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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好了,这话的意思,六家是要在琉璃镜子上分一杯羹了?什么都可以忍,利益却不得不争。
“维兴兄,琉璃镜子非无忌所有,而是出自李沐庄子。不是无忌不想与诸位家主合作,只是此事决定权不在无忌之手,还望诸位见谅。”
郑之桓刚要接话,此时崔尚突然开口问道:“辅机所说之李沐,可是与辅机合作做铁器之李沐?”
“正是。”
“哟呵,老夫听闻此人年不及冠,小小年纪竟然有此等手笔。”
长孙无忌道:“宗尹兄说得是,不仅如此,如今市面上的香皂、适宜居的家具、还有今日诸位所喝的白酒皆出自此子之手。”
崔尚眼神一缩,问道:“辅机可知此子出自何地,是哪家的子侄。”
长孙无忌答道:“此子籍贯凉州,出身寒门。”
崔尚叹道:“可惜,可惜。”说完,向郑之桓施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
郑之桓会意,说道:“辅机兄,先不说李沐,也不说镜子,说说这次圣旨之事,方才说了,我等念及同气连枝,并没有对辅机发难,可此次圣旨关乎天下世家,辅机兄身为其中一员,不闻不问,恐怕说不过去吧。”
可怜长孙无忌堂堂当朝司空,长孙氏还在氏族志中排名第二,可如今在六大世家面前,竟噤若寒蝉。
连一直站在长孙无忌身后的长孙冲都忍不住了,他开口道:“诸位尊长是否过分了,长孙家与李沐合作经营铁器、镜子,用得是自己的钱、自己的人力、物力,说起来好象与各家无干吧?至于说圣旨之事,又非家父谏言,而是圣上自己的心意,怪罪于家父恐怕更说不过去吧?”
长孙冲说完,场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长孙冲的身上,唯独长孙无忌脸色骤变。
“辅机老弟真是好家教啊!”崔尚慢条斯理地说道。
长孙无忌起身拱手,罗圈一揖道:“无忌管教无方,让诸位见笑了。”
说完转身喝道:“来人,将这畜牲拖下去,重责二十鞭。”
长孙冲大惊,叫道:“父亲,孩儿有何错?”
长孙无忌咬着牙关,转过身,挥了挥手。
长孙府的护卫们架起长孙冲,拖了出去。
“啪啪啪”的鞭打声传来,其间夹杂着“啊”“啊”长孙冲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长孙无忌拱手道:“犬子无状,诸兄不要见怪。”
崔尚道:“辅机老弟太过较真了,小孩子嘛,斥责几声也就罢了,何必责打呢,快快阻止,不然打坏了。”
长孙无忌心中那个恨啊,打都快打完了,你他娘才说。
暗暗咬着牙,长孙无忌笑道:“玉不琢不成器,规矩如此,该打还是要打的。”
郑之桓道:“辅机兄,令郎之事就此揭过,不过兄好象还没回答某的问题,圣旨之事,如何向各家交待。”
长孙无忌沉默许久,突然道:“圣旨之事,无忌没有坚持劝阻陛下,确实有责,这样,无忌今日向诸位透露一个天大的秘密,以作补偿,诸位以为如何?”
第195章 勾心斗角()
崔尚六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崔尚道:“能让辅机认为是天大的秘密,想来不至于有差,可以,只要这秘密足够有份量,老夫做主,成为禁婚家之事,我等就算是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呗。”
长孙无忌拱手道:“宗尹高义,诸位高义。那无忌就说了。朝廷很可能在不久之后,施行科举改革,届时所有官员皆出于科举,世家豪门举荐之权就会失去。”
此话一落,席间哑雀无声。
包括崔尚在内,所有人都被惊到了,失去官员的举荐权,那等于失去了发言权,世家豪门没落之期指日可待。
这关乎的不仅仅是一家,而是全天下世家豪门。
好半天,崔尚先回过神来,他涩声问道:“辅机所言当真?”
“当真。”
“好,好。老夫说话算话,禁婚家之事就此作罢,只是老夫有一事要问,辅机必须实言相告。”
“宗尹兄请问。”
“这是谁的主意?”崔尚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大到震耳欲聋,再无一开始那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定,“究竟是谁在怂恿皇上?”
