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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目光落在甄家管事娘子们身上,毫无回旋余地的否决道:“这不行!两位请回吧。”
甄家管事娘子中为首的一人抹了抹眼泪,质问道:“环三爷,两府祖宗有一百多年的交情,你还没出生,两家就在来往。如今,你一句话,说不行就不行了?”
贾环执掌贾府,与贾府来往的人家自是都知道。但在甄家的管事娘子看来,最终权力应该还是在贾母、王夫人手中。这就像王熙凤虽然是贾府的管事奶奶,但当家人不是她。
所以,甄家管事娘子很不客气。
但是,贾环的情况,比较特殊啊!
他的地位,不是贾母或者贾政、王夫人指定的,而是斗争出来的,奋斗出来的。分庭抗礼、礼让三分,这些形容词都是可以落在他头上的。
贾环懒得和一个管事娘子磨什么嘴皮子,淡然的摆摆手,道:“你们可以回去了。把箱子抬走。”态度很强硬。开什么玩笑。他费尽心思和甄家做切割,就是要避免这个罪名。还有,不要被太子牵扯上。现在继续帮甄家隐匿赃物?no…zuo…no…die。
“你…”甄家管事娘子气结,不和贾环废话,看向贾母,跪下来,哭求道:“还请老太太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家两位姑娘。奴才们死了也念老太太的恩。”
贾母感慨的长叹一声,她其实是想帮甄家的。她和王夫人的想法差不多。但是,给鸳鸯提醒到家里有锦衣卫的密探,她就有点怕。叫贾环来询问,贾环的态度,却是拒绝!
贾母为难的看贾环一眼,“环哥儿,这…”
贾环没让贾母求情的话出口,冷声道:“这种事还有强迫的道理?你们赶紧走。你把东西留下来,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东西上交内务府。然后,上奏章给朝廷。”
甄家两个管事娘子心里悚然而惊,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青年是官员,拥有上书朝廷的资格。而不是什么各府上常见的二代子弟。贾老太太说话,未必管用。
两人只得无奈的从地上起来,心灰意冷的准备将箱子抬走。
贾环冷眼看着。
不是他冷漠,冷心、冷肝。而是,没有救人反而把自己全家都搭进去的道理。甄家这是个天坑,贾府填进去,是个死。若是举手之劳,他倒不介意帮忙。
他说上书朝廷,其实只是威胁甄家的两个管事娘子,并非会这么去做。通过告密,获得天子赏识,从而升官?这种小人行径,他不屑于去做。做人还是要点底线的。
节操,一旦掉了,就捡不起来。
这时,外头突然传来贾赦的声音,“慢着!”制止了两个想要离开的甄家管事娘子。接着,就见贾赦自己走进来,蜡黄的脸阴着,不客气的训斥贾环,道:“环哥儿,你简直是乱弹琴!我家和甄家是百年多的世交,你小小年纪懂什么?”
说着,躬身向贾母行礼,道:“母亲,儿子觉得应该把东西留下来。”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甄家日后若是倒了,这些东西,就不用还了。
甄家的后人,能知道箱子里面有什么?这里面有大把的机会操作。能转移出来,放在箱子里的,只怕是很值钱的器物。
贾赦进来,王夫人站起来候着。贾赦到底是荣国府的嫡长子。贾母这里,贾赦要进来,谁拦的住?毕竟是贾府的大老爷。所以,贾环倒不稀奇他能进来。
甄家两个管事娘子站住,见贾赦这么说,顿时心里又升起希望,齐齐的看向贾赦。
贾母还没回贾赦的话,贾环插一句,嘲讽道:“大伯还真是利欲熏心!”他稍微一想,就能推测出贾赦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贾赦一脸怒色的瞪着贾环,“环哥儿,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我和你祖母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说着,责问王夫人,“看你教的好儿子!”
贾赦倒不见得有多么生气。给贾环揭穿心中所想恼羞成怒?他是不会有的。他发怒,只是想要增加他的话的说服力。这和吵架一定要大声是一个道理。
王夫人是什么人,哪里会给贾赦利用?一张脸漠然以对,毫无反应。给了贾赦一个软钉子。
贾环也不怕贾赦,只是大伯而已,反呛道:“大伯想要作死,不要连累整个荣国府。天子下旨抄甄家,缇骑出京,直奔金陵。我们家反倒藏匿甄家的财物?这是什么道理?
