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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万万不要这样说,一诺千金,只要是客官吩咐的事情,客栈任何时候都记得。”
简短的对话,引发了大堂里面几个人的注意,这些人全部都是身穿圆领的生员衫,他们大概也是住在四海楼客栈的。
就在吴帆徽准备跟随伙计上楼的时候,一人走过来,此人年纪不大,应该不超过三十岁,整体的气质还算是不错。
“这位兄台,在下若是猜的不错,兄台就是本省的小三元吧。”
客栈的伙计在外面大声的说话,以及客栈掌柜所说的话语,其实已经点名了吴帆徽的身份,身处朱雀大街的四海楼,之所以得到读书人的注意,无非就是这里住过小三元,虽然比不上谢元楼和亚元楼,但比较寻常的客栈,还是要强很多的,更何况诸多的读书人知道,陕西行省以前没有听说过出现小三元。
“不敢,在下吴帆徽,表字谦珏,只是运气好罢了,让兄台取笑了。”
吴帆徽的话语刚刚说完,大堂的几个生员全部都过来了,就连门外的一些生员也过来了。
“兄台果然是陕西的小三元,在下陈明惠,表字文辂,见过谦珏兄。”
在吴帆徽的印象里面,明末陕西著名的人物,几乎全部都是农民起义军的首领,通过科举考试进入朝廷留名的官员,几乎没有听说过,翻遍明末那些著名的人物,不管是哪个方面的,好像都与陕西没有什么关系,相对来说,山西倒是出了几个有名的人物。
眼前的这个陈明惠,气质还是不错,表现也是彬彬有礼,让吴帆徽的感觉还是很好,否则他也不会自报家门。
“得罪文辂兄和诸位兄弟了,在下刚刚抵达西安府城,很多东西需要收拾,就此别过。”
“谦珏兄客气了。”
进入房间,吴帆徽暗自摇头,读书人在一起说话,就是咬文嚼字,文绉绉的,一点都不随便,特别是乡试、会试和殿试的考生,聚在一起的时候,更是言必之乎者也,好像不这样说,就不能够显露出来水平,相反那些两榜进士,说话就通俗很多,进入官场说话更是简洁明了,要知道你到某个地方去担任知县,与老百姓之乎者也,人家能够听懂吗,和上司就更不用说了,禀报事宜需要条理清楚、重点突出,你和上司之乎者也几句,换来的可能是训斥。
吴帆徽本以为来到西安府城之后,能够清静一些的,但这种想法在抵达延安府城已经出现改变,区区的延安府城,都出现了三元楼,更不用说西安府城了,四海楼一定是热闹的,参加乡试的考生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地方。
接下来肯定就是生员或者考生之间的聚会了。
吴帆徽甚至可以肯定,住在四海楼的考生,绝大部分都是廪膳生员,要知道这读书人之间结交是有对等条件的,院试的附生一般不大可能与廪膳生员直接交往,就更不用说与小三元交往了,那是自找无趣,人家要是瞧不起你,也只能够自己忍着。
所以那个陈明惠,一定是廪膳生员。
不过陈明惠应该不是去年院试的廪膳生员,因为廪膳生员的名字,他隐隐有印象,没有陈明惠这个名字。
一番洗漱之后,吴帆徽打算歇息一下,一千多里地的跋涉,还是很辛苦的,来到西安府城,至少需要三天以上的调整时间,现在不过是七月底,前往布政使司衙门报备完全来得及,再说乡试的报备简单很多,府州县衙门都做足了准备,考生携带的所谓介绍信,上面说的很是详细,除开考生本人,其他人是拿不到的,再说进入到贡院考试,检查更是空前的严格,不仅有人专门核实身份,还有人专门搜身,代考的可能性几乎就不存在。
前往布政使司衙门的报备,吴帆徽也不打算亲自去,这些事情是王宝福是能够办好的,到时候他拿着考引,前往贡院参加考试就可以了。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躺在床上有些迷迷糊糊的吴帆徽,听见了敲门声。
打开门的时候,吴帆徽是有些不耐烦的。
“少爷,刚刚那个陈明惠,给您的请柬,说是在太白楼宴请,请您一定赏脸。”
王宝福说话很是小心,手里拿着信函。
吴帆徽本来想着开口,询问王宝福难道不知道推辞,但他没有开口,毕竟陈明惠也是生员的身份,也是有功名的,王宝福不过是书童的身份,不可能直接回绝陈明惠,再说王宝福怕也是想到了,陈明惠若是乡试高中了,那也是需要结交的。
