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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的是,下官也看了诸多的文章,文采还是不错的,只是实用的建议太少,这也怪不得诸多的贡士,他们毕竟没有进入到朝中为官,都是以读书为主,骤然遇见这些问题,短时间之内难以提出好的见解。”
“温大人说的是,你我就以此为标点,若是有提出来建议的文章,则可作为上乘的文章,且不论其建议如何,至少是明白了皇上之苦心的。”
“下官明白了,谨遵大人的教诲。”
“温大人万万不要这样说,你我同朝为官,都在内阁做事情,为皇上效力,理应在本次殿试阅卷事宜之中,发现人才。”
吃饭之后,下午的阅卷开始。
每天的阅卷,需要持续到戌时,特殊情况之下还会延长,所有的试卷必须在两天半的时间之内做出评判,还有半天的时间商议和统一意见。
所以作为第一阅卷官的周延儒,必须要很好的把握进度,第一天的阅卷速度稍微慢一些,但至少需要完成一百三十份以上的试卷,第二天完成一百五十份以上的试卷,第三天的半天时间,完成剩下的七十份左右的试卷。
一直到戌时,周延儒抬起头,在旁边的白纸上面做了一个记号,他已经审阅了一百三十七篇文章,全部都做出了评判,第一天的任务已经完成。
当然所有考官审阅完试卷,还需要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周延儒站起身,开始在大堂走动,活动一下筋骨,从卯时开始,一直到戌时,除开中间吃饭的两刻钟时间,其余时间就是伏案看文章,的确很是辛苦。
皇上的要求,与周延儒根据阅卷情况提出来的要求,已经融入到每一个阅卷官的心目之中,众人都是按照这样的要求来阅卷的。
让周延儒内心微微有些不满意的,就是温体仁对诸多文章的评价。
周延儒画圈的文章,温体仁跟着画圈的不是很多,不少都是三角形的符号,不过如何评价文章,这是阅卷官的权力。
周延儒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正,他的内心一直都记着陈于泰。
陈于泰文章的风格,他是非常清楚的,更是熟悉的,看到了某份试卷,他就断定是陈于泰的文章,毫不犹豫的在试卷上画圈了,而这份试卷传回来之后,除开温体仁在上面画的是三角形的符号,其余的全部都是画圈,这样的文章算是很不错了,进入一甲是有着很大保证的,当然是不是能够成为一甲的第一名,还说不定。
周延儒已经牢牢记住了这篇文章,而且如何的为这篇文章说辞,他内心也有数了。
此外还有一篇文章,给周延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篇文章从用人和赋税两个方面直接提出了建议,属于极少的直接提出建议的文章,这篇文章周延儒看了两遍,仔细思索之后,在上面画圈了,而让周延儒想不到的是,温体仁居然也在这篇文章上面画圈了。
周延儒当然想不到,温体仁看到这篇文章之后,迅速断定,这篇文章应该是会试会元吴帆徽写出来的文章,他是异常吃惊的,想不到十六岁的吴帆徽,居然能够直接提出来建议,这非常可贵了。
周延儒是非常老辣的,在阅卷之前,他这个礼部尚书,就看过了好些人院试、乡试和会试的文章,对每一个人的文风有所了解,那一份周延儒在最短时间之内画圈的文章,他画的是三角符号,这篇文章让温体仁想到了某个人。
四月二十四日,午时,所有的阅卷事宜结束。
十份试卷已经挑选出来。
周延儒召集了诸多的阅卷官,开始详细讨论这十份试卷,其中周延儒最为在意的两篇文章,悉数都在这里面。
商议在未时一刻左右结束,礼部官员迅速将这十份试卷找出来,逐一进行核对。
此刻的阅卷官,除开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人知道这十份试卷是哪些参加殿试的贡士的文章,其余人是不知道的。
未时三刻,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人出现在乾清宫。
皇上正在等候试卷。
