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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让李沐渐渐松懈下来。
可现在被母亲的一句话,李沐的心拎了起来。
所谓无官不贪,不管在哪朝哪代,不贪污的官员是不存在的,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试想,一个官员的俸禄,养家糊口自然是够了,可问题是哪个官员不需要承上启下、迎来送往?
如果真当了两袖清风的清官,那就表示你必被官场骈弃。
所有官员都会将你当作是异类。
所以,凭着俸禄是远远不够的,那就只有两条路,一是拿家中钱财往里贴补,二是贪污受贿。
选一条路,不言而喻。
所以,长孙无忌弹劾杨务廉绝对不会是因为他正义之心萌动。
因为长孙无忌自己就是个大贪巨贪,他的程度远比杨务廉深得多。
可李沐一时想不明白,可以杨务廉与自己根本上无一丝牵扯,长孙无忌会如何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
就在李沐深思时,府卫来报,“门外有自称是交通监少监杨务廉的求见。”
李沐心中有些厌烦,本想立即令府卫去打发了杨务廉。
可郑观音却开口道:“传他进来。”
李沐便不好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杨务廉被带进府来。
一进来也不向王妃、嗣王见礼,就扑倒在李沐脚下,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
“大王,大王救命,臣冤枉啊。”杨务廉哭喊道。
李沐厌恶地用力抽回了被杨务廉抱住的脚,心道,你如果是冤枉的,那普天下就全是冤魂了。
郑观音开口了,“杨少监,且起来说话。”
杨务廉这才醒悟息王妃在座。
“臣叩见息王妃,叩见嗣王。”
“将来龙去脉细细说来。”
杨务廉泣道:“臣一直尽心修筑直道,可不想今日被司空在朝堂上弹劾,若不是有故交报信,臣怕现在早已经在天牢里了。”
李沐喝道:“说说长孙无忌弹劾你的三桩罪。”
第327章 本王能看中你那些脏钱?()
“是,是。臣确实贪污了些钱财。”
“多少?”
“二二十万贯。”
“究竟多少?”
“是三十万贯。”
我去,李沐心底大骂,史上你不过贪污了数万贯就差点被斩,现在你居然贪污了三十万贯。
不想杨务廉见李沐脸色不虞,以为自己的底已经暴露。
“不敢隐瞒殿下,臣可能记错了,是四十五万贯。”
李沐无语了。
“不过殿下,臣贪污的这四十五万贯可不是全自己吞了,而是分给了朝中众位大臣。”
李沐彻底服了,这下第二条行贿的罪名也坐实了。
“说吧,你给谁行贿了?”
杨务廉低头犹豫起来。
“杨务廉,你如果不想说,本王便将你送去廷尉府说吧。”
“扑通”刚站起来的杨务廉又跪下了,“我说,我说。”
“四十五万贯中,臣只私吞了五万贯,其中齐国公长孙无忌五万贯,吴国公尉迟敬德三万贯,宿国公程咬金二万贯,潞国公侯君集一万贯,禹国公张亮一万贯。”
李沐一算,不对啊,差得多了,“还有谁?”
杨务廉吱吱唔唔不肯说,李沐大怒道:“你不说?我还不想听你的脏事,滚!”
杨务廉被逼得快哭出来了,“太子八万贯。”
什么?李沐有些蒙了,太子也受贿?这坑也太大了吧?
长孙无忌自己也在受贿之列,难道不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吗?
“这才二十万贯,还有谁?”
“还有二十万贯,臣送给了大王你啊。”
李沐被如此当头泼了盆脏水,大怒,起身朝杨务廉一脚踹出,愣是将正面趴着的杨务廉,踹得一个后滚翻。
李沐指着地上的杨务廉怒喝道:“好你个杀胚,敢往本王头上脏水,本王能看中你那些脏钱?”
杨务廉哭喊道:“大王,臣不敢欺瞒大王,去年年底,臣将二十万贯亲自送到李家庄的。”
被杨务廉这么一说,李沐突然想起,还真有这么回事。
“胡说,你不是说那二十万是预订今年直道所需水泥的预付款吗?”
