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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说道:“一来无论是使用还是取下,都要使用一些药物辅助,便如女子梳妆一般,恁得麻烦,二来嘛……你看我的脸。”顾言依言望去,许固的脸上挂着微笑,并没有看出些不妥来,不由有些不解。
“这面具能做到的就是这样了。”许固有些遗憾的说道,“笑起来像是闺中的小娘子一样,连大笑都不方便。”
听了这个比喻,顾言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顾言笑着问道:“文坚兄,到了现在你尚未问我省试如何?竟是对我如此放心吗?”
许固靠在椅背上,带着几分懒散的说道:“我读的书不多,你的那套《四书集注》也不过是胡乱翻了翻,看不出什么来,但既然天下推崇你的名声,想必不至于连个省试也过不了吧。”
顾言见他说得笃定,又想起省试里的那件糟心事,不由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你可就是说错了,我就差那么一点被赶出武成王庙了。”
“还有这事?”许固微微挺直了脊背,惊讶道。
顾言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经过,又说了自己关于陷害的猜想。说完之后,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说道:“这事来的古怪,莫不是文坚兄你引来的祸患吧。”说起来,许固上门到省试,时间间隔其实挺短的。
许固坐直了身体,神情凝重:“不可能!我应当已经……”一句话没有说完,稍微一顿,却又转了话题,“遇之可曾与人交恶?可曾遇到些不妥当的事?”
“我看上去像是容易与人交恶的人吗?哪怕与人交恶,那人也尚未有如此能量。”顾言两手一摊,说道。不过说到这里,顾言的心里不由的想起了在常州得到的那片钥匙。心下琢磨了一会,扫了许固一眼,却并没有说出这件事来。
许固似乎在想着什么,面容严肃,过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我这几天便去探查一二。”
顾言点了点头,“文坚兄能帮忙,自是再好不过了。”
许固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不过些许小事罢了,况且这事说不定还是我带累了你,不过……我如今之前已经处理好了首尾,料想应当无事才对……”说到最后,许固的声音略有些迟疑,不过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遇之进来的时候,面色轻松,想必这次省试是十拿九稳了?”
顾言笑了笑,却也不敢把话说满,略微谦逊了几句。许固听了,也大约明白了是什么状况,也就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顾言在这边琢磨着究竟是什么想要害自己,而另一边,以欧阳修为主的考官们,正在看着封了名,重新誊写过的卷子。
“永叔,你看看这篇文章。”范镇递了一篇文章给欧阳修。欧阳修顺手接了过来,往上一扫,正好看到开头的九个字写道:“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不由眉头大皱,看了范镇一眼,耐着性子看完了全文,旋即便扔到一旁,皱眉说道:“这种文章,如何能取?看这文风,只怕就是那个太学的刘几写的,这人确有几分文采,也就是他,将大半个太学的文风都带歪了!”
范镇有些不赞同:“永叔,你这话说得太过了。这篇文章虽是太学体,但是无论是陈理还是用字用句,都能算是上品。若是这么黜了未免可惜。”
“不可!”欧阳修回答得斩钉截铁,“此次官家既是令我主试,便不可令一篇太学体中试。”一边说着,却是用朱笔将那篇文章通篇涂抹了一道。
“唉!”范镇看着那卷子,心中觉得颇有些可惜,“永叔,复兴古文自然是好,只是太学体一个不取,那些苦练太学体的士子,岂不是心怀怨怼?”
