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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房玄龄惊愕起来,他迅速想到李沐这是要为杨务廉的贪污买单。
李道宗的眼神也收缩起来,他也想到杨务廉此话,很有可能是李沐所教。
毕竟,杨务廉在王府藏身三四天了。
长孙无忌闻言却心中震惊,他想到李沐会替杨务廉脱罪,可这是四十五万贯的坑啊,李沐真舍得?
房玄龄转向李沐问道:“敢问殿下,真有此事?”
李沐摇摇头道:“本王不知,李家庄之事孤都交与管事孙福全权处理,房公可传孙福前来,一问都知。”
李沐的回答更出乎人的意料。
照道理,杨务廉敢这么说,必然已经与李沐商量妥了,可现在李沐虽然没有直接否认,可完全不象与杨务廉串供的样子。
“传孙福。”
孙福就在堂外,一传便进来了。
“汝是何人?”
“小的孙福。”
“可认识此人?”
“认识,他是交通监少监杨务廉,小的与其交易水泥,时有接触。”
“那就好。本官问你,去年底至今杨务廉可有四十五万贯付给李家庄,充作水泥预付款?”
“有,但只有四十万贯,而且是分两次付给本庄,每次二十万贯。”
“你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小的一向记性好,而且,第一次二十万贯交接时,小的还禀报了家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沐,因为李沐刚刚声称他不知情。
李沐被这么多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歉然道:“可能事多,还真记不清了。”
转头问孙福道:“你什么时候向本王禀报过,杨务廉有二十万贯送到本庄?”
孙福欠身道:“殿下怕是忘记了,小的当时确有禀报,小的还记得当时,殿下立即令小的分出十四万贯送进宫去,说是皇上的该分的红利。”
第333章 肉都烂在了锅里()
李沐拍拍头道:“瞧瞧,孤的记性真不好。被你这么一说,孤想起来了,年前确有此事,杨务廉以二十万贯向本王行贿,被本王严词拒绝,之后,本王对杨务廉晓之以义,动之以情,杨务廉幡然醒悟,涕泪相加,向本王请罪。孤念及二十万贯钱运来送去不易,再有年后水泥款也须交付了,便让杨务廉将其做为水泥预付款收下,并让孙福出气收款凭证。对了,杨务廉说总共有四十五万贯,你可有给皇上送进宫去?”
孙福道:“只有两笔,总共四十万贯,后一笔到的时候,小的也已经按殿下的意思,将十四万贯送进宫去了。”
李沐点点头道:“那就好,少了谁也不能少了皇上的。既然如此,房公可派人进宫问问,看看皇上是不是清楚此事,也好让有些人知道,这钱的去向。”
这一主一仆的双簧,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没想到皇帝也牵扯其中,谁也不想冒大不韪进宫问李世民去。
长孙无忌灵机一动,对杨务廉责问道:“那还有五万贯去向何处?”
杨务廉道:“下官与孙福年前谈好,总共付给李家庄五十万预付款,只是因为监库钱财拘紧,这才只付了四十万贯,不过前些日子,交通监与民部募集到款子,下官先提取了五万贯准备送至李家庄,不想因为孙福被嗣王派往江南公干,下官不想麻烦,便将五万贯暂时寄放在家中,想等孙福回来,再行交接。”
孙福道:“小的前段时日,确奉殿下之命,前往江南公干。且当初与杨少监说好,确是五十万贯。”
得,被杨务廉这么一说,连他家中查封的五万贯脏款都变干净了。
长孙无忌气得七窍生烟,责问道:“你家中五万贯,是廷尉府兵从你家后花园中挖出来的,有这么暂时寄放的吗?”
杨务廉道:“下官一向谨慎,如此巨款放在家中,让下官提心吊胆,于是便想到将钱财埋在地下。敢问齐国公,莫非这也犯法不成?”
公款私藏,确实犯法,可这只是小罪,小到连长孙无忌都不想纠缠。
他急问道:“可你修建直道一年间,十万民夫皆没有领到一文钱,此事总不假吧?”
