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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还来不及欢呼雀跃,便觉得有新的难题恒在眼前。
现在十六枚圜钱在手,已经是日当中午了,莘奴下车时还未饮食,此时真是腹中饥渴。
她蠕动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想起自己下车前喝的最后一口乃是鬼谷家主的甘泽雨露,一时顶不住焦渴,心内再也忍不住腹诽了那王诩一通。
走在买浆的小摊前,问明了摊贩一瓢两圜钱后,莘奴来会遛了几圈,愣是没有舍得去买一瓢解渴。
此时阳光正烈,前来买甜浆之人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一旁买梅子的老妪,心内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她去那老妪那里用五圜钱买了一小篮子梅子。再用六圜钱买了木桶,至于剩下的钱,全一股脑地买了一小陶土罐的蜂蜜。
她来时坐在马车上,曾经留意过不远处远离道边的地方有一处清泉。
她只需劳顿腿脚,用木桶将清泉打满,然后用码头拾到的废弃的量器做釜,将水和梅子煮沸,再倒入蜂蜜,然后倒入木桶之中,用泉水镇凉,一桶甚是甘酸解渴的梅子饮便制成了。
这在鬼谷内并不算是什么稀罕的饮品。重口腹享乐的鬼谷家主,吃穿用度向来是优于谷外的宫廷之中的。
可是在这穷乡僻壤的乡道上,还真算是新鲜的饮品呢。
莘奴采摘了路旁的宽叶草,用清水洗刷干净,弯折成杯,舀了一杯后,厚着脸皮递给了路过的男女:“好喝的梅子饮请诸位品尝一二。”
路过的众人先是不耐,偶尔有一两个接过的,狐疑地品尝一口后,眼前一亮惊呼道:“这是何物,这般甘酸解渴?”
有了嗓门大的一吆喝,原本要去买酸浆的几位路人便围拢了过来,也要讨要,这时莘奴才不急不缓地道:“两杯一枚圜钱。”
于是有路人掏钱买了两杯,便喝便高呼“美味以极!”于是围拢道莘奴摊前的人越来越多,多时,那一木桶的梅子饮竟是卖得一滴不剩!
莘奴掂量了一下装钱的布袋,看那重量足有五十枚!一会再制一桶,天黑之前一百枚圜钱何患凑算不到呢?
可就在她喜不自禁时,眼前突然立了三个壮汉,一脸面色不善地瞪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妥妥的,狂仔困得闭眼睛,都要敲完~~~~~就这么讲究的一个人儿~~改个bug
第35章()
莘奴忙碌了半晌,被毒辣的日头晒得满脸冒油,再加上一身不合身的男装,眉眼也被头巾抱了一般。天仙般的美人现在也不过是个瘦弱的卖水小贩罢了。
既然不可能是美色吸引,那么这穷乡土道上便是来找碴的了。莘奴慢慢起身望着眼前满脸横肉的壮汉说道:“水已经卖完,三位移步吧!”
领头的那个伸脚将面前的木桶踹个稀巴烂:“哪里来的竖子?在此处设摊可经过了我们兄弟的同意?将方才买的钱都给我叫出来!”
原来此处商贾众多,每个设摊的都是要向当地的刘氏三兄弟缴纳些贡钱。而这三位游侠则会保障互相争抢生意的商贩不至于太多重复。
而如今莘奴这外来客的梅子饮显然是搅闹了那卖酸浆的生意。规矩缴纳了圜钱的酸浆小贩如何罢休?当即便叫来了三兄弟整治一下这不守规矩的竖子。
莘奴虽然不明白这乡道规矩,可也能看出此事不能善了。她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可是要一起应付三位佩剑壮年大汉,显然是太过儿戏。
莘奴审时度势,突然取起量器朝着那三位壮汉砸去,然后捂着钱袋一溜烟跑下了乡道。
她虽然身材娇小,但是奔跑起来却不慢,犹如灵巧的狸猫一般在灌丛树林间穿梭。
那三兄弟平时里吃得沟满壕平,大腹便便,只跑了一会便微微发喘,在后面骂骂咧咧,大叫不止。
不多时,莘奴便将身后的三个地痞甩得没了踪影。可是当她终于可以停歇下来喘一口气时,却愣住了。只见四处是茂密的大树,一时间竟然迷失了方向。
莘奴先是一喜。没想到一直心心念念的自由竟来的这般轻而易举。就算王诩来接自己,想来也找寻不到此处。只要自己寻找一处隐秘之地躲上几日,便可从此摆脱王诩的阴霾!
