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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直到亥时中（晚上十点），最后一条战船才接应到数十个留恋不返的江阴军，冲进了运河。
他们刚刚一过那巨大的石门，远方如火龙般的长长队伍奔腾而来，直奔“断龙石”而来。
这是刚刚从嘉兴城内得到消息赶来的数千吴越国步军。和南唐一样，秀州承平日久，又处于吴越国腹地，几乎没有任何战争风险，军队早就涣散不成样子了！
如果是精锐战军，恐怕两个时辰前就进攻南湖了！
殿后的龙翔军都头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个江阴军营指挥使涂平：“你这个混蛋，好险害死老子这一都人！你所得的东西分给我们一半，否则我就把你告到六殿下哪！”
“行，咱们兄弟谁跟谁啊！不过我抢到的东西你敢要就行！”
他向船舱里一呶嘴：“你看看去，金银不多，都是我的，现在送给你们！不过人得给我留下！这些小娘太好看啦，我腿都软了！要不是军令在身，我今夜就洞房花烛！”
推开船舱的木门，那个都头倒吸一口冷气：“涂平，你这个混蛋，抢女人也就罢了，怎么抢了这么多啊！你是不是把人家妓楼给抢了！”
“这是那些大户人家凑在一起准备送到刺史府上的，是丁延赞那老东西准备给钱文奉庆祝凯旋归来的！结果让我发现一勺给烩了！
你没看到那些老掌柜们哭得……这些江南水乡柔弱女子，个个绝色，几乎花光了他们一半的积蓄……可惜啊，便宜咱们兄弟啦！我送给你一个怎么样？”
“让我们看看……”瞬间所有人都向前涌来，要把脑袋探进船舱！
“噤声，夜色深沉，大声喧哗，你们是准备引来追兵，要找死吗？”
（本章完）
第182章 女人成救命稻草（）
那个都头犹豫起来：“你别废话，想想怎么躲过六殿下的搜查吧？你是没听到他宣布的那些军令，条条都不允许抢、烧、杀，尤其是像你这种行为，就是斩立决啊！”
“拉倒吧！咱们立下大功，抢几个女人怎么啦！又不是咱们地盘，也不是上老百姓家抢的，怕什么！他就是一说，到时候我认个错，挨两板子就过去啦！为了美人，我认啦！”说着，涂平钻进船舱，里面传来痛哭之声。
那个都头也不再说话，一挥手：“快点走，天亮前不赶上大队，在太湖中随时都能让吴越渔民把咱们掐死！”
他可知道整个嘉兴城周围的惨况：处处浓烟，尤其是嘉兴刺史的别府上，火光几乎成了最明显的标志。
到现在为止，这个都头都在提心吊胆：整个秀州府的步军怎么反应这么慢呢？难道都让钱文奉带去攻打南唐啦？听说过江的不就是五千步军吗？苏州和秀州两地，不可能就五千步军啊！
那剩下的步军哪儿去了？疑惑中，他催促快点划船，除了水声，再听不到一点其他声音。
山重水复，两个时辰后，他终于看到了一点光芒：这里是隙湖边上，处在整个运河古渠的中间位置，算起来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如果吴越国有英勇之士，组织渔船在这儿伏击，他们这不足二百人的队伍，极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提刀在手，整个船上更加寂静，只听得见划水声，却没有半点灯火。就在快驶进又一段连通太湖的古运河时，船尾处传来一声“扑咚”之声，一个女人惨嚎一声，跳进水中。
远远的黑暗中，一声大喝传来：“南唐贼子，留下命来！”
龙翔军的这名都头脸色青紫，也不再隐藏身形，大叫一声：“等他们靠近放箭！”
远处火光四起，数十条小渔船上站满渔汉，个个手持刀枪，争先上前。
都头脸白如纸：怕什么来什么，吴越渔人足有上千人，万一被围上，就是抽筋扒骨啊！
快逃！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除了几十人射火箭阻止渔船靠近的，剩下都用力划船。
就在众人即将进入运河摆脱那些人追击之时，船尾处又传来一声“扑咚”之声，又一个女人跳进水中。渔船大乱，有不少人跳入水中救人。
江阴军的那个营指挥使大叫道：
