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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动无奈又有些尴尬的笑容中，宙斯狠狠吸了几口气，好半天才好容易平静下来，继续说下去。
在控制冥界之后，圣帝并没有急于发动新一次战争，而是一面自称天国，同时抽取灵魂制造鸟人积蓄实力，一面利用得自神族的空间技术，加大向仙界渗透的力度，悄然控制了部分急于提升实力却又不愿意苦修，而是妄图走捷径的修士，并将吞噬其他人身体灵力的法门传给了这些修士。
不知不觉中，这些走上邪路的修士实力越来越大，不断残害仙界同道，从而被视为叛徒，冠以“魔族”称呼。随即，在大约两千万年之前，仙魔之间爆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仙界用尽全力才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元气却再一次打伤，知道今天都没有完全恢复。
“不对啊？”雷动疑惑道，“魔族实际上是鸟人的附庸，被那个什么圣帝所控制，这一点我们并不奇怪，仙魔之战前那么长时间，鸟人因为实力不足元气未复没有对仙界发动战争，这也并不难理解，可是为什么仙魔之战后，仙界实力大损，那些鸟人为什么也没有趁机进攻？这不符合常理啊！”
“这当然不符合常理，”宙斯摇着头，嘴角轻轻向上翘起，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但如果不是什么天国自身出了问题，他们会给仙界这么长时间去恢复元气？”
天国自身出了问题？雷动看了宙斯几眼，有些不明所以。
宙斯收起笑容，正色道：“谁也说不清究竟是冥冥中的天意，还是懵懂的仙界真有这么好运气。在那么漫长的时间内，天国内部不断发生鸟人叛乱事件，有的自相残杀，有的，甚至直接向那个倒霉的圣帝发起攻击，那个圣帝用了好长时间，才将天国内部彻底整顿完毕，直到仙魔大战数百万年之后，才终于彻底安定下来。”
“怎么会这样？”雷动惊讶地合不拢嘴，“那些鸟人，不是圣帝自己制造出来的么？怎么反而会反噬其主？”
宙斯摇摇头：“就是因为那些鸟人是圣帝自己制造出来的，才会出现这种异常现象，你想想，制造鸟人的灵魂，来自什么地方？”
听着宙斯的话，雷动“啊”地一声，彻底明白过来。
制造鸟人最基本的材料，首先是大量灵力，其次，就是一个又一个灵魂。而那些灵魂的唯一来源，就是冥界！
但是问题在于，冥界的灵魂，不是来自凡间，就是来自仙界。就算前世的记忆已经消失，凡他们的智力和人格，终究是健全的。如果给这一个个灵魂加上了强大的力量，谁能保证他们不起异心？人，毕竟有着自私的一面。就算是生前信奉光明圣帝的信众，他们的信仰除了来自对神秘不可解的事物的恐惧，很大一部分岂非也是因为圣帝搭救他们的期望，来自种种关于美妙天国的承诺？一旦他们自身拥有了极为强大的力量，自我膨胀之下，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想想吧，就算是素来讲究清净、淡泊、无为的仙界修士，在拥有了强大的修为之后，因为各自的利益不也打得不可开交？
“在不知道多少亿年的天国立国过程中，那个倒霉的圣帝一次又一次制造出数量庞大的鸟人，却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将力量收回，将那些不合格的鸟人灵魂驱逐出去。”宙斯脸上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每一次剥离，都如同爬行动物的蜕皮一样痛苦。这样的历程，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万次，要换成是我，肯定早就放弃了，说不定都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头撞死了，但是那个圣帝，竟然一直坚持了下来，并且最终找到了办法——从这这一点上说，这个家伙不但强大、残忍、狡诈，其毅力也足以让天地间所有种族为之汗颜……”
随着宙斯的话，雷动心念电转，不停思索着光明圣帝可能采取的办法。恍惚间，他逐渐想到一种可能：“他放弃了那些强大而健全的灵魂，而采用了残缺的、痴呆的、甚至是婴儿的灵魂，作为制造鸟人的原料？”
宙斯稍觉惊讶，看了雷动几眼，继而叹口气道：“你说的不错，经过不知道多少万次的试验，光明圣帝才终于制造出强大而又忠心的鸟人大军，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多少灵魂被抛弃在宇宙之中，饱受折磨，最终灰飞烟灭……这是我们多少年的暗中观察才认识到的——所以我我很奇怪，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想到这一点的？”
