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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父亲,三位国公心中怕什么?”
“李沐。”长孙无忌脸色凝固起来,缓缓吐出二个字。
“三位国公怕李沐?这可能吗?”
“他们怕的不是李沐这个人,而是李沐的身份。”
“身份?”长孙冲一时没有会过意来,“父亲是说李沐息王之子的身份?”
“正是。”长孙无忌点点头道,“尉迟恭三人与候君集一样,都是当年亲手诛杀建成、元吉之人,只要李沐活着,他们都不可能释怀,这是不共戴天之仇,绝不是凭利益可以化解的。”
长孙冲恍然大悟,脱口道:“这也是父亲与李沐决裂的原因吧。”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
长孙冲赶紧认错道:“孩儿失言。”
“尉迟恭三人正是因此认从了为父的计策,当然他们是不可能授人以柄的,所以为父向他们保证,不管候君集诛杀李沐是否成功,他们绝不用发一矢,就能坐收平叛之功。”
“孩儿懂了,就是说三位国公只是带兵走一趟,不管是李沐杀了候君集,还是候君集杀了李沐,他们的平叛对象,就是失败后倒在地上的那个。”
“唔,冲儿有急智。你要记住,不管多强大的人,必有弱点,或嗜好或亲友或处境或怪癖,只要抓住他的弱点,就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今皇上也有弱点吗?”长孙冲突然问出一个连他自己也感到突兀的问题来,问完长孙冲就后悔了,他躬身打算认错。
不想长孙无忌眼神一缩,竟道:“陛下弱点更多,但最大的弱点是——陛下自己。”
长孙冲反而不解了,“陛下自己是自己的最大的弱点?”
“没错。弑兄杀弟屠侄逼宫,哪一项都不是常人所能为的,陛下都做了。可陛下毕竟是凡人,他无法超脱于世俗的评价,所以他内心的愧疚和恐惧,甚至远远超过候君集。”
长孙无忌阴冷的目光望向天空,“这也是为什么为父这些年,能站在尉迟恭等人头上真正的原因,因为为父懂得如何去操纵陛下心中的愧疚和恐惧,懂得如何去宽慰陛下。”
“孩儿谨受教。”长孙冲躬身道,“谢父亲指点。”
“哎。”长孙无忌轻叹一声,“此局中唯一的遗憾是,李沐逃出生天,本来为父以为,逼李沐一时情急,当着陛下的面杀死候君集,陛下会断然处置李沐,可想不到,李沐却能无事。这着实令为父心中不甘啊。”
长孙冲宽慰道:“好在如今父亲晋位司徒,这就给了朝臣一个讯号,想必那些投效李沐的官员们会改变主意。”
长孙无忌摇摇头道:“那些骑墙蠢物,无关大事,得之无益,失之无妨。为父担心的是长孙氏的家业啊。冲儿,这两个月的帐目可理清了?”
长孙冲面色黯然道:“回父亲。帐理是理清了,可。”
“有话直说。”长孙无忌瞪了儿子一眼,在他看来损失些钱根本不放在他眼里。
长孙氏这些年来,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第361章 君王的逆鳞()
“两个月间,长孙氏的店铺亏损竟达三十六万贯。”长孙冲被父亲一鼓励,便说出了口。
“什么?”长孙无忌饶是有心理准备,也吓了一跳,“为父不是令所有店铺经营以前货物了吗?”
