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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系统,卫昭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铁塔。
铁塔是他的第一印象,其人虽然不叫铁塔,却是真的姓铁,叫铁重钦。
铁重钦的来历也颇为奇怪,他并非是卫昭父亲带上山的村民,而是卫子成在山中勘察地形时捡回来的。刚被捡回来时,铁重钦身受重伤,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有刀伤,也有摔下山的擦伤,总之身上没几块完整的地方。
幸亏村里有个祖祖辈辈行医的老先生跟上了山,这才救了他一命。
醒来后,铁重钦忘记了许多事情,甚至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好在他身上挂着块香囊,上面绣着“铁重钦”三个字,众人才知道他的名字。
虽然失忆了,他的脑子却没有损伤太多,除了反应较为迟钝,其他时候与正常人一般。他一直视卫子成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卫子成唯命是从,很快就成了卫子成最信任的人。对于救命恩人之子的卫昭,即便自己年龄大上不少,他一直以大哥相称。
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大哥有成为山寨大哥的一天。
盯着铁重钦看了一会儿,卫昭想起了先前睡梦中的痛苦。正是那些痛苦,让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丧命,而自己阴差阳错地到了这具身体之中。
拍了拍铁重钦的肩膀,卫昭道:“重钦,跟我去山寨里转转!”
铁重钦粗着嗓子道:“好嘞!”
第三章 万泽山寨(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山寨前厅。
万泽山地处乐都县边界,是大禹王朝东南第一大山六断山其中的一段。
山寨建在万泽山靠近山顶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卫子成带领的村民努力了好几个月才将山寨建成现在这个模样。
山寨内,所有的建筑就地取材,由山中的树木搭建而成。
最外层绕着整个山寨,扎着一大圈木质栅栏,划分出了山寨区域。进入山寨大门,是一大片开阔地,本是用来给山寨里的人操演之用,只不过还没有到操演的时候,山寨就被荡平了,所以现在看起来还是一片长满野草的平地。
穿过平地向上,是一排排简陋地木质房屋,这是村民们为自己搭建的住所。
卫昭所在的前厅与后院比这一排房屋更高些,处于山寨的最顶端。
此时他站在山寨前厅之外,整个山寨的架构尽收眼底。
山寨前厅与后院是为寨主与其他头目准备,房屋明显比山下那一排精致。自从大多数人离开这里之后,山寨中剩余的这几个人都搬到了后院之中。
按理说,有卫昭这个名义上的寨主存在时,这些人不该如此。可卫昭的前身从未意识到自己是寨主,加上住的近,程叔程婶做饭也方便,所以也就没人阻拦。
一扫山寨全貌,卫昭向后院走去,其他的人都在那里。
卫昭的记忆之中,前身虽然性格怯弱,但身体一向健康。他痛苦的感觉,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中毒所致。
整个山寨之中,加上他自己跟铁重钦只有九人,负责做饭的人卫昭很熟悉,那是跟他一个村,住在卫家旁边的程叔程婶一家。
程叔还有两个女儿,也留在山寨中,程叔可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他们一家是绝对不可能害自己。
除开这四人,想害死自己的人就在另外三人之中。
这三人同样是三个年轻人,也是一开始就跟着卫子成上山之人,不过卫昭并不认识。他以前在村里就走动的少,上山时还有其他村的村民,因此山寨中大部分人他都不认识。
到了后院,程叔正坐在木墩子上忙着劈柴。
“早啊,程叔!”卫昭打招呼道。
正在劈柴的程叔一愣,随即冲卫昭笑笑,他心中却是纳闷,这小子怎么这么跟我打招呼?这是怎么了?难倒是刚才官府来的人刺激到他了?
“小卫,官府的人来做什么?”
还没等卫昭开口,铁重钦脱口而出道:“收月钱。”
程叔地脸色顿时一暗,随后愤恨道:“又收钱?上个月不是刚交过三个月的月钱,寨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搜刮走了,还哪里拿的出什么月钱?这分明是不给人活路!”
