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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也不能!
她抬起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仰起脸,向她亲爱的夫君奉献自己甜美而甜蜜的红唇,向他索取他的深情厚意。
“夏儿……”赵隽早已是心潮激荡,头一低,深深吮住她的唇,要他所要的,给她所要的,让此生的情缘缠络得更加难解难分。
在堪堪能够模糊看到小亭子里人影的几株梅树后面,侍剑和浣纱面对面,盘腿坐在地面一块大石 头上,吃光兜带出来的所有小吃食,例如山鸡爪啦,鹿肉干啦什么的,开始感到无所事事了。
做什么好呢?
主子们在谈情说爱,那是绝对、绝对不能打扰的,太靠近不行!
主子们在谈情说爱,那是绝对、绝对不能走开的,太远离不行!
好无聊哦!
浣纱东张西望。
侍剑左顾右盼。
“咦?”
“咦?”
两个人目光齐齐聚焦一处,异口同声。
现在,在他们视线的前方,离小亭子一点也不算很远的距离,一个娉婷的身影躲在一株梅树后,看他们的主子谈情说爱,似乎入了神,压根儿没注意到后方还有他们这两位贴身侍从和侍女。
她是谁?
“那个人,好像是……柴郡主耶……”浣纱辨别。
“堂堂一个郡主,怎么能偷看……偷听世子和少夫人说话?”侍剑不解。
“就是嘛!亏长公主还把她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呢!真那么好怕没有好男人嫁么?干什么要来跟我家大小姐抢姑爷呀?”浣纱小小声嘀咕。
“是呀!你都不知道,数日前——就是我们从云雾山回来的那一日,世子不是被皇上召进宫里去了么?浣纱姑娘你知道是为了啥?嘿!原来呀,皇上和长公主要把郡主嫁给世子做世子夫人哪……” 侍剑也小声放送八卦。
“世子答应了?那怎么行!世子已经娶我家大小姐做世子夫人了!”浣纱紧张又气闷。
“没有!唔!世子说王爷不曾纳妾,他也不会纳妾!唔唔……世子说的是纳妾哦,把皇上和长公主脸黑的……”侍剑压住声音和笑意。
“本来就是么!姑爷都已经娶我家大小姐了,她还来凑什么热闹嘛!我家大小姐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夫人,是正室!皇上的皇后也只有一个,凭什么要我家姑爷娶两个世子夫人?她嫁过来当然只能做 妾,堂堂一个郡主,做人家的妾算什么嘛!她要真愿意做妾就算了,还想和我家大小姐平起平坐,存心要跟我家大小姐抢姑爷的不是吗?”浣纱越说越不屑。
“就是!就是!不过浣纱姑娘你不用担心,世子说不要肯定不会要,就算皇上强行下旨也没有用 ……”
这话里怎么有些字眼听着不太顺耳呢?
“什么我不用担心!我是替我家大小姐担心!”浣纱白侍剑一眼。
“是!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呵呵!”
两个人吧啦吧啦吧啦……欲罢不能。
“哎呀!不好!她往这边过来了,快闪……”浣纱眼尖地看到,柴郡主忽然转身往他们这边方向 走来了。
“快点!快点!别让她瞧见了……”
侍剑和浣纱小心躲开柴郡主的目光,躲在隐蔽的树干后,看着她神情恍惚,脚步虚浮地从他们近 旁走过,走远,走出梅林。
小亭子里。
缠绵得几近忘我,赵隽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妻子嫣红的唇,静静地搂着她,同时,不动声色地扫一 眼左侧后方——原先躲藏在梅树后面的人,走了。
“夏儿,我们在山上耽搁数日,明日该回家了,你意下如何?”赵隽收回分散的神思,低头询问 。
“好——”沐夏顺从地应,口气却有丝犹疑,“只是,安平公主仍然病卧不起,须留在别业养病 ……你怎么安排?”
“不出后日,宫中定会派遣人手前来疗治看护,我请澹台与季兄弟代我留守别业几日,不碍事的 。”到时,别业里面必定遍布闲杂人等不得清静,还不如及早回家罢了。
听他提到季允,沐夏的心思转到那夜的疑惑,“世子,知己遍天下者,要么虚怀若谷,海纳百川 ,要么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您,属于哪一种?”
“意指不明,说清楚点儿!”赵隽揉揉妻子发髻未挽,青丝飘垂的小脑袋,不太清楚她想说什么 。
“罗帕。”她仍然不肯明言。
赵隽凝神想了下,微笑道,“丫头,还在怪罪为夫那夜的横加猜忌与莽撞么?”
