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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沂一听摇摇头道:“敌人向来不与我军主力决战,就算明日发起总攻,他们依旧会象之前一样退避三舍。我军又不能孤军深入。”
说到此处,李沂突然停住了,他好象领悟到了什么,可又一时总结不出来。
李沂愣愣地看向苏定方。
苏定方点点头道:“如大将军所料,既然敌军一触即逃,那此次我等便一反常态,尾随紧追。”
李沂微微皱眉道:“那如此一来,岂不是无法回师南下?”
“追出百里地之后,大将军尽管率神策卫退出追击,率军南下。不仅要率神策卫南下,还要率本帅麾下大军南下,除辽东城三万驻守军队之外,所有军队,都将由大将军带回。”
李沂大惊问道:“你这是何意?来,岂不是辽东城以北,再无唐军?若我率军退出追击,一旦敌军得知,必会反袭你部。到时你部就真成了一支孤军了。”
苏定方摇摇头道:“未必!至少短时间内敌军无法反应过来,就算反应过来,敌军也无法立即组织起对我军的反击。”
“不,这不行,太凶险了。”此时,李沂明白了苏定方此策的真正用意。
苏定方打算以总攻掩人耳目,对敌军形成一种唐军战略总攻的错觉,而敌军因为不敢与唐军决战,已经养成了,只要唐军发起决战,他们就主动撤退的本能反应。
如此一来,唐军只要一直追,那么敌军就会一路退。
也就是说,只要不就敌军发现异状,理论上苏定方能率军追敌至北海边。
可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在这白山黑水之间,唐军异国做战,得不到民众的拥护和指引。
一旦被敌军察觉异状,便如同一支孤军,面临绝境。
第826章 想逼死我吗?()
苏定方看着李沂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让敌我脱离胶着,大将军才能轻松率军南下。最关键的是,如果顺利,本帅追击敌军能超过五日,就算敌军反应过来,要返回扶余城,继续向南进攻我军已占领土,也需要更多时间。”
这话说得没错,再强悍的军队,被敌人追上五六天,也会疲惫不堪,想要发起反击,甚至继续南下作战,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
李沂却执意反对,“不行,如果敌军在三天之内有所察觉,只要一个反包围,或者打个伏击,你和你麾下追击的军队就会全军尽没。这样,我如何向陛下交待?”
苏定方脸色轻松地说道:“不会,明日只要敌军溃势一成,我便会率五千骑兵继续追击,每骑携带三匹战马,日夜轮换,观其烟尘,敌军必视做数万骑兵,敌军那时如同惊弓之鸟,未必敢回身决战。此事看似凶险,但只要敌军没有决战的勇气,就有惊无险。你不必为此担心。”
李沂也是领兵之人,所谓水无常势,兵无常形,这战场上什么异状都会发生,哪有如苏定方所言的这般轻松,若真如此,唐军早已灭了靺鞨,何须在此枯守?
“就算如此,苏帅也须多带些人马,还有扶余城中当留下二万人,以便接应。”
苏定方微笑道:“大将军难道还不明白,一旦被敌军察觉我军意图,在扶余城留多少兵,都将陷入敌军重围,而我无论带多少兵都没有用。既然如此,何必多添冤魂?”