杨务廉答道:“此事不假,可当初监库拘紧,没有余钱支付工钱。”
长孙无忌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杨务廉会变得如此难缠。
“可买卖哪有先付钱后交货的道理?”
李沐一听不乐意道:“这可是司空的不是了,你长孙氏店大欺客,可以先拿货再付钱,连我李家庄的货也是拿去卖了,三个月半年结一次货款。可如今本王转而与五姓世家合作,你可知道,他们都是先交钱后收货的,不信,司空可去问问。”
“你。”
可堂中人都品出味来了,杨务廉贪污怕是真的,可被李沐这么一搀和,就变得扑朔迷离了。
关键在于,李沐竟将矛头引向了皇帝。
四十五万贯中,除去杨务廉埋在自家地里的五万贯,皇帝竟得了二十四万贯,你叫堂中这几人如何继续查下去?而李沐还将这四十万贯皆纳入水泥款项,一肩担了下来。
这就连查的根源都给斩断了。
长孙无忌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自然不会相信杨务廉的说词。
不说别的,就连他自己都收了杨务廉五万贯,可问题是长孙无忌总不能指认杨务廉说,你小子讲得都是谎言,老子就收了你五万贯孝敬钱。
审到这个时候,基本已经审不下去了。
房玄龄与李道宗对视一眼,都微微点头。
房玄龄是想,既然钱财没有流失,那与上、与下也有了交待,再说杨务廉确实是个能臣,建直道也有功劳。
而李道宗是想,肉都烂在了锅里了,皇帝拿了大头,李沐拿了小头,罢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呗。
“既然杨少监将钱财去向都说清楚了,本官以为还是进宫将此事禀报皇上,由皇上定夺吧。不知二位以为如何?”房玄龄征求李道宗、长孙无忌意见。
李道宗点头道:“本王无异议。”
可长孙无忌不甘心,他道:“就算贪污之罪不成立,可还有行贿之罪。”
房玄龄微微皱眉,长孙无忌好歹都混了数十年官场了,还如此纠缠不清,他道:“既然贪污罪不成立,哪还有行贿之说?”
长孙无忌也是一时情急,被房玄龄一点,便明白过来。
既然没有贪污,哪来的巨款行贿。
长孙无忌又不能以自己收贿去指证杨务廉,只能妥协。
可长孙无忌立即道:“就算前两罪不成立,杨务廉打死打残百姓总是事实吧,伤残百姓都在堂外候着呢,我等为官,上奉陛下,下安百姓,如此不法之事,总该为民做主吧?”
长孙无忌说得是道貌岸然。
房玄龄心中苦笑,李沐将前两桩重罪都否了,还会没想到第三桩吗?
辅机啊辅机,你是越老越糊涂了。
可让房玄龄意外的是,这次杨务廉竟老实承认了:“此事不假。不过下官责打之人,只有四人,堂外伤残者绝非下官所为,请上官明察。”
房玄龄明显一愣,随即便回过味来,心中暗叹,这小子此时居然还能想到百姓,也算其心可嘉了。
于是下令道:“来人,让堂外伤残百姓,一个个录下口供,指认责打他们的,是何人所为?”
一群衙役随即去向百姓录口供。
其实这事倒了现在,都已经是明面上的事了。
谁也偷不了奸,耍不了滑。
百姓伤残是实,也没有人指使他们做伪证,自然指认得出是谁下令打了他们。
果然如杨务廉所说,只有四人指认是他,另外的伤者指认的都是杨务廉麾下的从事所为。
于是,第三项罪状真相大白。
这个时候,长孙无忌也没话说了,因为以此罪,杨务廉最多是民事赔偿,毕竟他是为朝廷修建直道,而且杨务廉并未打死人,最多只是滥用职权罢了。
长孙无忌已经没有兴趣继续下去了,他的心思已经用到下一战上去了。
第334章 反击(一)()
房玄龄已经猜到了李沐的心思,所以故意给李沐一个台阶道:“杨务廉确实有致人伤残之罪,殿下以为,该如何处置?”
李沐问道:“依律该如何处置?”