说着,程叔扔下手中的柴火,提着斧头“嚯”地站了起来,“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那狗官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砍了他!”
卫昭赶忙上前道:“程叔,你先冷静,收钱的人已经走了。”
“走了?没拿到钱他们会走?”
“是我让他们宽限七日,七日之后,再交月钱。”
“七日有什么用,不是照样拿不出钱来,不过你这样做倒也给我们留了条后路。你程婶跟两个丫头出去挖野菜了,等她们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看他们上哪儿去收钱。”
卫昭道:“程叔,我爹还在大牢里呢。”
程叔一拍大腿,“唉”了一声,又坐在了木墩子上。刚才光顾着生气,竟是忘了这茬,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早带着卫昭跟自己一家离开这里了。
“程叔,你不用为这个担心,月钱的事有我呢。”
程叔狐疑的看着卫昭,他是看着卫昭长大的,卫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官府的月钱少说也在一百两,这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们一家四口一年的花销也不过是二十两银子。七日时间,卫昭怎么可能弄到一百两银子?
卫昭看出了程叔的怀疑,他道:“程叔,这事你就先别管了。有件事我想问你,昨晚的晚饭是谁做的?”
程叔本想问卫昭怎么筹钱,不过听到他的问题,立即将这念头抛在了脑后。
“当然是你婶子跟两个丫头,这山寨里还有其他人会做饭?你问这做什么?”
卫昭讪讪一笑,道:“没事,我就问问。对了,其他三个人呢?”
“隔壁院子呢!”
卫昭与铁重钦到了隔壁院子。
刚进院门,便看见一个精瘦的男子坐在院中间,削着一根两指粗细的木杆。
此人姓童名震,是个木匠,平日里没事总喜欢做些木工之类的活,东边院墙下立着一排排削尖了像长矛一样的兵器,都是出自于他的手中。
卫昭看着那些木质长矛,暗自猜测着,这童震没有离开山寨,会不会是因为万泽山附近的树木太多,能让他好好练手的缘故。
看到卫昭进来,童震忙起身道:“大头领,你怎么来了?”
卫昭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铁重钦,很少会到这三人的院子中,所以童震有些意外。
卫昭道:“今日县衙中来人,要收这个月月钱,山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想叫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听到“月钱”二字,童震手中的短刀一松,差点掉在了地上。他紧接着道:“大头领你等等,我这就去叫他们。”
童震先后进了两间屋子,随后出来道:“我叫了他们,要去前厅商量吗?”
卫昭摇头道:“不必,你们先考虑考虑这事儿,等会儿大家吃饭的时候再说。”
为了方便,几人吃饭的地方就在程叔与程婶的院子中。
卫昭这么安排,倒不是他早有计划,而是看见童震进屋通知另外两人时,才临时决定。
他站在院子中间,正好能看见另外两人屋内的情景。
其中一人叫文之向,童震推开门时,他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本书看的出神。童震突然闯入,他略有恼怒,却也没有说什么。
另一人叫王进,童震进去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卫昭隐约听到童震抱怨,这王进,怎么今天起这么晚。。。。。。
相比于童震,这两人卫昭都不怎么熟悉,下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两人其中之一,当然,也不排除童震。至于如何找到这下毒之人,卫昭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只等吃饭时,将他揪出来。
第四章 万泽山寨(下)()
卫昭回到程叔的院子中等着吃饭,不多时,程婶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回来了。
程叔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叫程娴,小女儿叫程英。
程娴今年十八岁,比卫昭大一岁,程英则是十四岁。
整个山寨中,跟卫昭关系最好的人并不是他身边的铁重钦,而是程叔的小女儿程英。铁重钦跟着卫昭的时间有限,但是程英却是从小跟着卫昭一块儿长大。
程娴因为比卫昭大一岁,凡事总喜欢摆出一副大姐的样子教育卫昭。而程英则不然,从会说话走路开始,就跟在卫昭身后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对卫昭比她姐都亲。
程英背着背篓,一直走在最后,进门瞥见卫昭的刹那,她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背篓中抖出了几丝黄土,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程英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大而有神,两腮红润,鬓间渗着细密的汗珠,很快就超过了身前的姐姐与母亲,到了卫昭身边。
“卫昭哥哥,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饿了吗?”
