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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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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诩指着姬莹道:“此女乃是魏国司徒之女,今日能在此一叙也算有缘,不过她近日有一忧愁不知将军能替她解忧?”

    姬莹见田忌的目光终于移向自己,不由得甜甜一笑后正色道:“魏王的女儿近日要嫁到秦国,可是因为迁都,国库实在空虚,父亲身为司徒没少受魏王的斥责,听父亲说这是由于魏的属国太少,朝贡不足的缘故。他这个司徒空守着偌大的空库也是无计可施啊!”

    田忌乃是一介武夫,一时并不懂这内里的玄机。姬莹缓了缓又接着说道:“魏国的庞涓尚武,在王廷中飞扬跋扈,说一不二,他一早便向魏王进言,应该借着魏国国力正健之势,降服些纳贡之国。庞涓尤其是对赵国虎视眈眈。可是魏王重礼只说贸贸然出兵,师出无名啊!”

    田忌眨巴了一下眼,这时才有些恍然。

    庞涓愁的是师出无名,而他愁的不也是用兵而无堂皇的理由吗?

    赵国乃是齐国的盟国。一旦赵国求援,齐国没有不伸出援手的道理。这样便师出有名了。如今魏国乃是刚刚击败秦国的霸主,若是他田忌能够一举击溃魏国的话……

    田忌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压抑住心内激荡的心情,又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与魏国一战……可是庞涓乃是鬼谷子王诩的高徒,与秦一战威名天下,齐国怎么又把握……”

    王诩道:“这点将军不必顾虑,那庞涓心胸狭隘,不容同门,孙膑这样的人才也为他所害,贤相白圭被他逼得辞官,而那公孙鞅也远走了秦国,可见此时的魏国已非彼时,他孤寡一人,何惧之有?”

    不过田忌并不信服,又狐疑地看了王诩一眼道:“尊驾来历神秘,虽然有我门客孙膑引荐,却还不明白尊驾这般举动的缘由。”

    王诩淡淡道:“不过是与庞涓庶子有仇耳,普天下能与那庶子抗衡者,唯有田忌您一人。某心知空口无凭,不足以取将军信。不妨请耐心等上一等,不出三个月,魏国必定对赵国用兵!让齐国有出兵的名头,到时候只要将军您力排众议,向齐王进谏出兵即可!

    到时将军便知我言非虚,您建立功勋成就君王之前的伟业,而我得以取那竖子性命的机会,你我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田忌被吹捧得甚是舒服,想那庞涓的名头何等响亮,而这王羽将自己捧高到与庞涓同等的地位,怎么能不让武夫庞涓心花怒放?他哈哈一笑挑着浓眉道:“既然如此,田某便等三个月的结果。”

    这一场深夜宴会,宾主尽欢。姬莹席间不断眉目传情,奈何田大将军却一心只与王诩攀谈,白白辜负了落花之意。

    最后,气得姬莹狠狠地低声道:“怎么近日遇到的都不是伟丈夫,一个个的可都是眼瞎身残了不成!”自己泄恨完毕,便惯性地望向俊逸的恩师,可是一眼扫到他身旁那张鬼画符一般的女子,又吓得一哆嗦,连忙抓起酒爵猛喝一口压惊,

    田忌在临行前,站在落败的院落门前,又皱眉看了一眼王诩身后那惨白着脸,阴气森森的女鬼,决心示好招揽一下贤士,便开口道:“此处荒凉,若尊驾不嫌弃,可入我府内为门客,府内的侍女都是齐国的丽姝,到时我拨过两个给你,放到眼前也赏心悦目不是?”

    王诩听了微微一笑道:“屋陋而巷静,正适合我这喜欢清静之人。至于奴婢貌丑……苦读之时偶一抬头,倒也清醒眼目。”

    田忌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甚是敬佩这位“王羽”的物尽其用。告辞之后,他便上了马车徐徐而去了。

    王诩眯着眼看着那辆微微摇晃的马车消失在了巷尾,这才回转了身子重新回到了院子中。

    身后那奴婢便暗淡着脸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此时入夜起风,催动鬼宅破瓦隙缝呜呜作响,昏暗的树影在凄迷的月色下摇曳不停。

    当经过大门时,王诩太看到门口的门挂着一把刻着驱鬼符咒的桃木小剑,便顺手摘了下来,握在手里,突然转身,照着身后在月影下更显可怖的鬼脸儿“啪啪啪”拍了三下,同时一本正经道:“辟邪驱鬼,散!”