此时那钱袋里的五十枚竟是让莘奴平添了几分勇气。
她四下张望,看见天色渐晚,便准备现在这林中待上一宿,待得第二日再找寻方向出了这片林子。
可是还未及做其它的打算,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犬吠的声音。
莘奴机敏,寻了棵大树攀爬上去,远远瞭望了一下,顿时脸色一变——原来那刘氏兄弟心有不甘,竟然寻来恶犬,沿途循着味道找寻了过来。莘奴的身上沾有梅子饮的甜味,这味道简直是无所遁形,竟是一路边寻到了莘奴藏身的属下。
其中一个壮汉一抬头,眯着眼儿一下子便发现了藏身在枝桠间里莘奴,立刻猖狂地大笑道:“哈哈,竟是躲在这里!竖子快快下来,我保只打你个半死!”
而另一个矮个的黑汉子更是一脸阴笑,竟然从腰间卸下□□,朝着树上之人射去。莘奴扭腰一跃,跳到另一棵树上,及时避开了那剑,可是闪避只见,头巾竟然滑落下来,瀑布般的秀发倾泻。
此时夕阳映入林中,那兄弟三人举头眯着眼儿望去。将莘奴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那矮个儿的黑汉子呆愣移了一会后,便哇哇怪叫起来:“竟是这般美人!大哥,莫不是山林里的狐狸变成的?”
其余的两个壮汉也看呆了,还是莘奴急急转避过头来才让二人醒过腔来。
“管她是什么狐精,先弄下来再说!便是修行了千年的精怪,遇到我们兄弟三个也要乖乖缩了尾巴!哈哈,小美人,快些下来,我们兄弟都是怜香惜玉之人,有事好好商量!”
看那树下之人一脸□□,莘奴心知不好,若是此时下去肯不是一袋钱能了事的,只怕三人心怀不轨,要在这树高林密处行不轨之事。
想到这,莘奴咬了咬嘴唇,四下张望,心内思踱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另一个络腮胡的汉子竟然换了弹弓,又朝树上飞射。
莘奴闪避了几次,到底是被其中一个弹子射中了手臂,啊呀一声,身子一歪跌落了下来。
期间虽然试图扯拽这树枝减缓下坠的速度,奈何那粗黑的汉子已经爬上了树,扯着她的脚踝将她拖下了树干。
莘奴伸脚去踹,正好蹬在那汉子的脸上,可待她转身想跑时,却被另两个扑过来的壮汉一般按住。
这几个是游侠,手下也有些功夫。莘奴一个娇小的女子就算动作敏捷也绝不是三个成年壮汉的对手。
待得将她按住,三人总算是看清了莘奴的容貌。乖乖!哪里是什么狐精?分明是天上的玄女一般,皮肤如脂,大眼灵动,尤其是那眉间的一点红痣,当真是勾得人心痒难耐。
莘奴暗叫不好,连忙说道:“三位游侠住手,若能放过小女,愿许重金谢过!”
世间能与美色相抗衡的唯有重利,莘奴眼见逃脱不了,只能许以重利诱之。
可惜那三位壮汉哪里肯相信一个衣着粗鄙,在乡土便卖汤饮的女子会有重金?再说见了这不可多得的美色,居然还能为金钱拱手相让者,真就是个切了根儿的阉人了。
那粗壮的汉子许是久未经女色,当下竟是眼红气喘地语道:“这等娇俏的便要我先尝尝,大哥三弟一会再给你们舒爽!〃
这等美色哪一个独占都是心有不甘,倒不如见者有份,也不伤兄弟和气,先将这蛮烈的小娘皮整治明白了再带回去慢慢受用。
于是三个人互相配合,低声□□着去解莘奴的衣裳,莘奴直觉的两耳嗡嗡作响,怎么挣扎也是无力,不由得绝望的呼喊救命。
挣扎间露出了肩头的烙印,引得那三个汉子一愣,恍然大悟道:“难怪乡路上有这等美色,原来是富贵家中逃出的私奴!”