十份试卷,皇上在一个时辰之内,完全能够看完,加上周延儒和温体仁两人的评价,一甲和二甲的第一名就出来了。
接下来周延儒和温体仁还要赶到礼部,与诸多的阅卷官一同确定二甲和三甲的名单,夜间礼部还要制作出来皇榜。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较劲()
阅卷官选出来的试卷有十份,经过众人商议之后,推举出来其中的四份试卷,也就是四篇文章,这四篇文章分别属于南直隶扬州宜兴县陈于泰,陕西延安米脂县吴帆徽,南直隶苏州昆山县吴伟业,南直隶淮安响水县夏曰瑚。
毫无疑问,本届殿试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以及二甲第一名的传胪,将从这四人之中产生,至于说最终的名次如何,那就是皇上钦点了。
殿试没有南北榜之争,南方的学子明显占据优势,自万历年间以来,北方尚未出过一个状元,而南直隶和浙江两地出现的状元是最多的,看看这次的四个排名最前面的学子,仅仅一个北方陕西的,其余三人全部都是南直隶的,由此可见南方和北方的差距。
历朝的皇上也明白这一点,除开乡试和会试坚持南北榜,体现公平,殿试的时候,还是依照各自的才学来确定名次的。
皇上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看完了全部的十篇文章。
接下来就是内阁首辅周延儒代表所有阅卷官,介绍阅卷情况了,这是综合众人认识达成的共识,周延儒主要介绍的就是排名前四名的四篇文章,分析了各自的特点,周延儒最为推崇的还是陈于泰的文章,给其的评价是稳重大气,言之有物。
至于说其余几篇文章的排名,周延儒的意思第二名为吴伟业,第三名为夏曰瑚,第四名为吴帆徽。
周延儒在详细介绍情况的时候,皇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一幕被内阁大臣、礼部尚书温体仁敏锐的发现了。
皇上是非常信任周延儒的,可以说赋予了巨大的权力,周延儒长得一表人才,又是殿试状元和会试会元,学识是不用多说的,处理事情也颇有手段,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就拿此次的殿试来说,皇上求贤若渴,但还是忍住了急切的心理,委托周延儒负责殿试阅卷的事宜,没有亲自去看诸多的文章。
周延儒本就是南直隶扬州府所属宜兴县人,与陈于泰为同乡,此番殿试遴选出来的一甲前三名,全部都是南直隶人,难道周延儒不知道避讳一番,或者说谦虚一番。
陈于泰、吴伟业和夏曰瑚三人的文章的确是写的不错,不过要知道陕西米脂的吴帆徽,人家是陕西小三元,乡试解元和会试会元,能力更是不用说的,而且在会试之中夺得第一名,击败了诸多南方学子,成为了北方学子的骄傲,连皇上都是特别关注了。
周延儒居然因为地域上面的偏见,将吴帆徽确定为第四名,四人之中排名最后,不过是二甲第一名传胪。
这一甲与二甲是有着很大区别的,一甲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传胪大典之后就要立刻封官,状元敕封为翰林院从六品的修撰,榜眼和探花敕封为翰林院正七品的编修,至于说二甲贡士,赐进士出身,三甲的贡士,赐同进士出身,二甲与三甲的进士,要再次到建极殿,接受吏部的考核,之后才会封官,二甲第一名传胪,与其他考核之后的二甲九名进士,一般都是进入翰林院担任庶吉士,暂无品阶,这就是所谓的点翰林。
不是说翰林庶吉士的未来不如翰林修撰和编修,朝中很多的内阁大臣,都是翰林庶吉士出身的,而且翰林庶吉士的身份也是非常尊贵的,任何人不敢小觑。
温体仁察觉到了机会,他必须要开口补充,吴帆徽的名次必须要提前,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够成为第四名,而温体仁的理由同样是充分的。
周延儒说完之后,皇上终于看向了温体仁。
温体仁毫不犹豫的开口了。
“皇上,周大人对诸多文章之评价,乃是诸多阅卷官共同之意见,臣没有太多需要补充的,不过臣对周大人建议一甲和二甲第一名有些异议。”
