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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生绝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为了公款,残害地方!白读圣贤之学,就是河伯不收你!天也要收你!”
这两人的诛心之言还没完,高遂便已冷汗层层,李福在嘭嘭嘭的磕头,连说要送礼送钱,求周兴开恩,周兴一副为难,淡淡道:“高府台,李县令,你们也看到了,齐保正已被百姓推下黄河,北面的大坝需要重建,十万两银子就算打水漂了,本督甚是心痛,但你们是朝廷命官,本督岂会坐视尔等死于民乱。张总兵,给我挡住乱民。至于二位所作所为,天知地知,道院要如何处理,本督也插不得手,爱莫能助了!”
张子亮听从吩咐派了官兵维护秩序,把一众官员围在里面,百姓见周总督稳下局面,不敢暴乱,但眼睛犹然对高遂怒目而视,周兴笑着刚要走,臬司衙门的千总好巧不巧的带兵赶到:“周总督,末将奉中丞大人、臬台大人指令,前来武陟县提高遂、李福,有人告发此二人,末将还需要周总督配合收集证据。黄河治理为中原大事,万万出不得差错,中丞与臬台甚为重视。”
说着令身边一把总递了上司手本,张亮虽然是总兵,在河南也要受到中丞和臬台管制的,这千总正是他麾下,是以让开了道路。贾芸接过,转交周兴,周兴翻开手本,确认了口令和印章,很配合的道:“这是自然,本督治河,少不了贵省中丞大人,中丞办案,本督岂敢阻挠。贾芸,你带这位千总到高遂负责的堤坝,亲自查验,做好笔录。”
“末将多谢了!”那千总有些不敢相信周兴这么好说话,兵营里还有人在传,周兴做扬州知府的时候,还跟中丞大人掐过架呢,两个把总提了高遂李福,他俩嚎啕大哭,呼天抢地,好像疯了一般,可是周兴全然不做理会,自顾自离开了,贾芸领命跟臬司衙门的人去。
陈潢见此光景,大是快意,他信步跟上了周兴,周兴一面带人游着大坝,他系了披风,因为时至酉时,晚霞落日,河边很是清冷,山子野在身边道:“奸佞得除,大快人心,百姓山呼周大人青天之名。不出几日,河工完毕,豫省地方宁事,九重阙下欢喜,周大人治世能臣之名,恐怕再也逃不脱了。”
“不错,非是我等阿谀奉承,四省能有周大人,实是四省之福。这边有了成效,安徽、江苏、山东,巴不得大人过去呢,自然,也有些人是巴望着大人的治河公款,但是怀庆知府得以伏法,也算以儆效尤。”陈潢道。
“贪官是不会灭绝的。”周兴摇摇头道:“说来高遂此人也是我门生,君子过而勿惮改,过而不改是为过。你们听听,这孔夫子的话背得多熟,须知孔夫子还说过:临事而惧,好谋而成,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人,无论你是官是民、为奴为婢,有一颗畏惧之心是十分重要的,上司要的不是你拍胸脯,百姓要的不是你装面子,官员为贪,是欲壑难填,官员贪而不绝,是官场构制不够完善。高遂这等人,本督永不会用,不在于他伤了我这个座师的面子。照样拿孔夫子的话来说:君子可大受,而不可小知也,小人可小知,而不可大受也。其实,我等作为上差者,必修之课,在于用人,治大国如烹小鲜,把不同的人,放在不同的位置,才是识人者,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众人听了,细细揣摩,其中意思耐人寻味,尤其卜固修、陈潢等都急于找到自己的位置,山子野捋着胡须道:“看来周大人此番是受益匪浅,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天朝能有大人,实是天朝之福。山某昔日建造大观园,也与周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万万想不到大人能有今日,出使天下,与诸生话对斜阳。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大人非科场之身,却能礼贤下士,明辨忠奸,这是一个明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56章 周党的崛起()
时间过得飞快,随着武陟几处大坝渐渐完工,周兴也累得心力交瘁,回了总督署,卜固修赶忙吩咐厨房呈上好酒好菜来,周兴沐浴完出来书房与众人同饮,照例谢过下属,给卜固修、贾芸、陈潢等分发了束脩,周兴想起了一事,临时起问:“卜相公,陈相公,浙江杭州府、江苏镇江府这两边可有什么信过来?”
