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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福金被说的有些面红耳赤,刚想反驳,就听到身后有人笑道“陆贺,你可知道你面前的可是未来学院里的新先生,你日后还想不想在学院里读书了。”
陆贺连忙起身,对赵福金身后施礼道“见过山长。”
赵福金二人回头,看到一个不到五十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点点头道“二位先生就是岳掌柜信中说的赵罗,赵福吧?果然是青年俊杰,吾乃郓州天翔学院的山长周涛,岳掌柜说你们精通新学,待等会由几位学院中的先生考验无误后,便可入职了。”
赵金罗和赵福金连忙欣喜的道谢,赵福金看向陆贺,哼道“你叫陆贺?你也想入学院?”
周涛笑道“陆大郎可不是凡人,其出身吴郡陆家,乃名门之后也,他并非想读,而是已经是我天翔学院的三院学子,极为聪慧。”
“三院?”赵金罗疑惑的问道。
周涛点头道“我天翔学院分为六大院,三小院,陆大郎乃文学院、法学院、理学院三院学生,连续七次月考均为三院第一。”
“这么厉害?”赵福金不由吐舌道。
赵金罗比赵福金要读书多一些,想了想问道“可是怀橘后人?”
陆贺有些脸红的说道“家败至此,不敢言先人。”
所谓的怀橘说的是陆绩,东汉末年,年只六岁的陆绩去拜见袁术,袁术接见了他并且给了他橘子吃,结果陆绩舍不得吃完,藏了三个准备带回去,结果在告辞行礼的时候掉了出来,袁术问他这是为何,陆绩回答是因为想到家中的母亲还没品尝,被后世奉为二十四孝之一。
而陆绩就出自吴郡陆家,此门世代出名臣,汉末有陆绩、陆逊等人,西晋有陆机、陆云,唐朝有陆德明、陆贽、陆希声等人,但在唐末的黄巢起义下,世家被彻底打倒,陆家也为避乱而逃到了抚州,虽然不如昔日,但依旧有昔日世家的风范,到此时的陆贺已经近两百年,却治家严整不败,世代书耕传家。
“你既然是名门之后,当有家传,为何来此呢?”赵金罗不解的问道。
陆绩笑道“自古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只学千年前先贤的学问,而不学此时新出来的知识,这千年的时光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金罗听着这话,不由有些痴了。
“好了,两位赵郎君,我们先进学院,一边走,我一边和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学院。”周涛带着赵金罗等人走入学院,一进入学院,先是看到一块大石,上面写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再往里走,就看到数幢三层小楼半包围着一个大操场,这些小楼之后是一幢幢规则的两层小楼。
“这些三层小楼就是我们各个学院,后面的两层小楼就是宿舍,另外还有几个院子,是西席们住的地方,那边的两个红色小楼是吃饭的地方,那边的黑色小楼是藏书室。”周涛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山长,你刚刚说陆贺再过断时间就要去天翔学院的总院,不知道那里是哪里啊?”赵金罗边走边问道。
周涛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我们天翔学院的起源不知道两位先生是否知晓?”
赵金罗道“似乎起源于内黄。”
周涛点点头道“没错,我们天翔学院最早起源于内黄,起初不过是姜小郎君想培养一些账房先生罢了。
后来不断有贤者加入学院,逐渐成为现在的六大学院,三小学院。
但归根到底,我们天翔学院的根基太浅,现在天翔学院在内黄、大名府、郓州、青州等地都有,但师资不足,这些地方在我们内部被称呼分院。
各地的分院中的如有优秀人才,就会被选派到位于兴仁府的天翔学院,那里是最早的天翔学院之一,旁边还有禁军护卫,在我们内部称为总院。
只有在哪里才能学习到一些高级的课程。”
赵金罗二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姜小郎今天等会要上课,你们要不要听一听?”周涛突然说道。
“姜小郎?姜子君?”赵金罗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曾经让他在无数个夜晚惊醒的人,那个人也会出现吗?
