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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不关李沐的事,也就路上闲着,心中想想罢了。
李沐心中狐疑,历史是李渊不是五月就死了吗?
想来想去,李沐突然想到今年有个闰四月,难道是农历五月?
估计应该是,没有公元纪年时,用得都是农历。
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李沐才在内侍的引领下到了太安宫前。
太安宫地方倒不小,可如果与宫城比起来,那就显得单薄、矮小多了。
门庭简陋,连守门的侍卫都看起来都象是没精打采的。
通报之后,便有小黄门从里面出来,将李沐引了进去。
李沐顺眼望去,一大片的空地上,大大小小几座简单灰瓦红墙房子,甚至连李世民在李家庄原先的房子都不如,花草稀稀落落,甭说假山了,这倒是有些象破落的大户,庭院中的东西象都被搬空了似的。
小黄门带李沐在一座大房子前站住,自己进去禀报。
一会儿,有人才里面扯着喉咙喊道:“宣李沐觐见。”
这倒是有了些太上皇的气派。
李沐低头进去,抬眼间看见一个老者正躺在自己制造的摇椅上,晃荡着,老者约摸七十岁,灰白的头发,松垮垮的面皮,两只眼袋大得如同弥勒佛的耳垂,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
李沐拜倒在地,道:“微臣长安县县男、交通令李沐叩见太上皇,躬请太上皇圣安。”
许久,没有回应。
李沐又偷眼望去,见李渊一丝动静都没,连眼皮子都没抖动一下。
心中想道,李渊不会是睡着了吧?
李沐微转头向边上内侍看去,那内侍面无表情,也没什么示意李沐的。
李沐可不想一直跪着,只能再次道:“微臣长安县县男、交通令李沐叩见太上皇,躬请太上皇圣安。”
这次,总算有了反应。
“怎么?朕退位了,连你一个小小县男,多跪一会都不耐烦了?”李渊依旧闭着眼,可说出来的话可以呛死人。
李沐可不敢惹恼了李渊,况且李世民来之前就叮嘱过,李沐赶紧俯身道:“微臣不敢。”
“罢了,起来吧。”李渊闭着眼睛抬了抬手道。
李沐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却依旧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你就是造这摇椅的李沐?”李渊依旧闭着眼睛,晃着摇椅悠悠然问道。
“正是微臣。”
“听闻你还在凉州,还以三千击败吐谷浑五万大军?”
“这是李都督指挥得当,将士用命,微臣不敢居功。”李沐谦虚道。
“嘿,小小年纪竟如何老成世故,倒也不凡。”李渊对李沐有了些兴趣,睁眼道,“来人,赐坐。别低着头了,朕让你过来,也就是说说话,不用太紧张。”
李沐接过内侍的锦垫,在李渊面前坐了下来,抬起头正想回话,不想李渊看着李沐,突然脸色大变,象是见了鬼一般。
他脸色苍白,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李沐,口中咕噜着:“你你你是何人?”
李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你可千万别现在出什么意外,不然我可说不清楚了。
连忙向内侍道:“快传御医。”
内侍也有些慌,闻言正要出去,不想李渊摆摆手道:“朕没事。”
李沐捏了把汗,看着李渊脸色转好,心想还好,否则可惹上无妄之灾了。
这地方可呆不得,于是躬身道:“太上皇龙体欠奉,需要休息,微臣不敢再叨扰,微臣告退。”
就想三十六计走为上,溜之大吉。
偏李渊不肯放过他,李渊愣愣地看着李沐,开口道:“李沐,你今年多大了?何时生人?”
“微臣十岁,贞观元年四月初九生人。”
李渊闻听,颤抖着扳着手指,口中嘟哝着:“不对,不对。”又抬头看着李沐问道:“你父母姓甚名谁?可还健在?”
“微臣父亲姓李讳英节,本是凉州李都督麾下队正,年初吐谷浑袭姑臧城,不幸中了流矢,伤重不治,家母尚在。”
“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
“微臣尚有一个弟弟。”
“令弟多大了?”
“与微臣同岁,只是小了几个月。”
李渊一惊站了起来,问道:“令弟怎么可能与你同岁?”