自从卫子成被郡兵带走后,卫昭心情就很差,吃饭的时候也只有别人叫他,他才会过去。今天是他第一天主动到程叔的院子中。
看着程英欢快的样子,卫昭的心莫名一疼,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他的家在西北,大学毕业后在北京有了份工作,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去一次。他的家境并不好,父母供他上大学花费不菲,家中还有两个妹妹,小妹的年龄跟程英一般大,对他的依赖就像是程英对卫昭这般。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也有很久没有见过小妹。如今自己莫名其妙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也不知道家里如何。
看着程英的笑脸,卫昭抛开心中的杂念,微笑着拍了拍程英的发髻,道:“是啊,我好饿,小英要做饭吗?”
“那当然!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天的给你的菜可都是我亲自烧的。”
说完这话,程英小脸一扬,像是在等着卫昭夸她。
卫昭哪里不明白她的小心思,不过他决定逗逗这小妮子。
他沉下脸道:“我说这菜怎么。。。。。。”
见他脸色变化,程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再听卫昭这么一说,她两眼一红,当即打断卫昭的话,委屈道:“菜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吃?”
卫昭万万没有想到程英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他也低估了自己的话在程英心中的分量,眼见程英两眼通红,眼泪随时都可能冲破眼眶的束缚,他赶紧站起来捏着程英的小脸道:“小英你想哪儿去了,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我是想说,这菜怎么这么好吃!”
程英的脸色瞬间又好了起来,两眼之中也是云消雨住,脆生生道:“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程英乐道:“好,卫昭哥哥,我们今天运气不错,打到了一只野兔,你有口福了!”
“那就有劳小英啦!”
卫昭反应并不大,一旁地铁重钦却是双眼一亮,不住地吞咽唾沫,一旁的程叔几乎也是一样的动作。
山寨众人离去之时,带走了大多数粮食,留下的粮食九人吃了一个多月也所剩无几,这还是在程家母女三人每天都上山挖野菜的前提下。
这些年村民过的都很苦,山中好猎杀的动物早被一扫而空,剩下的要么是不好对付,要么就在深山险地之中。一只野兔对于铁重钦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一道天珍。
难怪程英母女三人脸色都很不错,就连一向对卫昭没多少好脸色的程娴看到卫昭也带着笑意。
刚才注意力一直都在程英身上,这会儿看到程娴脸上的笑意,卫昭莫名一个激灵。
程娴穿着粗布衣衫,打扮也只是普通乡下姑娘的装束,没有耳环,没有首饰,甚至头上也只插着一木钗,但即便是这样,却也掩盖不了她那秀丽的容颜。
她与程英一样,拥有一双大眼睛,一张瓜子脸上嵌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微笑时更为明显。
卫昭心中暗自诧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程娴虽然很漂亮,但也不至于让他一个现代人如此失态,仔细回想刚才那瞬间的感觉,倒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翻了翻脑海中的记忆,卫昭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色,原来如此!
程英与卫昭唠叨的这会儿功夫,程婶与程娴已经放下了背篓,收拾做饭去了。与卫昭又说了会儿话,程英也去帮忙。
这会儿时间,童震带着王进与文之向也到了院中,卫昭从他们一进门时就将注意力放在了三人身上。想害死他的人如果在这三人之中,那么此人看见自己时,想必表情会有些不同。
果不其然,三人迈进大门的刹那,卫昭便发现了端倪。
童震一身粗布灰衣,腰间别着他那把据说是祖传的短刀,走在最前面。
他的身后,手中捧着本略显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