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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是说说就拉倒的——找人假扮辽军也好,义军也罢,反正许多不开眼的大户“消失”在了众人面前,成为不服从命令的反面典型。
加上民间各种传说:义军过来后会分田地,而李丛嘉则是保证大家合法合理取得土地的权利,同时保证守法经营会越来越富有!李丛嘉在江南将矿山、产业私有化,甚至连官军的兵器都向私人购买,强占土地不如经商开矿……
丹州境内最大的几处铁矿山、煤山都“卖”出去,加上对铁、盐、粮等原本由官府经营控制的行业放开,许多制造企业也开始多了起来。他们有来自南唐的技术,也有来自北方草原的马匹等资源,一时间,以丹州为中心,竟然在短短两月之内,呈现也勃勃生机。
许多富户、豪强把目光开始从土地转向商业,转向其他营生,更转向了即将开始的长安大战。
北方的马匹、毛匹、草料,隰州等地的粮食、布匹、盐、铁……各种资源以丹州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输送着。
李丛嘉看看自己治下三州之地渐渐恢复正常生产,他的重点开始转向了长安城。
站在高高的山丘上,盯着山下急驰训练的兴唐军,赵普的脸色凝重而阴沉。
看他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李丛嘉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做为最早认识的这个时代的宠儿之一,赵普对他一直忠心追随,不离不弃。甚至对李丛嘉的无条件信任都超过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出身大族的赵普,虽然祖上并没有什么大人物,却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生活无忧。本来可以在后汉王朝谋个小官颐养终生,但他却有着远大抱负。书虽然读得不是太多,却对世事有着常人难以项背的理解。他甘愿从小吏做起,甚至游遍天下求学!
可以说,他的志向绝不比李丛嘉小,甚至更早就立下了从政为民的决心。在这个懵懂的封建时代,赵普的特立独行绝无仅有。正是这些看着与普通士族不太一样的性格,让他更早地接触了民生,接触到百姓,理解了生活的艰难。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紧跟李丛嘉的“以人为本”思想,更早更及时地补充完善李丛嘉的想法,让李丛嘉许多看似不贴近实际的愿望一点一滴的成为现实。
从这一点上讲,他不仅是一个成功的谋士,更是难得的挚友。
“赵先生又在考虑什么呢?”
赵普长叹一声,并没有侧过身来,而是继续盯着山下整齐列队奔跑的新兵,好半天才道:“我在想六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我的思维永远跟不上你的节奏?为什么许多看似不可理解的事情会得到那么多人的拥护?”
李丛嘉愕然。
二人竟然都在思考对方?
自己是一个什么的人?他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过!
自己来到这个世间已经五年多了,从一个幼稚的世子殿下,成长为独领一军征战四方的皇子,成为许多人的主心骨,甚至成为一方争霸天下的枭雄。
可是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想干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或许自己认为自己还小,时间还长着呢?或者自己一直挣扎着与命运抗争,想改变这具躯壳被囚禁的命运?或许自己下意识地要改变历史?
他不知道,也不能准确判断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看着他彷徨,赵普轻轻地走到近前,微微叹道:“六殿下还不到十八岁,如果是豪门大族,恐怕还不能顶梁立柱。就算是普通百姓家,也不过娶妻生子,乡邻之中还算一个后生而已!可是六殿下却经营起如此大的营生,甚至逐鹿天下,迷惘是必然的!”
李丛嘉没有回应,而是远眺着黛青色的远山,忽然他转过头,盯着赵普明亮的眼神:“赵先生的志向呢?你是不是已经确定?”
“是的!从我决定追随六殿下的那时起,我就定下了终生目标:辅助一个明君,还天下一个太平,重建一个盛世!”
“为什么不是自己来建一个盛世?”
赵普被李丛嘉忽然的问话弄得愣怔半天,嗫呐道:“我还真没这么想过!”
李丛嘉笑笑:“是啊!你没这么想过,难道我就想过?其实人生就是被命运的车轮载着,谁知道下一站是哪儿呢?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尽量掌控可预见的未来,向着自己最期许的目标前进而已!”