李沐狐疑地答道:“微臣生母生微臣时亡故,家父续弦生了舍弟。”
李渊听了不住地摇头,李沐不知道他为什么摇头,不敢问也不想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渊只是久久地盯着李沐,许久,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脸色变得正常了。
“李沐,你很好!”
李沐被李渊突然一句说得愣了愣,心想这父子说话都一个腔调。
“你做的摇椅甚合朕意,朕召你来本就是要赏你,如今闻听你父亲为国战死,而你小小年纪就能为国立功,很好!朕更要重重赏赐于你。”
李沐听了有些为难,如果赏了不合规矩,让李世民知道了,岂不让我背锅?
本想开口劝阻,只是李渊并不征求李沐意见,他想了想从腰间扯下一块圆形玉诀。
李渊对李沐道:“李沐,朕今日见你,甚是投缘,这样,这块玉诀在朕身边也有些年头了,今日便赏赐于你。”
第34章 李渊的赏赐()
李沐心想,既然这玉玦陪了你这么多年了,想来也是李渊珍惜之物,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而自己受了,既不敢卖,又不能吃,还得好好收着,生怕弄丢了,打碎了。又有何用?
于是迟疑道:“微臣年幼位卑,岂敢受太上皇如此重的赏赐?还请太上皇收回成命,若太上皇真想赏微臣,赏赐些金银也就是了,微臣万不敢受此玉诀。”
李沐心中腹诽道,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个太上皇,赏赐我玉玦有何用,你儿子已经赏赐了一块金牌了,可比你的玉玦有用多了。再说了,你赏我玉诀,这事如果传到你儿子耳朵里,无事还好,一旦有事,还让我活不活了?
这罪名可大了,叫内外交构,意图谋逆。对了,李世民就是这么给李建成定罪的。
想到这,李沐的脖子一阵发冷。
“朕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李渊冷哼一声道,“虽说这玉诀没往日有用了,也不至于让你轻贱如此?”
李沐大汗,忙解释道:“微臣哪敢对太上皇不敬,只是。”
“怎么?怕皇帝怪罪于你?”
李渊一言中的,李沐有些不好意思。
“你拿着无妨,不过是块玉玦,皇帝那朕会解释。”
李渊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沐见无法推辞,便应道:“太上皇隆恩,却之不恭,那微臣就愧领了。”
说完接过玉诀,也不敢仔细看,往胸口一塞。
李渊见李沐接受了,又坐了下来,伸手招了招,示意李沐上前。
“李沐,这玉玦小心收着,切不可外露。”
看吧,我就说这东西不能要,李沐心中后悔起来,腹诽道,刚还说会向李世民解释清楚的吗?怎么又变成不可外露了?
想到此,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个内侍。
李渊什么没见过,哪会不懂李沐想些什么?
“你放心,孙华跟朕数十年了。”李渊带着戏谑的口吻道,顿了顿,说道,“朕赐你玉玦,又不是让你谋反,你怕甚?”
李沐干咳了几声。
李渊突然伸手,摸向李沐的脑袋。
李沐下意识地想躲,可终究不敢,只能任由李渊摸着。
李渊摸着摸着,一双老眼突然流下混浊的泪来。
“孩子,好孩子,你受苦了。”
这情景太古怪了,李沐狐疑地看着李渊。
李渊却顾自摸着,口中不知道嘟哝着什么。
可看李渊,虽然今年五月是他的崩天之时,但眼下并不象脑子糊涂的样子,看他抚摸自己的脑袋,倒象是牴犊情深,不象是有心加害自己。
李沐想想李渊也够惨的,就当是陪他演场戏,便道:“太上皇龙体要紧,若无别的吩咐,微臣就告退了。”
李渊抹了把老泪,点点头道:“日后有暇,多来太安宫走走,陪朕说说话。”
李沐应道:“只是微臣是外臣,常来宫中怕有不便。”
李渊摇摇头道:“太安宫不在禁中,你顺着宫墙进来就是,没人会为难你。”
“微臣遵旨。”
。
李渊等李沐离去之后,突然开口道:“你觉得象吗?”
