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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杀伐还在继续,在这个血肉屠场中,人人都是凶手,人人都是被害者。
。
李恪终于等来了东方第一抹曙光。
他是蹦起来的。
一行人扮成商旅,打算穿过西市,从金光门离开长安。
在经过西市时,李恪还回头看了一眼皇宫。
他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回来的。
只要出了长安,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
等李沐的死讯一出,自己就是最受拥戴的亲王。
就算不被拥立为帝,至少也是摄政亲王。
借以时日,太极殿大宝之位,依旧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殿下请回吧。”
李恪有些茫然,他转头往声音的来处望去。
房玄龄,竟然是房玄龄?
房玄龄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李恪。
目光中有同情、怜悯,还有一丝鄙夷。
李恪此时头“轰”地一声炸响,房玄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是专程等自己的?
第922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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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怎么在这?”脑中所想,便是口中所问,李恪已经失去了自制能力。
房玄龄喟叹一声,答非所问道:“李沂昨日已经率神策卫前往邠州。”
李恪听闻,双腿一软,整个身体如烂泥般滑落地上。
“不可能,李沂怎么可能昨日就知道陛下遇险?”李恪突然抬头嘶吼道。
“殿下啊,你可知道,段志玄率军离开岐州,便有狼牙卫火速向长安急报?”
狼牙卫?
李恪想哭,他真得哭了。
“那段军机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房玄龄摇摇头道:“不知道。老夫真不知道。”
李恪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跪爬着向前,一把抱住房玄龄的腿道:“首辅,你知道的,如果李沐死了,皇子刚出生,孤就是最佳的继位人。就算不继位,摄政亲王之位也是应得的。首辅,你要助孤,你可是父皇的肱股之臣,你不能害孤啊?”
房玄龄看着涕泪满面的李恪,伸手轻轻将李恪脸上的涕泪抹去,“殿下,事到如今,还须顾及皇族的颜面,莫得让自己失了尊严。”
李恪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怔怔地看着房玄龄,突然大骂道:“颜面?皇族的颜面?父皇被害死的时候,首辅可想过皇族的颜面?今日孤落到如此地步,还需要什么颜面?”
骂到这,李恪突然不骂了,他又一次泣求道:“首辅,放孤一条活路吧,啊?只要孤出了城,是死是活,孤都不急首辅,啊?”
房玄龄眼睛有些湿润,但依旧平静地说道:“晚了。殿下,真晚了。”
李恪急忙说道:“不晚,不晚。首辅,段军机率麾下四万大军正在阻击李沐,李沐身边仅一千人,杀他不用吹灰之力。首辅啊,给孤一天时间,就一天,不,再半天就足够了。啊?”
“晚了,晚了。”房玄龄低着头,用力地将腿从李恪的手中拔出,“殿下本该好好活着,大唐唯一的亲王啊。可惜了。”
拔出腿之后,房玄龄挥挥手,无数的禁军从街道边冒出。
“亏了先皇还将你视为忠臣,房玄龄,你背主负恩!不得好死!”李恪大骂道。
房玄龄背着身,平静地说道,“老夫一直是忠臣,前半生忠于先皇,后半生老夫只想忠于大唐。”
说完这话,房玄龄离去。
离开的那刻留下一句话,“将润王送至邠州,将于陛下处置。”
。
房玄龄是议政堂去的。
内阁诸臣和在京的军机阁诸臣已经聚集完毕。
他们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谁将成为新君。
现实很残酷,不管李沐多么强大,不管李沐现在是生是死,无论是忠于李沐的还是心怀不满的。
在皇帝遇险的第一时间,商量的第一个话题,不是如何去解救皇帝,而是商议皇帝万一遭遇不测,谁该来继承大统。
他们有个很堂皇的理由,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
程知节依旧是火爆脾气。
虽然在李沐强势之下,他已经蛰伏了很久了。
但现在,他觉得可以喘口大气了。
“诸公,陛下被段志玄那叛贼围困于邠州城,虽说李沂昨夜已经率军去援救了。但诸位都明白,从长安去邠州,至少得明日早上。这其间会发生什么,利害关系想必诸位心里都清楚,万一发生不忍言之事陛下年少,未及时立储,依本公看,如今最紧要的是商议一下新君人选。”
苏定方“噌”地起身喝道:“程咬金,既然李大将军已经去救援邠州了,就得等确切消息传来之后再作定夺。你如此煽惑诸臣,究竟是何用意?”