无论是哪一侯国,都有律法规定,烙下奴印的私奴当归主人所有,若是有私奴偷逃,发现并送归原主者赏,私匿者送官。
这样一来,那老大倒是略踌躇了一下。不过老三却笑道:“这有何难?美人你既然是逃出来的,当知若是送还回去多半是要被你的家主杖毙而死,且乖乖从了我们,回去再寻烙铁给你重新印个新的出来,从此便是我们刘家的乖奴儿,保你衣食无忧,哈哈哈……”
说着便准备一鼓作气撕裂她的衣衫。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掠过,白刃飞闪间,那狞笑的大汉面色一变,后背竟然串出热血,轰然倒卧在了莘奴的身上。
突逢此变故,其余两兄弟俱是变了脸色,可还未来来得及抽出腰间的佩剑,寒刃已经划过喉咙,只能咕噜地发出一声模糊的□□,便伴着飞溅的鲜血纷纷倒下。
莘奴脱开身上的尸首,惊魂未定地起身一看,来者正是王诩的随身侍从子虎。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受惊了,去溪边洗一洗吧!”
子虎所说的洗一洗,是指莘奴身上沾染的血水。
莘奴抿了抿嘴,努力压抑住方才的战栗之感道:“是……家主让你来的?你一直都在一旁吧?为何……才出手?”说到最后时,真是有些羞愤,莫非子虎方才一直默默看着那三个地痞欺凌她不成?
子虎点了点头,看着身子微微颤抖的丽姝,心内也是微微叹息,决定做一次好人,据实说道:“家主吩咐,若是你遇险后朝着马车的方向跑,便及时救下你,可若是朝着别的方向跑,便缓一缓再出手……”
此话一出,莘奴不由得又打了寒颤。这一刻,在子虎的直言相告下,她突然醒悟,这次检测自己到底没有过关,不是因为没有凑够那一百枚圜钱,而是因为自己下意识中,暴露了想要逃离他的心思。
钱袋里只有五十枚圜钱便如此张狂,若是以后呢?待得她真的能够日累万金时呢?
王诩心思深沉,喜欢刺探人心,这样的他怎么会准许自己有一天羽翼丰满,起了别心呢!
这么想来,心一路直坠而下。磨磨蹭蹭在湖边洗了脸,莘奴只觉得等待自己的不知是何等的骤雨。
可是刚刚品尝了获得些许自由,可以假装自己是自由之身与其他少年少女一样求学的滋味,若是再被王诩囚禁在后宅,如同对待猫狗一般的豢养,她一定窒息得发疯的!
该如何平息王诩的怒火?莘奴起身跟随子虎重新返回乡道之上,此时商贾们皆是要散尽了,日暮低沉,并没有热发现莘奴身上沾染的血迹……
莘奴望了望四周,掏出了自己一直塞在腰间的钱袋,倒出里面的圜钱数了数,原来一共有近六十枚。
而莘奴用这半日辛苦积攒的圜钱买了一匹质地还算上好的掺棉麻布,又选买了些许丝线这才上了路旁的一辆小马车,一路疾驰向前。
这半日的功夫,王诩已经到达了他将小住几日的宅院。不同于他在别处的宅院,这里似乎是年头久远的一处老宅,虽然经过细心的修补,可是并不如王诩惯常居住的那般奢靡华贵。
作者有话要说: 喵~~~~
第36章()
莘奴心内早就做好了准备,心知王诩这般试探自己,岂肯善罢甘休?必是摆下什么骇人阵仗等着自己。
可是这般心内鼓劲儿,入了内院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有些错不开眼……
因为乡下多穷苦之人,难得有一身麻衣也舍不得在日常里磨损,所以樵夫上山砍柴做粗活时,便会穿着蓑草编织的下裳光裸着上身。
而现在王诩便是这副乡下的日常装扮——一向麻衣葛履做道家仙风派的他,此时竟然只腰下围着及膝草裳站在屋檐之上,一手握着镰刀,一手执着切割好的茅草铺垫着破损的屋檐。
可以看出,这活计他做得甚是熟练,手臂挥舞间,后背纠结的肌肉也跟着有规律的上下滑动,健硕的上半身出了一层薄汗,在月色下闪着亮光。
而一旁的仆役们则端着水盘,拿着衣服一脸恭敬地立在屋檐下等候着谷仙补屋下凡。
也不知他在屋檐上做了多久,此时倒是临近尾声。编扎好了最后一捆茅草后,也不用一旁的梯子,顺着一旁的草垛就这么长腿一跃跳将了下来。
仆役可算是等到了家主尽兴完毕,立刻鱼贯般端上净水盘还有布巾和水饮。
身穿草裳的好处倒是立显出来,王诩也不用浴桶,只需要婢女直接站在脚踏上手执水瓢将温水淋洒在身上,便可以畅快淋漓地洗干净身上的汗渍。
做这些事时,王诩一眼都没有看立在一旁的莘奴。
她知道这个男人生气了,而且火气还不是一般的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