“有什么事,我一力担着便是,我又不曾徇私枉法,他们有能耐我何?险怪晦涩,岂是文章正道?若是错过了此次,少不得又得等上许多年。”
“唉,罢了,罢了。”范镇摇着头走了。欧阳修看着眼前被朱笔改的一塌糊涂的文章,由觉得有些不解气,便在上面批道:“纰缪”两个大字,又在“天地轧,万物茁,圣人发。”后面添上了“秀才刺,试官刷。”六个大字。写完之后,略一冷静,便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起来,把这卷子往旁边一推,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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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刚好,又赶着开学,诸事繁忙,所以最近没有更新,这学期依旧有十余门课程,而且有些课程我并不是很擅长,加上一大堆要背诵的东西和某门课程最少要写满4大本的作业。还有我自己的一些计划。估计空闲写的时间不会很多。大约只能周更了。
第五十五章 何以朱笔批佳文(二)()
谁知过了没多久,范镇又回来了,欧阳修看他手上又捧着一文,不由无奈之余又不免有些烦心,不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范景仁啊范景仁,我意已决,你若是再拿那些太学体给我,可别怪我和你大吵一通。”
范镇摆手道:“这次不是太学体了,我手上这篇,可当真是篇好文章。”
“哦?”欧阳修来了兴趣,接过文章来,文章不长,欧阳修很快便看完了,捻须笑道,“这的确是一篇好文,想来当能位列三鼎甲。”事实上,这份卷子的名字封的好好的,但是欧阳修却是看出了这篇文章是谁的作品。不正是那个声名颇胜的顾遇之吗?一来,欧阳修仔细看完了顾言送到他家的那些策论文章,对他的行文风格有所熟悉,而来……官家在试场中看了顾遇之的文章,他虽然为了避嫌而没有看,但是无意间的惊鸿一瞥也让他看清了文章第一段里的几个字。欧阳修敢肯定,这篇卷子一定出于顾遇之之手。
欧阳修不由得看向了手中的这篇文章,心里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奇才不成?这顾遇之第二场的策论,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打瞌睡,不仅按时完成了策论不提,这文章竟是写得论据翔实,文笔老道,竟不像是科场挥笔而就,倒像是细心钻研修改了好几遍似的。若非欧阳修相信自己出的策论题绝对不可能泄密,又有顾言名声的支持,欧阳修也不禁要怀疑这顾言是否早就已经写好了这篇文章。
“三鼎甲?”范镇摇头道,“这样的文章,只怕这次科考没有能出其右的啦!”
欧阳修笑道,“后来者居上也为可知啊。等到最后定卷的时候再说吧。”欧阳修的心里还是挺赞同范镇的说法的,但是要让他将这篇文章核定为第一名……虽然,这篇文章写得真的不错,但自己提前知道了这卷子是谁所做却也是事实。这样虽然不算舞弊,但心中总有些不舒服。还是等最后定卷的时候再看结果的为好。
欧阳修作为主考官,主要是负责审核副考官认为有争议的卷子。所以别开一室。而其余的复考官则聚集在一个大堂里,便于传阅试卷,毕竟一份试卷是否能过,是得各位副考官共同决定的。范镇只得拿着这卷子走了回去,却奇怪的发现其余几位考官都聚集到一起了。
梅挚看到范镇,招手笑道:“景仁!我这儿可有一份好策论!深有孟轲雄辩之风。快!赶紧过来看看。”
范镇两步并做一步走上前去,刚好王珪看完了,范镇顺手接过。扫了一遍,这篇文章比自己手上的这篇更短上一些,范镇很快也就看完了。只听得韩绛皱眉说道:“这文章中用的典故,尚待考证,《礼记·文王世子》中倒是有一段近似的话,尧帝和皋陶的典故,闻所未闻,此文虽好,不算上佳。”
梅挚很有些不乐意:“世间之书浩如烟海,你韩子华敢称看尽天下之书吗?”
韩绛脾气刚直火爆,一听这话,怒气马上浮现在脸上。
王珪见状不对,立马转移了话题,笑道,“说起‘看尽天下书’我倒是想起一人来。”
韩绛怒气消退了不少:“你说的是那个林校书?难不成我们还得求助那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不成?”
梅挚冷声道:“熟读经史的韩子华,只怕是忘了如今可是锁院期间。”
“你……”
见两人又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范镇也不敢再袖手旁观,“两位,慢些再吵,我这还有一篇好文,先看看这篇不迟。”
见梅挚、韩绛两人压了怒气,范镇将手上的考卷放到了桌上。一听范镇说还有好文,其余的考官,也很是好奇,能看完梅挚找出来的那篇《刑赏忠厚之至论》之后,还说是好文的,只怕真是另一篇好文。
看完这篇文章,一屋子人都安静了。
“这文章确是不错。”梅挚叹道。
韩绛皱着的眉毛松开了些,却也没有完全松开:“的确是篇好文,这言辞风格之间倒是有些像荀子,醇熟圆厚,理正辞雅,行文缜密周详,颇有长者之风,当是老儒手笔。”说完,又看了一眼梅挚,继续说道,“难得的是用典虽不多,但却准确精妙。”
梅挚冷哼一声:“科举为国选才,要老儒何用?”