    身后那“鬼”猝不及防在这幽暗的院子里突然被拍了脸,吓得“啊”惊叫了出来。再看那手里握剑的男子已经扶着腰哈哈大笑了出来,躲在月后的月光一闪,映向大地,也映亮了那俊逸的笑脸。

    不同于平日里清冷的笑意,现在的他,笑容灿烂得恍如多年前山顶迎着朝霞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咩 想起了小时候看的鬼片,猛鬼霸王花~~~那时候可爱看了……

第51章 6。01() 
其实今日见那田忌的反应,莘奴也心知自己是多虑了。

    没想到齐国的田将军竟然是在女色面前岿然不动的真英雄。早知如此,她又何必作丑,白白让这王家竖子笑话了去?

    可是从听他让她陪客起,莘奴便在惊惧和愤怒里度过。

    现在他在她面前笑得这般恣意,憋闷了一天的怒气这一刻简直要掀开鼎盖了!当下便夺下了他拍脸之用的桃木剑,朝着正大笑的男人的心窝处狠狠地捅了过去。

    悬挂许久的木剑,没有上过木漆早就腐蚀,只这么一用力,便“咔嚓”一声碎掉了。可是男人脸上的笑意却骤然消逝,那表情仿佛被刺中的是真的一剑——直刺心窝。

    “奴儿手里若是真剑,也要这般刺过来吗?”方才爽朗的笑意早就烟消云散了,男人的目光如月色一般清冷。

    莘奴没有说话,浓重的妆粉涂白了她的面庞,也不知这一刻,她的面色是不是如粉一般的惨白。

    这一剑真是全部注入了她这么多年来的怨气。她不禁也要问自己,如果是真的一剑,她会有杀人的勇气一刀刺出去吗?

    可是男人却似乎并不想让她回答,只是伸手慢慢地抚摸着她方才被拍打的脸颊,而后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似乎如在久睡不醒的大梦中才自醒来,呢喃地说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被刺了剑的家主,并没有如二年前那般如冰冷无情地惩处她这个桀骜不驯的私奴,而是静默了一会便拉着她的手回转了卧房,然后若无其事地命人打来清水,亲自为她洗净脸上的浓妆。

    这般小孩一样的对待让莘奴很是不适,直觉便想躲开,握着自己后颈的手坚如磐石根本躲避不开,只能任着他沾取湿巾一点点的晕染开脸上的脂粉。

    宴会前涂抹的时候,她带着闷气,也不知擦了几盒,现在看那搅合成了淡红色的汤水也能猜到自己面色的壮观。待得换了两盆水后,王诩摸了摸终于洗出原本滑腻的肌肤,这才淡淡地解释道:“据我所知,田将军似乎房事不畅,府内妻妾都是备受冷落一直无所出,所以女色上看得甚轻……”

    “啊……”莘奴听得傻眼,那么壮实的男子怎么可能?竟然连“来去匆匆”的做不到?

    可是一想到王诩说这般话的缘由,今日自己的特意扮丑就如同姬莹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般,全无用途。先前自己对王诩用意的揣度,原来俱是冤枉错待了。

    “……莘奴妄自揣度了家主的用意……自当领罚……”她抿了抿嘴,略显愧疚道。

    王诩哼的冷笑一声,似乎压根不信莘奴这看似谦卑的话语,清冷地说:“说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种问题竟然比当初的鬼谷入试还要难,莘奴在想:照实说的话,他会不会剥掉自己的衣服,在身上加印个“逆徒”的烙印?

    “会审时度势……善用其人……”莘奴掂量了一下满腹恶毒的咒骂后,放弃了“阴险狡诈,损人害己”选择了两个对自己的反伤最小的词汇。

    可是王诩怎么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又冷笑了一声,慢慢解开了衣服的前襟,半靠在席上摞起的被子上,看着莘奴莹白的脸儿道:“你那时小,倔得又像头牛犊,我也懒得同你讲,现在倒是想要好好问问,我是如何侵占了你鬼谷家产?”

    这是莘奴的心结,也是让她对王诩骤升怨恨的症结所在,王诩如今坐拥鬼谷,竟然问他是如何侵占莘子的家产的?这是何其理直气壮?