她捏捏他的鼻子表示回答。
“是为夫小心眼,胡乱妒忌,你别再生气了。”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不许她虐待他的鼻梁 。
“我没有生气。”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赵隽从季允那里拿到她亲手绣的罗帕,要他不心生疑窦… …确实也难,只是,季允怎么会随身携带她的罗帕?这么想着,沐夏不由悄悄瞥一眼夫婿……唔!那 一夜,或许真的不能太苛责他。
“夏儿,你真好!人生得此贤妻,是我赵隽的福气……”
她止住他的甜言蜜语,笑道,“此位妒夫,您既然生了小心眼,何时竟又变大啦?”
“夫人方才不是告诫为夫须虚怀若谷么?大丈夫顶天立地,心便有天地宽!”赵隽豪迈宣言。
“自吹自摆!”她忍不住羞他的脸——用空着的那一只手。
“确凿无疑!”他再度拉下她的手,把两只小手全给扣留了。
沐夏依然不清楚她夫婿与季允之间的关系是如何转变的,不过,算了,问个明白也没有多大意思 。
而赵隽也不打算告诉他的妻子,关于季允如何保留她的罗帕,紫蝶姑娘又如何令罗帕昭现于众目 睽睽之下的事情。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反而是个麻烦。
这些日子的夫妻相处,足够让他认定:他的妻子是个明白知道自己要什么,给别人什么,怎么做 的聪慧女子。她说爱他,就必定爱他,没什么可怀疑的。
“夏儿,你为什么爱我呢?”赵隽心里得意,心底的话儿也就拦不住决堤而出了。
“因为世子是沐夏的夫婿呀!”她轻快地回答。
“就这样?”他听得一点儿不满足。
“那么……世子想怎样?”她俏皮地看着他。
“如果……如果为夫不是你的夫君,夏儿,你会爱我吗?”他迟迟疑疑地问。
“自然不会!”她说的天经地义。
这话听着令人放心,可……怎么就是觉得意犹未尽?他要她爱他这个丈夫,可又不要她只是因为 他身为丈夫才爱……唉!矛盾!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糊涂头绪理不清!
沐夏看着赵隽神色变幻的脸庞,觉得有趣。
“隽——”她抽回自己的右手,轻抚他的脸庞,这张脸,一直是出色的,以前看了只觉得好看, 现在——多了迷恋,就像她对他的感情,由开始的理所当然遵循婚姻的规则,日愈转变成为身心的依 恋。转变似乎在不经意之间,却又是必然的,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是愿意用心对待她的男人,她的 爱人。
“成亲的时候,甚至成亲后的一年里,我没有想过会爱上自己的丈夫,你知道吗……”她坦白地 说。
她坦白的眼睛清清澈澈,眸中映着他的影像。
赵隽的心蓦地颤动、激荡、宽慰,她的话再明白不过:她爱他,爱上他,因为他就是他,不是徒 有虚名的“世子”、责任的“夫君”之类称谓的某个人,而是他本身,是他——赵隽。
“谢谢你,夏儿!”他一脸感动。
“就这样?”她又俏皮地笑,存心煞风景。
“夏儿,你想怎样?”他也笑,纵容而宠溺。
她歪歪头,睨他一眼,“夫君,您我之间似乎还有一笔旧账尚未算清楚吧?”
虽然纠缠起来没多大意思,但,她还是好想知道,万一乌家村那个被他看上的女子不是她,他怎 么办?
“什么账?”赵隽心底有些虚——因为,因为,他俩之间未曾算清楚的旧账好像不止一件……
“自个儿想啊!”她偏不肯说清楚。
他想:是……洞房花烛夜他冷落她的事么?还是……他出征九个月回来家门不入又南下达两个月 之久对她置若罔闻的事?要不,就是他成亲后没有正眼看过她以至于在乌家村与她对面不相识擦肩而 过的事?又或者,是他那夜妒忌发狂几乎强迫她的事……咳!咳!细数下来,他的行为算不算劣迹斑 斑……
她由着他沉吟,悠然自得地倚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哎!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还要想多久? 她,实在等不得了……
“嗯,嗯——”赵隽清清喉咙,整理情绪、思绪,预备一件件加以陈情,“夏儿,为夫……”
咦?怀里的人儿似乎毫无反应?
似乎,睡过去了……选在这时候睡着,不会吧?