杨务廉眼泪哗哗地流,“大王,送钱哪有明着说的,这不过是臣的套话,大王可以去查查,今年的水泥款臣一文都没有从这二十万贯中扣除。”
娘的,李沐暗骂一声,到头来,自己成了受贿最大的那个。
好在自己当时灵机一动,将七成总共十四万贯送进了宫中。
有皇帝为自己证明,总不至于说不清楚。
想到此,李沐问道:“本王从未向你开口索贿,你为何要送二十万贯给我?”
杨务廉哭丧着脸道:“还不是那该杀的长孙荣,有一天他劝我说,我蒙大王关照,才有了眼前的荣华富贵,做人应该懂得感恩,建议我向大王送礼。臣听了一想没错,就。”
“感恩?你是在害我。”李沐气得一大耳括子扇去,可到了半路硬收回来。
“送我二十万贯,他也知道?”
“是。他原本是从事,如今是司库。”
李沐倒吸一口凉气,当时自己初来乍到,与长孙无忌的关系在蜜月期,交通监的大部分官员都是长孙无忌帮忙安排的。
长孙荣是谁不知道,可单就这姓氏,李沐便能猜到这必是长孙无忌授意的。
而去年年底时,自己与长孙无忌还没有撕破脸,长孙无忌已经派长孙荣布置下了这个局,看来自己确实小看了长孙无忌。
“你送给长孙无忌的五万贯和其它人的钱财,手中可留有证据?”
杨务廉哭丧着摇摇头,“这哪能留证据?大王不知,留证据是官场大忌,如果被人知晓了,那在官场上就没得混了。”
“那你钱是怎么送出去的?”李沐快被气昏头了。
“前些日子,平康坊不是有选秀吗?”
“嗯。”
“各家都在暗地里开设了博彩,我事先打声招呼,将钱押在最冷门的一处输掉就是了。”
李沐的头轰地炸了,自己举办了次选秀,竟为他们作嫁衣裳,成了洗钱捷径了。
怪不得当日第一届选秀,在门票的情况下就人山人海,自己还以为长安百姓有钱,如今看来,这几家加上各世家,就足已让长安万人空巷了。
“你贪污的钱财出自何处?”其实李沐已经明了这钱的出处,自己庄中的水泥款并无一丝一毫短缺,这么大的数额,出处无非只有那么几处,李沐问,不过是想由杨务廉亲口证实罢了。
果然,杨务廉低头轻声道:“这其中大部分是民夫工钱,另外罪臣挪用了些直道修筑补偿款项。”
问到这里,杨务廉的贪污、行贿二罪已经无可辩解了。
李沐打算问问第三罪,“那弹劾你虐待百姓又是怎么回事?”
杨务廉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他竹筒倒豆般地说道:“修筑直道,在平地时还不要紧,可在修筑石桥、开筑山道时,尤为困苦,民夫们抱怨怠工,罪臣为了保证进度,只能令各地官府拘禁民夫的家眷为质,逼迫民夫就范罪臣将民夫十人编一队,划定每日进度,若不完成,则十人同罪以延误工期罪论斩。”
李沐闻听,一时气得手指乱抖,自己在朝堂上为民夫争取工钱,本是造福十万百姓的仁举,可被杨务廉愣是搅成了酷政。
杨务廉见李沐如此表情,吓得连忙磕头道:“大王息怒,罪臣也只是吓唬吓唬那些草民,直道修建以来,我并无下令杀过一人,此令一出,民夫们大都遵从,偶尔有违反者,我只是责打只是打得有些重。”
“重到什么程度?”
“有四、五人被打断了腿。”
李沐怒极反笑:“你可真是个能臣。”
“罪臣惶恐。”
“这三罪,哪一项都能判你一个斩立决,孤救不了你。罢了,你去廷尉府自首吧,或许还能有个轻判。来人,送杨务廉去廷尉府。”
“不,不大王你得求我啊。”杨务廉声嘶力竭地痛哭起来。
几个王府护卫架起杨务廉往外拖去。
第328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
这时,有仆人来报,魏征来了。
李沐令人请魏征进来。
魏征步履匆匆而来,进来就看见被府卫架着往外拖的杨务廉,上前狠狠地往杨务廉脸上扇了一耳光,吐了口唾沫。
却转头对府卫道:“且慢,待本公见过殿下,再行定夺。”
府卫便停下了脚步,等候下一个指令。
杨务廉见事有转机,哪会在意魏征打他、羞辱他,“魏公救命,请魏公在嗣王面前替卑职美言几句。”
“呸无耻小人!”