“依律致人伤残者,视伤势当赔偿一至二头驴,以充作劳力。”魏征在边上道。
“敢问魏公,长安一头驴该当多少钱?”
“六至八贯。”
李沐道:“杨务廉致人伤残,虽说是为了朝廷修建直道,但此风不可长,孤以为,当重罚杨务廉,令其十倍赔偿苦主,以敬效尤。”
房玄龄大愕,倒不是在乎钱财,而是此例一开,那日后的规矩便乱套了,可他内心却是认可李沐做法的。
“殿下还请三思。”
没等房玄龄说完,堂外百姓便开始疯传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于是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响起,数十个伤残者在家眷的搀扶下冲到堂门前,先里拜倒。
“拜谢青天为民做主。”
“殿下可救了草民全家了。”
“殿下万岁。”
。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有。
李沐上前几步,大声道:“诸位请将本王的话传至修建直道的十万民夫,一年工钱即日起由交通监拨付,绝不少一文。此外,日后民夫若再有伤残之事,一律按今日之例赔偿。。”
李沐的话照样被百姓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打断。
长孙无忌在边上气得快吐血了,自己呕心沥血地作伐,没将李沐扳倒,反而成全了他的名声,一时间,长孙无忌头晕目眩,站不住了。
房玄龄的眼神却变得清澈,他感觉到面前的嗣王,再不是当初刚来长安的毛头小子了,而是一个无法探知的巨人,此子太懂得把握人心了。
房玄龄的心中,为李世民担忧起来。
李道宗的眼神在闪烁,此子怕是有些锋芒太露。
等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
李沐走到大堂门口,大声道:“当今皇上圣明,派中书令、江夏郡王会审杨务廉贪污案,便是想为百姓们讨回公道,本王也是上承天子之意,替陛下传旨罢了。”
一时间,山呼声再起。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李沐微笑着回到堂内。
房玄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李沐如同无事人一般,轻轻松松地进来。
此子太可怕了,不但懂得掌握人心,还知道进退。
“殿下,既然杨务廉案已经真相大白,老夫想先将杨务廉收监,待陛下圣裁,殿下以为如何?”
李沐看了一眼李道宗,李道宗点点头。
“孤没有异议。”
长孙无忌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扶着案板,眼睛望着堂外。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如此仓促地发动,这着昏招破绽太多了。
应该再缓缓,等到杨务廉的错处再多些,罪行更暴露些。
房玄龄见李沐、李道宗都没有异议,长孙无忌也不反对,便道:“来人,将杨务廉收监,等候陛下圣断。”
可李沐却道:“且慢。”
房玄龄一惊,问道:“殿下还有何事?”
李沐道:“请房公、郡王回座。”
房玄龄与李道宗对视一眼,返回了座位。
李沐在堂下拱手道:“本王要状告司空长孙无忌,指使下属,唆使杨务廉向本王行贿,然后借此诬陷本王受贿。”
奇峰突出,房玄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长孙无忌却心中一惊,他惊的不是李沐发现自己的意图,而是李沐敢在此时向自己发难,便必然有了确凿的证据,可他的证据从何而来?
李道宗眼神一闪,他问道:“殿下状告司空,敢问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李沐微微一笑,转头大声喝道,“带长孙荣进来。”
话音刚落,六名神机卫士兵押着长孙荣从堂外进来。
长孙无忌一见,脸色便变得一片苍白。
房玄龄机灵,一见长孙无忌脸色变化,便猜到李沐指证之事八九属实了。
他不想此事闹大,毕竟与长孙无忌数十年的交情了。
“殿下要状告司空,非老夫能审问的,不如与老夫一齐进宫,请陛下圣裁?”
长孙无忌闻听脸色一缓,向房玄龄投去感激的眼神。
房玄龄的话没错,一个是嗣王、一个是国公,没有皇帝的旨意,中书令确实无权审问。
可李沐不在乎,他的用意只是要将事情闹大。
李沐心里知道,单凭着诬陷罪,就算能坐实也伤不了长孙无忌多少。
但羞辱长孙无忌,逼疯他,让他情急之下出昏招,才是李沐真正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