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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门前已经是人声鼎沸。
几乎全长安的官员皆聚集于此。
这显然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别开生面的公开和谈。
朱雀门城楼上,皇帝李世民坐在椅子上。
长孙无忌为首的大臣们以品阶向左右发散,站立在那。
除了长孙无忌精神饱满之外,其余大臣都脸色憔悴,各有所思。
而对面十丈外,原本是空旷的大街。
如今已经被搭起了三丈高台。
李沐作为谈判的另一方坐在正中。
李靖、李勣伴随左右,以李沂为首的神机、神策两卫排在第二排。
其余七品以上官员皆排在后面。
而京城中七品以下官员,都在台下站立。
饶是如此,台下官员也是自发地按照品阶高低排列。
不得不说,这时代,品阶还是深入人心的。
如果还有司仪,那么便是岑文本、刘洎无疑。
这二人作为双方的联络人,担任司仪自然无人反对。
岑文本是个谨慎之人,他不想抛头露面。
于是将“重担”压在了刘洎一人身上。
刘洎拎着一面破锣,哭笑不得。
这是李沐坚持的。
堂堂朝廷亲王,在这场关乎社稷江山的谈判中,唯一的坚持竟是这。
恐怕说出去无人肯信。
李沐的用意,恐怕也只有李沂能体会。
相当初,兄弟二人在凉州时,就是用这个方式赚取了第一桶金。
虽然被朱邪克勒分了点脏,但两兄弟还是屁颠屁颠的乐。
为此,李沐还挨了杨氏一巴掌。
回想起来,那是浓浓的亲情啊。
“咣。”破锣的声让人忍俊不禁。
这哪是谈判场所该有的声音,简直就是菜场中小贩的吆喝。
刘洎随了来自宫墙内外的鄙视,心中苦不堪言。
“若双方无异议,谈判开始。”
喊完这句话,刘洎迅速撤离,躲到了李沐的身后。
按品阶,他和岑文本有资格坐在李沂那一排中。
李沐突然站起身来,让所有人一惊。
李靖、李勣互视一眼,跟随着起身。
李沐遥遥向李世民躬身长揖道:“臣恭请圣安。”
李靖、李勣随着行礼道:“臣等参见陛下。”
于是,无论台上还是台下,皆跪倒了一片,向李世民行礼。
没有人觉得李沐突兀,反而对李沐的行径十分赞赏。
无论接下去李沐会走到何种程度。
但至少在现在,李沐是臣,李世民是君。
既然君臣有别,那就必须恪守臣道。
李沐这一动作,使得在南北两群官员对李沐的印象颇好。
李世民眼神闪烁,停顿了好一会才道:“众爱卿平身。”
长孙无忌抽着嘴角冷笑,他自然能看懂李沐的意图,只是在心里腹诽,雕虫小技罢了。
“李沐,既然你要和谈,何不让老夫看到你的诚意?”长孙无忌在城楼上大声说道。
李沐坐回椅子,方才抬头问道:“阁下何人?”
长孙无忌怒道:“老夫当朝太尉。”
李沐遂起身拱手道:“见过太尉。孤这就不明白了,按朝廷律例,就算是太尉,在亲王当面,也得行大礼。本王乃陛下钦封吴王,难道太尉不认可陛下对本王的册封?亦或者是太尉觉得本王受不得太尉大礼?”
长孙无忌突然发觉自己入了李沐的套了,虽说双方敌对,可问题是李沐的王爵确实没有被削除,太尉之位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依旧是臣。
况且,既然是双方谈判,那就算二人不共戴天,在此时也得以礼相待,自己一把年纪了,竟不如一个稚子懂礼,无形之中输了一着,弱了气势。
李沐含笑道:“陛下,臣听闻,礼部尚书王珪曾上奏说,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已是垂暮之年,可在路上遇到幼年亲王,却都须下车,行大礼以示恭敬,这是不是违背了礼仪的标准。而陛下当时答道,你们自己的地位尊贵了,就轻视亲王吗?然而人的长短,不在老少,又怎能以年龄判别呢?敢问陛下,可有此事?”