“那我们可预见的未来和目标是……”
(本章完)
第462章 城外援军又难缠()
长安城,此时已经兵临城下。
果不其然,最先出现的一队骑军从东方而来,在官道上扬起阵阵灰尘,满道异族打扮激起城外百姓、农人奔走相逃:“辽人来了,辽人来了!”
这只是五百人的前锋队伍,或者说是一个小队!
耶律休哥带着五千人的先锋马不停蹄,从潼关一出来,就立即想抢占附近郡县,甚至想威逼河中府后方,偷袭河中府,掩护大股辽军渡过黄河。
可是,他的想法是好的,关中地区道路确实平坦,适宜马匹奔行,百姓懦弱,士兵厌战,甚至关隘、城池都十分低旧,看上去一冲就垮。
但是,他在离同州不远的大荔县城遭受到了入关以来第一次惨败。那座不大的县城,低矮破旧,守城军士不足一千,剩下的都是提着镐头的百姓。
可是就在这儿里,辽人被阻挡了三天时间。
耶律休哥的五千人围着城池狂攻了三天,虽然最终破城并杀光了所有抵抗的人,但是,近千名骑军的损失,让他心痛得一连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正是这次受到的挫折,让他偷袭河中府后路的想法彻底破灭。他不得不和河中府李守乡谈判,满足他各种胃口,最终才让辽军大部队从河中府渡过黄河,进入关中的“四塞之地”。
近十万辽军破开关中实属不易,但他们并不知道,如果河中府、潼关不是由李守乡这对无能父子把守,换两个强将的话,十万辽军恐怕会被彻底挡死在河东地区,无功而返。
肖斡对于耶律休哥的表现还算满意。半年多的时间,由冬季打到夏天,他们终于按照辽帝耶律述律的要求,进入了关中。现在,他要做的,不再是进攻、杀戮和抢夺粮食,他要以一个贤相的身份治理关中、抚慰关中,真正的把这片土地变成大辽国的领地。
看着李守乡、李诞父子俩带着的近万叛军,肖斡不由的心底冷笑:封官许愿自然必不可少,但这些人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他们又懒又滑,连守个城都守不好,还能干什么呢?
本想解散这些人回乡务农,但是感觉到这些兵痞的奸滑之后,辽军将领一致认定,如果放他们离开,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关中匪患。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解决掉,免得后来更麻烦!
可是刚刚接纳叛降就屠杀,一定会引起别人的心寒,这是肖斡绝不敢做的事情!
没办法,他任命李守乡为护辽军前卫大将军,任命李诞为万夫长,立即带兵攻打华县,进攻渭南。
一窝似的军队冲向前方,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几乎如蝗虫一般,让看惯了混乱场面的辽军都有些看不下眼去了:这哪儿是什么军队,根本就是悍匪啊!这样的军队,难怪会守不住险着的潼关!
华州各县被李守乡围得水泄不通,依城据险而守,待到辽人扑过华州之时,华州守城将领、刺史干脆利落地弃城而逃,五千“唐军”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把万人大郡扔给了辽人。
正是庄稼出苗之时,快到膝盖的农作物长势喜人,但整个地里却荒芜异常,野草掩盖谷苗,小鼠啮噬庄稼,偶尔有耕牛逃出,却被狼、狗之类追逐得逃之夭夭。
仅有的几个农人看着被吓跑的耕牛和提刀弄枪的乱军,不由得钻进了茂密的树林,再不敢出来侍弄庄稼。
一向以治理国家成名的南府相爷肖斡看着荒芜的土地,长吁短叹:他是辽国的能臣,管理的却是草原上的事情。论起养马和部落间的协调关系、草场分配,他很精明。但是,汉人的农业生产他却是门外汉。
虽然如此,他也知道这些庄稼如果完全摞荒,今年颗粒无收的话,不仅农人要挨饿,他这些辽军恐怕也不会好受的!
看着被叫到眼前的数十位汉人大小官员,肖斡只说了一句话:“谁能管理好这些农人种好庄稼,谁就是将来的工部尚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数个本来在县、州担任主簿、司农等职务的官员立即接下任务,各自在不同县里开始组织农人恢复农业生产。
看着大家七嘴八舌争论到天黑,耶律休哥有些急眼:对他来说,行军打仗攻城拔寨还算熟悉,但这些鸡毛蒜皮的政务事情对他来说还十分陌生。
他不明白肖相爷为什么会如此有耐心听这些人争论。以他之见,直接任命完县官、刺史就得了,如果哪儿个地方出了问题,直接将那些降官全家抄斩就是了!
