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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人为的迷阵,总归是有理可循的。找到了阵法的机巧,便不费多少力气就能走出去了。
可是天然的迷阵,唯一的规律便是没有规律……
赵希孟四下寻觅,想要找到些绳索或者其他可以代替绳索的东西。
蒲小晚醒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赵希孟开始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走。她又看了看那裂出了出口,连着山洞的暗道,心下了然,开口说,“我包袱里有绳子。”只是如此仓促,也不知他有没有把包袱带到这里,如果没带,说了也白说。
哪知赵希孟大喜过望,他自己的包袱的确一早扔在了上面的小屋子里,不够为了拿走小晚的伞,他把包袱也一并提了下来,进了地窖关了出口之后,才把伞取出来把包袱扔了。
万幸,万幸小晚自己留在房里时已经把伞重新放进了包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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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孟从那一大团的绳子里寻出绳头,扯出一小截来,举起来对着昏暗的灯光瞄了瞄。这绳子又细又韧,一个刺客随身带着这么大一团细绳,聪明人大概想一想就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杀人、设陷阱机关,乃至攀爬,这团细绳,都是用得上的。
抽出来的那一小段,也许正是用得最多的一段,上面还有些模糊不清的污渍,也许是人血,也许是染了很久,干掉变色了许久的很多人的人血。
这团绳子今天用完后,就悄悄的扔掉,不动声色的偷偷扔,反正她以后不用再做刺客了,要它也没用什么用处了,赵希孟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不过赵希孟只是大略瞄了一眼,便干起正事来。
山洞里并没有可以系上绳子的凹凸处,赵希孟便拿了蒲小晚的包袱,拿绳子打结绑了,扔在洞口,才背了小晚,关了出口,随便选了一个洞口,牵着绳子走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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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蒲小晚举着的小油灯,赵希孟背了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山洞里,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步幅,节省着力气。他挂了彩背了人,还几乎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自信如他,现在也不敢保证能否穿过这迷阵一样的山洞逃出去了。
若是万一真的找不到出口,退回地窖里,和罗刹渡的掌柜拼个鱼死网破也好过困死在山洞里。起码,那样死得痛快些。
这天然的迷宫果然厉害。细绳拉到尽头时,他们仍还在看不见任何出口的山洞里面。
赵希孟只得沿着绳子倒着走回去。
只是,走着皱着,赵希孟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虽然是沿着细绳做下的记号退回去,可是现在走的这些路,好像很陌生,似乎……从来就没有走过。
果然,他的猜测是对的。细绳的尽头处,绑着的包袱依然在,包袱的后面,却已经不再是那面地窖的墙壁了。而是不知道哪一处的继续延伸到很远去的山洞。
有人,偷偷将包袱移动了位置。
这个山洞里,竟然还有其他人。而那个人,应该是方才偷偷躲在暗处,趁他们走远后偷偷挪动了搁在入口处的包袱。大概,是想将他们,困死在这迷阵一样的山洞里。
也许,那人此刻也正悄悄的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等待着,等待着进一步陷害他们的机会。
赵希孟内心窃笑一声,面上却惊恐非常,单手拾了包袱,愣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转身往回走。只三个岔路口之后,他便愣在了原地,似是有些不知该往哪里走了。
终于,他下定决心选定了其中一条路,有些犹豫的,走了进去。
如是再三,似乎非常偶然的,他和蒲小晚又一次回到了地窖门口。赵希孟如释重负,将蒲小晚从背上放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长出一口气。
他抹冷汗的动作虽是做给暗地里藏着的人看的,那冷汗却是实实在在的冒出来了。也许是时间仓促不及,挪包袱的人并没能将包袱挪移得很偏远。好在,好在自己还记得最初那几个拐角,在最开始走上错路的时候就及时发现,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记路了。
不过,现在有人来带路了。
赵希孟背对着山洞面对着蒲小晚,咧着嘴无声的傻笑一下,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蒲小晚看在眼里,见赵希孟的身子正好挡住山洞那边可能的视线,便回了他一记白眼,语调虚弱的开口,“我留在这里,你牵了绳子去寻吧。”
“可是……”赵希孟分外不愿意,似是很忌惮那藏在暗处的人,担心他对蒲小晚不利。他说话的腔调担心十足,对着蒲小晚的那张脸却依然嬉皮笑脸。
“剑留给我。”蒲小晚有些没好气的伸手。
“可是……”
“要真是很有本事,他会藏着不敢出来,用这么卑鄙的招数?”蒲小晚的手依然伸着。
“……好吧。”赵希孟笑对着蒲小晚眨眼,将剑解下来递给她,趁她不留意突然俯下身,将她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自己多加小心。”在蒲小晚突然僵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正常前,又立刻松了开,跳远些,阴谋得逞似的又咧开嘴傻笑,挥了挥手,牵了线,另选一个岔路口走进去了。
蒲小晚一个人坐在那里,举着油灯发愣,在赵希孟走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虽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身体这么亲密的接触在一起,但之前或者是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又或者是她的前胸对着他的后背,像这样面对面抱在一起还是头一遭。而且她还是被偷袭的!
