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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龙惊唐-第5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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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沐抬手捏捏龚林的脸道:“小林子,在朕身边,你只要记住两个字,服从。别的,都不必考虑。”

    “奴遵旨。”

第972章 遗憾有遗憾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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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西湖,沐王堤。

    被李沐当年率数万军民疏淤挖掘出来的西湖,比后世的西湖要大上一倍。

    由于李沐的西湖情绪。

    生生在湖和岸之间造了一座连贯湖心的堤。

    没有白蛇子的传说,李沐也造了一座塔,修了一座寺。

    只是没有三潭印月罢了。

    是为遗憾,但李沐认为,万事不可太过完美。

    月盈便缺。

    遗憾有遗憾之美。

    如今的湖心,有着数十亩方圆。

    其上早已建成杭州府最昂贵的消费场所。

    湖心的客栈,住一晚上就得百贯。

    百贯,一贯千文,以当地唐人的工薪,怎么也得两、三年。

    当然了,普通人又如何会去湖心花百贯去住一晚呢?

    就算以李沐的阔绰,也为之一咋。

    好在李沐不缺钱。

    将一个房间包了下来。

    白天泛舟于湖上采莲藕垂钓,晚上在窗前观漫天烟花。

    不可谓不悠闲,不可谓不自得。

    游西湖的人潮汹涌,让李沐觉得有重回人间的畅快。

    和风丽日,一壶老酒,酌以湖中鲜鱼一尾,耳闻远处采莲女子婉声轻唱。

    睁着略带酒意的双眼,李沐心底泛起一丝痞意。

    冲着远处那些采莲女子举杯大喊道:“美貌的姑娘们,可愿前来本公子画舫,同饮一杯,共谋一醉?”

    突如其来的喊声,将采莲女子们惊得一轰而散。

    数个胆大的女子回骂道:“兀那不要脸的登徒子,活该掉湖里淹死。”

    这下连龚林都通红着脸,转过身去,象是在回应那些女子,俺不认识他。

    可恬不知耻的李沐,却哈哈大笑,一杯下肚,大声喊道:“酒美鱼美人更美,好山好水好天下!”

    这时,又一艘画舫从湖心悠悠转来。

    画舫上不少书生模样地人,纷纷指着李沐骂道:“不识羞的,还不速速离去,没得丢了读书人的脸。再不走,我等便报官了。”

    李沐一身锦衣长衫,倒被误会成了读书人。

    可这么一个误会,却被李沐沾沾自喜。

    心道,咱生得风流倜傥,倒哪,都是个雅人。

    呃雅痞也不错。

    于是,李沐拼着热脸贴上冷屁股的觉悟,大声喊道:“都是天涯寂寞旅途人,不知可否让我与各位兄台共谋一醉?”

    对面画舫上,有个书生伸头大喊道:“看阁下也非淫恶之人,倒象是个放荡不羁的浪子,上船也可以,须带上好酒一坛。”

    李沐兴致盎然,大呼道:“本公子船中唯独不缺好酒,正愁无人对饮。”

    于是,双方画舫渐渐靠近。

    李沐不顾龚林的劝阻,双手各拎一坛酒,跨过船舷,上了对方的船。

    那条画舫上,皆是青衣长衫的读书人。

    同为年青人,所谓不打不相识。

    看李沐俊郎豪爽,真拎酒而来,倒一个个地客气起来,上前见礼。

    寒喧之后,李沐大概清楚这群书生来此的原因。

    李沐倡导科举改革之后,科举考试试题开始改变。

    加增了格物,加强了明算。

    同时将兵科、医科独立在科举之外,另行形成了晋级制度。

    天下已经按旧制专事攻读明经的学子,由此荒废了。

    虽然明经依旧是必考的科目,但所占的成份比例已经摊薄到之前的三成。

    这些年龄的学子,原本应该在三年前就进行科举的。

    可因为朝廷推行科举改革,只能重新回炉攻读格物和明算,错失了三年前的那届科举。

    经过三年的苦读,本来可以参加今年科举的。

    不想,朝廷要迁都。

    这样一来,原本三月的科举被临时推迟了半年,改成九月。

    半年的时间说久不久,可说短也不短。

    这些学子结伴南下,借机畅游杭州,来一睹西湖美景。

    “在下李三暮,金陵人氏,敢问诸位兄台高姓大名?”李三暮,李三木,可不就是李沐。

    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国字脸青年拱手道:“鄙人张柬之,字孟将,襄州人氏。”

