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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望的支持,那事情就变了性质。
这份改革的奏章若是通过,他如果不副署,在天子心中大约和尸位素餐的官员没有两样,以天子的行事风格,肯定要挪位置。
如果副署,不管国子监的改革成败,他的责任要小一些。但是,这样岂不是唾面自干。等于向张伯玉认错?而且,还要成为张伯玉的下属。
温佑一时间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犹豫不决,“这…”
方望也不催温佑,缓缓的喝着茶。对温佑这样的官迷来说,怎么选择不问可知。
…
…
庞泽和张白芙的婚礼于四月二十五日举行。贾环调配着下人忙前忙后的帮忙。规模并不大,都是山长张安博的好友,外加张良哲家里的一些亲戚。低调但喜庆。
张安博出手帮弟子在大功坊中买下了一套一进的小院。婚礼便是在小院中进行。流水席亦是宴请左领右舍。
当天晚上,比较意外的是国子监祭酒温佑前来参加婚礼。喝了几杯酒。
四天之后,回门后的庞泽带着新婚妻子乘船北返,回家拜见父母。贾环和张承剑、纪鸣、田师爷一直送到金陵城外金川门码头,看着船帆消失在长江之中。
江水滔滔东去。初夏之际,码头上依旧繁华、喧闹。贾环几人在码头外的酒楼中稍坐。店小二上了酒菜。四人在临窗的桌子处,看着江上密密麻麻的船帆、码头上光着胳膊抗货物的力工。气氛微微有些沉默。
田师爷感慨的道:“士元老弟得偿所愿啊。春风得意。”他想起在家中的老妻、幼子。心中感叹。
张承剑和田师爷喝了一杯,“田兄何故做儿女之态。接下来,是我等大展宏图之时。”
温祭酒已经向父亲认错赔礼,同意国子监改革。而庞士元离开,贾子玉要潜心读书。这里面的事务,都得他们来操作。他心中振奋,意欲有所作为。
贾环笑一笑,与众人共饮了一杯。
纪鸣微微一笑,心中畅快。其实山长是想等温祭酒调任之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山长的性子并非咄咄逼人。不过,子玉是直接一步到位。拿方宗师压温祭酒。温祭酒直接认怂。
有些人,还是敲打敲打才老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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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子监即将改革的消息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国子监。主要涉及考试、学习、分班三个大的方面,同时还有开设教辅书书局,录用二十名肄业监生的消息。这件事还涉及到礼部。监生们会到礼部抄录历年乡试的卷子。
因而,消息在南京六部,南京守备司,南京都察院传开。同时在江南官场中传开。不少学官都在密切的关注刊行教辅书之事。前明就有此事,但后来被禁止。
然而,国子监震荡之时,四月底的金陵城中,最热闹的还是二十八日开始的花魁大赛。莫愁湖中花团锦簇,佳人士子云集。刚刚参加完府试的士子们纵情狂欢。从扬州、苏州、松江等地士子也汇聚而来。街肆上随处可见讨论名妓区别、美丑的士子。
如果说国子监的震动、改革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没有多少人关注,那么花魁大赛更像是一场市民阶层、读书人的盛会。但这还是只是局部的画面。
金陵城中最具影响力的事件是:方望上京。
五月三日,南京礼部尚书方望携家带口,买舟北上,前往京城主持修撰《皇周英华》。满城的官员、士绅都前来相送。只要修书完成,就是名留青史的一刻。
贾环作为方望扛着士林舆论压力一笔取中的最年轻的举人,也在送行的人群中。
在清凉门外的码头上,一艘两层楼高的大船稳稳的听着。方家的奴仆来往搬运着行李。
代表南京城内众人送行的是南京吏部尚书陈高郎,南京守备、郑国公邓鸿。随后放眼看去都是一色的绯袍。面前绣着锦鸡、孔雀,狮子,虎。
计有:南京户部尚书卫弘,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张经纬,南京礼部侍郎张安博,南京吏部侍郎巴平,南京工部侍郎皮经业、金陵知府贾雨村、体仁院总裁甄应嘉、国子监祭酒温佑等人。
贾环跟着本地的名士、士子挤在一起。身边就是江南名士中散先生,以画技、经义、诗词见长。还有江南四大才子之二的李良吉、丁昂。另有若干三四十岁的读书人,都是方宗师平日来往的文人。
来送的人群中还包括应天府两县上元县、江宁县的正印官,致仕的高官,本地的士子,父老等。乌压压的一片,将码头上站满。
码头正前方。陈高郎六十五岁,这个年纪于正二品的高官来说并不算老。但他已经垂垂老矣,弓着背,头发花白,穿着绯色的官袍,正色道:“望溪先生身负天下之望,此次入京定能为后世遗留文化瑰宝,展现我皇周风华。”
方望微笑着道:“谢陈大人吉言。”
他平日里和陈高郎来往不多。不在一个圈子里。不过,送别之时,听到祝福的话,还是很舒服的。
方望和陈高郎、邓鸿说了几句,作揖之后,登上楼船,洒然的离开。
江风习习。楼船缓缓的开动,码头上人声鼎沸。
“大丈夫当如是啊!”