“父亲有所不知,只要长孙氏店铺卖什么,五姓世家就低一成售卖,店铺中所有货物积压,时令绿菜瓜果,皆腐烂丢弃,没有进项,数万店员要养活,父亲,孩儿已经下令关闭全部店铺。”
“啪”地一声,长孙冲被一个重重地耳光扇中。
“逆子,糊涂。”长孙无忌抽搐着脸,怒骂道:“关闭店铺之举,实属示敌以弱,越是在这种时候,越需要硬撑。”
长孙冲摸着疼痛的脸,泣道:“父亲息怒,照此计算一年间至少亏损二百万贯以上,如此亏损下去不是办法,孩儿是想,扬长避短,既然店铺上争不过李沐,不如放弃在,在别处与李沐争长短。”
长孙无忌看着这个嫡子,满腹的话竟说不出口来,“冲儿啊,买卖如同战场,不是以一城一池的得失来决定胜负,你不能因为失了一城,便断言自己会输,而放弃手中所有城池。战场决定胜负最大的因素是气势,以百破万的战例比比皆是。你要知道一旦关闭店铺,天下人会怎么说长孙氏吗?会怎么说为父吗?未战先认输,为父丢不起这脸。传令下去,所有店铺全部重开,长孙氏可以亏钱,但绝不认输。”
长孙冲悲鸣一声,“父亲,这会拖垮家族的。”
“为父意已决,勿须多言,依令行事。”
“孩儿遵命。”
“去吧。”
长孙无忌一番好心情,瞬间消失,他不是不明白现实的残酷,两个月亏损三十八万贯,这样下去两三年间,整个长孙氏就会被拖垮。
可长孙无忌不想认输,他决定咬牙坚持下去。
因为他明白,自己只能背水一战。
如果放弃,那么不需要一年,长孙氏就会从大唐贸易舞台上彻底消失,长孙氏也会沦落为一个只能靠俸禄和土地出产物混吃等死的普通世家。
这绝不是长孙无忌想看到的。
李沐,你等着瞧。长孙无忌在心里咬牙切齿道,你以为今日斩杀候君集之事就怎么过去了?
就算陛下今日不处置你,可你此举已经明显触碰了君王的逆鳞。
只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老夫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书桌上的烛火摇曳起来,似乎也感受到了长孙无忌的狠厉。
长孙无忌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他陷入沉思,既然一下子扳不倒李沐,那么将他逐出京城,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
此时李家庄中,庄内百姓陷入一片哀痛之中。
一天时间,近四百的伤亡。
昨夜还活生生的人,今日就成了一具尸体,或者伤残。
这种冲击,对百姓而言是巨大的。
李沐不吝惜,大手笔的抚恤当场发了下去。
死者及重伤致残者一百贯,轻伤致残者八十贯,其余伤者五十贯,凡参与作战者皆赏赐十贯。
一下子近十万贯的抚恤发了下去。
同时,李沐下令,对每一个伤亡将士的子女,王府将负责将其抚养成人。
这个时代,与目不识丁的百姓谈理想谈信仰,那就是对牛弹琴了。
掌军最有效的办法只有一个——赏罚分明。
赏要赏得狠,罚更要罚得狠。
只要做到这一点,这支军队的军纪一定是严明的。
今日之战,轻骑营虽然伤亡甚大,可战马折损并不多。
反而擒住候君集后,李沐令苏定方护送伤员回庄时,苏定方趁机带回了一批禁军的战马,大约有七、八百匹。
李沐自然是乐得装作不知。
而李沂重骑营这次初显出它的狰狞,让神机卫各部眼馋。
将领们纷纷向李沐提议,扩编重骑营,却被李沐拒绝。
重骑兵确实是大杀器,可耗费太大,补给也困难。
一个重骑兵,三匹战马,四个辅兵,五百重骑的背后二千的后勤,这投效显然不成比例。
反而是轻骑兵更入李沐之眼。
李沐与苏定方、李沂商议了一下,在三千预备役步兵营中,选拔八百人补充进轻骑营。
如此,轻骑营有了一千二百人的编制。
之后,李沐在私底下与苏定方商议,向朝廷上报神机卫折损时,虚报伤亡人数,将折损人数定在了一千人,然后派人涂改兵员、战马、器械名册。
苏定方虽然不乐意,因为这折损人数越少,表明战斗力越强。
哪有人自己扩大折损的,这不是自己往自己脸上抹黑吗。
可李沐解释道,其一,候君集右卫毕竟是南衙禁军,就算候君集叛乱被杀了,右卫也不会被裁撤,如果折损报太少,皇帝对神机卫的忌惮就越大。
其二,折损报得越多,得到的补偿越大,有便宜不占天打雷劈不是?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李沐既然有了就藩的打算,自然也有所准备。
全部带走神机卫,是不可能的。
那么借此隐匿一批神机卫老兵,以新增预备役兵员充数,如此,可以将李沂的整个重骑营替换出来。
苏定方听后,这才同意了李沐的做法,答应下来。
处理完这些,李沐赶紧带了些人返回京城。
母亲、二姐需要安抚,被整得一塌糊涂的王府前院需要修缮。
伤亡的府卫、仆役需要抚恤。
路过金光门时,李沐发现现场已经被收拾干净。
所有人员皆被遣散,除了条石与条石缝里还有凝固的斑驳血迹未能冲洗干净,无论从何处看,都没有迹象显示,在不久之前,这里爆发过一场生死之战。
赶到王府时,李沐意外地发现李孝恭正带着一干宗正寺官员,指挥着匠人在为自己修缮王府。
“有劳王叔了。”李沐上前见礼道。
李孝恭见李沐来了,一把将他拽过,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小子也太狠了吧?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愣是砍下了候君集的脑袋。”
“王叔看看我的王府,再去金光门前看看,难道候贼不该死吗?”