“对,就是姜子君,等会的阶梯教室,我等会也要过去。”周涛点头道。
“有趣有趣,我们去听听看吧。”赵福金感兴趣的说道。
赵金罗嗯了一声,让赵福金感觉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来到梯形教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赵金罗扫视了一番,约莫有三四百人,心中暗暗一算,所有的天翔学院加起来恐怕已经有两三千人了,不知不觉,天翔学院已经成为了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要知道,此时的太学中也不过有三千的太学生,也就是说,从规模来看,天翔学院已经成为仅次于太学院的学府了。
当然了,太学院的学子只要从上舍毕业就有进士出身,任以官职,这方面天翔学院是比不了的。
“姜山长到!”一声呼喊声响起,众人都停止了说话,看向了门口,一行人微笑着走了进来。
“没有他…”赵金罗看了一圈,有些失望的想道。
“啊!这不是哪个会说故事的嘛,他现在变成这样了!”赵福金小声对赵金罗说道。
“你不也长大了么。”赵金罗笑了一下说道。
姜德走到讲台上,扫视了一遍全场,很快就发现了赵金罗二人,心中不由暗暗摇头,赵金罗二人生的是千娇百媚,及时穿着男装也难以遮掩,不过好在宋代好美男,看到二人这样,很多人也会以为是男生女相罢了。
姜德看到众人看向自己,先说了一句开场白,然后转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吱吱喳喳的写下几个大字。
“国与天下”
众人看着这四个字,不由议论纷纷起来。
“谁能和我说说看,何为国,何为天下?”姜德问道。
不少人举起了手,姜德指向一人,那人起身回道“学生恽军见过先生,《周礼》有云,大曰邦,小曰国,邦之所居亦曰国。《尚书》有云,奄有四海,为天下君。故而国为小,天下为大,四海之内皆为天下,有君之邦则为国。”
姜德点点头,让其坐下,说道“不愧是文学院前三的常客,四书五经烂熟于心啊,很好,但你刚刚所言,均为拾前人牙慧,可有人能新解?”
举手的人立刻少了起来,创新永远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但依旧有数人。
姜德又指向一人。
“学生陆贺见过先生,天下之说,自古有之,昔日周灭商,分邦建国,周天子为天下共主,可见国为天下之基也。何为国,肉食者谋之,国亡不过亡一家之祭祀,然天下非一家之天下,魏代汉,晋代魏,乃至本朝代周,都可谓亡其国,可对百姓却没有丝毫影响。
而天下则不然,天下非一家之天下,应为天下人之天下,天下动荡则万民不安,故而和民相关之事乃天下之事,和民无关之事,乃国事。”
姜德又点点头,问道“那国和朝廷又有什么分别呢?国可亡,天下可亡乎?”
这个问题一抛出,顿时又是一阵议论。
赵福金想了想,对赵金罗说道“三哥,我们宋国也会亡吗?”
赵金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依旧点头道“千秋万代不过是那些文人骗人的话,哪里有过千年的王朝呢?及时是两次中兴的汉,最终还是亡了。”
姜德见有人举手了,便点头示意,那人起身说道“学生李和认为自古以来,只有亡国,何来亡天下?改朝换代,天道循环,百姓不还是散布于四野吗?
至于朝廷,乃国之骨干肺腑,百姓乃国之血肉皮毛,朝廷昏庸则病在肺腑,暴民之乱则病在血肉,血肉之病可医,肺腑之病难医也。”
姜德点点头,再问道“那么如你为官,你是忠于朝廷?还是忠于国家?还是忠于天下?”