我还是那句话,这两口箱子,不能留在府里。要是留下来,我等会就回去写奏章。”
贾环身为翰林,朝廷命官,他要写奏章,贾赦怎么可能拦得住他?除非贾赦把贾环干掉。死人是不会写奏章的。但,这就搞笑了。现在,贾府是贾环话事!
真实情况是,贾环要不是顾忌贾母的反应,早把贾赦给干掉了。死掉的猪队友,才是好队友!
贾环这话说出来,甄家两个管事娘子只能含泪告辞离开。真没法的。贾府的环三爷不松口,她们能怎么办?只是,看贾环的眼神就有些冷冽。
贾赦本来是假气,这会给贾环搞的真火都出来,伸手就想打贾环,手扬起来,看着贾环早避开,冷笑以对,这才反应过来,贾环不是他儿子贾琏,会站着给他打。
“环哥儿,你不要以为你老子走了,就没人管得了你。”贾赦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到手的银子,又给贾环搅合没了。至于藏匿赃物什么的,这有多大的问题?皇帝抄家,谁会束手待毙!
贾环冷笑,顶了一句,“大伯不要操心我的事,还是多操心你自己的事为好!”
贾环和贾赦两人闹的不欢而散,分别告辞,离开贾母上房处。这一次,可没有贾政在这里强压。两人的关系非常僵。
但,贾环的意见还是将贾赦压住。
…
…
等两人离开,贾母不满的顿顿拐杖,不快的对王夫人道:“都是些不省心的东西!”她几次要说话,都给贾环强势打断。意思也表露出来,但贾环根本不顺从。她心里很有点不舒服。
但是,她现在奈何不了贾环。
王夫人要理智一些。贾府完蛋,她跑不了。支持贾环的决定,道:“老太太,环哥儿说的是正理。甄家的东西收不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又在贾母面前给贾赦上眼药,道:“倒是大伯有点无理取闹了。我们府里什么人家?还能贪墨甄家的银子?”
贾赦在贾母这里也没什么好印象。贾母点点头,呼出一口气,道:“鸳鸯,今天的事,要封口,谁都不许说。”
鸳鸯郑重的道:“嗯。”
甄家意图转移财物,到底是让贾环给拦住:不收。贾府,顺利的迈过这一道坎。
而京师之中,政治气候越发的诡异莫测。因为,从明面上,是天子一怒,抄了甄家。但,甄家还有一个身份,太子的岳丈。这是否是一个政治信号呢?
这个政治信号,是很多人脑子里想,没有说出来的三个字:废太子!
八月底,朝廷之中,风急浪高,暗流汹涌!
第五百零四章 甄家被抄。()
江南,金陵。
八月底,城中桂子飘香。城内大平坊中,曾经门前一派繁华的甄家逐日的萧条。占地面积极广的甄府,门前寂寥。
自雍治十一年甄应嘉调离江南织造的位置,“升往”广东布政司,昔日的江南第一世家就已经没落。
甄家拖欠内务府白银200万两的消息,满城皆知。甄家在这一两年的时间内陆续的变卖家产:古玩、字画、地契、店铺。
在金陵的权势人物们看来,甄家现在只是一块肥肉而已。正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秋日上午急匆匆的返回甄府中。甄礼快步往后宅去见甄家老太太,神情难掩惊惶。他刚接到最新消息:天子要查抄甄家。
国朝中,传递消息最快的系统,当属朝廷的急递铺。各地朝廷消息、公文的传递都是靠这个系统。
京城之中,没有人敢借急递铺系统为甄家传信。那简直是先嫌命长。所以,太子派往金陵的人,和昼夜兼程南下抄家发财的锦衣卫缇骑是差不多的时间进金陵城。
朝廷的邸报。更是还没有到江南。邸报具有滞后性。
而甄礼并非是从蔡农吉手中得到消息:南京左都御史张经纬接到锦衣卫缇骑带来的圣旨,主持查抄甄家。随后,金陵官场便传遍了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消息。
甄家在金陵经营多年,这点消息还是有人愿意给甄家传信的。甄礼现在便是得到传信,赶紧急忙忙的从徽商会馆里回府——他正在和几个徽商谈一幅吴道子真迹的卖价。
甄礼走在依旧富丽堂皇的厅殿楼阁中。不少地方都灰尘。花园中,杂草丛生,树木参天。秋风萧瑟。
甄府破败、衰落的气象已经遮掩不住。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此时约上午九十点许,甄家的内眷齐聚在后宅正厅中,围着甄家老太太说话。
几个丫鬟、仆妇环绕,侍候着,倍显空旷。
“大爷来了。”
几个丫鬟们含笑着打着招呼。甄应嘉人还在广州府。甄家目前顶梁柱,出面办事的是甄礼。
甄礼顾不得和众位女眷见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在微商会馆里听到恐怖的消息的情绪再也压不住,哽咽的道:“祖母,天子下令,查抄甄家!”