第362章 老贼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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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自然是该死的。为叔的本该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只可惜手无兵权,哎。”
“王叔有心就好,我记下王叔此情就是。”
“不过。”李孝恭的声音更低,“我刚听说,长孙无忌两个时辰前入宫了。”
“他天天入宫,有什么可奇怪的,哪天不入宫了,才奇怪呢。”
“不,不。我听说,长孙无忌向陛下上疏,令你离京就藩。”
李沐心中一喜,可脸上却恼怒道:“老贼欺人太甚。”
“为叔也这么想。”李孝恭也愤愤然帮腔道。
其实在这个时代,就藩远非想象中那般美好。
一来远离正治中心,等于远离了权力和话语权,再则什么地方有京城那般繁华?
大唐如今三百多万户,近二千万人口,长安城就占了近三百万人口。
都说人多好办事,就算遭遇了战争,就地征兵都能多过敌国一国之军。
长安的城墙有多厚?这么说吧,数辆马车并行齐驱,都不会有摩擦的机会。
象这种城池,没有重火力,根本是不可能被击破的。
而唯一的防守破绽是城门,就也是攻城车、擂木撞击的首选。
可城门处不是有城楼吗?
刚刚金光门之战,李沐不正是被长长的甬道困住了吗?
只要不是内外勾结,长安城破的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如果不是获罪,或者象亲王、郡王按律就藩,所有官员对外放都是两个字——不去。
如果非要多几个字,那就是——打死也不去。
李孝恭拍拍李沐肩膀道:“皇上对你还是不错的,要不你赶紧进宫求求陛下,真要是等旨意下来,那可就晚了。”
李沐向李孝恭拱手道:“谢王叔提醒,我先去向母亲请安,然后便进宫面圣。”
李孝恭点点头,指着王府大门道:“王府的修缮,你便不必费心了,全包在为叔身上,三五日内,为叔就还你一个比之前更好的前院。”
“谢王叔。”
“快去吧。”李孝恭突然低声道,“你可别忘记了之前说过的事。”
李沐一愣。
李孝恭见李沐想不起,忙提醒道:“你小子真忘记了?就是当日陪新罗王女,在李家庄看天雷时。”
李沐随即回想起来,之前金胜曼在李家庄时,自己答应过李孝恭的事。
“王叔放心,此事我不曾忘记。”
“那就好,那就好。”
李沐向郑观音请安。
郑观音一直在西院提心吊胆,虽说王府前院离西院相隔甚远。
可剧烈的爆炸声依旧传到了西院,大地的轻颤让郑观音恐惧。
此时见李沐安然回来,郑观音抱着李沐泣不成声。
而李婉顺此时也没了平日的傲娇,默默上前,与二人拥抱在一起。
这时一种亲情的依赖,让李沐心中一暖。
李沐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述说了一遍,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李沐不想让郑观音和李婉顺担心,便隐瞒了金光门前差点遇难的情节。
“母亲,孩儿回来时,正遇河间郡王李孝恭,他私下对孩儿说,长孙无忌刚向皇上上奏疏,要令孩儿离京就藩。”
郑观音面露喜色,在她看来,窝在这个被李世民阴影笼罩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