程知节冲苏定方瞪眼道:“我能有什么用意,无非是不想看着社稷动荡。如果陛下真有不忍言之事,这一来一回,就得四、五天,到那时再商议新君人选,又得耽误三两天光景,这七、八天的时间天下就会无主,你我皆为朝廷柱石,难道不该防范于未然吗?”
苏定方愤慨地转身,冲李靖道:“卫国公,你是陛下仰仗之人,令孙又是驸马都尉,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靖闭着眼睛,沉默不动。
苏定方又转向李道宗,“江夏王,你是宗正卿,这个时候,你也不说一句?”
李道宗微叹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苏军机且稍安勿躁。”
苏定方愣住了,议政堂内无一人支持他。
这时,马周起身道:“程军机所言在理,苏军机且宽坐。既然是议,那就各自说说心中人选吧。首辅以为如何?”
苏定方见马周也如此说,于是只能气鼓鼓一屁股重重地坐了回去。
房玄龄总算开口了,“此事关乎社稷传承,议自然是要议的。那就如马相所言,议议人选吧。”
萧瑀道:“其实没什么好议的,陛下膝下无非就是皇长子一人。”
唐俭道:“萧公所言怕是服不了众吧?皇长子尚在襁褓之中,真要登基,难免会后公干政。不得不谨慎啊。”
萧瑀皱眉道:“唐公何意?难道要弃皇长子,而另立他人?”
唐俭道:“老朽想告诉诸公四个字,主幼臣疑。以老朽之见,当从皇室中选出一成年者,承继大统,如此方可避免乱政。”
马周道:“唐公心中可有人选?”
唐俭道:“郡王李治。他原为太子,虽被陛下废黜,但陛下一直对其友善,天下皆知。或由他来监国,等皇长子成年之后,再亲政,如此最为稳妥。”
孔颖达连连点头道:“唐公所言,大善。皇长子是陛下血脉,理所当然该承继大统。只是念及尚在襁褓,有郡王监国,待其成年再亲政,此是老成谋国之道。”
萧瑀不说话了。
韩瑗起身道:“荒唐。李治监国,待皇长子成年,远在十多年之后,到时若李治不肯罢手,又将如何?到时,在场诸公怕是都已故去了吧?谁来保证权力交接?”
这一下,堂内乱了起来。
大臣们从争辩,到相互开始攻讦。
第923章 图穷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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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直愣愣地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唐阁臣所言在理,韩阁臣所言也在理,双方争议无非是如何监督、控制皇长子成年之后,权力顺利交接,那就议议监督的方略吧。”
可这话一落,程知节“噌”地起身道:“李治不行,谁不知道他生性木讷、优柔寡断?”
房玄龄蹩眉道:“那依程军机之见呢?”
程知节道:“本公以为润王李恪,可为监国。诸公想必都清楚,润王是陛下钦封的亲王,大唐现在唯一的亲王。且润王自小聪睿,酷类先其父。而且,之前西南大乱,润王就立下大功。这监国之位,以本公看,还得润王来做,才合适。”
这下,堂内又大乱起来。
房玄龄猛地一拍案子,“都是同僚,何必相互攻讦?程军机,李恪行为乖张,有意图谋反之嫌,我已经派军押送李恪出京,去邠州交于陛下处置。”
场内一片肃静。
皇帝生死未卜,首辅将李恪押送出京,说是交皇帝处置,可真实用意何在?
诸臣都细思起来。
不想,程知节大笑道:“荒唐。储君未立,陛下生死未卜,首辅竟然要将唯一的亲王押解出京,房玄龄,你好大的胆子?”
