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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校书也知道,力士近来跟着临淄王,倒是一心一意,临淄王也对他很好……只不过……”高延福欲言又止。
“阿福,咱俩什么关系,你有话尽管直说。”安金藏拍了拍高延福的肩膀。
高延福叹了口气:“现在的形势,校书你也知道,庐陵王回来了,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杂家是见过太多腥风血雨了,真不知道皇嗣会怎么样,只要有一丁点儿的闪失,轻则流放,重则杀头的事啊。皇嗣一家遭难,力士如今算是他们的家奴,怎会幸免?那孩子好不容易摆脱了罪人的身份,杂家不想让他遭受这些……”
安金藏的手搭在高延福的肩膀上,像个哥们儿似的:“阿福,你是真心替力士着想。我先代他谢谢你了。”继而停顿了一下,“你说的这些,不无道理,也只有你这样在宫里待久了的才会想到这么多……”
安金藏都可以想象,艺术家李旦又要开始做鸵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除非有人帮他出主意,但是,此刻他心中也有些乱。
想到这里,他忽然站了起来,对高延福说着:“阿福,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力士就是我的弟弟,他的将来我会好好把关的。眼下,我得去找个人。”说着,自己大踏步地离开了。
他要去找的也不是别人,就是已经回来主持政事的狄仁杰。
他没有出宫而是去了前朝的偏殿,果然,狄仁杰这个工作狂,还没有下班,正在偏殿里处理政务。
日头有些西斜了,几缕金色的阳光穿过直棂窗照进不大的偏殿里来。
在这寂静的午后,听到脚步声的狄仁杰抬起头,看到安金藏之后,露出了笑容。
“金藏?今日来寻老夫是有何事?”狄仁杰看着心事重重的安金藏进来。
金藏四下看了看,除了外面的侍者,这偏殿里只有狄仁杰一个人了,于是开门见山地说:“还是上次找狄公说的那事儿,我忧心庐陵王回来了,皇嗣有危险了。”
狄仁杰听了,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依旧捋着白胡子:“这几日皇上都没有任何旨意……”
狄仁杰没有直接回答安金藏的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皇上没有任何旨意?”安金藏重复着。
“只怕夜长梦多,有人心思要开始活络了。”狄仁杰皱着眉头说着。
“狄公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担心皇上要传位给皇嗣还是庐陵王的事情,而是应该防着有人乘虚而入?”
“你若一心护着皇嗣,只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狄仁杰提醒着他,“两位皇子虽都有各自的缺点,但有一点,和昔年大帝一样,都是心地宽仁之主,这是他们的弱点也是他们的优点。”
安金藏听了,如醍醐灌顶,自己差一点就犯了个大错误:“我明白了,狄公的意思是只要两位皇子不互相打起来,他们就是安全的,如果为了抢夺皇位互斗,反而给了武三思他们可乘之机!”
“知子莫若母,老夫想,皇上召庐陵王回来,也未必是因为你的一时错言才负气这么做的。”
“哎,想想也是,她是皇上哎,怎么可能跟我这种小人物赌气……”
“虽两位皇子都心地宽厚,但若论至情至性,还是庐陵王……”狄仁杰说着,安金藏却忽而想起来那两位王妃的事情,对于李旦来说,害怕、自保等等都可以是理由,但他竟然做到了,可见还是个薄情寡义的。
“也是,皇上现在考虑的,肯定是百年后有人供奉她,所以得挑个最孝顺的……”安金藏说着,在这点上,李旦没有通过武则天的“测试”,而她那些见风使舵的侄子们,也靠不住。
“这不对呀……”安金藏嘀咕着不再说下去,这么一来,李显当了皇帝,那李旦呢,李旦的儿子李隆基呢?