叹了一口气,吴帆徽有了身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看来这一次来到西安府城,想着同上一次一样的安静,几乎是不可能了。
打开了请柬,吴帆徽看了看时间,酒宴的时间为酉时三刻。
将酒宴确定在酉时三刻,这样的情形很少见,最迟也就是酉时,毕竟这样的酒宴,可不是专门去闷头吃饭的,大家在酒宴的过程之中,相互之间需要交流,甚至会赛文赛诗,展现自身的学识,如此时间很快会过去酒宴持续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很正常。
酉时三刻时间的确是晚了一些。
太白酒楼吴帆徽知道地方,也是在朱雀大街,可以说是朱雀大街最好的酒楼了,一顿酒宴价格不菲。
看样子这个陈明惠,很是豪爽,但心也有些细,考虑到自己需要歇息一会的时间,所以将酒宴确定在酉时三刻。
陈明惠一定也带着书童,说不定书童就在大堂等候消息。
稍微思索,吴帆徽开口了。
“王宝福,你去告诉他们,我会准时赴宴的,另外你告诉李勇和马继刚,下午他们随便找地方吃些东西,有你跟随在我的身边就可以了,他们赶路一样辛苦,吃饭之后早些歇息,不用等着我了。”
不过几分钟,敲门声再次响起。
吴帆徽打开门,王宝福再次开口了。
“少爷,属下已经回复了,属下告知李大哥少爷的安排,李大哥不同意,说是一定要跟随在少爷身边的,马大哥带着几个人留在客栈,李大哥带着几个人跟随在少爷的身边。”
吴帆徽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的事情,等到他准备出发的时候说也是一样。
“好了,我知道了,李勇带着的人,就在太白酒楼吃些东西,马继刚带着的兄弟,就在客栈吃些东西。”
马继刚留在客栈,是因为带来的钱财,四海楼住了这么多人,还是小心一些的为好,至于说李勇,不可能与他一道吃饭,所以就在太白楼吃些东西,也是一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东林()
太白酒楼距离四海楼客栈不是很远,日渐萧条的朱雀大街,客栈与酒楼、青楼都是相对集中的,相互之间的距离不可能很远,洗漱之后,尚不到酉时一刻,吴帆徽就从四海楼客栈出发了,既然打算去赴宴,那就提前到达,这是对主人家的尊重。
吴帆徽抵达太白酒楼的时间,是酉时二刻,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明惠居然在酒楼的大堂等候,见到吴帆徽极其李勇和王宝福等人之后,他抱拳行礼,说早已经安排好三桌,一桌在三楼的雅间,其余两桌都是在大堂,陈明惠注意到跟随吴帆徽到客栈的人没有全部到太白酒楼,马上吩咐身边的书童,安排酒楼的伙计,送一桌的酒菜专门到客栈去。
陈明惠的豪爽大方,让吴帆徽的看法和想法出现了变化,这年头豪爽之人可能不少,只要是家里有着足够的实力,拿得出来银子就可以,但豪爽且心细之人怕不是很多,尽管他吴帆徽有着小三元的光环,想着结交的人也是不少的,但人家很有可能注重的是表面文章,仅仅注意他吴帆徽本人,而不会关注他身边的人。
吴帆徽没有推辞,对陈明惠表示了感谢。
上楼之时,吴帆徽用余光扫了一眼太白酒楼的菜谱木牌,那上面的标价不低。
上档次的酒楼,都是明码标价,菜肴木牌一般都挂在大堂柜台的旁边,酒楼伙计报菜名的时候,同样会吆喝出来价格,当然不少人不愿意在柜台旁边特意关注价格,但不代表这些人不注意价格,酒楼确定每一桌的菜肴,也是通过木牌,某一桌点了什么菜肴,相应的木牌就会送到后面的厨房去,而且上菜的时候,伙计还会带去木牌,让客人心里有数。
每一道菜的木牌数目,与酒楼的桌数是相符的,不用担心木牌不够的问题。
进入雅间,吴帆徽发现诸多的生员,都在站着等候,原来其他人早就到了,就是等候他一人,吴帆徽和众人一一打招呼,相互的介绍,其中有几人他到客栈的时候就见过。