“什么?”
甄家的众位女眷都是惊呼,或是掩嘴,或是愣住,或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画面就像是被卡住电影一般,放慢的到极缓,然后顿住。
极度的震惊带来的是极度的安静。
甄老太太血往头上涌,晕眩着,扶着贴身的丫鬟站起来,低声呢喃道:“怎么会这样…”
甄家正在努力变卖自家百年积累的字画、古玩。但江南所有人都知道甄家缺银子,都在压价,这个事,进行的并不快。
前朝时之所以不查,因为太上皇知道甄家的空亏是接待他南下时产生的。而雍治皇帝,却是要追赃。甄家前后上交了5万两银子,但这相比于200万的欠款还远远的不够。
皇帝的银子谁欠得了?
就在这时,外头的几个管家连奔带跑,不顾规矩的到后院里来,两人跪在厅外,大哭道:“老太太,张大人带着锦衣卫、守备府的兵来抄家了!”
甄礼愣住,怎么来的如此之快?甄家连一点转移财物的时间都没有。
甄老太太头上血一冲,天晕地旋的感觉涌来,软绵绵的在丫鬟怀里倒下。
屋中一阵惊慌的呼声,“老太太,老太太…”
“嘭!嘭!嘭!”
甄家的大门被轰开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
…
夜灯点起。
甄府之中一片混乱。这是一种异样的热闹。金陵守备的营兵将甄府团团围住,各门皆有把守。水泄不通。府中各处房屋里,锦衣卫的校尉正在抄查。
甄府上下几十口人被集中到一处偏厅中。两名锦衣卫校尉带着八名带着刀剑的营兵看守着。
甄老太太昏迷不醒,趟在一张软榻上。甄应嘉的妻子吴夫人、甄二老爷的太太宋夫人、甄礼的妻子许氏等人围着甄老太太低声啜泣。气氛,惶恐不安。
一名营兵眼睛冒光的看着跪着的许氏,淫邪的目光落在她屁……股上,“玛德,真圆。和蜜桃儿一样。”
另一人嘿嘿一笑,看看看守的锦衣卫校尉,道:“马二哥,这种官太太身娇体贵,可受不你大力开垦啊。”
“哈哈。”一干营兵放肆的大笑。
许氏用衣袖遮住脸,羞愤欲死。
甄礼脸上还有几个鲜红的耳光印子,敢怒不敢言。满脸涨得通红,咬的牙齿格格作响。他堂堂甄家的大公子,如今却沦落到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保护的地步。
甄宝玉一身白色的箭袖,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幕。被抄家时,他还在家中花园里和丫鬟们玩耍。就给人粗暴的拎到这里。而他的祖母、母亲都无法再继续宠溺他。
甄祎强自镇定,小声的安慰着妹妹、兄弟们。嘴角有一丝咬破的血迹溢出。
自甄府衰落后,变卖家产偿还欠债,府中的人口就逐渐流失。主要是家中的奴仆离开、逃走。有良心的,自己就走了。不讲究的卷了甄家的财物跑了。
此时,就剩下甄家的亲近人口、老仆在府中。此时,全部集中在这里,由锦衣卫校尉带着守备府的营兵看管着。
远远的可听见府中“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各出查抄的交谈、笑声,肆无忌惮。整个甄家就是案板上的肉:银子、地契、女人、生命,都在别人一念之间。场面令人恐惧、心酸、悲凉。
这种场面,在甄家归为江南第一世家时,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