“我的赛花啊，我会对你好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他的哭喊声在夜里显得很孤凉，却又透着一种特有的悲腔！
站在船头的都头长出一口气，也不管那家伙的叫喊声，船行如飞。但是，这条走舸远比渔船要大，而且装了近二百人，加上金银细软重量，怎么也逃不过那追击的渔船。
平均十人一条渔船，在救起那个女人后，又加快了速度，竟然沿着古运河向太湖方向追来。一时间，火龙四射，衔尾追击。
不到半个时辰，已经离得不足十丈远，虽然在火箭下，有几条船着了起来，影响了其他渔船的速度，但是，绕过这几条渔船，速度又快了起来。
龙翔军的都头死死地盯着后面，大喝道：“火箭还有多少？”
“都头，不多啦！幸好在嘉兴南湖中吴舰队的库房里补充了一批，否则早就光了！现在开始，省着用，也就两拨齐射吧！”
都头长叹一声：“每隔一刻钟，把那些女人弄得惨叫，然后扔进运河！一定要让对方听得真切！”
所有水卒都明白，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对方渔船判断不清楚那女人落点，绝不敢轻易快冲，等他们救人上船，再追时肯定要耽误一些时间！
江阴军的营指挥使涂平脸色惨白，看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被扔下河。开始时一刻钟，最后几乎每几分钟就要推进河中一个。
即便如此，也不时有勇猛的吴越渔船冲到近前，被火箭点燃。那些渔民额头青筋暴起，在火光中显得狰狞可怖，显然已经气到极点。
“都头，快到太湖了！一旦有人接应，咱们就可以全歼灭他们，再把女人抢回来！”涂平兴奋地大叫着。
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后面的渔船最后猛冲了一把，三五条渔船终于接尾，数十个渔民冲上走舸。双方混战间，后面的渔船又在追近。
远远的，太湖依稀可见，三艘巨大的楼船已经显出峥嵘，高高扬起的龙翔军大旗在晨光曦微中，显得雄壮有力。
“将他们砍下去，要快！生死一线，冲！狼烟起，江山北望……”都头唱着《兴唐军歌》，两刀并举，将面前两名大汉挑落水中，又将刀抛出，射断搭在走舸上的两根长竹篙。
数十军士齐声怒喝，将仅剩下的十几只火箭射出去，再次将船距拉开十几米。
渔船还要追击，却听一声暴喝：“南唐狗贼，这个仇我们会记得的！”
看着越离越远，龙翔军都头一屁股坐在船板上，转头骂道：“涂平，都是你惹得祸，好险把一百多兄弟都坑了！”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挣脱跳水，根本不会暴露；如果不是满船女人，也不可能如此之重；那些吴越渔人也不可能不顾性命拼死追击——他们完全被这些不断落水的女人给激怒了！
事实上，这些女人根本就不是从百姓家抢来的！但这个时候，哪儿还有人细问来历，直接就将南唐这些军士当成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盗贼！
东方的鱼肚白变成了一点亮光，渐渐染红了云霞，太湖广阔的水面里，鱼跃鸟鸣，一派生机盎然的样子。
三艘楼船中间的位置，李丛嘉正盯着最后一艘船归队，他眼神清冷：“叫那个水军都头来见我！开船！”
龙翔军都头一身是血，跳上战船，在朱啸和李丛嘉面前猛然跪下：“卑职无能，给龙翔军丢脸了！一百军士伤七十三人，死三人，随行江阴军四十二人，死二十六人！”
李丛嘉盯着他，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天黑前就要求撤离，你们什么时候撤离的？军法是儿戏吗？”
（本章完）
第183章 遇敌被困西山岛（）
“卑职是在亥时初。不过我们是奉令留守在最后的，因为江阴军中有半都人马未归，所以营指挥使命令我等……”
“江阴军谁没按时归来？”
很快那名浑身是血、却无大伤的江阴军营指挥使涂平站在了李丛嘉的面前，他微微一躬：“卑职攻入了嘉兴城外秀州刺史丁延赞的宅邸，因此回来晚了！”
李丛嘉长叹一声：“就是因为这个？”