周延儒看向了温体仁,遴选出来的这四份试卷,是诸多阅卷官都同意的,不过在确定最终名次方面,却没有讨论,作为内阁首辅的周延儒,是完全有权力建议的,一般来说皇上也会采纳他的建议,想不到此时温体仁提出了异议。
皇上没有开口,明显是让温体仁继续说,这让周延儒内心有些嘀咕了,他恐怕是察觉到了,自己在提出建议的时候,考虑的有些太简单,不过提出这样的建议,他的心里还是有底气的,至少能够充分的说明理由。
“皇上,臣以为会试会元、陕西米脂县吴帆徽,其文章有颇多可取之处,此番殿试,皇上想着招纳人才,故而提出了诸多的问题,期盼参加殿试的贡士,能够竭尽所能的提出建议,不过此番的殿试,绝大部分的贡士都没有能够理解皇上之心意,而吴帆徽是理解到皇上之用意的,在文章之中提出来了自身之建议。。。”
温体仁说到这里的时候,周延儒忍不住开口了。
“周大人,我正是考虑到吴帆徽为会试会元,才特别注意其文章的,尽管说吴帆徽理解到了皇上之意思,可提出的建议过于的幼稚,根本就不可行,参加殿试之贡士,不仅仅需要理解皇上之要求,更是要提出来切实可行的建议。”
“吴帆徽提出朝廷借助钱庄来解决钱粮之难题,这岂不是贻笑大方,官府怎么可能与商贾打交道,这天下都是皇上的,难不成还要找到商贾借钱,我朝确立士农工商之身份,农为本,商为末,朝廷做事情怎么可能本末倒置,若是依照我的看法,这吴帆徽连二甲第一名都是不够资格的。”
周延儒如此说,温体仁没有退让。
“臣不赞同周大人之认识。”
“参加殿试之贡士,从未进入朝廷为官,甚至不知道耕作之劳苦,故而遇见诸多的实际问题,大都是泛泛而谈,根本没有什么建议,周大人建议的前三名陈于泰、吴伟业和夏曰瑚,哪一个不是借助四书五经来分析皇上提出之问题,若是都按照如此标准来确定名次,殿试大可以与会试一样,也考杂文以及四书五经了。”
“其二,不管吴帆徽提出的建议是不是可行,至少其是理解皇上之担忧的,是能够为皇上和朝廷分忧的,十六岁的年纪,就知道考虑朝廷事宜,而不是一味的死读书,这一份的能力,又岂是陈于泰等人可以比拟的。”
“其三,吴帆徽在乡试和会试之中的文章,悉数都亮出了新的观点,本次殿试也是如此,此举不禁令人耳目一新,皇上需要的就是能够大力开拓之人才,不是因循守旧之人,若是天下的读书人都能够如同吴帆徽这样,时刻考虑朝廷事宜,时刻考虑到百姓疾苦,皇上岂不是有了数不尽的人才。”
温体仁说的有理有据,让周延儒目瞪口呆,他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人家周延儒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就等着开口的机会,此番的驳斥,虽然没有点名周延儒存在的失误,但是也隐隐指出了周延儒青睐南直隶的考生、轻视北方考生的意思。
这一点可是最为要命的,要知道这种地域之偏见和门户之见,就是党争出现的源头。
温体仁相信皇上能够听懂他的话语。
当然凭着这样一次的进攻,不可能动摇周延儒在皇上心目之中的地位,不过积少成多,只要慢慢的给皇上灌输这些认识,总有一天周延儒会无法承受。
周延儒为人大气豪爽,这是优点,可在官场博弈之中,这也是缺点。
果然,还没有等到周延儒再次开口,皇上开口了。
“周爱卿和温爱卿的话语,都是有道理的,朕此番策问诸多的贡士,也是想着看看,读书人是不是真的关心朝廷和地方的事情,刚刚的十篇文章之中,唯独吴帆徽的文章,针对朕提出来的问题,做了认真的思考和回答,其余的大都是借助圣人之言。”
说到这里,皇上看了看周延儒和温体仁,意味深长的开口了。
“朝中有人给朕提出了很多的建议,这些建议,朕看都是很中肯的,也是很好的,可朕想到的是缺钱缺粮的事宜,军士征伐需要钱粮,救济百姓需要钱粮,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才是朕着急的事宜,若是满朝文武能够在这方面多想想办法,朕最为欣慰。”
“贡士个人之品性,也不要随意下结论,毕竟未进入朝廷,不是朝中官员,他日进入朝中,多多考察就知晓了。”
周延儒微微低头,他当然知道皇上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