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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贤撇撇嘴说道：“老纪，他是皇上的儿子……”
“皇上的儿子怎么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纪尘瞪眼。
哎，纪尘的个性，真是太可爱了，可是，现实却不可能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三个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纪尘终究还是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儿激进了，扭扭捏捏半天，才说道：“反正不能轻饶了他！”
“贤儿，可皇上现在正在暴怒之中，我们是不是不要再提再提这事儿了先？”武臣还是比较了解正德帝的。
的确，盛怒之下，天威难测，虽然正德帝的确是在纠结，可是现在任何人，在正德帝相出如何处理八皇子之前提这事儿，尤其是表达意见，那就等于引导了正德帝的想法。
即便当时正德帝可能欣赏或者痛斥，但是日后呢？正德帝万一后悔了呢？矛头会指向谁？
“不，我们要的并不是影响皇上的判断，而是要朝两个方向用力。”武贤高深莫测地说道。
“两个方向？”十三皇子对这个说法倒是很感兴趣。
“对，两个方向……”武贤神秘的笑了，那三个爷们面面相觑，丽娜看着武贤，神情复杂，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次日一早，正德帝设早朝于昭德殿，果然有很多人选择了自己的立场，并在正德帝面前表露了出来，为八皇子求情的占大多数，小部分要求决不能轻饶。
然而，不同的立场，却得到正德帝近乎一样的决定。
“滚！”正德帝气的皇冠都歪了，大太监忙捏着嗓子喊道：“退朝！”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就是一堆酒囊饭袋，混帐东西！”正德帝边走边骂，不知不觉间，回到了书房，还余怒未消。
“皇上，您小心身子，气大伤身！”大太监劝。
“这不是逼朕吗？有一个武贤，就够朕头疼的了，现在可好，满朝文武都来逼朕！”正德帝拍的桌子山响，吼得小太监战战兢兢。
“十三皇子求见！”外面小太监喊道。
“看到没有，又来一个，不见！”正德帝怒。
“皇上，十三皇子向来仁德敦厚，又极懂皇上心思，还是见见吧，想必他是不会给您添堵的！”大太监整日守在正德帝身边，当然懂得正德帝的心思。
正德帝喜欢十三皇子，大太监最清楚不过了，不管是出于安抚正德帝的情绪，还是出于卖好十三皇子，大太监这句话，其实也是给自己的后路。
不必他自己去请功，自然会有人将这件事传扬开来。
“你知道什么？他也是皇子！”正德帝白了大太监一眼。
“奴才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用奴才知道什么，奴才就知道让皇上乐乐呵呵的就好。”大太监躬身说道。
“你……老东西，哼，哎，要不，见见？”正德帝歪着脑袋问道。
“宣十三皇子觐见！”大太监立即喊道。
十三皇子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了武贤，经过昨夜昭德殿里武贤的当头棒喝，正德帝看到武贤的时候，心里多了一股味道。
此时再看弱不禁风的武贤，正德帝心里多少还有点儿膈应，所有事儿，都是因为他惹出来的，正德帝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包括武贤，武贤这次倒是没给他找麻烦，可是，原本正德帝不知道的麻烦，被武贤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这就是个大麻烦。
“草民叩见皇上！”武贤竟然乖乖跪了，让正德帝有点儿诧异，他哪知道，武贤只不过是因为昨日昭德殿赐座这么件小事而已。
“恩，起来吧，身体好些了？”正德帝伸手不打笑脸人，武贤给了他面子，他也没法多加苛责，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算是寒暄。
“谢皇上关心，已经无碍了。”的确是无碍了。
