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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如果我还未这样的事情不开心,阎王会不快乐,耀辉也会不快乐。
而且,敖闰叔叔那天对我说的话又回响在我脑海中,现在想来,不无道理——“爱人都没有错,错只错在用错了方法。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他的心里未必好受。”
白马现在想见我是想赎罪还是其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见他以后,我就要照着自己的路,勇敢而快乐的生活下去。
是时候忘记了。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西海如旧,只是缺少了生气,多了一位沧桑的暮老者。敖闰叔叔的三个孩子,龙族最优秀的继承人,两个皈依我佛,最得意的摩昂如今却也……敖闰叔叔晚景凄凉,都是我造成的。可我除了愧疚,却再也说不出其他。
“织云来了吗?”我人还没有踏入正殿,也没有通报,敖闰就已经察觉,轻声说道。
“敖闰叔叔,是织云。”我回道。耀辉和阎王也立刻行礼问安。二郎神已回天庭当值,孙悟空也回到了花果山。
“你们都来了啊!”敖闰轻言,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传来,让我的心莫名的疼痛起来。天底下的父母,期待着儿女承欢膝下,共享天伦。这样简单的原望却难以实现。
敖闰望着我,微笑着,像父亲般温柔,说:“连我西海的水纹都认识织云了。织云前来,他们变化出来的图案都曼妙轻盈许多。”
“敖闰叔叔,我来看白马的。”我弯腰屈膝,如实禀告。
“好!”敖闰点点头,眼中泛着泪光,说:“谢谢你,织云。我也能完成摩昂的夙愿了。”
“敖闰叔叔,对不起!”我低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去吧!白马也等你多时了。”敖闰挥挥手,见阎王和耀辉一同和我前往,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耀辉殿下和阎王还请留步,白马说了只见织云一人。”
“这……”阎王停下脚步,指着我,却说不出话。耀辉已经火冒三丈,喝道:“敖闰叔叔,我尊称你为叔叔,也请你不要让小侄为难。”
“我儿托梦给我并没有说要殿下前往,而且白马也明确表示只见织云一人。”敖闰并不示弱,扬头说道。这时的他,才像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龙王,统领龙宫、龙族的尊贵领导者。
“你……”耀辉气结,奋袂而起,就要往寒水潭走。我一把拉住他,说:“哥哥,织云一个人前去就可以了。你和夜摩都不要担心,敖闰叔叔不会伤害于我,相信白马也不会。”
我投给阎王一个安心的微笑,阎王理解地拉住耀辉,低声说:“我们就在外面等织云吧!你送给织云的同心结灵性得很,会照顾她的。”耀辉这才作罢,闷闷地坐下,一言不发。
寒水潭,在西海龙宫的寒冰室中。得名缘由此处放置了天地间天然而成的最冰凉刺骨的寒冰石。一般仙人在这里最多只能待上一个时辰,不然会自行冰冷而僵。超过三个时辰,就得前往火焰山,炙烤三天才能复原。白马在这里已经待上了将近500年。虽然说有观自在菩萨给他的护体金丹,得以将寒气逼退一半,但是这样的煎熬也不是常人能够承载和忍受的。我不知道这几百年以来,他是如何过来的,但是上次看到他时,他比以前明显消瘦许多。
此次一见,更让我吃惊。瘦骨嶙峋的他,面目犁黑,枯槁骨立。原本鲜白如雪的鬃毛已经不如从前光鲜亮丽,取而代之的如已经枯萎的草木,黯淡无光。微微闭着的眼睛似乎在沉睡,一双站立的腿脚没有年轻的活力,仿佛一碰就会让他跪倒在地。他已经老了,被这寒水潭、被他所应该受到的惩罚折磨得老了。如果,当年他不是那样执著,以至于迷失了心智,他现在应该正视风华正茂的好时年,跟着耀辉哥哥润泽万物,照耀世人。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白马发现有人进入,微微睁眼,一见是我,惊喜万分。原本淡然无彩的眼眸射出淡黑的光彩,微微泛红。隔着粗粗的玄铁栏杆,他努力地探着头出来,生怕我不会靠近。
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劲,走到他面前,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像以前那般,摸了摸他的头发。可是我的心里在不停地挣扎,泛着涩涩的苦。这在以前本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如今做起来,却觉得万分艰难。
一颗泪珠滴落在我放在他脸颊的手上。温热的泪花,激动地在我的手掌中流淌。接着,一滴,又一滴。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他圆如珍珠的眼眶中不停涌出泪水,悔恨和感激交织在一起。
白马,如果知道今日如此,你还会执著于莫须有的感情,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吗?