那边一直站立如同木偶的孙华此时激动起来,答道:“陛下,太象了。”
“是啊。朕头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在梦里,当亲手触摸到他,才知道这是真的。”
孙华突然流泪泣道:“天可怜见,老天有眼啊,陛下。”
李渊颤抖着手,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激动,道:“即日起,朕不再饮酒做乐,朕要多活些时日,看着他,护着他。”
孙华却忧郁地劝阻道:“陛下,事关重大,可万万不可有异状,陛下见了李沐之后,突然改变生活习惯,必被人所疑,若走漏了消息,恐怕。”
李渊闻言一惊,沧然道:“你说的在理,看来朕终究躲不过命。罢了,一切照旧吧。”
孙华闻听心中大恸,跪泣道:“老奴该死。”
李渊苦笑:“起来吧,也这么大年纪了,不关你的事,朕这江山本就是从杨氏手中窃取,如今只是报应,天命如此,岂人力能逆。”
“孙华。”
“老奴在。”
“找个空隙,去给李靖传个话,让他派精干人等秘密在凉州仔细查清李沐的身世。”
“老奴遵旨。”
“告诉他,如果查到些什么,将一切关联全部截断,不可留有一丝线索。”
“喏。”
。
回到李家庄,李沐取出李渊赐他的玉玦细看,这一看着实惊了一下,因为玉玦正面一样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字。
李沐想了想觉得好笑,这半年竟拿到两块“如朕亲临”牌子,来源竟都是皇帝,不同的是一个是前任皇帝,一个是现任皇帝。
反正想也想不明白,先不管李渊的用意,把玉玦收起来再说。
这无意要是带回一千多年以后,那可值老鼻子钱了,李沐yy着。
这一天之后,长安城中就有了一个传说,据说一个十岁少年在朝堂之上,将一个年近花甲的民部尚书辱骂到吐血,结果嘛事没有,还升了官。
而民部尚书回到家,一时想不开,气得卧病在床。
大唐以孝治国,民部尚书虽然不是天地君亲师,可年龄放在那,被一个黄口孺子当殿辱骂,可想而知,这少年该多没教养啊?
过后才牵扯出这少年是因在凉州以三千人击败吐谷浑五万大军,同时还将吐谷浑可汗伏允枭首,才被朝廷封了开国县男的爵位。
这下百姓们想得通了,看吧,就说没教养吧,原来是个兵痞子。
之后,就有好事之人还为李沐取了个绰号,叫“鲁县男”。
一时,李沐的名字几乎被长安百姓所熟知,当然不会是好名声。
李沐自然不知道这事,也没空理会这些,他现在太需要人手了,李沂回了凉州,五百护卫等着他亲自训练。
李沐可没那种与士兵同甘共苦的想法,他吃不了训练的苦。
用他的话说,他不是将,是帅。
所以,他躺在摇椅上,看着护卫们训练。
边上还有两个从庄子农户雇来的女孩服侍着他,渴了倒水,累了捏肩。
在李沐看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他根本就没有与士兵一同训练的觉悟。
之前,李沐只是将后世军训的方法教给了五个队率,便让五个队率各自去训练他们的士兵了。
李沐的想法是,至少能将这批护卫训练得站有站姿,坐有坐相,同时拉练下他们的体力。
哪想到,护卫们挥汗训练,原本李沂在时,可是身先士卒,与护卫同甘共苦的。
可想而知,护卫们本不是奴隶囚犯,而是从百姓家招募来的良家子,自然打心眼里瞧不上李沐这个主子。
要不是李沐掌握着他们的粮饷,恐怕这群护卫早就撂了挑子,不练了。
李沐在摇椅上一瞧,怎么护卫们一个个象霜打的茄子,蔫了巴几的,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李沐看到心想,这哪成啊?毕竟不傻,稍微一想就明白症结何在。
于是,李沐站起身来,召来其中一个队率,交待了几句,那队率便领命而去。
然后,李沐拿起身边的铁喇叭,喊道:“全体休息。”
护卫们本就没有心思训练,便一个个懒散地坐在地上。
李沐看着,忍不住摇摇头,快两个月了,怎么还连个兵样都没有。
李沐知道李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