仰天大笑了起来。
听到来俊臣说出这话的卫遂忠也笑了,笑得格外开心,他的视线瞥向了一旁忙碌的厨子,其中一个黑脸的昆仑奴亦咧嘴偷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100章 无赖的人生楷模()
不用说,这个昆仑奴,自然是来俊臣做梦都想要他死的安金藏了。
这么重要的时刻,就算再有被发现的风险,他安金藏也得混在里面,亲眼见到来俊臣露出破绽才好。
几天前,就在太平公主豪华的府邸里,卫遂忠被带到了安金藏所在的隐蔽的竹林小院之中。
安金藏没有直接和卫遂忠商量该怎么对付来俊臣的事,而是和他“闲聊”了很久,关于来俊臣的一切,他平时的爱好,和卫遂忠的日常聊天,等等。
而“石勒”这个名字,就是在这段闲聊中脱颖而出的。
因为安金藏发现,来俊臣很喜欢举石勒的例子,这很好理解,人总是喜欢找有指引意义的对象作为自己的人生楷模。
五胡乱华时候的后赵王石勒,从人生履历来说,让来俊臣找到了共鸣——石勒是奴隶出身,大字不识,靠着自己的政治才干和军事能力,成为了雄踞北方的霸主——用现在的话说,他是草根逆袭的典范了。
而来俊臣对于自己“草根”的身份总是怀着复杂的心情,他抢夺别的官员的妻妾,他虐待那些落马的大臣,无非是为了补偿心中那份自己低微出身而浸透在骨子里的自卑感。
但是,这世上曾经有过后赵王石勒这么个人物,就太好了。
他比自己更惨,不光是一无所有的贱民,甚至几次被当作奴隶被人倒卖,但是他最后成功了,而且非常地成功。
安金藏知道,来俊臣当然没有要篡夺王位的野心,像他这种连自己的心魔都需要靠虐待、掠夺这种低级的外在手段来克制的人,是不可能走上王道的,他也仅仅满足于在女皇之下的狐假虎威。
但是,安金藏是个很好的学习者——毕竟,落在来俊臣手里的人,大多也没有谋逆的心思,但是,来俊臣找到了他们人性中的弱点借题发挥。
安金藏研究了最近的那个案例:李昭德。
如果不是李昭德的刚愎自用,也就不会给来俊臣可乘之机了。
而来俊臣这只野狼的弱点就在于他对于自己出身的自卑。
像李昭德这样名门士族出身的人,带着高高在上的眼光公然嘲笑他是地痞无赖,他每天面对的那些王公大臣,举手投足、眉眼投递间无时不刻流露出的对于他敢怒不敢言的轻贱,都在左右着他的心境。
而石勒这样的人,是他内心深处和自卑抗争的有力论证。
而这是安金藏想要的东西,他要把石勒,这个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从来俊臣的心窝子里掏出来。
再回到这个夜渐深沉却依然欢闹的卫遂忠家宴,卫遂忠那句石勒的话,自然不是随意出口,而是安金藏授意的。
以石勒为楷模,和将石勒自比,这是完全两个概念。
今晚,得意忘形的来俊臣,走出了将彻底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那一步,而这轨迹的方向,是不得救赎的覆灭。
……
酒足肉饱,来俊臣拦着美若天仙的卫家小妾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卫遂忠的家门。
来俊臣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到自己床上的,这对他来说,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那个美丽的小妾好像是醉酒时候的幻觉似的,他都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了。
卫遂忠家的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酿造的,后劲儿大,睡了一宿,头疼得跟快要裂开来一样。
从窗外漏进来的天光怪怪的,今天似乎并不是个好天气。
直觉这种东西很玄妙,来俊臣今天总觉得有哪里不放心似的,虽然不放心是他的常态。
他看着自己放在床头那个不起眼的漆盒,那里面,放着的都是他即将报送给武则天的密报,这些还没有报出去的密报,关系着密报中提到的人的性命,也关系着他自己的安危,如果被对方提前知道,这事儿就会变得格外棘手。
漆盒上那个雕成鹰嘴模样的铜扣有些歪了。
可他每次谨小慎微,放了东西都是确保再三它是扣死的。
卫遂忠、美妾,还有那一通他得意洋洋的言论。
忽然,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巨石顶住了一样,瞬间窒息得眼前一黑。
慌张地,他摸出系在腰间的钥匙,插了好几下才找准漆盒锁扣的盒子,打开来的时候,他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了——里面是空的,原本被他塞得满满的漆盒,这时候是空的。
“那个婆娘去哪里了!”他大喊着冲出了卧室,问着茫然不知所措的家奴。
“您说的是哪位夫人?”家奴问着,来俊臣抢过来的妾室实在太多了,而此时,这个问题听起来更像是有意的讽刺。
来俊臣环顾着闻声赶来的家奴和妻妾,觉得每一个人都可疑,每一个人都在嘲笑他。
“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婆娘去哪里了!”