贾环听到耳边有士子感叹,心里好笑,放眼看去,今天这幅画面基本就是金陵城中最高的权力人物聚会。
他在金陵城中读书,一直都很低调。到今天才算站到了金陵城最高权力舞台的一角。
人群逐步的散去。六部堂官都坐进轿子里,衙役,轿夫已经打起旗牌开路。
贾环正要离开,肩膀上被拍了几下,“小家伙,你的老师离开金陵,怎么没见你吟诗相送?”
贾环有点龇牙。拍他的是中散先生,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穿着白色的儒衫,笑眯眯的看着他。他来金陵后参加过方宗师举办的一次酒宴,见过金陵城中第二位的文人中散先生。
贾环拱手行礼,道:“心有所感,但不能成诗。请先生见谅。”这种场合出风头,有那个必要吗?他现在只是个举人。虚火捧得太高,跌得越惨。
中散先生看着贾环,笑了笑,他从好友方望口中得知,就是这少年建议创办文学奖,评价国朝历年文章,一统文坛。这少年可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普通、无害。权谋、智计都是一流。温祭酒不是给敲打的准备捏着鼻子给张伯玉当下属吗?
“今年的花魁大赛由老夫主持,复赛之时,老夫请你到胜棋楼来做几首精品美人词。”
贾环无奈的答应下来:“好。”
他还想留几首精品美人词在合适的场合上用。比如,称赞下林千薇林大美人。
…
…
国子监中要改制,人心浮动。贾环的国子监生涯就此结束,在家中读书、复习。
至于正在莫愁湖上热热闹闹举行的花魁大赛,贾环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这个年纪逛青楼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晚饭后,庭院里蝉鸣不休。点着蜡烛的客厅中有些闷热。贾环、黛玉、裴姨娘几人坐在圆桌吃茶闲聊。
紫鹃梳着丫鬟髻,穿着精致的粉白色掐牙背心,站在黛玉身后,好奇的问道:“三爷,你那个…内衣样式卖出去了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江南花魁(六)()
这句话问出来顿时让厅中正在说话的众人都竖起耳朵。晴雯吃吃的掩嘴娇笑,明眸娇嗔贾环一眼。
紫鹃问完倒是觉得有点后悔。她在三爷面前太放松了些。不过,最近家里也就这一件事。
贾环穿着青衫,写意闲适,坐在木椅上,笑着道:“怎么问起这个来?肯定能卖的出去啊。”
性感这个词汇,用在日常的地方就是有伤风化,会引得舆论大哗。但是用在青楼里,代表着诱……惑。这是青楼的本行。内裤怎么制作他就不管了。相信以周朝发达的手工业可以制作的出来。
第一款样式,贾环让袭人免费赠送给金妈妈。后续每一款收费200两银子。预估着卖出10款,那些姑娘们就会自己琢磨的出来如何最大限度的展示自己的魅力。在中国,什么时候都不缺乏聪明人。裁缝几片布料,又没有技术门槛,卖的是创意。
袭人低着头,白皙的脸上带着红晕,低声道:“三爷,那个金妈妈还没来找我。”
这和紫鹃是一个意思:不看好。
贾环笑着摆摆手,道:“等消息吧。不会有问题。”说笑几句,贾环起身回了书房,研究香水的制作。
贾府里有采购胭脂水粉的仆人,懂得里面制作的门道。他特意的询问过。这两天闲下来,他一直在研究这件事情。香水有两个特性。第一:香,第二:挥发。香料有现成的成品可以卖。倒是挥发用的酒精不好解决。国朝根本就没有高度酒。贾环现在的问题,恐怕得先将目标转向提纯、蒸馏高度酒上面。
高度白酒也是一门暴利的生意。不过,贾府并没有涉足酿酒产业,他一时间找不到酿酒的工人、器具。只能小批量的实验,改进。毕竟,一瓶香水所用到的酒精量还是非常少的。
客厅里,贾环走后,裴姨娘笑着摇头,放下茶碗站在起来,准备离开。这要是她家的少爷、公子,她肯定要说几句胡闹。这哪里还是那个沉稳、细致、才华横溢的少年郎哟?