李世民微微颌首道:“朕记得,确有此事。”
李世民的认可,将长孙无忌逼到了墙角里。
满朝文武因被圈禁了近一个月,而憎恶于长孙无忌。
面对着所有官员的鄙视眼神,长孙无忌心不甘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向李沐躬身行大礼道:“老臣参见吴王殿下。”
李沐哈哈大笑道:“太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否则就算是老而弥坚,也不过是浪费口粮的蠹虫老贼罢了。”
长孙无忌闻言气得想喷血,奈何李沐所言并无失礼之处。
若是立马翻脸,无疑自认是那蠹虫老贼。
只能强压着喉咙处的不适,喝道:“吴王殿下,既然今日是谈判,休要扯东扯西,还须回到正题才是。方才老夫说了,殿下若真想和谈,何不撤去围城之兵,显示出你的诚意来。”
第612章 别开生面的谈判(二)()
李沐含笑应道:“太尉此话有失偏颇,本王围而不攻,便是最大的诚意。现在需要太尉显示些诚意来,以本王看,太尉若是令宫中十几万大军放下武器,可显出太尉的诚意来。”
长孙无忌怒极反笑,“尔不过是一乱臣贼子,得陛下宠信,方有王爵之显。”
李沐回道:“尔不过一跳梁小丑,蒙陛下错信,方能挟天子以令诸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屏息凝气。
李世民的脸色也有不虞。
长孙无忌的行为和意图,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可此事无人说破,李世民也是投鼠忌器,一直没有下诏定长孙无忌谋反。
唯一的一封密旨,在李沐的身上。
被李沐用来平定城中局势。
可问题是,如今皇帝就在长孙无忌身边。
密旨自然没有皇帝本人来得有效力。
所以,李沐此言,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李世民,如果李世民表态长孙无忌不是叛逆,那么李沐便会有假传圣旨、诬陷当朝太尉之嫌。
这罪名可大可小,就看实力了。
好在李沐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实力,所以才有了此放肆之语。
果然,李世民虽然脸色不虞,可就是闭着嘴不说话。
长孙无忌不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逼迫李世民,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李沐没有趁胜追击,反而给了长孙无忌一级台阶下。
“本王倒是有个提议,不知太尉可愿一听?”
长孙无忌嗡声道:“殿下请讲。”
“你我同时罢兵如何?”
李沐的提议简单直白,无一丝拖泥带水。
引得所有官员的点头。
李世民也希望如此。
这样他便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长孙无忌不干,双方真言和了,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唯一得到的很可能就是身首异处。
试问,长孙无忌能答应吗?
就在长孙无忌沉默的当口。
李世民突然开口说话了。
“朕以为,吴王所谏甚好。朕知道太尉心系家国,自然能体恤朕的难处。故朕有一提议,双方罢兵之后,一切维持现状,双方都不得以任何理由追索对方,当然,也包括朕在内。此议吴王、太尉以为如何?”
李世民的话引得城上城下一片叫好声。
可按道理,做为皇帝,在今日谈判中是为裁判的角色,如今裁判下场亲自踢球了。
这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要么答应,要么拒绝。
拒绝你得背上抗旨的罪名。
长孙无忌为难了,他明白李世民的急不可耐。
也听懂了李世民的意思,确实李世民这个提议还是有维护他的。
一切保持现状,就是说所有参与叛乱的官员,将那不被追究,且官职不变,这其中也包括他长孙无忌。
可长孙无忌心中深知,自己无论在李沐那,还是李世民那都已被视为死人。
太尉之职虽然尊贵,但只是个虚职。
自己之所以能掌控整个朝堂,关键在于皇帝的信任和放权,加上自己多年培植势力所至。
可现在失去了李世民的信任,若和谈成功,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李沐一脚踩进泥里。
然后轻轻一碾,如同碾死一只臭虫一般。
长孙无忌犹想不应该,可刚想开口,就迎上了李世民犀利的眼神,长孙无忌心中一惊,李世民自从被自己圈禁起来之后,从无如此与自己针锋相对过。
长孙无忌向左右一看,正好对上了尉迟恭的眼神。
尉迟恭冷冷地看着自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长孙无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没有尉迟恭的拥护,长孙无忌已经感到独木难支。
虽然之前已经将宫中左羽林的军权交给了梁仲业。
可尉迟恭从城外带了数万大军撤入宫中。
兵力与左羽林实力相当。
况且,梁仲业是降将,未必能掌控得住左羽林这群天子扈从。
也就是说,在不经意之间,宫中的权力格局已经发生彻底改变。
李世民迟迟没有发动,或许是顾忌到宫中嫔妃和皇子公主们的安全,亦或许是真想给自己留条活路。
只是,这还有用吗?