所以她竟然又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回味的时候,却又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一种,不只是安心舒适的感觉。
正在蒲小晚还在发愣的时候,离她很近的一个岔路口突然黑影一闪,同时有件暗器随着那黑影的出现,直扑蒲小晚手中的灯光而来。
鬼城(三)
最后那一刻,蒲小晚及时挪了挪油灯,险险避开了飞来的暗器。然后迎着冲来的黑影,手腕一翻,将手里的油灯就这样掷了出去。
黑影灵活的闪开了掷过来的油灯,继续扑上前来。那油灯打了个浅浅的弧线,飞快的从空中旋过,最后,竟稳稳的落在岔路口的拐角上。
微薄的灯光从岔路口照过来,立刻将黑影照得无处遁形,却又刚巧将蒲小晚笼罩在了黑影的影子里。此刻,蒲小晚在暗,黑影在明。
短刀。蒲小晚看清了对方手上的兵器。
一尺长的短弯刀,很适合在空间不甚开阔的山洞里使用。现而今,这把很适合在山洞里使用的短弯刀,对准了蒲小晚的咽喉扑来,灵活得,便似那黑影自己的手的一部分。
原本就是要诱这黑影上钩的,得留着活口带路,蒲小晚手里的剑便多了些避忌和犹豫。
她学的,尽是杀人的招式。每招出手,都是为了夺人性命,不让她夺命,她反倒有些不知道如何出招了。是以不出几个回合,她便落在了下风,只能不断的移动,躲过紧追不舍的短刀。
黑影似乎也察觉了她的避忌,反而更加咄咄逼人,每招出手,必尽全力,大有不杀死对方,誓不罢休的意思。
早就有些破烂不堪的长剑在短刀的连续相击下,竟然清脆的一声响,断了……
黑影立刻把握住这难得的时机,挥刀向下,直刺蒲小晚的心窝。
就在那黑影最后真要得手的那一瞬,蒲小晚也刚好第一次从他的影子里闪出来,她抬头,嫣然一笑。
这一笑来得分外诡异,黑影心中疑惑,不知她为何而笑,短刀却依然不停歇的往下刺去。
这笑,其实也不过是计谋得逞的笑。
短刀终究没能刺中蒲小晚的心窝,因为握刀的人在半途中竟然脱了手。它自己不变的照着轨迹飞出去,最终却撞到在了山洞的洞壁上,方才看起来还有些躲闪不及的蒲小晚,一早闪到了旁边去。
赵希孟握着细绳从另一个岔路口闪身出来,故作惊讶状,“原来这里还有其他人啊。这位朋友,方才那根银针,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黑影捂着右臂,愤恨的转身,“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黑暗里,赵希孟无所谓的耸耸肩,也不在意对方是否能看到,“英雄好汉很值钱么?几两银子一个?”