坐下之后的介绍,让吴帆徽的猜测得到证实,今日来吃饭的八人,全部都是廪膳生员,有天启年间的,也有崇祯元年和二年的,廪膳生员之间论资排辈,首先看你是哪一年通过院试的,接着看你的名次,最后看年龄,说起来吴帆徽的年纪是最小的,更是崇祯二年的廪膳生员,领取禄米尚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他的身份最为尊贵,其一是他小三元的光环,其二是他第一次参加县试、府试和院试,就成为了案首,其三是他的年龄,十四岁就成为了小三元,这让所有人自愧不如。
酒宴开始之后,没有出现吴帆徽担心的什么赛文会和赛诗会,众人很客气的闲聊,作为主人家的陈明惠,则是频频的举杯,示意众人喝酒。
到了这个时候,吴帆徽才隐隐明白,看来那些所谓的赛诗会和赛文会,应该是在特定的场合进行的,每年举行的次数有限,绝不是说每一次读书人之间的聚会与吃喝都会进行的,若是那样,岂不是要累死所有的读书人,今天也要赋诗一首,明天又要赋文一篇,谁有着如此出众的文采和敏锐的思路啊。
这让吴帆徽松了一口气,这种吃吃喝喝的形式,与几百年之后结朋交友的吃喝是差不多的,怕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酒过三巡,一人站起身来,对着吴帆徽端起了酒杯。
“谦珏兄,在下敬你一杯酒,谦珏兄文采出众,在下是自愧不如,此番乡试,谦珏兄一定高中,在下生平最为敬佩的就是六君子,时刻想着他们的豪言壮语,时刻想着学习他们精忠报国,谦珏兄器宇轩昂,来日一定成为国之栋梁,必定成为在下之榜样。。。”
说话的人名为叶开儇,表字昌宏。
吴帆徽的脸上带着笑容,内心却泛起涟漪,叶开儇提到的六君子,乃是源于顺天府府尹刘宗周写出来的一篇文章吊六君子赋,又名东林六君子,分别为杨涟,左光斗,袁华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这六人天启年间与魏忠贤做斗争,揭露魏忠贤欺上瞒下、图谋不轨的罪状,不畏权势,宁死不屈,最终被魏忠贤掠杀于镇抚司狱,崇祯皇帝登基之后,剿灭魏忠贤及其余党,为杨涟等人翻案,而杨涟等人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党派,从此威名大振,成为明末一直任何人不敢小觑的力量。
杨涟等人的背后,就是东林党。
魏忠贤及其余党被剿灭后,东林党的声望如日中天,特别是在南方,无数的读书人加入到东林书院,以东林党先烈遗志为己任的复社,也在崇祯二年成立,地点在南直隶苏州府所辖的吴江县,其领袖张溥和张采,被称之为娄东二张,很多胸怀热血的青年士子,纷纷加入到复社之中,让东林党的力量愈发的壮大起来。
崇祯皇帝登基之后,启用不少的东林党人,让东林党的力量愈发的壮大起来。
东林党的影响,一直都贯穿明末,甚至在清朝也延续了若干年。
历史对于东林党的评价,褒贬不一,吴帆徽更是有着自身的认识,就事论事的说,天启年间,东林党人不畏权势,与魏忠贤作斗争,表现出来的勇气令人敬佩,可是崇祯年间,东林党的作为,让人咋舌,可以说明朝的灭亡,与东林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吴帆徽没有接触过刘宗周,也没有见过张溥和张采等人,既然穿越到了崇祯年间,他就不会完全相信史书上的记载,很多事情需要通过自己的双眼和头脑去做出判断。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东林党的影响,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南方和北直隶,包括北方和中原,向往东林书院的读书人也是不少的,只不过北方读书人的整体水平比较低,比不上南方,南方很多地方都设立了东林书院,可北方一个都没有。
或许由南方失意的小官僚组建的东林书院,深受南北榜的影响,本来就有着排斥北方人的意思,后来逐渐壮大的东林党之中,北方人不多,绝大部分都是南方人,而加入其中的北方人,几乎都是科举考试取得功名、或者入朝为官之人。
今日酒宴之中,不过是廪膳生员的叶开儇,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