“咣郎。”酒杯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能让这个七姓中最有威仪的老者失态至此,可想而知,这个消息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长孙无忌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这哪是有人怂恿皇上,这分明是陛下自己的心思,说起来这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可这些也仅是在心里想想而已,长孙无忌不会蠢到将李世民抬出去给自己当盾牌,如果真那样,长孙无忌早死了几十回了,还能快活到现在?
自然也不能将李沐置于死地,眼下李沐的生死关乎自己的利益。
所以,有个人是长孙无忌早就想好做替死鬼的,那就是马周。
“宗尹兄息怒,此事起因是一个叫马周的给事中,据说是听了李沐一席话,上了一道奏疏所致。”
“又是李沐。”崔尚的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
长孙无忌一听不对,这明显是搞错了对象,“宗尹兄误会了,李沐并没有上疏,反而在昨天夜里劝谏陛下,须徐徐图之。关键是给事中马周上了一道奏疏所致。”
旁边的卢挺突然问道:“辅机兄与李沐之间,在生意上牵扯甚多,是不是因此在为李沐开脱啊?”
“子若兄此言差矣,无忌若要为李沐开脱,之前就不必向诸位提及此人,此事真是马周所为,与李沐无关。”
崔尚此时已经收敛起怒意,他淡淡地说道:“此事我等自然会去查个明白。辅机老弟,即日起,你便暂时做个聋子、瞎子,委屈几日如何?”
长孙无忌一惊,忙劝道:“宗尹兄三思啊,事情闹大,有害无益。”
郑之桓很不客气地指责道:“长孙无忌,你与皇上是郎舅之亲,所以,我等未开口请你帮忙,只是让你做壁上观,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长孙无忌也怒了,他“嗖”地起身,指着郑之桓道:“你。”
崔尚此时开口道:“辅机老弟不要与维兴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你尽管放心吧,我等此来京城只是老友间走动。”
长孙无忌长吁了一口气,有崔尚这话,那应该出不了大事。
郑之桓突然道:“虽说如此,但我等也不能就此做缩头乌龟,免得让人觉得我等世家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长孙无忌心中又一紧,可说心里话,其实长孙无忌还是他们希望闹出点动静的,毕竟这与自己的利益相符,当然前提是不要太大,不要发生叛乱。
“有宗尹兄此话,无忌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如此,无忌从今日起就病了,还望诸公,恕无已慢待之罪。”
长孙无忌毕竟是权力斗争中磨炼出来的人瑞,短短一句话,敲实了崔尚的口头承诺,也下了逐客令,同时也做出了回应,那就是生病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去,老子不奉陪了。
崔尚随即起身,淡淡地说道:“那就请辅机老弟好好养病,老夫告辞。”
此时卢挺跟着起身道:“听闻辅机兄的女公子即将及笄,老夫有意替犬子提个亲,不知道辅机兄意下如何?”
长孙无忌眼睛一亮,忙问道:“敢问是哪位公子?”
卢挺呵呵笑道:“乃老夫第五子卢时俭。”
这时,长孙无忌的长随凑上来在长孙无忌耳边轻语道:“卢时俭乃如夫人所出。”
长孙无忌脸色骤变,自己是堂堂当朝司空、国舅,这无状匹夫居然想要用一个庶子来迎娶长孙氏的嫡女。
可长孙无忌发不出怒来,在这个时代,卢家还真有这个资格,他的庶子迎娶长孙氏嫡女,还真不能说它是低配,某种程度上来说反而可以是长孙氏高攀了。
五姓七家,恃其族望,耻与诸姓为婚,傲慢地进行着内部通婚,以保持高贵的血统。
所以开年时,才有了李世民想娶郑仁基嫡女,却被狠狠打脸的古怪事了。
卢挺见长孙无忌脸色不虞,也沉下脸道:“辅机兄这是打算不给老夫面子了?”
