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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道:“想不到常宝逃过十一年前的灭顶之灾,却死在当下。”
李沐提起常宝,心中也难受。
“方才你说常宝等人,是否除了常宝,是否还有先王亲卫幸存?”
“有。不过自幼陪伴孩儿的只有常玉和梁仲业二人,其余之皆四散在各州县,孩子从未见过。”
“梁仲业?”
“母亲不必猜疑,梁仲业估计是他的化名。就象常大叔化名常玉一般。”
郑观音闻言彻底信了,她甚至猜出了梁仲业的真名。
她抚摸着李沐的脸庞,抽泣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李沐捧着郑观音的手,说道:“此处非说话之所,孩儿已经奏请过皇上,今日便接母亲回家。”
回家?郑观音和三个女孩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
李沐见四人伤感,转移话题道:“母亲,这三位想必是孩儿的姐姐吧?”
郑观音向三女招招手,对李沐道:“正是。”
她指着一个年龄最大的女孩道:“这是你二姐李婉顺。”
指着中间一个道:“这是你三姐李秀林。”
指到第三个时,郑观音略一盘算道:“你是二月初九的生辰,李云是元月初八的生辰,那便是你五姐。”
李沐向三人道:“见过三位姐姐。”
三个女孩一齐福身道:“参见大王。”
李沐心中疑惑,脱口问道:“那孩儿的大姐和四姐呢?”
这话问出,郑观音四女皆满眼通红起来。
李沐心中疑惑了,记忆中没有听说李世民杀太子、齐王女儿啊?
见四女神情悲切,李沐已经预料到大姐和四姐肯定已经遭遇不测了。
可想到这毕竟在宫里,有些问题不便细问,于是道:“孩儿请母亲及三位姐姐起驾。”
郑观音颌首道:“请大王稍待,我去收拾一下行装。”
李沐阻拦道:“母亲不必收拾,孩儿已经让府中为母亲和姐姐们准备好了一切,此地的东西便留在此处吧。”
郑观音道:“好吧。不过有些是先夫遗物,还得带走的。”
李沐躬身道:“那就有劳母亲了。”
郑观音转头对三女道:“你们留下,与汝兄弟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三女应道:“是。”
郑观音去了内室。
李沐与三女面面相觑,一时找不到话题来聊。
李云年龄最小,她面带羞涩地问道:“你真是我弟弟?”
李沐道:“如假包换。”
李云年幼不禁逗,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上前拉着李沐手,另一手比划道:“你长得比我高多了。”
李婉顺轻责道:“五妹休要放肆。”
李沐阻拦道:“二姐言重了,兄弟姐妹手足之情,何来放肆的说法。我自幼被常大叔他们寄养在别人家,身边除了一个弟弟,没有姐妹,如今多了你们三个姐姐,正欢喜得紧。日后在家里,姐姐们都不必太拘束了。”
李婉顺看了李沐一眼,低头不再说话。
李云乐了,她道:“弟弟说得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我能出府玩吗?”李云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可李沐一时间,心中竟有一种刺痛的感觉,人生苦短,而她们姐妹三人,最大的不过十五岁,最小的十一岁,却在这一、二亩地的区域,幽禁生活了十一年。
或许她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可李沐想到这些,无比的难受起来。
“当然。”李沐忍着泪强笑道,“今日之后,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太好了。”李云差点欢呼起来。
这时,郑观音拎着一个包裹出来。
李沐迎上前去道:“让孩儿来提吧。”
郑观音犹豫了一下道:“小心些,里面都是先王遗物。”
李沐小心双手接过,道:“请母亲起驾。”
一行五人,在袁仁国和几个太监的引领下,出了宫门。
没有人送行,孤寂而落寞。
出了长乐门,郑观音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脸色似乎也变得有了光泽。
自由的空气,让她如同枯木重生一般,有了生气。
她回身注视了那数丈高的宫墙许久,才在李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待李婉顺三姐妹也上了马车,李沐返身上马,领头朝王府而去。
相较于从宫城里出发时的落寞,那王府外的迎候,可谓是盛况了。
在李沐的特意安排下,魏征等人都在王府门外迎接。
还有上百个自愿前来的原东宫属臣,和与李建成有私交的官员们,也闻讯前来。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东宫属臣何止上千?