他一边整理手上的细绳一边慢慢走过去,“这里有英雄好汉?不过方才偷移包袱、暗算女流之辈的人一定不是。”
黑影站着不动,由着赵希孟走近,好像并没有要和他过招的意思。
待走近后,赵希孟才看清,那个黑影是一个满脸胡子的男子,浓密的胡须遮住了他大半的面颊,看不出实际的年纪。
蒲小晚原本就只用一只腿在支撑全身的重量,直到赵希孟走近了,她才真的松了口气,靠着墙壁慢慢的滑坐到地上,闭目养神,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赵希孟一个人处理。
赵希孟走近了,将手里的细绳拉开一段,皮笑肉不笑,“在下荆门赵希孟,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大胡子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随着赵希孟这个动作一痛,无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他现在,就有了脖子被那个系绳勒住的错觉。
方才这个男人以银针暗算的时候,以自己那么厉害的听觉都没有察觉到暗器飞来的声音,大胡子心里明白自己很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他的武功并不是很高,方才敢偷袭蒲小晚,也是仗着看出来她身上有伤。现而今他丢了短刀,那个男人却拿着绳子……
赵希孟一往前走,他就又不知不觉的退了一步,后背堪堪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了。
“如何称呼啊?”赵希孟又问了一遍。
大胡子把脸别到一边,死不开口。
“不知道你的姓名也没关系,”赵希孟把绳子拉出得更多一点,“我也不想知道。知道这里的路就可以了。”
大胡子别开的脸始终不扭回来,“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不怕死?”
大胡子冷笑一声,“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怎么走,你们不敢杀我。”
赵希孟听罢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止了笑,说,“我们也没有非过这个山洞不可,杀了你,再原路回地窖就行了。”
大胡子也跟着哈哈大笑,“地窖上面就是落雁山,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会出现在地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赵希孟点点头,“你很聪明嘛。”话音刚落,大胡子就被踢飞了出去,擦着洞壁,刮得左手鲜血淋漓,最后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落地后他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动了两动,竟惊觉先着地的右手一阵剧痛,好像断了骨头。
“人太聪明了也不好。”赵希孟略带惋惜的说,“出去是死,留在这里找不到路也是困死。我从不相信做鬼也不放过谁的话,所以,”他慢慢/奇/朝大胡子走/书/过去,“我还是在自己变鬼之前,送你先上路吧。”
大胡子害怕的不得了,却仍然死咬着自己的原则不松口,“你、你杀了我就真的没人知道路了。你、你不要后悔。”
赵希孟笑一笑,停下来,转身走回去,来到蒲小晚面前蹲下身,“你怕死吗?”
蒲小晚正在闭目养神,却被赵希孟打扰了,不由得一惊,更是因为他的问题莫名其妙,呆了一呆,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怕死吗?”赵希孟很耐心很温柔的再问了一遍。
蒲小晚盯着对面的人,看到他露出难得的诚恳认真的眼神,良久,缓缓的点了点头。
赵希孟一笑,道,“我也很怕。”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牵住了蒲小晚的手,说完那句话,暗暗的加重了捏她手的力道,淡淡的握了握,感觉到对方也回应的捏了捏,才缓缓放开,站起身来。
大胡子眼见得赵希孟再次走过来,知道自己想逃也不容易逃掉,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坐以待毙,于是暗暗用左手摸了块地上的碎石在手里,等着,想要做垂死的挣扎。
一步、又一步,举着绳子的赵希孟简直就像是拿了镣铐的牛头马面,让大胡子几次想别开脸去,不敢正视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死亡。
终于,够近了。
大胡子忽然从地上跃起,手上的碎石出手,先摔向了赵希孟的脸。
赵希孟侧头避开,手上那一大卷细绳毫不迟疑的抛出,网一样洒向大胡子。
大胡子避开了大半张网,却依然被小半张圈住,还没来得及撒腿撤离,罩住他的网却突然收紧,箍得他动弹不得。
赵希孟单手握着绳头,将那网紧了又紧,还有意将绳子往大胡子的脖子胸口处引。眼见得大胡子开始大口大口喘气了,却依然死不求饶,只拿一双怒目狠狠盯着赵希孟,大有“做鬼也不放过你”的意思。
赵希孟有些无辜的回看回去,眼睛里简简单单写着两个字——“再见”。
地窖的入口突然又被人打了开来,中年妇人的声音十分及时的响起,“住手!”
【卷四 暗箱】
大隐(一)
赵希洵心中焦急,大哥那天出门追人就再也没回来。连个音讯也没有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