昨日脱了长衫给丽娜穿上之后，纪尘发现了一件事情，告诉了武贤，原本武贤肩膀后背上的那个古怪小蛇的纹身，竟然变得一片漆黑。
虽然看起来更显惊悚，但是却好像失去了些生动的活力，变得死气沉沉，再没有在苏州时，仿佛活过来一般得灵气了。
武贤没上心，而且他就算上心，也不可能将这两个纹身与福寿膏的毒效联系到一块儿去。
虽然装有娱弄天下系统的手机丢了，但是两条古怪小蛇，也跟着手机一块儿离开了，顺便还带走了一直盘亘在武贤体内的福寿膏毒素。
正因如此，武贤才会醒转过来，恢复到开始那种自然的虚弱状态。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武贤都不知道的，他也没工夫想这些。
“父皇，儿臣这次来，是为了八哥的事情！”十三皇子跪下说道。
正德帝本来稍好的心情，一下落到了谷底，真是让人失望，在他本意中，十三皇子就算来，也不会提自己的烦心事儿，毕竟一直他都是最懂自己心思的乖孩子。
然而，这刚进殿还没一会儿，话也没说上几句，还真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这孩子怎么了？脑子进水了吗？
“十三，你也知道那是你八哥，你就那么想亲手将他推上绝路吗？这么着急？”正德帝语气凝重，分明带着几分克制。
正德帝紧皱的眉头，让十三皇子有些局促，扭头见武贤对自己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十三皇子才算安心，吐了口浊气说道：
“父皇，儿臣是特意请父皇开金口恩赦八哥，就算要拘禁，至少让他回家禁足，也免得皇室颜面有损，累及社稷安危啊！”十三皇子说道。
正德帝有点儿惊讶，十三和八两位皇子，虽然表面上并无不快，可是，究竟是要争夺帝位的对手。
这一次，八皇子锒铛入狱，不正好是调节势力分布，做好接收储位的时候？他为什么反而要为八皇子求情呢？（。）
0157章 要么托他上天堂，要么推他下地狱（）
十三皇子表情悲伤又严肃，正德帝疑惑又惊奇，大太监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武贤，武贤低头不语，静静地等着。
是时候来个苦情戏了，武贤暗暗为十三皇子捏着数，三、二、一。
“父皇，从小鲲硕就以八哥为楷模，想效仿八哥的敦厚、仁德，能与人为善，能够左右逢源，能够在朝堂上，领袖百官，为父皇效力。
在儿臣心中，八哥一直是父皇最优秀的儿子，一直是众兄弟中最出色的一个，儿臣若能及八哥之万一，也心满意足。”
十三皇子说得情真意切，说得诚恳谦虚，说得正德帝心中阴霾渐散，说得武贤都信以为真，说得他自己……
有点儿恶心。
八皇子到底是什么样人，没人知道，因为他太圆滑，每个人看到的八皇子都只是他的一张面具，各不相同的面具。
真正的八皇子到底是领袖百官，还是玩弄权术，谁也说不清，可是十三皇子再恶心，也要这么说，这样在正德帝眼中，他就是个敦厚简单的孩子。
果然，看到正德帝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十三皇子心中暗喜，武贤又再替他计数。
现在该来个恨铁不成钢了。
“可是，没想到八哥竟然被人蒙蔽，失察于英氏的狼子野心，沦为英氏爪牙，儿臣惊恐之余，也为八哥惋惜。
但是，八哥仍然是个敢作敢当的好皇子，没有因为自己只是一时失误，而向父皇苦苦哀求，而是慷慨入狱，反躬自省。
若当初他能再小心一点，也不至于如此，可是父皇，八哥只是急功近利而已，他也只是想为我大郑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这就叫以退为进，十三皇子自己都觉得，八皇子真的只是一时疏忽，然而，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的是，他急功近利，即便再多的理由，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这个武贤亲自为八皇子杜撰出来的事实。
正德帝面色又见深沉，心中不断琢磨着十三皇子的话，急功近利，急的是什么？近的又是什么？
正德帝老了，八皇子也快三十岁了，在大郑皇族来说，三十岁是个坎，早早退出皇位争夺战的，都大多已经封王封侯，出宫开府了。
其他的要么是太过不济，要么就是各种缺陷，还有英年早逝的，还有马革裹尸的，剩下还没封王封侯的，都留在宫中等候。