李沂怔怔地看着苏定方,眼睛里有些湿意,“不,我不同意。真要如此,也须有我来追击,苏帅率军南下。”
“你不能不同意!”苏定方坚定地说道,“就算你是郡公,是陛下的兄弟,可在辽东,我是主帅,我的话就是军令。”
既是军令。
便不得不从。
李沂突然间哽咽,说不出话来,他起身郑重地向苏定方长揖至地。
苏定方生受了此礼,不免也有些心悸,他艰难而生硬地说道:“若某真有不测,请大将军禀告陛下,待唐灭靺鞨之时,将臣葬于扶余。臣之魂魄将永为大唐镇守北疆。”
。
李道宗率使团越过牦牛河时。
吐蕃大军已经开拔。
望着身边一队队擦肩而过的吐蕃军队。
李道宗心如火焚。
他不知道,长安城中的李沐如今能不能如他之前承诺的,守住长安城。
李道宗在马车上默默祈祷,祈祷天佑大唐。
他现在心中最急迫的是,赶快赶到逻些城,做他能做、该做的事。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李道宗的祈祷。
文成公主亲自率众出迎五百里。
“臣文成恭迎故国钦使。”
“臣江夏郡王李道宗拜见文成公主殿下。”
“臣恭请大唐皇帝陛下圣安。”
“圣躬安。”
“孩儿拜见父亲。”
“公主为大唐远嫁吐蕃,功在社稷,臣不敢受公主殿下此礼,公主殿下快快请起。”
“父亲抚养孩儿十五年,自然受得起此礼。”文成执意拜下。
李道宗回拜,然后起身,上前作势搀扶文成,近前低声道:“公主,陛下有口谕,还请公主择机与臣私晤。”
文成突然放声道:“父亲远来,请上孩儿马车,与孩儿讲述长安趣事,一解孩儿思乡之愁。”
李道宗闻声躬身应道:“臣遵命。”
当李道宗跟随,返回文成公主马车时。
一个将军上前阻拦道:“这不合规矩。”
已经登上马车的文成探头道:“此乃本宫父亲,大唐江夏郡王,持节国使,与本宫同车述话,有何不妥?还不赶紧退下!”
那将军被喝斥,只能拱手行礼,缓缓慢了下去。
使团随着来迎的军队启程向西而去。
马车上。
李道宗警惕地看了一眼前后四个已经看不出年轻的侍女。
文成说道:“父亲放心,这是孩儿当初出嫁时,随身的侍女,皆是唐人。”
李道宗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父亲可以说了,陛下有何口谕?”
李道宗稍一犹豫,一咬牙说道:“陛下口谕,杀松赞干布。”
此话一出,太过震撼,文成脸色大变,双眼瞪着李道宗,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文成才缓过神来,她厉声道:“陛下疯了吗?”
李道宗没有指责文成不敬,而是叹道:“殿下何须指责陛下,是吐蕃先背信弃义,犯我边境。”
文成怒道:“本宫虽是唐人,却已嫁入吐蕃多年,如今陛下竟要本宫刺杀赞布、本宫的夫君,敢问父亲,这是何道理?”
李道宗道:“殿下息怒,此事虽无道理,却是本份。两国之间,从无道理可言。”
“可父亲以为,孩儿能杀得了赞布吗?就算能杀得了,孩儿如何脱身?父亲又如何脱身?”
李道宗喟叹道:“臣此来,便没有想过要脱身。”
文成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李道宗,突然大怒道:“父亲乃大唐江夏郡王,他他竟让父亲前来送死?”
李道宗摇摇手道:“公主殿下错怪陛下了,陛下没有让臣来送死,是臣自愿前来,与陛下无干。”
“父亲,你这是何苦啊?”文成泣道。
“臣是唐人,又是大唐宗室。如今家国有难,岂能坐视?加上臣不忍冷眼旁观公主犯险,便亲自前来,为殿下一壮行色!”
文成泣不成声,“父亲也要逼孩儿去死吗?”
李道宗脸容抽搐了数久,应道:“是。”
文成大哭,“之前秦王杀我父兄,逼我远嫁异国。如今陛下又逼我去死,还连累父亲,我好后悔,后悔为何不死在当年。”
“哎这就是命。”
“不不!我不信命!我为何要信命?陛下自己做下的错事,让父亲和孩儿为他担责,若不是他裁撤大唐府兵,吐蕃岂敢举兵伐唐?若不是他裁撤禁军,何至于如今无兵可用?这样的昏君,本宫为何要听从他的旨意?”
李道宗听闻文成公主此话,脸色大变,他好象明白了什么。
第827章 韩威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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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吐蕃是因为大唐府兵裁撤方才决定举兵伐唐?”李道宗脑子里突然一激零,“不是秦王授意松赞干布所致?”
文成见李道宗脸色苍白,有些疑惑:“父亲难道不知?秦王确实派人前来,与赞布商议出兵之事,可赞布并不想出兵,他担忧大唐兵势强盛,可听到陛下裁撤数十万府兵、禁军,让赞布动了心思,这才答应了来者出兵。”
李道宗呐呐道:“原来竟是如此。”
好半晌,他又自言自语道:“难怪,我总是想不通,以他滴水不漏的心性,怎会犯如此低劣的错误,原来竟是布下这么大一局。”
“父亲此话何意?”