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观望,在他们看来,只要皇帝还是李世民,自己就不能做这个出头鸟。
毕竟关乎到身家性命。
当郑观音下车时,看到迎接的人群,她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簌簌地掉落。
曾几何时,这种景象是自己习以为常的。
可现在,她竟感到它离自己那么遥远。
李沐从马上一跃而下。
迎候的官员们大声呼道:“臣等恭迎息王妃,恭迎嗣王殿下。”
李沐上前搀扶起郑观音的左手,李婉顺搀扶起郑观音的右手,李秀林和李云跟在后面。
“母亲,回家吧。”李沐在郑观音耳边低声道。
郑观音的手明显地颤抖起来,她眼神湿意朦胧,嘴里呐呐道:“回家回家!”
第302章 郑观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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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将郑观音安置在王府的西院最大的宅子。
然后将李婉顺姐妹由南向北按年龄安置,每人整整一进。
郑观音不同意。
西院是王府生活起居处所,前后总共只有四进宅子。
安置了郑观音母女四人之后,李沐便没了住所。
李沐解释道:“母亲和姐姐们放心住下,我在王府的时间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庄子里,所以,我打算先在正安殿后面的院落安身。”
郑观音这才点点头道:“好孩子。”
这天夜里,李沐与郑观音母女在东院的祠堂里为李建成祭祀。
仪式完成之后,李沐遣退了所有人。
祠堂里只留下李沐母子姐弟五人。
“孩儿有些话想要问母亲?”
“哎。”郑观音轻叹道,“你问吧。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母亲问就是了。”
“皇帝为何在明知你是先夫之子的情况下,还册封你为嗣王,而不加害?”郑观音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一个可以杀死先夫五个儿子的魔鬼,怎会突发善心?
李沐确实也不知道李世民为何会这样做。
他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对郑观音细说了一遍,然后摇摇头道:“孩儿也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如此行事。”
“看来李靖、秦琼是知道内情的。”郑观音道。
“孩儿也这么认为。”李沐认可郑观音的判断,“当日一离开皇宫,我便上二位国公府询问,可被二位国公拒之门外。”
郑观音道:“这是必然的,如果真有内情,想必两位国公也被皇上下了封口令。罢了,既然无法知道内情,就先将此事放下。你有想问的,就问吧。”
李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大姐和四姐究竟怎么回事?”
郑观音的脸色黯淡起来:“玄武门之日,先王身死,当今皇上派禁军包围太子府,长孙无忌等人率众闯进内院见人就杀,你二哥拼死挡在为娘面前。”
往日的一幕,已经随着时间淡去。
郑观音今日再次回忆起当日的情景,如同将结痂的伤疤,重新撕裂。
见她神色凄惨,李沐有些不忍,说道:“母亲如果不愿意说,孩儿不问就是。”
郑观音仰首深吸一口气,道:“无妨。”
“为娘唤他快些逃命,你二哥对着冲进来的士兵道,父亲被杀,做儿子的哪能逃跑。视为不孝。我身为太子之子,只求饶我母亲一命。说完,便横剑自尽了。”
边上在听的李婉顺三姐妹都呜呜地哭出声来。
郑观音的脸色变得木然,如此血腥的惨剧,她娓娓说来,竟象别人家之事一般。
这本是一个大唐最幸运的女人,与母仪天下仅一步之遥。
可一夕之间,丈夫和儿子们全死光了。
换作是别人,恐怕早已活不下去了。
李沐含泪问道:“那其余人呢?”