长孙无忌一震,竟陪笑道:“无忌只是在想该选个良辰吉日。”
卢挺哈哈大笑道:“不急,待此间事了,老夫会遣人上门提亲,到时再议迎娶之事。”
“那就全凭子若之意了。”
“好,好,今日之后,你我二人就是亲家。方才所说之事,还望辅机兄信守承诺。”
“无忌不敢或忘。”
“告辞。”
其余之人一齐起身拱手道:“告辞。”
“请。”
望着这六人远去,长孙无忌頽然坐倒在椅子上,额头上有汗水滴下。
身边长随连忙从侍女手中取来一块面巾,递了过去。
不想被长孙无忌一把抓过,狠狠地向六人远去的方向砸去。
“匹夫辱吾太甚。”这时的长孙无忌脸色峥狞,再无平日斯文的风度了。
长随上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主人,是不是去看看大郎。”
长孙无忌这才想起被自己下令责打的长孙冲来,心中一紧,起身拔腿往外奔。
第196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长孙无忌这才想起被自己下令责打的长孙冲来,心中一紧,起身拔腿往外奔。
可奔到门边,却收住了脚步。
回身问道:“冲儿可安好?”
“回主人,大郎已经上了药,医师说了,并无大碍,只须休养些日子便无事了。”
长孙无忌轻吁了一口气,道:“将他抬到老夫书房内。”
“大郎已经睡下了,主人。”
“照老夫的话去做。”长孙无忌突然咆哮起来。
“是,是。”长随一溜烟地跑了去。
长孙无忌来到书房时,长孙冲已经在等候了。
见父亲到来,长孙冲挣扎着想从摇椅上起来见礼,被长孙无忌一把按下。
“冲儿可好?”
“孩儿无碍,劳父亲挂心了。”
“哎冲儿不要怪为父心狠,只是为父不得不这么做。”
“孩儿明白,不过孩儿不后悔,这六家家主辱我家誉,太不把我长孙氏放在眼里了,孩儿不明白父亲乃当朝司空、国舅,为何如此忍让?”
长孙无忌喟叹道:“司空、国舅?你也知道,为父其实早已淡出中枢,外无可用之将,内无施政之权,空有品阶,却无实权。所有尊荣皆来自于上,没有了皇帝的恩宠,为父便什么都不是。”
“那为何父亲还要答应他们,坏皇上之事?”显然,长孙冲已经得知了父亲与那些人达成了协议。
长孙无忌幽幽说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长孙冲不解道:“皇上要针对的是五姓七望,与我长孙氏何干?”
“痴儿啊,长孙家族本就是世家中一脉,皇上此举,针对的是天下世家,这其中难道没有长孙氏吗?陛下欲科举改革,所为的就是将官员入仕之途从世家手中抢过来,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此君权大盛,相权旁落。何况,为父那么多年,在朝野间编织出一张偌大的网,凭得是什么?还不是为父手中有官员举荐之权?如果失去了这份权力,长孙氏从此就会沦落,最后变成皇帝的走狗,依附在陛下脚下,苟延残喘而已。”
长孙冲听明白了,可他还是劝道:“父亲所言,孩儿明白,可是我长孙氏毕竟是皇亲,需要依仗着陛下而荣,岂能与皇上作对?还请父亲三思。”
长孙无忌含笑着拍拍长孙冲的头:“冲儿啊,虽然陛下能让我们荣华富贵,而他们却能让我们万劫不复。五姓七望戳力经营,养望数百年之久,这世间何处没有他们的人和势力?为父可以不夸张地说,如果他们叛乱,皇上下旨平乱,眨眼之间至少三成以上的军队会阵前倒戈。如果为父今日不答应他们,长孙氏在各州县的生意就会被他们联合压制,再无翻身之日。孰轻孰重,你还不明白吗?”
长孙冲听了,一句话冲口而出:“李沐的庄子里,就不会有他们的势力。”
长孙无忌闻言脸色一变,“他是个异类,陛下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妖孽。可那又有何用?他的庄子最多不过一万人,对于整个天下来说,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长孙冲有些感慨,“要是天下都如李家庄就好了。没有纠缠不清的各种势力,没有尔虞我诈的斗争,命令可以从上而下,畅通无阴。所有人的付出都有足够的回报,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长孙无忌突然脸色阴沉起来,冷哼道:“哼!向劳役者付给报酬?没有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