想到这,长孙无忌的脸上显出一丝苦笑,他心里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如今得罪了两方,自己夹在中间,无疑是被李世民当作了弃子。
虽然败局已定,可长孙无忌不悔。
为了满门血债,必要亲手断送这李唐天下,否则以何面目去见自己那十几个冤死的儿孙?
话到嘴边,长孙无忌便改口了。
“既然陛下心中已有决断,臣遵旨便是。”
长孙无忌松口,令城上城下官员大松一口气。
如此一来,剩下的分岐就不大了。
无非是小部分人的升迁和罢黜而已。
只是长孙无忌突然呵呵一笑,转过身来向李世民道:“臣还有一请,望陛下恩准。”
“太尉讲就是了。”
“臣欲向吴王和神策卫大将军询问一事。”
“准。”
长孙无忌回过身来,冲李沐大声道:“老夫想向吴王殿下和神策卫大将军询问有关小女长孙明月之下落,还望吴王殿下和大将军如实相告。”
李沐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李沂。
李沂猝然闻听,也是一头雾水。
官方的通报中,长孙明月已经在李怀道血洗太尉府时不幸遇难了。
此事早已有了定论,此时长孙无忌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突然说起此事,并直言“下落”二字,显然已经知道内情。
李沂向前凑到李沐耳边,“大哥,如何应对?”
李沐来不及细想,只能答道:“不管他怎么问,你一口咬定长孙明月已经遇难便是了。”
说完,李沐起身道:“太尉此话让本王疑惑,令爱当日已经遇害,今日太尉重提此事,究竟是何居心。”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老夫令仵作查验过当日被烧焦的两具女尸,年龄皆已过摽梅之年,老夫虽然不知道大将军为何指鹿为马,但可以肯定,小女并未在当日遇害。”
这话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李沂,虽然没有指证李沂图谋不规,但话中意思已经很明白,那就是李沂作了假。
第613章 别开生面的谈判(三)()
李沂闻听,上前一步,站在李沐身边,喝道:“太尉此话何意,某有何理由谋害会宁县主?又有何理由向朝廷、向太尉隐瞒会宁县主活着的消息?”
长孙无忌摇摇手道,“大将军误会了,老夫怎会指认大将军谋害小女呢。当初陛下替小女与大将军指婚,论起来,小女该是大将军发妻才是。只是,老夫却听闻,小女此时已经流落至江南,这就让老夫不明白了,当初大将军是如何认定小女遇难,而小女又是如何出京至江南的?还望吴王和大将军给老夫一个解释。”
李沐有些头晕,李沂更是无言以对。
长孙无忌突然厉声道:“小女的婚事,乃陛下所赐。李沂,于公于私,你都不该私下将长孙明月送于李沐,兄及弟媳妇,罔顾伦理,私苟野合,天人共愤,你二人安敢欺君乎?”
于是,城上城下一片哗然。
长孙无忌的指责,在这个时代是相当严重的。
这违背了圣贤的教化,直接上升到君臣、人伦、纲常的地步。
李沂是实心眼,一时心急,没有记起李沐打死不认的叮嘱,而是沉声道:“太尉如此构陷,可有证据?”
长孙无忌道:“老夫得知长孙明日如今正在越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