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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难道也是直郡王教给你的吗?”
片刻的寂静后,他脸上的希望闪念而逝,一下子瘫坐在了原地。
可倏忽间,他昂起了头,一抹得意的笑挂在了嘴边。
“呵呵……看来今日福晋是特地来看望在下的了?”
他在特地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听得我心慌。这人也倒灵光,见我这么鬼鬼祟祟地来,想必也猜到了是为了避人耳目。他在怀疑胤禩并为觉察他与直郡王之间的不轨。这样的人若是能够安分守己的过活,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我人都已站在了这里,你还在怀疑什么?”我略一停顿,迅速调整了自己不适时的走神,“既然这么着,我也和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事到如今,我看咱们谁也不必遮着掩着了。”
我清了清喉,兀自说了下去。
“贝勒爷好歹和直郡王也是自家兄弟,就是有了个什么样的误会,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为了你这么个小人物弄得个家宅不宁却也不值当的,你说是不?……
咱们贝勒爷是个什么样的主子,这北京城里你拉个人来随便打听打听,想必他也能说出个一二来的……
一句话,直郡王给得起的,咱们八贝勒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张明德被我这一番说辞彻底打碎了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我话里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就是想让他知道根本不用怀疑胤禩是否知晓此事的真实性,我们这样大费周章地按兵不动,不为别的,只不过是为了不想与他的主子直郡王撕破了脸而已。其次,也是想告诉他八贝勒决不会吝啬与他。
据我对他的了解和猜测,若不是有什么把柄或者弱点被直郡王抓到,这样一个有些见识的人又怎能受制于人?
果然不负我所望,当我最后告诉他这里正是贝勒府后院的柴房时,他惨淡一笑。
“贝勒爷果然好心思,这一切竟然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去。”
我冷哼了一声,并不急于回答。
见他又抬起了头,显然已经过了前后反复的权衡,艰难的抉择。
“福晋,如今我已是瓮中之鳖,但凡贝勒爷一句吩咐,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只求……只求贝勒爷一件事。”
“单说无妨。”
“我在济南欠下了三百两的赌债,若是……若是再不还清,他们就要拉着我的姐姐和妹妹去偿他们的银子了。”
说到这儿,一切都已经一目了然了。我没有猜错。
“好,这你放心,银子的事情好办,贝勒爷向来都是一个慷慨的人。”
他麻木地点了点头,追问道。
“那么,在下何以为抱呢?”
我沉吟半晌。
“不求别的,只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借?呵……我如今身无长物,还有什么值得一借的呢?”
听着他的自嘲,我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扎进了肺里,就如同我此刻的语调。
“怎么没有?!……
你的命!”
……
正在我出身的当儿,突觉身边人拽了拽我的衣角。
“格格,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才又与安茜相携,步向东厢。
后来的很多时候,我都止不住地问自己。
若是没有那一晚,一切又会循着怎样的轨迹而行?
至少自己的手上仍然是干干净净,白璧无瑕的,可是……
这个世界上终是没有这样的假设的。
上苍永远都是以一个最公正的姿态对待每一个渺小的世人,不会厚此薄彼,所以才有了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但,若一切重来,我又会如何选择呢?
回了房没过多久,顺儿就来通传胤禩的意思,今晚可能要很晚才能办完政事,叫我不必等他。
临了,我还是叫住了意欲转身的顺儿。
“告诉贝勒爷,多晚都没关系……嗯……还有让他别太操劳了。”
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又觉得羞于启齿,还是把话吞了回去。想来顺儿是个机灵的,会把我的意思传达明白的。
顺儿刚走不久,我也就稀里糊涂地洗漱一番,早早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
一大早,我隐约听见了身边衣物的悉悉簌簌,一骨碌起了来。眼见阁间外,顺儿正在为胤禩更衣,我心里一乐,昨晚依稀记得他虽晚,但后半夜好歹还是过来了。看来,他果然老实了不少。
我揉了揉眼睛,张牙舞爪地叫唤。
“胤禩……胤禩……”
不远处的他听见我的声音,低声吩咐旁人都出去,才掀帘踱步进来了,走进我面前。
我跪在床板上,感受到他的注视,低垂着头为他系好其余的几个盘扣。
然后,赤脚奔下了床,为他斟了一杯温茶漱口。
他见了,立马追过来,把我腾空抱回了床,脸上有些愠怒。
“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这大冷天儿的也能这么光着脚丫随地乱跑吗?”
我扁扁嘴,也不理他,直到他自行洗漱完毕。
其实,以前每天早上我都是这么早早伺候他洗漱早餐之后,等他早朝去了,自己在钻回被窝接茬睡的。可今天尤其早,因为我知道他要去审问张明德。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小厮低声唤了一句。
“嗯,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隔着门那小厮的声音有些飘忽,但仍是字字惊心。
“秉贝勒爷,昨日被关进柴房的那个男子撞墙死了!”
“什么?!”
坐在茶几旁的胤禩突然站起了身,手里的茶杯不安分地左摇右摆。
一时间,屋里的他和我都没了言语。我不知道胤禩究竟都想到了什么,又想到了多少,只见他低头沉思了不多时,就缓缓开口道。
“不过是个吃里爬外的奴才,他既知错,自个儿了结了,也就罢了。赏他口薄棺,看守的两个奴才疏于职守,也打发了吧。”
就这样,张明德总算得了个“畏罪自缢”的下场,总好过历史上被千刀万剐。
之后,我总是这样不断地安慰自己。自己都觉得赁的可笑。
天大亮之后,我才悻悻地起床。
安茜为我拾掇好了一切,才虚掩了门,在我耳边一阵低语。
过了不知有多久,我还怔忡望着门外,始终没有收回自己茫然的视线。
“想不到啊想不到……”
我呢喃着,心里亮起了无数个惊叹号。
历史终究只是被那些老朽们雕刻在石板上的冷硬文字,只有真正地将自己置身其中才能够体味到其中的厚重。
而我面前的这个敌人究竟有多么的可怕就连我自己都始料未及。
雍正啊雍正,你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好!咱们就走着瞧。
就连张明德不也是被我早早了断了吗?