“噢”卜固修道:“前儿是因为大人忙于河道,我等不敢冒昧再添烦忧,是以把书信压下了。浙江杭州府,新安江决堤淹没了九个县,几十万人无家可归,也有不少死于非命。因为大人职责不在闽浙,甄宝玉一个杭州知府也担不起,为避免大人心烦,特此没有说。”
陈潢道:“江苏史鼐好久前便奉了密旨进京,巡抚职务由布政使柳芳代管,大人少不得要和他合作。至于镇江总兵潘文成,因为扬州盐税得大人保举,放了一年四川提督。大人慧眼识珠,这潘文成真有两下子,肃清蜀中土匪,四川土司都不敢惹他,今儿圣上倚重大人治河,又把他调回了镇江,还是提督,总理江南兵营,照他这个势头,恐怕江苏按察使韩奇都调不动他了。”
“还有一封是陕西布政使刘远,他原来是陕南安康知府,因为大人在秦巴剿匪,他与表亲潘文成都出了力,保举成了布政使,如今调任安徽巡抚,封疆大吏,威风得不得了,他还盼着大人早去安徽安庆呢。”
柳湘莲道:“大人暗中的帮底也不少了,在内又有皇亲国戚的贾府接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四皇子是可靠之人,水溶虽有芥蒂,却不至于残害忠良的,他们再想参大人,可要掂量掂量。”
周兴吃了几口饭菜,默然不语,过了会儿才道:“道贺的帖子就算了,但是如甄宝玉杭州灾事,这种帖子你们以后不能再压,知道么?如若我早看见了,出个点子过去,他也不至于身陷囹圄,如今还不知道闽浙院道要不要拿他顶缸。甄宝玉虽然也是一介书生,但以前在我扬州府治下,倒也不至于胡作非为,这个年头,不出事的官员,就是好官了,做到了地方官的份上,他要伸手捞钱,管也管不住。洪武皇帝朱元璋再厉害,杀了一批,还是有一批,就算把贪官剥皮,杀鸡儆猴,也是屡禁不止,可知官场的事情,仅仅依靠法度是不行的,除了法度,还有天理和人情在。”
一听周兴责问,尽管很委婉,卜固修陈潢还是一惊:“我等不敢有蒙蔽大人之心,只是大人宵衣旰食,此番治河夜以继日,更怕案牍劳形,买椟还珠,得不偿失。如今既得大人提醒,我等遵命就是。”
周兴点点头,而后驿丞传了朝廷急递,周兴迫不及待的打开廷寄,皇上门儿清,准了他的奏疏,命令在豫省黄河沿岸各地设立治河基层机构,以备应急,周兴甚感欣慰,即刻发公文、盖印章,命令总兵张子亮派遣游击以下的守备、千总、把总此类武官逐级分层,总理一切他修建好的堤坝,并且随时配合地方里甲保正,召集民壮。为了避免张子亮中饱私囊、贪赃枉法,周兴特意遣文书叫董光地盖章,董光地暴戾恣睢,有他挟制,也算成效最大化了。但是周兴对此还不放心,又上奏疏:日后一切治理河工的官员,离任后依然有连带责任,无论朝廷钦差还是地方官,一视同仁,此法可督促官员重视河道,重视民生。皇帝见他不但不邀功,反而自揽责任,欣慰之余,大书特书的准了。当然周兴并不觉得完美,离去时还在武陟开发矿石修窑厂、充分准备了各处营地的水泥等原料,经过工部司官山子野的勘测,武陟堤坝至少可保五十年不大决。
因此周兴动身前往开封时,百姓夹道相送,欢欣鼓舞。还在沿岸设立河伯庙宇,自发请了工匠雕刻周兴塑像,供奉庙中,河南河伯庙几十年香火不绝,闻名遐迩,巡抚董光地听闻,即刻上奏请功,也不计前嫌的夸赞了周兴,毕竟帮他解了燃眉之急,当然这是后话了。
开封府。
这也是距离黄河不远的一个府,在天朝是河南省会,这一天开封府巡抚衙门营兵肃立,张灯结彩,石狮子前面并排树立几尊大炮,往来街道市民前呼后拥,直到一台绿呢大轿缓缓前来,倏地三声鞭炮噼噼啪啪的炸响,继而三声大炮震天轰鸣,众人皆喊:“周总督来开封了!开封又有包青天了!”