魏征进了房间。
“臣见过殿下。”
“魏公来得正好,杨务廉事发,我正要将他送去廷尉府。”
“殿下不可老臣来,所为的也正是此事。”
“魏公此话何意?”
“杨务廉所犯之罪可谓罪证确凿,可殿下却不能将他送去廷尉府。不但不能送,还得力保他性命无虞。”
魏征的话让李沐皱起眉头。
“魏公是想让孤保一个贪官酷吏?魏公要置孤的名声于何地?”
“殿下且听臣说完。”
“讲。”
“杨务廉是交通监少监,交通监是殿下设立,杨务廉是殿下麾下之臣无可争议,长孙无忌以三罪弹劾杨务廉,所有人都知道长孙无忌此举是项王舞剑,意在沛公。如此一来,朝堂上百官都在观望殿下的举动。”
“那又如何,孤难道就不能大义灭亲吗?”
“如果殿下不是息王之子,那自然是可以的,不但要大义灭亲,更要检举出首,如此来彰显殿下的公正。可以眼下殿下的身份,此举行不得。”
“孤不明白。”
“老臣的意思是,殿下被封为嗣王,可这些日子以来,主动向殿下投效之人恐怕不多吧?”
李沐沉默,这些日子,前来送礼的络绎不绝,可真正表态投入自己门下的还真没有。
“殿下位高却权不重,朝中文武皆在观望,他们需要知道殿下的魄力,更需要知道殿下的志向,这样才会有人主动前来投效。”
李沐沉吟道:“魏公的意思是,保全杨务廉,以此给朝中文武一个明确的讯号?”
“正是。老臣不是说朝中文武都有不规之心,只是在文武心中,投效一个碌碌无为的主公,不这不如维持现状,安生过日子。殿下只有向天下表明你的志向,才能网罗天下有心之士。”
这时,一直沉默旁观的郑观音道:“沐儿,魏公言之有理。”
李沐也觉得魏征说得有理,自己一直以皇帝宠臣的面目示人,给人一种唯皇帝马首是瞻、孤臣的形象,这虽然有助于自己获得皇帝的信任,却同时也将有心之士拒之门外。
换作是自己,也不会有想法去投效一个没有志向的主公。
“魏公说得在理,只是杨务廉名声太臭,加上罪证确凿,孤保他岂不有损孤的名声?”
魏征摇摇头道:“杨务廉贪污之事,朝野间早已风传,就算陛下恐怕也早已知晓,为何一直无人弹劾?原因有二,一是杨务廉确是干臣,其二,杨务廉贪污之钱财,大半是送与了朝中重臣。将杨务廉绳之以法,岂不断了所有人的财路?”
李沐点头。
“如此,长孙无忌选在此时弹劾杨务廉,其意自明,况且,长孙无忌在朝堂弹劾时,影指受杨务廉行贿之人便是殿下。故,臣以为他的目标就是殿下。”
李沐再次点头。
“既然都明白长孙无忌的目标是殿下,那如果殿下不反击,岂不是让所有人心中觉得,殿下无法自保,只是想息事宁人?如此一来,长孙无忌的目的就达到了,文武百官便会站到长孙无忌一边,对杨务廉甚至对殿下落井下石。如果局势真到了那种地步,那恐怕就回天无力了。”
到此时,李沐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一仗打的不是谁对与谁错、正义与罪恶,甚至不是忠与逆。
打得是一种气势,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
只有打胜了,才能彰显出自己的能为来,才能给天下人一个明确的讯号。
看吧,连罪证确凿、论罪必死的杨务廉,都能保住,还有谁不是想保就能保的?
看吧,就算权势熏天的司空、当朝国舅,也无法撼动李沐,甚至被李沐反击。
这样的讯号无疑是刺激人心的。
要想成就大事,需要有人拥戴。
无论这些人的忠诚是否可靠,只要他们在你需要的时候站在你这一边。
那就足够了。
“就按魏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