    王诩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那时虽小,也应该有些记忆……你父亲生前广施善举,经常周济穷人,却偏偏不是个善于理财之辈,招收的学生中常有家贫而免了学费者,日常的开销也全是你父亲周济。到了后来谷中入不敷出,你母亲病重时,典卖了自己的首饰才能看医买药。

    是后来由我主事后,情况才略有好转,然则莘子向好友借债甚巨,到他死的那天都没有偿还完。也都是由我以后慢慢偿还的,也算是保全了你父亲的名声。至于侵占家产?是原来谷内的那几间茅草屋?是那荒废了许久的几亩薄田?还是那几个饿得皮包骨的穷徒弟?

    莘奴,你父亲并非你想的那么完美……”

    这话撞击得莘奴脑袋嗡嗡作响,却也勾起了她久远得几乎淡忘的回忆。印象里,父亲生前自己的确是过了一段困窘的日子的。那时不知为何,母亲久久不给自己做肉,是以那时她喜欢与少年王诩厮混在一处,因为他总是能想办法弄到一些新鲜而美味的吃食。尤其是每次他出谷办事后,总是在无人时,给自己送来一包好吃的蜂糖或者是蒸熟的腊脯。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每次一看到少年,嘴巴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流出口水……

    而鬼谷里的许多华丽的房屋的确是在王诩经手鬼谷几年后才改建扩建的……

    “云梦山乃是王山,只可供莘氏隐居而不能典卖。我替你父亲偿还的巨债就算买上十个你也够了!你父亲死后,你的衣食起居也一并由我供应,从无半点亏待之处,可是你又是如何回馈我的?听了几个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便对我大喊大叫,跟孙伯那小子花前月下,然后私奔?莘奴,你凭什么恨?你还清你父亲的债了吗?”

    如今的莘奴早已不是当年十二岁的幼童,虽然记忆久远,可是一经点播,却也可以透过浓浓迷瘴隐约想起个大概。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莘奴也是亲自做生意赚得些许利钱后才能体味其中的辛苦。幼时记忆力的鬼谷与现在的鬼谷乃是天壤之别,这一点本就不容辩驳,只是记忆里一旦固执地认定了某一点,若想更改便很难很难,以至于就算渐渐长大,也拒绝去细想其中的蹊跷……

    可是他的话语,到底还是让莘奴听明白了一点,她颤抖着嘴唇道:“因为我父亲欠下了巨债,所以你便那般对我?给我烙下了奴印,用我的身体来偿还父亲的债务吗?”

    许是她摇摇欲坠的模样终于让冷硬了心肠的男人有一些松动,他几乎细不可微地皱了下眉头,终于软化下了态度将她拉拽进了自己怀里,这才发现怀里女子的身子已经冰凉一片,微微的颤动着。

    他长叹了一口气,像抱着幼时的她一般,将她打横搂在怀里,低头亲吻着她同样冰凉的嘴唇,却并没有回到莘奴最后提出的问题。

    若说王诩的这一番话对于莘奴来说有什么触动,那便是她更坚信自己当初选择的“商道”毫无错处。

    父亲饱学,可是在经营之道上却一塌糊涂。可是他欠下的债总是要偿还的,既然这般,自己唯有努力替王诩赚下更多的银子偿还当初父亲的债务,只有这样,她才可与王诩谈及赎买自己的自由。

    当年的百里奚也是奴隶身,用五张黑羊皮赎买了自由身后便摆脱了奴籍,成为秦穆公的贤臣。自己不是男儿身,不可如先贤一般建功立业,但是这些典故也足够鼓励莘奴努力地赚钱了。

    那天莘奴的自尊再次被王诩的话打散得七零八落,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在王诩的怀里就这么睡着了。可是第二日她醒得很早,刚要起身,可搂着自己纤腰的手臂却不肯放。

    “怎么起得这么早?要干什么去?”男人在自己的身后闭着眼道。

    “今日店铺里要进一批新货,我要去点货……”

    说着莘奴又要起身,可是却又被铁臂拉拽了回来:“这几日你钻入了脂粉铺便出不来,是不是有些没有做到之处?再说昨晚你是怎么说的?妄自揣度了家主的用意,自当领罚。这‘罚’你可是还没有领呢!”

    当莘奴被王诩定在了床榻边的墙壁上时,只能无奈地道:“还请家主快些罚……”

    听这话的男儿都知道话里的深意有多么折损他们的雄风;说这话的女人往往不知道这话有多么的适得其反。

    当莘奴终于可以颤抖着腿下地时,王诩已经快快地爽利“惩罚”了三次,饱足的男人半靠在榻栏上甚是体恤地说道:“洗得干净些,今日姬莹去你店里帮忙,莫要叫她闻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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