李道宗叹道:“我猜测,陛下骤然裁撤府兵、禁军,是为诱敌之策。只是其中怕是算漏了吐蕃,这才引起这摊祸事。”
文成问道:“诱敌之策?诱谁?”
“还能有谁?”李道宗突然摇摇头道,“殿下不必再问,有些事要待谜底揭晓方才得窥全貌。”
文成被这么一搅,反而平静下来,“父亲,此事恕孩儿做不到。孩儿只想好好活着,也希望父亲好好活着,这样的皇帝,不值得我等父女为之舍命。”
李道宗摇摇头道:“殿下错了。你我并不是为陛下舍命,而是为了大唐。”
“不管父亲怎么说,孩儿不会答应。”
“殿下啊。陛下说过一句话,臣觉得对。陛下说,如果吐蕃出兵犯境,无论成与败,大唐与吐蕃之间,必成水火,不共戴天。到时殿下身为大唐公主,将如何自处?”
文成花容骤变,圆润的脸上一片苍白。
“陛下还说,此事之后,会追谥令尊李元吉为亲王,你的五个兄长会被追谥为郡王;唐灭吐蕃之后,会为你在逻些城建庙立像,并迎你回长安入侍献陵,陪伴高祖,世享血食。”
文成目光有些呆滞,她张了张口,干涩地问道:“父兄能重新入宗籍,自然是我平生所愿。只是这些与我又有何用,那时想必我与父亲早已死了。”
李道宗点头道:“是的。无非是死后哀荣罢了。但是殿下可曾想过,没有这些,难道殿下就不去做了吗?殿下毕竟是唐人,是宗室,这就是命。”
文成转过头,看着李道宗的眼睛,“父亲真觉得值得吗?”
李道宗看着文成的眼睛,毅然点头道:“当然!只要是为了大唐,一切都值。”
“父亲真认为当今大唐天子能引领大唐更加强大?”
“当然。臣从无怀疑过。想必殿下也曾听闻他小小年纪,为大唐建立的功勋。”
文成蹩眉抿嘴,终于点头道:“好,本宫领旨便是。但有一点父亲要答应孩儿。”
“殿下请说。”
“到了逻些城,刺杀之事,须听孩儿安排。如此方能保住你我性命。”文成在这一刻,脸上英气逼人。
李道宗略一思忖,点头应道:“好。但不能拖太久,真等吐蕃大军攻入长安,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孩儿明白。赞布身边除了我,还有尺尊公主和原配蒙氏,赞布仅有一子,为蒙氏所出。父亲与我想要行刺成功且保住性命,还须从尺尊公主身上着手。”
。
仿佛在一夜之间,大唐西南就变成了一片糜烂。
吐蕃二十万大军至松州城外。
以纪王李慎之名,竖去了“勤王”大旗。
尉迟恭三万人、李慎三万人、周道务一万五千人会合党项八万大军易帜东进。
韩威,他刚刚被任命为大唐西南军团大都督才半年时间。
麾下说是有八万编制,可此时却远未满编。
倒不是朝廷不支持,而是许多军队还在调动和遴选之中。
军户囤兵的府兵制,造成了太多的兵员空额,还没有来得及去弥补。
他麾下真正能作战的,还不到五万人。
韩威是个沙场宿将,他此生经历过太多败仗,屡战屡败。
唯一一次没有战败,就是松州之战。
他力抗党项人于甘松岭一月未败,但损失惨重。
幸得李沐率护卫营和禁军骑兵及时来援,方得不败。
可韩威心里明白,之后李沐生擒拓跋赤辞的胜利,与他无关。
虽然李沐最后将首功让于了他和他的麾下将士们,但韩威清楚,那不是胜利。
他,是个百败之将。
久病生医。
久败不死算什么?
韩威渴望打一场胜仗。
所以,他选择退。
撤退。
不断地撤退。
边抵抗边退。
抵抗,是为了让百姓先退。
但终究是不断地败,再不断地退。
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