他定定地望着我,似是有话要说。我点点头,摸了一下他的口,允许他说话。
“织云小姐,对不起!”白马眼中的泪水随着他的悔过宣泄而出,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我知道曾经犯下了弥天大罪,伤害了你。如今,您能原谅我是您的大度,我万分感谢您。我以我的余生向您赎罪,也祈愿您永远幸福。”
一切都不一样了。真的。事情发生了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像我,不可能在那样亲昵地摸着他的鬃毛,骑在他的马背上,在天庭自由穿梭,任性娇纵;而他,也不可能像原来那样,以我的朋友自居,同我共欢笑,共度美好时光。
时间,永远是残忍的。留给我们的,是最真实最理性的生活。生活中,有欢笑,有泪水,有坦顺,有坎坷,有美好,有荆棘,有着属于我们的一切。它永远让这些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挥之不去,抹之不掉。
我选择沉默,低头不语。
“今日,我找织云小姐过来,主要是为了摩昂太子的事情。”白马缓缓开口,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魔君离开摩昂太子。”
“什么办法?”我惊讶地问道。佛祖保佑,希望这个办法是我能够做到的。
“我曾与魔君狼狈为奸,伤害也杀害了许多仙人,与子鼠交情不错。他曾经告诉过我,魔君在世最怕两样东西,一样东西是女娲娘娘补天时曾遗落下的光石,还有太阳神接班人的眼泪。”
“光石?眼泪?”我疑惑不解,女娲娘娘补天是一万年前的事情,别说我,就连父王都与她没有仙缘,从未曾见过她的真身。而眼泪,是耀辉的眼泪还是骄阳的?照理说,耀辉已经是太阳神了,而骄阳是太阳神的接班人。可是,自出生起,骄阳就从未哭过,更别提眼泪。
“据说当年女娲娘娘补天,遗落两块石头,一块大的,吸取日月精华,生出了石猴孙大圣;另一块较小,终年发光炽热。我曾经寻访过光石,也拜托摩昂太子去寻找。我们得出的最终的结论是,光石应该是玉帝和王母最喜欢的灵光石。”
灵光石——骄阳出生后,父王送给骄阳的礼物。看样子,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了,只要想办法让骄阳哭出几滴眼泪就行。
“如果拿出这两样东西,魔君就会消失吗?”
白马摇摇头,说:“这两样东西只会让魔君害怕靠近,但是不会伤害到魔君。想要魔君消失,还得有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样是现任太阳神的一块玉石,另一样是附身之人也就是摩昂太子在为仙人之时的鲜血十滴。”
我倒吸一口凉气。耀辉哥哥的玉石还好,摩昂为仙人之时的鲜血我如何得到啊!摩昂此时已经被魔君控制,连魔君的鲜血都得不到,更何况是他为仙人之时的鲜血。
看样子,这消灭魔君的事情,任重道远。
“小姐不必担心,这两样东西如果不出意外,都应该在小姐手中。”白马轻声说,见我望着他,接着说道:“摩昂太子答应与魔君打赌之时,就曾经想过万一将来输了该如何处置,便早早准备了鲜血,再将鲜血用上等的珊瑚包裹,做成了珊瑚手链。听说这手链他已经送给了小姐。”
我点头,生日之时,他送给我的那串红珊瑚应该就是白马口中所说的那串,红得艳丽,像极了彼岸时分盛开的如血如火的曼珠沙华。原来,使用他正统的鲜血包裹制作而成。
“那玉石……”记忆中,耀辉不曾送过玉石给我。
白马自嘲般苦笑一声,说:“当年四王子念我听话,关爱小姐,曾送过我一块玉石,我将我的鬃毛剪下一撮,制成了一个玉佩,送给了小姐。我——辜负了四王子,辜负了小姐。”
那块玉佩我也记得。几经辗转,最终还是到了我的手上。可是,这块玉佩连同摩昂送我的珊瑚珠,因为种种原因,我没带在身上,根本不记得放在哪里去了。
“如果集齐这四样东西,魔君是不是就可以消失?”