看来,一个刚走就有不怕死的冒出了头。
哼!既然如此,我就先第一个拿他开刀,不过……不过,这一回,我要让你也偿一偿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儿!
我暗自计较了一番,心道,其它倒还是其次,张明德却是不能白死的,于是招手让安茜准备一下,带着宝福儿和她直奔金先生的处所。
走出店铺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格格,您让金先生这么私底下去查张明德的底细现在不是多此一举吗?更何况,那金先生……我是说,您就不怕让贝勒爷知道?”
我拍了拍她的手,心里明白她这是在为自己忧心。
“多此一举?那不过是在咱们看来。”
看着安茜一双疑惑的眸子,我低声道。
“在贝勒爷看来可就不尽然了。你想啊,这张明德无缘无故的‘畏罪自溢’,他就不会想想这里面的文章。与其他亲自去查,还不如我先表个姿态。至于金先生,凭着咱们在济南那边的生意和人脉,想要查到张明德的那笔赌债,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他多半会禀告给贝勒爷的。”
说到这儿,我再没有往下说,只等着安茜自己慢慢想明白。
安茜果然不负我所期望,随着马车的颠簸,她抖动的声音越发的滑稽。
“哦!我明白了。格格是想提醒咱们爷……”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
“没错,你想他一个道人哪里来的什么赌债,以咱们爷的那份心思,能不深想吗?”
事已至此,直郡王你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了个一败涂地!
“那格格咱们这就要回府了吗?”
“不!跟我去一趟教堂!彼得应该等我一段日子了,乔治的信也应该到了,不知道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到?”
按耐不住心中的期盼,我默默为自己祷告,但愿下一次再没有着许多的周折。
马车上的铜铃叮咚作响,我的心思也紧随着前方的路径逐渐淹没在熙攘的人群中。
闭上眼,又有多少花开花谢在我不经意间就归于湮灭了呢?
粘杆()
“晴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潺潺流水一般的声音让我精神为之一振,遂放下了手中捻着的毛笔。去看看网 om。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都没听见?”
“还说呢!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到!”
他走近,为我拈起了眼前满纸的涂鸦。
“这是什么?在练字吗?”
我一时被他自身后困住,左右也挣不开。
“没呢,只不过随便写写画画而已。哦,对了,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朝上的事都忙完了吗?”
他在我的项窝处点了点头。
“晴儿,换身衣裳,我带你出去逛逛。”
我微微挑眉,就知道这逛逛肯定不简单。不说别的,昨儿个我在宝福儿和安茜还有几个下人的陪同下出去了大半天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而且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进出贝勒府他一向都不加干涉的。那么今天要带我出去应该就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了。
“嗯,那好吧。”我欲回身,却被他抱得紧,无法只能扭转过头无奈地看着他,却不想他正盯着我刚才的字出神。
“你不放手我可怎么去啊?”
他闻言,才悻悻地放了手。
“爷,到了。”
说罢,已有小厮为我们挑开了车帘。胤禩先我一步轻盈地跳下了车,然后又手把手地扶了我下来。这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我这才想起来,现在身上的装束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童兼小跟班儿。哪有让这个绫罗清俊的主子服侍的道理。
我拉高了领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可好,一脸悠哉,根本无视于我的存在,真是又够郁闷的。我心说,小样儿的,你行,咱俩回家再算账!
打定了主意,我才匆忙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观。只见一家富丽堂皇的饭庄“归去来”屹立于眼前。我心底纳罕,跟在他身后低声问道。
“感情爷是为了带咱们来撮一顿的呀?!”
他低沉的轻笑声此时听在我的耳里尤为的蛊惑。
我轻哼一声,别过了头去。放眼望去,这酒楼倒是被装潢的金碧辉煌,贵气十足,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只是从前我出来一向不来这些个地方,所以也就怎么注意过。相信这应该是这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了。
还未等我们就座,就有一个小哥上前为我们引路,一直到了三楼最靠东的雅间。也没等我问得上一句话又径自掩门而去。看这架势,我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猫腻不少。
“胤禩,你老实和我交代,今儿个你到底是演得哪出戏啊?”
他闷声一乐,也不回答,拉着我向床板后面的一面墙走去,墙上还挂有一张像模像样的字画,只见他徒手将字画下方的卷轴轻拽,再用力一推那面墙,竟然平白推动了一扇与墙面一齐被粉刷得隐蔽的小门。我登时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玄幻片似的如真似幻,脑袋里千头万绪,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正在我兀自惊愕的当儿,他已经牵着我顺着门后的阶梯走下了楼。原来,这正是那个酒楼的后门儿。转眼间,与正门相比分外冷清的后门边上,已经有另一辆毫无修饰的寻常马车在等着我们了。站在车前的正是胤禩的贴身太监杨顺儿。
“这也太刺激了吧?!还好我心里够强!”
我暗自感叹胤禩的便装艺术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边苦于思量着究竟意欲何为。
才上了车,我就一脸的问号,满心愁苦地瞪着他。
他也不理我,自行把手炉塞在了我的手里。
“晴儿勿怪……刚才那个酒楼的老板是——艾九!”
“什么?!是老九?!”我一时性急,惊呼出声,“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