这时候,看着兀自出神的安金藏,狄仁杰问:“金藏,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本章完)
第119章 贤内助()
已经是盛夏时节,虽然已经让宫中的侍者日夜驱赶了,但是依然没有办法阻挡那些夏蝉在这些宫中的树木上寄居。大约,在这些虫子的眼里,这宫中的树和宫外的树没什么分别。
所谓的“蝉噪林逾静”的感受,艺术家李旦或许会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但是对于武则天来说,这种不受她控制的小生物着实恼人。
院外,庐陵王李显和王妃韦氏正心怀忐忑的来拜见自己的母亲,一切进展得很慢,他们回了宫中等了几天,直到今日才得到召见的消息,这样的过程,让原本就是惊弓之鸟的他们更加战战兢兢。
在门口,庐陵王夫妇迎面遇到了张易之、张昌宗两个人。李显和韦氏一回来就已经听说了五郎和六郎如今的地位,朝野上下竞相巴结他们,希望他们能在皇上身边美言几句,得些好处。
李显沉浸在即将见到自己母亲的紧张和畏惧中,无心理会这二人。韦氏此时在脸上硬挤出来一丝笑容,准备“屈尊”主动向五郎和六郎请安,但是没想到,她投过去的示好的眼光,却被二人无情地掠过了,他们旁若无人地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了,趾高气扬,仿佛眼前这两个人和宫中那些卑贱的侍从没有区别。
李显倒没什么,只有韦氏紧咬着嘴唇,用尽全力压抑住了内心的屈辱——她怎么说也曾经是大唐的皇后,如今竟然连两个面首也如此看不起他们。
长生院的大门就在他们眼前,他们不知道跨进去之后,再出来,是生还是死。
院内烟雾缭绕,他们英明果决的母亲在晚年,也终于陷入了奢望永生的魔咒中。
“显儿回来了。”听到这声熟悉的召唤,李显立刻跪倒在了武则天的面前,声泪俱下:“母亲,是孩儿回来了!”这声回答发自肺腑,竟全抛开了那十几年的噩梦和恐惧。
安金藏的想法没有错,武则天既希望自己永生又深深地知道自己终将走向死亡。如果一切为了身后事考虑,很多东西就会变得不重要起来,她的基业需要有人继承,而她的灵位更需要有人供奉——这就意味着,她的继承人,智谋和能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忠孝”。
也许到了这个时刻,她能理解当年李世民为什么最终把皇位给了李治,因为在所有儿子竭尽全力表现自己的治国才能的时候,李治出现在了李世民的病榻前,悉心照料。
这在寻常人的考量中或许值得褒奖,但对于一个帝国的统治者来说,这样的标准可以理解但是却无法始终保持一个王朝的强大,帝国的兴衰,在统治者决定他的继承人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它的命运走向。
和安金藏一样,李显和韦氏惊讶于武则天竟然需要使用拐杖了,毕竟十四年过去了,他们强大的母亲终于不可避免地开始衰老。
武则天似乎喜欢在别人跪着的时候,走到他们身边。她是个天生的统治者,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
“香儿,这些年过得可还好?”武则天没有问候李显,反而直接问了韦氏。
“回皇上,臣,臣妾很好。”一直自认为可以镇定的韦氏这会儿竟然结巴了。
“那几个月的皇后,你做得并不好。”武则天忽然提起了往事,而且说得那样直接,“昔年长孙皇后深知盈满则亏的道理,劝说太宗文皇帝不要将宰执之位交给长孙无忌,在外看来,深明大义,从长孙家来说,也保得他们数十年安稳。长孙无忌这样的人,何堪宰执之职?!”
她忽然说起了这桩往事,这让跪在地上的夫妻二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为什么突然提长孙皇后的事情,她韦香儿如今已经是废后了,她这个皇后做得好与不好,为什么要再拿出来评说。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抬起头来。”武则天威严的声音传来,是说给她听的。
韦氏脸色煞白地抬起头,看到了武则天的脸,在外面被放逐的日日夜夜,她脑海中不时会闪现这张脸,只是比眼前看到得更加犀利和杀气腾腾。
“你做不到的事,朕已经帮你做了,从今往后,安心做你的贤内助吧。”武则天说着,韦香儿睁大了眼睛,泪水终于涌了出来,一刹那间,她懂了。当年的太后,如今的皇上,原来是看到了阿显登基之后就要给韦家加官进爵,防着她韦家外戚干政,所以索性杀光了她的父兄,竟然是阿显对她的宠爱害了她的全家!