黛玉抿着嘴轻笑,忍俊不禁的模样,小模样妩媚至极。带着紫鹃、袭人、雪雁回房里。
她心中三哥哥那高大、令人敬重、严肃、正派的形象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立体的少年郎形象。
“紫鹃,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三哥哥这个问题,怪羞人的。卖不出去不是更好?省的别人闲话。”
回廊中,黛玉走在最前面,三个丫鬟落后半步。紫鹃笑嘻嘻的道:“三爷最近不是在操心怎么赚银子的事吗?所以我就问问。姑娘,有人要说闲话,最后也是落在袭人身上啊。”
袭人郁闷的跟着走在后面。这黑锅让她背,令她心中有点委屈。
黛玉清亮的眼眸微微动了动。她父亲不是给了100万两白银给三哥哥,他怎么还缺银子呢?
说笑几句,主仆几人回到屋里。黛玉现在的生活习惯是要站立、走动半小时,有助于消化。而不是立即坐下来。
雪雁去了点了几支蜡烛,将满是书籍的屋中照的明亮。书桌、书架、茶几、床榻,布置的雅致。紫鹃刚刚上茶,给站在书桌边的黛玉。就见一名小丫鬟进来,“袭人姐姐,外头的来个老妈子,说来找你买东西。”
正在说话的黛玉、紫鹃、袭人都给愣住。这竟然是有生意来了啊。
袭人道:“哦,我这就出去。”拿了贾环用木炭画给她的款式图样,去了外头。
身后传来紫鹃咯咯的笑声。
…
…
消息很快就传到贾环、裴姨娘那里。裴姨娘听到消息讶然不已,还真让贾环把生意做成了啊!这真是…!
贾环听到消息时,正在书桌前写东西。淡然的笑了笑。意料之中的事情。
任何事物,只要经过时间的检验,存在,它就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当然,内裤的存在其实和健康、卫生更相关一点。
很多时候,心灵鸡汤会告诉我们,在小的时候,我们梦想着改变世界。但等我们长大之后,是世界改变我们。要学着接受。对这个观点,贾环只赞同一半。
所以,他才想把内裤“发明”出来。
他没有改变周朝社会的想法。真学主席上山下乡搞土地革命,来一个翻天覆地,那太夸张了。不过,生活的细节,他可以慢慢的改变,不必将就古人的这一套。
后面一些小东西、小发明、小玩意,提升生活品质,恢复他在现代生活习惯的东西,他会慢慢的捣鼓出来。比如:牙膏、牙刷、浴室等等。
不过,这得等他有空闲时间以后。他现在还在金陵读书。要不是操心银子不够用,他现在也不会着手捣鼓这些东西。
读书才是最重要的。贾府的败亡,就在这几年间啊。这件大事,始终压在他的心头。
晴雯坐在屋里的矮凳上,就着桌子上明亮的蜡烛灯光,做针线活儿,洁白的贝齿咬着细线,灵巧秀丽的少女,含糊不清的道:“三爷,还真让你卖出去了啊。青楼那些女人…”
如意清浅的笑着,给贾环倒着凉茶。
看着两个大丫鬟,贾环心情忽而飞扬起来,调笑道:“回头给你们两个一人做几条。”
“三爷…”晴雯、如意两人齐声娇嗔。
贾环拿着毛笔,哈哈大笑。
…
…
秦淮河中,画舫处处笙歌,一片盛世的太平胜景。
甄礼在晓梦阁里的画舫中宴请陈子真。船厅之中几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