“可以!”白马肯定。
“那……魔君消失了,摩昂会不会有事?”如果摩昂因此受到牵连,这样的办法可不是万全之策。
白马停顿了几秒,坚定地说:“小姐,消灭魔君也是摩昂太子的心愿。还望小姐速速找齐物品,消灭魔君。如果时间隔得太长,太阳神接班人的眼泪就会失去仙力。”
“摩昂会不会有事?”我拍打着玄铁栏杆,怒问道。如果失去摩昂,我情愿再想其他的办法救出摩昂。
“此事我并不知情。”白马低头,说:“一切事情自有因果得失。计较与不计较在乎当时的人的想法。摩昂太子最希望的还是魔君消失,小姐能够幸福。‘三世因果说不尽,皇天不亏善心人。’我相信,上天会厚待摩昂太子的一片苦心。”
白马说的那两样关键性的法宝,让我一筹莫展。当时并不知道这礼物这等重要,而且那时候心烦意乱,心生恐惧,便将那两样礼物搁置,到后来竟不知所踪。阎王陪着我在织云殿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沮丧万分,心里万分着急。
“你好好想想,不要着急。”阎王宽慰我,顺手倒了杯茶给我。翠绿的天山雪在杯中旋转,像是在不停地跳着妖娆的舞蹈。如春天新芽般的颜色,将杯中的水印染得煞是美丽。
望着这纯净而柔和的绿,我的心也慢慢的沉静下来,闭目养神,口念《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渡一切苦厄……
这世间上,慈悲的是佛者,邪恶的是妖魔。可是,真正慈悲的是观自在菩萨,而真正邪恶的是心中的恶魔。
观自在菩萨,请你保佑摩昂能够平安回来!
默念《心经》数遍,我的心也澄澈许多,细细回想往事,努力回忆玉佩和红珊瑚的踪迹。仙人在世,最宝贵的是自己的身体发肤和灵魂,其他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不会有太多。每个仙人也会有自己的法器,随身携带,能够变幻出没,方便实用。而礼物之类的小物件,相比之下就很少,也微不足道。除了那次生日之时他们送我的几件小礼物,属于我的奇珍异宝真的很少。而白马和摩昂送我的礼物,在当时心里害怕,总想在心里甩掉个什么包袱似的,就将它丢置一边,不曾再想起要收好。如今想来,还真是后悔。
不是后悔这个东西对我现在而言有多重要,而是后悔对摩昂付出太少。他对我的情谊虽然让我压抑,让我害怕,可是,我的确辜负了他对我一片深深的爱。
活在这世间,给不起的是爱,受不起的是爱,还不起的还是爱。
自从小彩到了奈何桥,帮助孟婆熬制忘川之水——孟婆汤,孟婆对小彩称赞有加,自己的事情也少了许多,也就有更多的时间逗孙子。而骄阳一直有孟婆带着,我也省了不少心。他也特别懂事,不来烦我。可是,似乎让他哭有些为难。每天看到他都是一张纯真无邪的笑脸,偶尔少年老成,一本正经,但是不曾烦恼。我尝试着告诉他,要他流眼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他不为所感。想到摩昂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东西都没有集齐,我难过得当着骄阳的面落泪,阎王在一旁也是暗自神伤,默不作声。可是骄阳只是走过来擦干我的泪水,安慰我。他看到我哭,心里难过,表现在面上,可是自己却流不出泪水。
而我,只能哀叹,凡事不能勉强。
来到奈何桥边,给孟婆请安,孟婆和骄阳却都不在。小彩见我来了,热情地招呼我,还给我沏了一壶上等的好茶——紫竹绿。
“孟婆看到紫竹绿不多了,就准备去观音大士那儿取点回来。而骄阳也嚷着要去,孟婆拗不过他,就带着骄阳去了。”小彩微笑着看着我,说道。骄阳出生之后,地府的人都要称他为“骄阳太子”,我坚决不同意,甚至动怒,他们才得以改口。不过改口也进行了一段时间才收到成效。骄阳,我只希望他是一个平凡的人,过着自己想要的快乐的生活,而不是众星捧月,骄蛮强横。
我点点头,示意她坐下,也给小彩倒了一杯紫竹绿。
小彩见状,忙摆手,“小姐,使不得的。者紫竹绿是孟婆特意到观音大士那儿为小姐请回来的,金贵得很,小姐多喝几杯。”
“喝茶在乎的是感觉,而不是多少。”我望着小彩,道:“这仙界的四大名茶我都有幸一一品尝过,每一次喝下的感觉都不曾相同。我请你喝茶,是因为我与你多日不见,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