而如今,武皇那句“安心当你的贤内助”又是什么意思?她惶恐、希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漫无目的地流着眼泪,继而闭起双眼匍匐在地,颤声说着:“臣妾……谢过皇上……”
然而,她心中的那点希冀并没有很快得到回应,在那次长生院召见之后,一切仿佛又石沉大海了。
但是,这次召见足以让很多人躁动起来。
那一天,从狄仁杰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安金藏看着已经被含章殿的一角遮住的夕阳,想了许多。
有些事情,仿佛并不是偶然的,那枚武则天脚下的棋子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自从来到武周,他遇到了很多人,也帮很多人达成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看起来是偶然,每个人也各有各的目标,但是,这其中穿针引线,似乎暗含了什么。
夜幕降临了,他走到了五王子府外,这座住着皇嗣五个英气勃发的儿子的居所,在长安城一个叫做龙池的地方,仿佛冥冥之中暗示着什么。
他有个大胆的设想,但是,他需要找一个人求证一下。
这个设想让他心潮起伏但又五味杂陈,他希望这是真的,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好解决了,然而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他又希望这不是真的。
在夜色之中,一切鲜亮的色彩都褪去了它本来的颜色,只剩下一个个似是而非的轮廓。
五王子府的大门已经关闭了,边上一个偏门,当他真准备上去敲门的时候,那边上的小门却自己开了……
(本章完)
第120章 红玉簪子()
自从有了五郎与六郎,武则天处理的政事少了,自然上官婉儿需要从旁伺候的事情也少了许多。
从前,武皇游园的主题,都是各路类似宋之问这般的御用文人,哄着她开心,现场作些诗文由婉儿品评。上官婉儿对诗文颇有造诣,这皇家的娱乐活动好歹有些正儿八经的文学气息,但是,如今自从有了五郎与六郎,连这般像样的诗文活动都成了两个油头粉面的小后生戏弄诸位文臣博得女皇欢心的欢乐场。
武三思倒是常常来找上官婉儿,碍于武则天的命令,婉儿也只得应付着他。
“听说前些天,皇上召见了庐陵王与王妃,不知皇上她……”武三思试探着问上官婉儿。
“那日婉儿不在皇上身边,这段日子,皇上也从未提起庐陵王的事情了。”上官婉儿滴水不漏地回答着。
武三思原本略微前倾的姿势往后靠了靠:“三思有个想法,婉儿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三思,是委屈了婉儿了,不若,本王向皇上请旨,将婉儿明媒正娶,你看可好?”
上官婉儿一直没有看过武三思的双眼,此时忽而抬眼看着他:“不必了,婉儿不在乎。”
“是不在乎还是觉得三思配不上婉儿?三思这些日子,对婉儿也算是以礼相待了吧?”
上官婉儿默然无语,武三思说得没错,这段时间,他确实表现出了他寻常显有的耐心和礼节,曾经有些时刻,她的心里是感激的。
即便这段时间,她因为安金藏的事情,常常冷脸对着他,他倒也不生气,但是,若说嫁给他,她做不到,这其中,当然也不光是感情的因素。
她已然渐渐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武三思几次三番暗示他的那些拥趸上书请求立武三思为太子,但好的,是石沉大海,不好的,如从前的王庆之,被李照德鞭笞至死。但是,女皇始终没有把这些算在武三思头上,在武三思看来,这就是他立太子的事情还有指望。
当然,上官婉儿知道,他误会了女皇的意思。这些年,武皇血洗李唐,深知若是没有这些她苦心扶植的武家势力,要得善终实在很难,所以武三思做得再出格,只要他对姑母的忠心还在,武则天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况且,他的这些“司马昭之心”正好可以让那些一心想着恢复李唐的文臣们既焦急又不敢轻举妄动,岂不是很好。
婉儿苦笑了一下,就算武三思再精明再有野心,也终究摆脱不了成为女皇棋子的命运,而此时他扔不自知。而她上官婉儿又岂能嫁给一枚棋子。
此时,武三思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簪子:“这是我托了西域商人,用了最好的红玉找了最好的玉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