众人又开始思索了起来。
中国虽然是最早建立的国家之一,也是最早形成的民族,但实际上中国的民族观、国家观的树立在世界上都很晚,即使到抗日战争时期,依旧有大量的人认为日本人来了不过是换了一个皇帝罢了,昔日满人能坐中国的江山,日本人自然也可以,甚至到二十一世纪初,依旧有人再抱怨为什么中国不被西方殖民,为什么抗日战争要打赢,否则就可以做日本人,做美国人,做英国人,反正不用做连脸书都上不去的中国人。
“山长有如此之言,必有钟鼓之声预发,还请先生教我。”杜贺想了想,起身拜道。
众人也纷纷起身拜道“请先生教我。”
赵金罗二人见众人都起来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不该起来,不过姜德也没给他们时间,而是回礼了一下,然后说道“国者,百姓之安居之所也,朝廷,执国权柄者也。爱民,则可得国。残民,则必倾其朝。是以古人云: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自秦汉以来,士大夫口中只有朝廷,没有国家。此乃舍本逐末之大谬也,圣人口中这社稷,言指国家而非朝廷。所以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之语。朝廷与国家,犹如毛之与皮,春脱而秋生,毛损而皮不伤。是以朝廷更替,如草木枯荣,秦去汉兴,隋灭唐亡,此乃天道!
何为天下,对于我们华夏族来说,华夏即是天下,这个天下是小天下,大天下当是天下万国,不过万国距我等遥远,暂可不论,只说这个小天下。
夏,大也。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中国者,聪明睿知之所居也。万物财用之所聚也,贤圣之所教也,仁义之所施也,诗书礼乐之所用也。凡为我中国之民则皆为天下之人。
故而有亡国,亦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改姓易号,曰为亡国;仁义充塞,进而率兽食人,曰为亡天下。所以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其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矣。
一言以蔽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姜德的话把所有人都听呆了,有的人听得都觉得害怕,不断四处张望,有的人听得只觉得豁然开朗,不时的记着什么,有的人听得只觉得血气翻涌,只想拍案而起。
“此为亡国与亡天下之辩也,诸位可自思之,下课。”姜德点了点头,宣布这场课的结束。
“先生,我还有问题!”
“先生留步,请再解学生之惑。”
不少人连忙走上前,和姜德继续讨论了起来,赵金罗二人坐在位置上,却没有起身。
“三哥…他。。说的对吗?”赵福金有些犹豫的问道。
赵金罗良久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
赵福金看向那个被人群淹没的人影,不由的有些痴了。
良久后,周涛才让学生们散去,姜德等人聚在一起说起了话。
“这些学生都不错啊,很年轻,也很有活力。”姜德对边上的周涛赞道“郓州这里的天翔学院开了没两年,能有今日的成就,周山长劳苦功高啊,周小哥可来过信?”
周涛也是昔日最早在天翔学院任教的文人之一,周小哥是周涛的次子,被姜德安排在西北处理棉花事宜,名唤周旺。
周涛摸着胡子没好气的说道“来信了,西军入中原的时候,他的信就跟着一起来了。
他在西北看上了一个姑娘,说什么路途遥远,先行办了婚事,日后再来和老夫请罪。这婚姻大事,当父母做主,真的是气死我了。”
说完,又忍不住笑道“不过那姑娘虽然出身一般,倒也清白,还有了身孕,算算日子,这也快生产了。”
“那还得恭喜恭喜了。”姜德等人拱手笑道。
又闲聊了几句,姜德回头看向找听其他人讨论的赵福金二人,说道“这二人你要好生照顾,不要让他们走了,也不要让他们被伤害,一有特殊情况,立刻送信给山上。”
“小郎君放心,必不出差错。”周涛虽然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是谁,但能让姜德特地跑来一趟,就明白重要性。
“好,我等会就走,这几日组织学生们多讨论讨论是一家之姓的朝廷重要还是天下重要,注意学生们的言论,要引导学生往孟子靠。”姜德又吩咐道。
“小郎君是想建立一个学派吗?”周涛问道。
姜德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们天翔学院原来就像是一只兔子,很容易藏起来,而现在,就像一头牛,虽然还可以躲在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