那营指挥使犹豫迟疑，却听龙翔军那名都头道：“是因为女人，他一共抢上船三十多个女人，现在还剩下两个呢！而且，而且……”
那名营指挥使一膝落地：“卑职知罪！我看到其中有一个姑娘像极了我的妻子，所以一时没忍住……请殿下恕罪！”
李丛嘉抬起一脚，正踹在他胸口：“我可以原谅你因为攻击刺史别宅而违反军令吗？我可以原谅你因为抢女人差点误了上百兄弟的命吗？我可以原谅你因为上女人而白白牺牲了几十个兄弟吗？”
涂平叩头道：“我明白自己违反军令罪不可赦，但请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第一个杀进苏州城……”
李丛嘉摆手：“军无令不行，推出去斩了，首级号令各船！”
就在几名卫圣军步卒冲过去时，远方一条哨船急速从南侧划了回来，一个声音高叫着：“发现一支舰队，正向我们冲来！恐怕是湖州水师！”
众人哪儿还顾得上这名营指挥使死活，立即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在洞庭西山最南端方向，远天处隐隐有一簇黑点。
李丛嘉大惊：“湖州离此极远，它们的舰队怎么冲来啦？”
朱啸冷哼一声：“恐怕是才知道钱文奉率中吴舰队袭唐，想趁乱打点秋风吧！不过来得晚了点，正好让咱们碰上啦！”
李丛嘉点头：说吴越国湖州舰队来增援苏州府的，那是扯淡。以两地的距离，知道钱文奉全军覆没的消息就得两天时间，再调兵出战到达这儿，怎么也得一天半吧？
可是，三天半前，钱文奉也不过刚刚过湖到达无锡县而已！
显然朱啸猜测的可能性大：做为保密程度极高的行动，整个行动开始后，湖州舰队才接到通知，于是立即出兵“配合”，所以才赶到这儿吧！
朱啸冷冷地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舰队，嘴里默念着什么，好半天才道：“对方如果舰船全都在这儿，不过湖州水师的五分之一，怕就怕后面还有……”
他的意思是提醒李丛嘉：不能与它们硬拼，要抓紧撤退！毕竟忙碌了两天一夜，兵困将疲，这个时候接战极为吃亏！更何况不清楚对方是否有后援，万一正激战中，对方再来舰船，必败无疑！
李丛嘉也不傻，立即命令加快速度，绕过东山岛，向洞庭西山湾中驶去。同时命令一条快船先行登岸，爬到半峰顶看一看，对方后面还有多少舰船！
朱啸看着战船虽然在加速，但仍然不快，担心道：“船上人员、东西太多，速度起不来啊！要是真打起来……”
李丛嘉一挥手：“把所有没用的东西都扔下去！除了武器，其他一律不留。把那些俘虏的工匠扔在西山上，留一都卫圣军看守，咱们就在前面水面最窄处，与对方硬拼一把！”
跑是跑不掉的！对方轻舟多，船快，数量上也比自己一方多十几条，万一在宽阔水面上被对方追上，肯定是一场灾难！
朱啸担心地望着远方，真希望先前驶走的上百艘战舰返回来一些啊！
可是，这种违反军令的概率太低啦！想到凶多吉少的水战，他一挥手：“龙翔军左厢第十军第一营第一都，迅速驾驶斗舰，带六殿下先行离开！”
未等手下接令，李丛嘉摇头大笑：“我命由我不由天！小小太湖，岂是我辈安卧之地？朱虞候不用担心，我亲镇中间楼船，你去西侧，张指挥使坐镇东侧，咱们就利用湖面狭窄，以大欺小！”
几个试图靠近李丛嘉的龙翔军都头被挡开。杨清铉冷笑一声：“不用怕！万一事有不谐，我们几个会带殿下离开的！朱将军还是立即派人去苏州府通知周将军来接应吧！”
朱啸脸色变了变：是啊，这离挨着整个洞庭西岛，实在不行就上岸弃船，以自己船上近两千人，坚守两三天不成问题。整个太湖上，南唐有静江军、江阴军、龙翔军三大水师，只要有一支来驰援，就算湖州舰队都来，也能灭掉对方！
三座楼船依次林立，一杆大旗忽然升上天空，赫然是“李”。李丛嘉站在龙旗下，远眺对方，大笑起来：“狭路相逢勇者胜！将士们，灭了这几条破船，以后太湖就是咱们的啦！想什么时候过湖打秋风都行啦！”
“打秋风”一词，已经被水军广泛熟悉，哄笑声中，一条快船急速驶离船队，向苏州府方向而去。
三条大楼船上，高高扬起的战旗上，三个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