肖斡也有些不耐烦了!他精通汉人文化,手下也有数个幕僚出谋划策,他也知道农业的重要性,但是,真正落到每一件事情时,他才知道,想治理好这大片农田、大量农人真不是想想那么简单!
把这些事情安排给汉人幕僚,他把目光又投向了长安!
各路人马聚向长安,准备争夺关中地盘的消息早早就到了肖斡的耳朵里,他起初并没有在意。在关中地区,除了李守贞的二十万“唐军”,其他势力都是小打小闹,值得关注的不过北方的三大节度使而已!可是他们固守原地兵力尚显不足,如何敢轻移到长安争战?
自己有十万铁骑,几万汉人仆从军,怎么可能打不赢?
但是,吐蕃人、党项人的悍然出兵,让他感觉到了危机!
为了进攻关中,他研究了许多势力,当然也研究过吐蕃、党项族。本以为这二族会坐山观虎斗,待自己与李守贞决出胜负再趁机捡便宜,自己最多放弃陇西之地和一些边隘州府以求达成平衡而已!可是谁想到这二族竟然贪得无厌,居然想和自己争夺关中的控制权!
看来自己先收复长安外围再劝降李守贞的想法行不通了,得加快攻进长安城,从而一举确定在关中的霸主地位!
耶律休哥的五千前锋就是一个试探,也是对其他各方势力的一个警告:关中地区是我辽国的,谁也别想染指!
随着辽人出现在长安近处,激荡的风云一下子汹涌起来!
(本章完)
第463章 兵败无路空叹嗟()
李丛嘉现在有两万多军队,骑军也有三千人:这是与麟州、定难军交易的结果。在真金白银的诱惑下,骏马源源不断从北方运来,许多党项人甚至直接骑马赶来参军!
在这个时代,民族之间的仇恨并不明显,甚至许多人都不拿自己当少数民族。
比如党项人,他们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唐人,虽然他们不认可李守贞,却愿意接受后周所代表的中原朝廷的封赏。在这些马背上的民族眼中,有奶就是娘!
听说李丛嘉招兵买马,有粮有钱,许多人踊跃投军!
看着这些剽悍的马上骑士,李丛嘉即喜且忧:喜的是这些人战斗力强悍,忧的是恶习难改,军规难训!
所以,李从嘉一面组织各县恢复生产,一面就是调训这些骑军,训练步军。
夏风渐热,正午的太阳炙烤得大地都要冒出油来。蝉也寂然,偶尔有几声长啼,让柳叶间更显火热。几只小鸟缩在树从中,见有战马冲过,迅速飞掠天际,却被几枝箭枝射落尘埃。
“拓跋蒙,十中七!神箭手!”一个身穿兴唐军军装的壮汉骑在马背上,边跑边喊!
被称为拓跋蒙的年轻人异常兴奋,在马匹上翻滚一下,又从马肚下翻了出来,双手持弓,乱箭如飞,将周围的人吓得够呛,大骂他是疯子!
拓跋蒙也不争辩,快马冲回本队,却见队长一脸阴沉:“你再不守军令,我就将你赶出去!罚你抄十遍军令!”
“不,不……颜老大,你行行好吧!我今天给你洗马行不行啊?可别让我抄那些鬼画符的字啊!”
“不行!你虽然背下了军规,却还没有长在脑袋里!我们兴唐军不像那些普通的军队,要达到令行禁止,靠得就是所有人都记住这些军规,融入血脉,永不忘记!”
拓跋蒙看队长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只好耷拉着脑袋站回队内,却向队末的一个瘦弱汉子眨着眼睛。
那汉子苦笑,待到天色渐晚时留在队尾,与拓跋蒙一起回到住处。
“拓跋,我说好,只帮你抄后面的五遍,前面得自己抄!不然颜老大一定会找我麻烦的!”
“行,行!赫兄弟,你真是我好兄弟!我明天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