他细细看她,她面容沉静,气息平稳——她呀,果真睡着了,枉费他酝酿了许久,真是……一点 诚意也没有!
第 67 章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花落知 多少……”
好熟悉、亲切的多嘴多舌!
赵隽躺在床榻上,背倚靠枕,手掌叠加垫住后脑勺,好脾气地听着绿皮的卖弄。难得!它今天把 一首《春晓》完整地吟唱出来了,且没有掺杂其他大诗人的佳句,进步不小哇!
朗朗晨光透进窗棂,天,清朗无比。
五天前傍晚,他及妻子、妹妹还有秦肃从别业回到京城,时间拿捏的刚刚好,才到家天空就下起 绵绵不断的秋雨,直至今日才放晴。绿皮那个小家伙大概被雨天扫了兴致,连日郁闷,很是安静了些 日子,现在重又叽叽喳喳,可见天气是真的变好了。
天气晴朗了,在家中蜗居数日的他也该出门走动走动,看看澹台拓和季允是否从别业回来京城了 。
离开别业时,因为安平公主和柴屏郡主尚须留宿,他这个做主人的不能漠然置之一走了之,而秦 肃军中有事务不能长久在外逗留,所以,他拜托澹台拓和季允缓行两三日,等宫中来了人再返回京城 。
原本去别业小住几日是图个清静、安逸、休憩,不曾想,皇上和安平公主、柴屏郡主随之而来, 破坏了所有打算。不过……与心爱的妻子在一起,在哪儿又有什么关系?
想着心爱的人儿,赵隽才意识到:那小人儿一早醒来后,撇下他这个亲亲夫君孤枕独眠,不知哪 儿去了?也不知几时才回房?
在山上时,她放松而又享受,镇日睡懒觉,像只娇慵的小猫咪,怎么疼怎么宠都不够似的,回了 家,又严守起媳妇的行为准则来,害他想要重温旧梦都难——她呀,就是这么聪慧懂事,也难怪母亲 喜爱她,问都不问他这个儿子的意见就娶来做儿媳妇——不过,唔,不得不佩服母亲眼光卓绝,这个 媳妇娶的还真是对极他的胃口,果然知子莫如母呀!
赵隽一阵子胡思乱想,一阵子得意轻飘,以至于醒来良久,还赖在床上不起来。
“呜汪汪……呜呜……”小狗在院中欢喜地吠叫。
“黑无常,白无常……上邪……我欲与君相知……”绿皮不肯落后地叫闹。
她回来了!
赵隽才要从床榻上跳起,心思转了转,又窝回暖被里,闭紧双眼……
“世子还在睡吗?”
他听到她在外间轻声问侍女。
“是的,少夫人。”侍女轻声作答。
“把鹦哥儿和小狗们抱到偏房那边玩去罢。”
他听到她吩咐侍女。
“是,少夫人。”
侍女的声音消失了,鹦鹉和小狗的叫闹声也消失了……
“咿呀”一声轻响,有人推门进来——嗯,她终于进来了。
沐夏推门进了卧房,轻悄地走到床榻边,轻轻撩开幔帐……床上,被窝里,她的男人还在安睡。 他睡容惬意,躯体放松,跟个懒惰的少年似的,而她,偏生喜欢瞧他这慵懒模样……
她趴在他枕旁,盯着他的睫毛,等他睁开眼睛。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这男人有点 懒哦!
再等下去,早餐都要凉透了。
她轻轻地往他颈项吹口气——没动静!再来!她又往他耳朵里吹口气——嗬嗬!就不信他不醒… …他打了个轻微的颤,却不醒。不会吧?真要她来狠的?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鼻子,同时心里 数数:一、二、三……十五……三十……他还是没有醒!
不会吧?这样也还不醒?
沐夏狐疑地住了手,抑止不住惶然地乱想:她,不会把他给憋死了吧?虽说那是不可能的,但, 关心则乱——老话一直这么说。心里想着,她的手指头已经伸到他鼻端,探他的鼻息……
咦?没有气息?他闭过气去了?不会吧!
“世子,夫君,赵隽,隽……”她摇晃他,才不信他就这么轻易昏死过去。
她摇了他好一会儿,他就是不醒。
她心慌了,始料未及会把他捉弄成这样,啊啊啊,她尹沐夏可不想当寡妇……一点儿也不想啊! 听说刚闭过气去的人马上给他度上一口气,又会缓过来的——对!赶快!赶快!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伏低身子,对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