等什么？只等当朝天子的一纸诏书，立储的诏书。
八皇子和十三皇子不一样，八皇子一直都是众人眼中皇位的合格继承人，犹如众星捧月般，无论大臣还是兄弟，都围绕在他身边。
而十三皇子，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也从不结党营私，更从不做出头之鸟，八皇子甚至都没正眼看过他，更别说将他当做假想敌。
然而，这次英吉利亚和福寿膏之事中，十三皇子动了，从八皇子的种种信息渠道得到的消息看来，十三皇子竟然隐隐可以搅动半个朝廷的力量。
这太让八皇子吃惊了，平日里，被几个兄弟恭维，被手下大臣奉承，他已经快要将自己当做储君来看了。
然而，十三皇子的异军突起，让他恐慌了，所以，他找到了一个人，正是这个人，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个人叫武臣！
没错，武臣收了英吉利亚的好处，还得到了英吉利亚的承诺，他不遗余力地为福寿膏能够打入大郑统治阶级而努力着。
其他皇子人微言轻，十三皇子又正直不阿，这时候八皇子递过来的橄榄枝，让他意外，也让他迅速成为八皇子的拥趸。
八皇子就是冲着正德帝对武臣的宠信去的，两下的一拍即合，让他欣喜，初步结成同盟，也让他不得不给武臣点儿意思。
什么意思？信任的意思，所以武臣提起福寿膏之事的时候，八皇子毫不犹豫低点头应允了。
当八皇子正式接触到汤玛士之后，福寿膏背后潜藏的巨大利益空间，让他心动，夺嫡啊，那需要多少付出？
福寿膏，不正为自己提供了一个可靠的经济来源吗？
于是，才有了八皇子铤而走险，向正德帝推荐福寿膏的一幕，不过，八皇子是真的不知道福寿膏就是鸦片，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幸福来得有多快，失败来得只可能更猛烈，八皇子很快栽倒了，栽在自己急功近利的心态下。
十三皇子也说对了，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这是前车之鉴，一定要引以为戒，所以，他采纳了武贤的建议，因为他觉得武贤看的比自己通透。
无论是情真意切的苦情计，还是义正言辞的以退为进，都已经应验，现在该来个顺水推舟的陈情表了。
武贤闭上了眼睛，静静低默数着，三、二、一。
“父皇，儿臣愿意以皇族之血脉，为八哥担保，他绝对是一时失手而已，如果这次父皇示之以恩，将来八哥一定会倍加尽心为朝廷办事，报答父皇的恩赦。
方今天下太平，但是正如武贤兄弟所说，英吉利亚狼子野心，不可能无备而来，若湖广闽赣任何一处真的查知某些异样，那朝廷就正是用人之际。
八哥身为父皇最优秀的儿子，朝中多少文武官员，都依他的马首是瞻，如果八哥之事，处置失当，儿臣恐……”
十三皇子没有说下去，继续说下去，无异于说八皇子已经把持了朝政，这就是推八皇子入地狱了。
果然，正德帝立刻眉毛竖起，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十三皇子惶恐不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赌对，八皇子这个劲敌，到底是安然无恙走出天牢，还是从此退出储君争夺战，就在此一举了。
按照武贤当初的推断，说道这个问题的时候，无论是谁，只要他坐在龙椅上，就绝对会对这个话题很敏感。
正德帝如果为此而大发雷霆，那八皇子很可能就此完蛋，如果正德帝犹豫不决，那十三皇子就要极力劝说正德帝，放了八皇子。
要么将八皇子拖上天堂，要么将他推下地狱，这就是武贤所说的两个方向，十三皇子要做的就是，在不损害自己形象的前提下，将正德帝的思路朝两个方向分别引导，至于最后到底结果如何，那就看正德帝自己的了。
十三皇子没敢在说话，这个时候，沉默始终是最好的防卫，任何表态，都会让他陷入一场麻烦。
对，武贤说过，仅仅是麻烦而已，不会影响大局，或者说，即便影响了大局，武贤也能有办法搞定。
正德帝忽然起身，径直走到十三皇子跟前，武贤心中一紧，最关键的时刻到了，正德帝到底会如何反应呢？（。）
0158章 地狱边缘（）
“鲲硕，我想听你把刚才的话，再清清楚楚地说一遍！”正德帝的反应，和武贤想象的，多多少少有点儿出入。
没有大发雷霆，没有赞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