“年轻气盛,可为取祸之道。”韩绛不甘示弱的说道。
王珪无可奈何,只得又上前打圆场,笑道:“说起来,这倒是颇像荀、孟之争了。这些还是呆会儿让隔壁那位‘孔圣门徒’来决定吧。”
这一个小玩笑倒是再次把气氛缓和了。诸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桌边坐下,过了一小会,梅挚忽的开言道:“对了,范景仁,你刚刚从永叔那里过来吧,你把这卷子先给欧阳永叔看过了?”
见范镇一脸尴尬,梅挚也就明白了:“好你个范景仁!亏得我找到文章的时候还感慨你不在,你有好文章倒是先拿到永叔那里去了!”
范镇有些尴尬,却也不着急,梅挚除了政见不合,文见不合的时候,其余时候都能算是个谦谦君子,两人的关系也算不错,说这话,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他站起身来,向其余几人作了个揖,“诸位莫怪,我先前不是拿了那篇还不错的太学体去问永叔吗……看到这篇文章,心情激荡之下……哎呀!等省试结束,便由我做东,请大家喝酒!”
在场诸人听了这话也不过一笑置之,只有韩绛若有所思。“不知那‘盛名之下’的顾遇之,做出了何等文章?”他话虽是这么说,又想起科举舞弊事件后,梅挚所说的那些关于顾遇之的表现,心中却有一大半笃定了梅挚看到的那篇文章就是那顾遇之写的。年少气盛,孟子雄辩之风……岂不说的就是那篇文章么?心中的反感又重了一份。
第五十六章 何以朱笔批佳文(三)()
“永叔,今年的卷子真是大为可观。”梅挚笑道。
“怎么样?”欧阳修看着梅挚这几人,笑道:“大致排名出来了?”
“很有几分好卷子。”范镇接口道,“然而其中,有两份卷子最为突出。我们四人觉得,此次的省试会元想必就是取决于这两人中了。”
“哦?”欧阳修有些好奇,他心知这两份试卷中必然有一份是来自于顾言,顾言的文章他已经看过,写得的确不错,这次竟有能和这篇文章媲美的文章?他笑道,“有这等好文章,怎么不先给我看看?”
梅挚大笑:“之前景仁不是先拿了一篇给你看了么?我们四人倒是居后了,我有幸找到另一篇好文,岂能又让你抢先?”
欧阳修笑笑,顺手接过两份试卷,找到策论部分,一看,果然其中一份是他曾经见过的,随手放到一边,看起另一份来。
看着这文,欧阳修竟是越看越喜欢。看完之后,竟是不由自主的赞叹道:“这样的文章,我当避此人一头地!”这话一说出来,满座皆惊,而其中,韩绛的脸色最为难看,不赞同的说道:“此言太过矣!”
欧阳修说完,自己心里也觉得有点过了,尤其是手边还有一篇不错的文章的时候。不过,他之所以这么欣赏这篇文章,也是有原因的,他从这篇文章里看出了自己年轻时期的影子,更难得的是,不仅文风很让欧阳修欣赏,其中的思想和观点,也让欧阳修十分认同。然而他的心里却依旧有些忧虑。
“抛开策论不谈,这两份卷子的诗赋、帖经墨义,孰优孰劣?”欧阳修沉吟着问道。
“若能在诗赋、帖经上分出个高下也就罢了,然而这两份却是平分秋色,难分伯仲啊。”范镇叹道。
“戊申卷用典有误,且墨义有二字漏缺,当为丁巳卷之下。”韩绛说道。
“不然,戊申卷用典是否有误并不确切,况我认为戊申卷所做试帖诗由于丁巳卷。”梅挚反驳道。
“禹玉,你有何看法?”欧阳修有些头疼,看到一旁的王珪未曾说话,遂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