哗!众人争先恐后抢着看,只见轿帘掀开,走下来一位青年,脚蹬粉底皂靴,身穿二品锦鸡大红蟒线袍,头戴六梁冠带,虽然不是风流倜傥,但举手投足,气势天成,眼神里充满了生杀予夺的大吏气息。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四省河道总督、一等侍卫,如今,河南最高长官以迎接二品巡抚的最高规格来迎接他,足见其敬重威仪。
“周总督下驾敝府,本抚无以迎接,陋室空床,望总督大人勿要介意。君应承圣上之万今担子,在众官愁眉苦脸之际,力排众议,接下这份差使,岂不令我等惭愧,又让本抚岂不敢以巡抚规格相迎,周总督请移驾花厅,共商大计!”董光地带了布政使、按察使、道台、学政出来作揖迎接,此等风光,实在是羡煞旁人。
“好,本督也不与董中丞说些虚礼了,四省有难,当务之急,迫在眉睫,你我就说这个便是。”周兴自来熟,一下轿子便执手董光地,宛如失散多年的兄弟,一直亲身护卫、手按剑柄、腰带大内牌子的柳湘莲,若不是亲眼所见过周兴写信大骂董光地,几乎要以为他们是亲兄弟了。
巡抚衙门花厅,一番珍馐美味、嘘寒问暖、官场应酬自不必说,席间,周兴笑着很不好意思的说:“听闻董中丞这里的庠序教化,似乎出了点问题?噢,尔等不必惶恐,本督虽然是治河的,却奉了旨意勘察此事,还有好久之前的尼姑一案,不知,你们河南官员是怎么个说法?”
河南生员乡试罢考,一直是董光地的刺,他脸色一黑,使了个眼色给藩台,藩台怎么想背黑锅?又使了个眼色给臬台,你管刑名的怎么不抓?臬台一肚子窝火,你们学道的事情关我屁事?于是使了个眼色给学政,学政愁眉苦脸,也想推诿,可是身边的就是周兴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257章 丑闻()
钦点河南的学政大人心里和脸上都很苦逼,本来他管的就是各种考试和生员功名,若是他自己处理,巡抚不插手,自然相安无事。然而董光地性子急躁,急于邀功,周兴提了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从此声名大震,故此董光地又提了士绅一体当差,这下子可好了,你说这不是活腻歪吗?把河南的读书人都给得罪了。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秀才是不愿意当差的,所以就苦了学政,要说学政也不低,这一行多的就是门生,人脉极广,可碰上了董光地,他有皇帝信任,哪里会管你,因此学政期期艾艾的道:“周总督,学生罢考,不独中丞大人有责,我更有责,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那些儒生搬出孔圣人雕像游行市集,反对士绅一体当差,董中丞也受了不少弹劾,可豫省是灾地,不能一日无董中丞。周总督到哪里都可以风生水起,但却不是长留之人,咱们就先谈谈该怎么解决吧。”
周兴心里很满意学政的明达,他举起酒杯放在唇边碰了碰,显示出他在思考:“前儿尼姑一案,也定案了么?”
“定了,由于闹得沸沸扬扬,就是藩台、臬台也牵扯其中,几乎连带了河南的半个官场,本抚查明之后,力排众议,已经为那一个死去的生员申冤,烧死了开封府尼姑庵的所有人,以显我朝法度威严。”董光地语气铿锵的道。
他说这话时,藩台、臬台,甚至道台都满脸通红,神色极不自然,其实河南民间早有盛传,抚台、臬台、藩台非常不和睦,在省则明争暗斗,在京则互相弹劾,而这件尼姑案,缘由是一位秀才来开封府参加乡试,路过尼姑庵歇息。尼姑见秀才生得风流倜傥,便叫了和尚软禁了秀才,尼姑与和尚也早有私通。尼姑们轮番上阵,吸进了秀才的阳气,最终秀才夫人找到时,奄奄一息的秀才,一命呜呼了。
从此秀才夫人开始了长达数年的告状,从县告到府,从府告到道,从道告到院,可是,无人理会,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当今天下佛教盛行,和尚、尼姑不仅借着官家的香火钱大发横财,其中,更有俏丽的尼姑与官员私通、英俊的和尚与官家夫人密会,不仅大批知县、知府家中有此等情况,便是藩台、道台、臬台也有。可谓从上到下,一网打尽,这是河南最大的丑闻,倘使接了这个案子,河南这么多当官的还要不要脸了?
董光地出任河南巡抚之时,原本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便要从这里开始,以此树立他巡抚的无上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