“你二哥自尽,对那些杀红的了眼的士兵起不了作用,冲进来的士兵见男丁便杀,可怜你六哥李承明我的儿啊,他当时还在襁褓中啊。”
郑观音终究被心中的惨痛击碎了她表面的仪态,她放声大哭起来。
很难想象,一个差点就母仪天下的女人,会如此地嚎嚎大哭。
李婉顺乖巧地上前去,轻轻地替郑观音拍着背,软语安慰。
好半晌,郑观音缓过气来,她的眼神却变得空洞。
“一个士兵从我的手中将我儿抢去扔在了地上。长孙无忌一剑刺向我儿承明,你大姐李蓉扑上前去保护一剑两命啊。”郑观音歇斯底里喊叫道,她的眼神变得凶狠。
李云被吓得紧紧地抱着李婉顺。
李沐心里涌起一股无言的悲愤,虽说是成王败寇,可事情做绝到这份上,恐怕与兽无疑了。
“我从没有看见过如此凶残之人。”郑观音悲戚呐呐道。
“那四姐呢?她也是长孙无忌所杀?”
郑观音明显有些体力不止,愤怒远比兴奋更容易耗损心力。
“她当年才一岁,并未在剧变中被害,而是在四岁时因病夭折。”郑观音的脸上簌簌泪下。
“明日我会令人将五位哥哥和二位姐姐的牌位供奉于祠堂,让他们陪伴父亲,与父亲一起享用祭祀。”
按律,息王五个儿子还没有被平反,而且是夺去宗籍的,是无法将牌位放入宗祠的,如果被朝廷知道,这又是逆案。
可李沐此时已经顾不得了。
“理该如此。”
李沐不忍心再问下去,生怕郑观音悲伤过度,有什么不测。
便冲郑观音躬身道:“母亲累了,请回房歇息。”
不想郑观音摇摇手道:“我不累,你有想问的,今日一并问了吧。”
李沐见郑观音的神色渐渐回复过来,便不再勉强。
确实,自己心中有很多疑问需要得到解释。
“事变的内情,母亲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不多,当年剧变这时,没有任何预兆。当传来先王被害的消息时,府中没有任何应对的措施。”
“事发前没有预兆?”这让李沐有些奇怪,照道理太子与秦王的争斗已经持续多年,太子府怎么会没有应变的预案呢?
“没有。”郑观音回答得很肯定,“虽说先王与秦王之间确实在争夺储君之位,可二人私下还是友爱的。我记得事变前,先王还在太子府宴请秦王、齐王、淮安王等人。”
李沐闻言心中一动,问道:“当时秦王宴罢回府,说是中毒,吐了数升血,可有此事?”
“谣言止于智者。”郑观音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以先王的智慧,若是要害秦王,怎会在自己府中下手。况且事后,太上皇与先王都去秦王府探视过,若真是先王下毒,岂会不被太上皇追究?”
李沐点点头,确实,这很说不通,李世民应邀前往太子府赴宴,回来就中毒吐血,谁都会怀疑是太子下毒。
太子是储君,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者,他有什么理由用这种下作手段去毒杀自己的亲兄弟?
恐怕只有傻子,才会行如此让人诟病之事。
而一个当了储君十年的人,自然不会是傻子。
更关键的是,吐了数升血的李世民,竟然在不久之后,发动了正变。
第303章 郑观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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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心目中,父亲是怎样一个人?”
郑观音此时,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光泽,“你父亲是个称职的储君,聪慧睿智,对下宽仁,朝野之间,莫不称颂。”
李沐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到李建成仁慈的评价了。
“孩儿听闻,****有废立太子之意?不知是否是真?”
“不可能。”郑观音再次肯定地回答道,“太上皇一直扶持先王,岂会有废立太子之意。”
“可孩儿听闻,朝中有许多大臣曾上疏,他们声言秦王战功赫赫,劝谏太上皇行改立之事,册封秦王为太子。而太上皇当时也有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