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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千户所衙门,陆准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过了。进门时,竟莫名的觉得有些陌生。
以张应奎为首的他那一派的人马已经在堂内站得整齐,原本俞汝用那一派的人马粗看上去应该也来得差不多了。
见陆准走进来,众人连忙施礼,口称‘大人’。
俞恒庆跟在他身后,扭头看了眼俞恒年,眼中的意思很明显。
看到了吧?什么叫差距?
俞恒年心情复杂的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准走进堂中之后也并不往主位走,反而坐在了侧边原本属于俞汝用的那把太师椅上。并对俞恒年递了个眼色。
俞恒年的心情很复杂,不待细想,就走向了现在名义上已经属于他的位子。
众人顿时哗然。
“肃静!”潘文达看了眼陆准的脸色,出列喝了一声,众人也都察觉到了陆准情绪的变化,赶忙纷纷闭了嘴。
场面肃静下来,陆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今天就不点卯了!说点儿别的。”
一句话,将俞恒年遇到的冷遇一笔带过。
陆准今天刻意迟到,来得慢悠悠的,在张应奎等人眼中,实际上就是在给他们机会。陆准留出的时间足够他们在得知消息之后,匆匆的收拾停当从家中出来,然后到左千户衙门来候驾。
而实际上,效果也是很显著的。
这一段时间说长不长,但拖延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迟到。所有的人都在陆准到达衙门之前走进了这扇门。陆准的面子有了,所以也给了他们面子。
而整间屋子里头,唯一没有面子的,就是主位上正如坐针毡的俞恒年。
张应奎原本是坐在与陆准此时的位子相对的地方,但在陆准落座之后,他便很是识情识趣的站了起来。
看到满屋子除了陆准,只有他一个人还坐在那里,俞恒年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可现在站起来,似乎更像小丑。
好在陆准似乎暂时不打算理他,整个屋中也没有人再去注意他。
“我听说,前几天因为我受伤了,左所乱了一阵子?”陆准说着,眼神扫过周围的人。见他们纷纷心虚的躲避,便笑道,“我没有怪大家的意思,毕竟你们也是为我着急嘛,我领这个情!但是,是不是该收敛收敛了?嗯?我左所向来求财,生意人嘛,和气生财。各位说呢?”
陆准既然提出了,那自然是没有人会有异议。
“以前我从来不管账,也不知道你们在下面做了些什么。”当然,以前的账目都是冯谦在管,陆准从来都是甩手掌柜。本来,账目他是要自己负责的,但现在事情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儿不一样的地方,“现在嘛,我依旧不想多管。那数字什么的,我看不懂,也不想看。知道个大概就差不多了。所以,日后,喏……”陆准说着,指了指身侧的俞恒庆,“这位公子各位都认识吧?俞老大人家的二公子,以后,左所的账目,就交给他了。”
第081章 谋()
陆准的话,不仅让屋中其他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连俞恒庆自己也不禁对此惊讶不已。他不觉得陆准会放心把这样的事情交给自己,毕竟,自己也不过是跟了陆准不到一天而已。
不过,现如今陆准的心思不再像以前那样好猜了。
“好了,我今天来,就为这一件事情。”陆准摩挲着手中的翡翠金蟾,在邵开河的搀扶下起身,“左所的事务,日后还是拜托给各位。还是那句话,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当然,我们的本分还是孝陵卫的兵,训练也不能落下,各位应该都懂?我就不多说了。开河,走。”
陆准就这么离开了,对尴尬如小丑一般的俞恒年不管不问。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他哪怕一句。
走出衙门口,俞恒庆为陆准掀起轿帘。待陆准坐进去,却并未马上将轿帘放下,而是欲言又止。
“你想知道,我昨晚明明说了会帮他,却为什么没有帮他。”陆准半闭着眼,对俞恒庆说道,“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安思命,必避其凶;欲心若怡,必展其宏;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就在不久前,有人曾经教过我这句话,我深以为然。恒庆,知道吗?我爹留给我的只有一把刀,两条路。当年只有十五岁的我,也从未想过,五年后的今天,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开河,走吧,我们回去。”
轿帘轻轻放下,小轿晃晃悠悠的踏上归途。
俞恒庆跟在轿旁,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猜测,“是冯谦?”