说完,转身喝道:“来人,请润王进殿。”
当李恪出现在众臣面前时,房玄龄张大了嘴,惊愕了。
他知道,叛乱不仅仅是在邠州,京城,也是。
“程军机,你这是要做什么?”房玄龄的声音软弱无力。
苏定方大怒,起身道:“程咬金,你敢私截钦犯?”
韩瑗起身道:“没有查清李恪身上谋逆之嫌,他没有资格被推举为监国。”
李恪一甩袖子,施施然进来。
全然没有了之前跪在房玄龄面前时的恐惧和局促。
“诸公其实心里都清楚,陛下回不来了。四万对一千,就算陛下是神仙,段公也会将他辗碎。”
房玄龄撑着椅子起身,颤抖着手指指着李恪道:“果然是你。”
“没错,是我。”李恪笑意盈盈上前,“首辅啊,你太令本王失望了。曾几何时,你可是先皇肱股之臣啊。”
说到这,李恪华丽地一转身,冲着群臣道:“不过本王宽宏大度,不为己甚。只要诸公拥戴本王,本王绝不亏待诸公。”
李孝恭脸面阴沉地起身道:“李恪,此地是议政堂,不是你的润王府。”
李恪嘿嘿笑道:“河间郡王,王叔。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清楚,本王既然能来到这,就说明朱雀门已经在本王控制之中。宿国公麾下三千人,已经囤于朱雀门内。可笑啊,陛下经过此前宫变,竟依旧没有在宫城布下重兵。”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苍白起来。
朱雀门失守,皇城等于落入了李恪之手。
叛乱,又一次叛乱。如何是好?
上一次是李世民,可如今,李沐不在。
这个时候,诸臣才发现,原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心里,竟是如此地依赖李沐。
李恪看着群臣的脸色,不觉得意起来,他嘴角泛起一比讥讽。
人臣,这就是人臣,所谓的忠臣良将,无非如此。
“诸公放心,只要你们拥戴本王,本王登基之后,诸公官爵不变,且皆有赏赐。”
“你做梦!”
这个声音让李恪为之一震。
李恪回头,看着马周,一双细长的眼眯起来,变得更细,但其中寒芒闪烁,他道:“马周,你想违逆本王?”
马周却不理会他,而是向李靖拱手道:“卫国公,该显形的都显形了,是时候了吧?”
李靖慢慢睁开眼来,环视了一圈,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喟叹一声道:“马相,宣旨吧。”
马周遂从袖中抽出一块黄锦,展开道:“朕不在京城之日,太后秉国。朝中诸事由卫国公李靖主持,马周辅之。若遇难决之事,可由太后、李靖、马周共同议决。”
此旨一宣,群臣面面相觑。
不是太后监国,首辅辅政吗?
房玄龄微微一叹,心道,原来,皇帝早有安排。
李恪恍然回过神来,挥袖道:“这不过是陛下离京前的旨意,可如今陛下被段公围困于邠州城,想必此时早已身死,这旨意有何用?本王是唯一的亲王,理应由本王监国。”
“润王。”李靖轻叹道,“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懂,陛下早已防到你居心叵测吗?”
李恪脸色惨白,突然嘶声道:“那又如何?他死了,还能治本王罪不成?没了皇帝,你们总要选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对吧?我,你们看看本王,正合适是不是?”
所有大臣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同情和可怜。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明白了。
皇帝既然防备到了,就不会被李恪得逞,哪怕李沐真在邠州遇害,李恪也无法得其所愿了。
李恪看见诸臣的眼色,心中的愤怒、不甘、恐惧已经将他击垮。
“本王说的绝非虚言,朱雀门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你们还有你们还有你李靖。都得死,都得死,明白吗?”
李靖悠悠道:“秦王说李恪类我,确实没错,你们父子连失败都相同。李恪,你难道就没想过,大军围困朱雀门这么久了,为何没听见宫外守兵前来禀报?连个内侍都没有来,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