怎么想到的？在凡间千万年的历史上，这样的事情还少么？哪一个极权主义的国度，不是靠着洗脑维持其统治？哪一个残忍暴虐的君主，不是靠着愚民政策、靠着单一思想控制民众的？那些生活在暴君统治下的民众，有几个人格健全、灵魂完整的？他们的思想状态，比被洗脑的鸟人又强得了多少？雷动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内心却是说不尽的自嘲与苦涩，也不知道是为了那些在光明圣帝一次次试验中惨遭毒手的灵魂，还是为了凡间至今生活在极权统治之下的民众。
而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雷动才明白，那么强大的鸟人，为什么绝大多数都没有什么智慧，就算那些高阶鸟人，也是一副死板的模样，除了伽列尔·山姆，几乎很少能够见到有正常指挥能力的。原因竟然是，这些鸟人的灵魂，竟然都是残缺的，弱小的！
雷动的叹息声中，宙斯面带隐忧道：“尽管这些鸟人的智力和灵魂上有很大的缺陷，但依靠每次出动都至少数以十亿计的数量，以及他们悍不畏死的战斗风格，如果一旦有了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他们所能够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无论是对于仙界，还是对于神族，恐怕都将是毁灭性的。这，也是我们最大的担心。”
“不需要担心，也不用如果了。”雷动再一次苦笑，“这样的指挥官，鸟人已经有了……”
第二十八章 最大变数（上）（）
“已经有了？”宙斯转头看着坐在旁边一直没怎么做声的夸氏兄弟，几乎惊呼出声。夸氏兄弟依然是那么憨厚木讷，却对着宙斯重重点点头，表情变得极其郑重。
“你还不知道？”雷动奇怪地说了一句，转头上下打量了夸氏兄弟几眼，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你们也还没跟他说？”
在雷动看来，夸氏兄弟既然是神族在仙界安插的内线，相互之间当然会有秘密的联系方式，对仙界发生的事情应该了如指掌才对，事实上宙斯之前所说的一切，都表明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仙界的一举一动。可是，鸟人有了伽列尔·山姆这样一个极具谋略的指挥官，宙斯竟然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嘛。
夸氏兄弟对雷动摇摇头，又点点头，瓮声瓮气道：“这些事情，是仙界的秘密，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之前，我们不能说得太多——这是我们对女王大人的承诺。”
雷动撇撇嘴，不知道幽莲华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对于夸氏兄弟的重信守诺，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好感，之前对两个人那一点小小的不满很快就烟消云散。
“我们的使者上次碰了钉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再和仙界接触，只是在暗中观察仙界和天国的动向，”宙斯淡然向雷动解释，“而在仙魔之战后，随着仙界元气大损，局势平定下来的天国势力不断膨胀，我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最近千万年来更几乎将触角延伸到这个空间夹缝之外，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大约八百万年之前，派出他们兄弟两个，偷偷穿过一个空间通道，进入仙界，长住下来观察情况。这也是我们派往外界的最后一批人选，这八百多万年以来，对于外界的情况，我们几乎一无所知……”
夸夫点点头，接过话头道：“自从我们离开这个空间，神殿就切断了和我们的一切联系，而我们接受的命令，就是要尽量融入人族修士，在仙界扎下根来，在我们认为适当的时候，驾驶我们的小型飞船返回神殿。”
“适当的时候？”雷动重复了一句。
“是的，”宙斯道，“一旦他们回归，就说明战争形势起了很大变化，就说明我们终于等到了一个反攻的机会。”