虽然声音很低,但因为这个名字过于敏感,走在他和轿子之间的邵开河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随之而来的,邵开河想到了刚刚陆准说的那句话。
“不是。”邵开河轻声对俞恒庆说,“是那个名叫孙桥的戏子说的。”
※※※
孙桥。
陆准醒来之后还是第一次见他。
两个人在花园里对坐,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残局,却只有陆准一个人在下。
“孙桥啊。”陆准一边摞叠摆弄着手中的棋子,一边摇头道,“你说,古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那百万大军,怎么就能缩在这小小的棋盘之上?”
“大都博奕皆戏剧,象戏翻能学用兵。车马尚存周戏法,偏神兼备汉官名。中军八面将军重,河外尖斜步卒轻。却凭纹愁聊自笑,雄如刘项亦闲争。”冯谦摇头晃脑的念出一段诗,缺见陆准没有理他,便觉得有些尴尬,只得自嘲地笑了笑道,“其实,无论谋事、谋战,还是谋国,终究都归结于一个谋字。棋盘之上,最重要的也是谋!”
“是吗?”陆准拿着一只炮,若有所思。
而就在孙桥准备点头的时候,却看到露珠手中的那只炮越过几方车马卒,跨过楚河汉界,绕过对方的一片棋子,‘啪’的一声,直接将对方的帅吃掉了。
孙桥唇角一阵抽搐。
果然,跟陆准讲谋就是个笑话吧?
一言不合直接扛着炮去吃帅的陆准将一把棋子扔在桌面上,重新拿起了他的翡翠金蟾,对孙桥说道:“下象棋要讲规矩,谋事、谋战、谋国,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以讲!你讲规矩,我不讲,这样就是你受了约束,而我不受。”
“三爷觉得,规矩可以随便不守吗?”孙桥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太能理解陆准这句话的意思,所以追问道,“如果大家都不守规矩的话……”
“你是谋士!”陆准看着他笑道,“你不是想做我的谋士吗?试试看吧。什么时候该守规矩,什么时候不该守规矩。什么时候该用规矩去约束别人,什么时候该用规矩去约束自己……哦,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我得问问你。”
孙桥听得迷糊,却也只能顺着陆准的话说道:“三爷请讲!”
“你上次说,于孝陵卫而言,我是执棋之人?”陆准说着,问道,“那如果他的棋子都成了我的,他还有得下吗?”
“这……”孙桥犹豫道,“三爷,您的意思是……”
陆准解释说:“前所、左所,我可以控制,后所的千户蒋镛,老爷子交了权,他会听我的。就只剩下右所……”
“听说右所有所不同?”孙桥试探着问道。
“是有点儿不同!”陆准点头道,想起右所,他也不禁有些头疼,“那不是个好控制的地方!我这么跟你说吧,老爷子掌权的时候,也拿右所没办法。他们自成一体,针插不入、水泼不进。论硬气,不亚于左所。论记仇,不亚于前所。除了屯垦,他们还有其他的生财之道。”
“那是什么生财之道呢?三爷知道吗?”孙桥追问道。
陆准轻轻摇头,“我说不知道你肯定不相信,但我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从前没有管过,只知道不是什么简单的生意。”
陆准说到这里,已经足够孙桥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右所做的事情,冯谦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或许是有什么顾虑,而没有告诉陆准。陆准当时很相信他,所以,冯谦说他不需要知道,他也就没有问过了。
“那么,三爷要彻底掌控孝陵卫,难点就在于右所喽?”孙桥明白了自己需要做什么。
“嗯,没错。”陆准点头道,“我要什么你该知道,拿到孝陵卫的控制权是必须的。左所、右所、后所,这三个地方我自己去拿下。右所这块最难啃的骨头,我就交给你了。”
孙桥的脸色稍稍变了变,虽然不明显,但却被陆准抓个正着。
陆准笑道:“我不会让你单枪匹马去啃那块骨头的!你是谋士,运筹帷幄之中就可以了。我暂时没有人可以派给你,等化海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会把他调给你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想法,至于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情。”
孙桥郑重的点头,“是,三爷,小的明白了。”
“明白就好!”陆准笑道,“另外,我知道你不惦记我妹妹,但我妹妹惦记着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跟她说清楚。否则,我不能放心用你!”