“您是说昨晚那位娘子?她陪您进了房间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了。”
“混账!昨晚谁当的班?一个大活人不见了竟没人瞧见吗?卫遂忠呢!备马,老子要去找卫遂忠那个窝囊废算账!”来俊臣粗糙而又尖利的声音充斥着整座宅邸,仿佛要把这些白墙都挠出抓痕似的。
但是,他的马刚从马厩里牵出来,门口已经来了人了。
人还没有出现在来俊臣的眼前,那声音已经让他心惊胆战,那是穿在士兵身上的盔甲随着他们整齐的步伐发出的摩擦声。
许多次,他就是带着这样的兵马,杀到那些官员的府邸,在满屋妇孺奴仆的哀求哭泣中带走他们。
来俊臣在这条路上走得太快太远了,快得他都没有工夫停下来回望一下自己的来路,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的场景,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门中。
和全副武装的兵马一起抵达的,还有一架华丽的马车。
锦缎织就的门帘被侍女掀开,妆容精致的太平公主从里面探出了头来。
而紧挨着马车,如同奴仆般卑躬屈膝站着的那个人,正是昨夜和他豪饮的那个窝囊废卫遂忠……
(本章完)
第101章 密报的卷轴()
时间倒退到酒席散场的那一夜。
来俊臣消失在视线里的那一刻,卫遂忠收起了脸上阿谀奉承的笑容,他没有醉,不是因为他酒量好,而是仙瑶往他杯子里倒的,一直都是茶水。
和仆人堆里的安金藏互使了个眼色,就急匆匆绕到后院去了。
后门那儿,刘幽求早已经备好了马匹。
他和“昆仑奴”骑上马,就直奔太平府上而去了。
太平公主在竹林小院等着。
素色的灯笼映照出一隅圆形的亮圈,在灯影之下,却是一高一矮两个人。
在胖乎乎的太平公主身边,另外站着一个穿着华丽的高个儿男子。
刚走进院门的安金藏看到小院里出现了两个人,下意识地犹豫着站在院门口没有进去。
那穿着锦衣的男子脸上敷着如同艺伎般的铅粉,就连本应该简洁的男子发髻,也插上了花哨的红玉桃花的簪子。
同样是美男子,安金藏是英俊,而这个男人,却是美得妖冶。
一路疾行赶来,刘幽求看到这个情形,啐了口唾沫:“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是哪儿冒出来的?”
安金藏叹了口气:“六郎入宫了,相比有这等姿色的,只有五郎了。”
“妈的,女人家就是靠不住,这什么节骨眼儿了,商量大事还带这个面首。”刘幽求肆无忌惮地骂着,也不顾这么短的距离,太平和五郎都听得见。
安金藏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拉着不乐意的刘幽求:“你也说了,要商量大事,先别计较这个。”
安金藏猜得没错,他们一走近,太平就介绍着:“各位,这位是张易之……”
“哦,是之前公主打算送给皇上的那位五郎是吧?”刘幽求斜眼看着打扮得“油腻”的张易之,没好气地说着。
听到这句话的张易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抿嘴一笑:“这位郎君说得对,不过如今,我还是得进宫去了。皇上见了我弟弟甚是喜欢,听六郎提起我来,便也想见见……”
安金藏听了,叹了一口气,嘀咕着:“好的吧,五郎、六郎,这下凑齐了。”
“嗯?这位想必是金藏君了,为了听易之的话便要叹气?”张易之说话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温润如玉的,安金藏听着,心想着,还真是天生的尤物。
不过,如今的情况,也管不了那么长远之后的事情了,听张易之的话,安金藏已经明白了今晚太平带着他过来的用意了。
果然太平说道:“五郎今夜便可入宫侍寝了,现在只等着诸位带来好消息可让五郎捎带了去。”
尽管心里不愿意,但是安金藏明白,无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枕边风的威力永远都是强大的,太平安排得没有错,来俊臣的事,由张易之带进去,可比卫遂忠直接去说要有用得多。
而一旁的卫遂忠可没有想那么多,听了太平问他们成果,立刻迫不及待地说:“多亏了这位料事如神的公子,遂忠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来俊臣那厮就自诩堪比石勒。这不是谋逆,还是什么?”
和情绪激动的卫遂忠比起来,太平公主只是看了他一眼,继而对安金藏说着:“金藏君,我打算随五郎一同入宫,当面向皇上禀明此事,只是,这也将我放在了与来俊臣对垒的位子上了。入宫之前,我想最后问你一句,以你的才智,你认为,本公主的胜算能有几成?”
安金藏听了,看着太平真诚问话的模样,微微一笑:“公主这话便是问错了。既然你让我管这件事,我怎么可能让你放在和来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