雷动点点头，听着宙斯一句句说下去：“我们曾今亲眼见到过人族的祖先们是怎样不畏艰险越战越强，亲眼看到他们是怎样的宇宙最暴乱的时代崛起，亲眼见证了他们是如何舍身合道为后人开创一个最好的环境，我们深深知道这是一个怎样伟大的种族。尽管他们正在逐渐消沉，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劫难，但我们绝不相信他们会永远这么沉沦下去，植根于他们血脉之中的坚韧、智慧和绝不屈服的斗志，终将在某一天被彻底唤醒，并爆发出令整个宇宙都为之战栗的力量！”
看着神色激昂起来的宙斯，雷动默然，内心有些骄傲，也有些惭愧。他想不到，这样一个没落的种族，这样一个修为毫不逊于仙界最顶尖高手的神族大佬，竟然对人族怀有这么强烈的信心。
宙斯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看着夸氏兄弟：“现在，你们可以说了。”
雷动没有阻止，更没有越俎代庖，他知道，向自己的王汇报亲眼见到的一切，是作为一线情报员的夸氏兄弟的义务，也是他们应该享受的权力。
……
夸氏兄弟进入仙界的时候，正好赶上天国鸟人向仙界重新发动小规模袭击。那时候，天国局势已经彻底安定下来，实力飞速膨胀，趁着仙界实力大损，开始对仙界发动较小规模的突击战，而战场就在无回谷附近。那里，是空间的一个薄弱点，数以千万计的鸟人蜂拥而入，与大批修士展开猛烈厮杀，但其实际规模，却不足仙魔之战的千万分之一，是以并未引起仙界各大宗门高层的警觉。那时候，天庭成立时间还不是很长，但内部已经嫌隙丛生，已经有了动摇瓦解的迹象，而各大宗门也在忙着舔舐自己的伤口。在他们看来，那些鸟人，不过是某种前所未见的妖族而已，不值一提。
也就是在那一次，夸氏兄弟遇到了幽莲华，并自称是上古夸父大神的后裔。夸父的传说原本在仙界隐有流传，正准备接手监察道的幽莲华不疑有他，将兄弟两人收归门下，作为近身侍卫。从此，夸氏兄弟就开始了数百万年追随幽莲华的道路。
在那个时候，天国的攻击一直局限在无回谷一带，规模也都不大。为此，兄弟两人还经常感到诧异，为什么圣帝那个鸟人不进行大规模进攻，但后来随着对仙界实力的越来越熟悉，他们才发现天国的策略是何等正确。那个时候，刚刚经历了仙魔之战的仙界，虽然实力大损，但毕竟底蕴深厚根基还在，其蕴藏在内部的力量实在不容小觑，尤其大战过后士气高昂，作战手段也达到了一个相当强悍的程度。以婴儿和残缺的灵魂为主的鸟人尽管力量强大，但贸然发动全面进攻，恐怕难有胜算，再加上上古及仙魔两次大战中都多少被人族的强悍惊到，天国的那位光明圣帝采取了最稳妥的办法——一面维持小规模、高烈度的战斗，消耗仙界精英修士的力量，一面不停地壮大自身，等待力量对比发生彻底转变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天国控制的魔族，实力也在不断恢复之中，并开始向仙界各大宗门安排卧底，进行悄无声息的秘密渗透。而最先发现这一点的，就是夸氏兄弟。正是在他们的建议下，幽莲华的监察道开始对各大宗门的魔族卧底加强了监控。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夸氏兄弟越发得到幽莲华的信任，并开始接触越来越多的仙界秘密。时间一长，出于对幽莲华信任的回报也好，慑于幽莲华格外强大的气场也好，兄弟两人竟然死心塌地臣服于这位仙界女王，数百万年以来从未违拗幽莲华的任何命令，兢兢业业有任劳任怨，在为幽莲华办了许多大事的同时，也隐然成为仙界最有权力的少数人之一。
第二十九章 最大变数（下）（）
雷动终于知道，为什么夸氏兄弟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幽莲华会那么愤怒了。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自己竟然不知道真正来历，这对掌管仙界最神秘组织的幽莲华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讽刺，自己最信任的人，心中竟然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叛逃”，这对向来孤傲的幽莲华而言，无疑是一种严重的伤害。幽莲华要是不发飙，那才会让雷动感到奇怪呢。
但夸氏兄弟接下来的话，又让雷动陷入了一丝不尴不尬的境地。
在仙界数百万年，夸氏兄弟亲眼见证了那些修士是如何自相残杀，见证了那些宗门是如何尔虞我诈，见证了整个仙界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彻底的一盘散沙。任尼山老人和幽莲华无论如何苦口婆心劳碌奔波，却最终难挽大局，以致心血枉抛，徒劳无功。眼见得天国的鸟人实力越来越强大，仙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