第082章 前所()
俞恒年接手左所并不顺利,而且,随着陆准在衙门中的那一项安排,俞恒庆一时间反倒成了香饽饽。
张应奎对他有所顾忌,原本俞家一派的人需要新的可靠的靠山,纷纷试探着向俞恒庆靠拢。
俞恒年简直成了枚橡皮图章,而俞恒庆这权掌的又完全是名不正、言不顺。
陆准的打算显而易见了。
俞家两兄弟,有名义的没有权,有权的实际是狐假虎威。俞家得到好处了,但权他们是抓不住的。
张应奎倒是抓住了实权,但陆准只用一个俞恒庆就牵制住了他,让他不可能独揽大权。而且,还要时时向陆准表忠心。以免俞汝用的今天,成了他的明天。
人心?俞汝用也曾经以为他控制住了一部分人心,但结果如何?人心,大概是最不值得相信的东西了吧?
“所以古人说,为上之道,贵在制衡。”陆准摇头晃脑的感慨,对邵开河来说却无异于是对牛弹琴。得不到回应让陆准觉得不太爽利,他敲了敲桌子对邵开河说,“前所的两个副千户最近就没有什么动静吗?”
邵开河回答说:“三爷,自您醒来之后,他们两个就没再闹腾过。前所地面上安静得很,两方人马几乎没有什么摩擦。但他们都派人送过礼物,说是等您去主持前所大局。”
“等我?哼!”陆准冷哼一声,“他们是等我默许他们互相攻伐,争个高下!”
邵开河听后不解,“三爷,左所这些人都被您理顺了,前所那些只会背后捅家伙的怂蛋应该不算问题吧?”
“你懂什么?”陆准不以为然的撇嘴,跟他解释道:“告诉你,听好了。左所这帮家伙对我的认知还停留在五年前呐!他们怕的不是什么左所的千户,而是老子这个人!只要不是堵了他们的财路,断了他们的生路,他们是不会狗急跳墙的!所以,这些人,是老子想怎么摆弄,就可以怎么摆弄!前所可不一样啊!”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邵开河完全不能理解,“前所很多人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左所的人怕您,前所的人也怕您呐!”
“不一样!”陆准摇头,“前所的人怕的是我手下的左所,而不是我!他们中的很多人其实没见过我耍狠的时候,就像那两个家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江湖上有的是老子的传说,但是他们没见老子肆虐过。所以,那两个家伙在观望,是想知道左所现在在谁手上,他们又能怎么样获得最大的利益。比如……”
陆准没有再说下去,邵开河也没有追问,他原本就不是用来动脑子的,他是刀,刀如果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主人大概就不会放心了!
陆准坐在花园里望了会儿天,觉得这日子过得可真无聊。
过了好半天,他转头问邵开河,“化海的伤怎么样了?”
邵开河连忙回答:“张神医说伤势恢复得很好,三爷需要他办事吗?”
“他要是能起得来,就让他跟着孙桥去。我让孙桥帮我办点事情,可能要去探探右所的底,孙桥一个人无关之人,到底麻烦。”
邵开河听罢,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陆准问道。
“三爷,孙桥他……”邵开河担心地说道,“您用俞恒庆,那好歹是左所的人,军户出身,知根知底。可孙桥他是个戏子!而且,您命卑职去查他,卑职查了那么久,也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哦?他不是本地人?”这一点陆准倒是也料到了,戏班子嘛,走江湖卖艺的,到处串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不是本地的,也应该是周边府县的。
孝陵卫是个相对封闭的小圈子,外面的人不屑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