    “在下娄师德,字宗仁,郑州人氏。”

    “在下狄仁杰,字怀英,并州人氏。兄台有礼。”

    。

    李沐的心通通地乱跳。

    心道,这下可来值了,这几个可全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名臣啊。

    都道年轻人最易沟通。

    李沐的年轻在这些人中不大不小。

    加上李沐豪爽,真个是让龚林取来了十坛好酒。

    这不,三杯酒下肚,所有人都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一起聊时政,发牢骚,侃家常,当然也聊女人。

    读书人聊女人,赞得是样貌、谈吐,官员聊女人评得是品性、意境,凡夫走卒聊女人,说得是乃大、屁股大。

    这三样,李沐都能说个一、二。

    于是,李沐就成了十来人中的焦点。

    李沐是有目的的。

    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当然,这些人是仕子,说到底最后终究会成天子门生。

    但个人私交,这是忠诚自己最大的保障。

    有道是臣子易得,死党难觅。

    面红耳赤之余,李沐有意试试诸人的学识。

    于是开口道:“都道当今天子英明,减免农税,推行科举、军制改革,简化汉字、普及活字印刷等等诸项,可谓不世之明君,诸位兄弟以为然否?”

    这话一出,场内一片寂静。

    人人脸色怪异。

    李沐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在诸位兄弟看来,当今天子难道如此不堪?”

    张柬之摇头道:“李兄误会了,当今天子确实英明,只是行事有些唐突,你看,咱这么多人,都为迁都而浪费了数年的光阴,咱几个还算是家中富裕,可金陵城中多少贫苦人家子弟,却因囊中羞涩,如何渡过这半年的生计?”

    李沐有些愣,自己确实没有考虑到迁都对天下仕子的影响。

    张柬之说得对,半年的生活费对于富裕之家或许没什么,可对于普通人家,却是不堪忍受之重。

    都说京城居,居不易。

    普通人家的子弟,那是用手指扳着算到京城的日子。

    突然迁都,让无数学子改变了旅程,从长安到金陵,何止千里,再加上科举延后半年,那对于这些学子来说,真的是不堪忍受之重。

    这与李沐倡导科举改革的本意有了截然的矛盾。

    不过李沐并不后悔迁都。

第973章 少年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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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迁都之事,乃大唐之后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大计,与一届科举相比,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李沐问道:“孟将兄既然说到此事,可有应对之策?”

    张柬之道:“应对之策自然是有的。可我等只是学子,位卑言轻,此事还须朝廷出力才是。”

    “孟将兄不妨讲讲。”

    “其实也不难,只须朝廷依照仕子学籍,发放这半年生活所需钱财就是。”

    李沐听了微微点头,这确实是个可以弥补之法,虽然不能弥补学子半年时间,但可以使得他们可以继续在京城待到科举之日。

    可娄师德却摇头道:“孟将兄此法不妥,按此法,仕子得到了补偿,可朝廷却损失巨大,参加科举的仕子有数万人之众,耗费数十万贯钱财,要知道这些钱财皆是民脂民膏,可用于改善民生,也可用于平定大唐周边。”

    狄仁杰出言道:“宗仁兄所言有失偏颇,虽说你我不缺生计所需,但滞留于京城的仕子对朝廷补偿却是久旱盼甘霖。将心比心,我以为孟将兄所言是正理。”

    其余人分为两派,各有支持对象,只是支持张柬之的多一些。

    李沐笑道:“我也认为孟将兄所言在理,朝廷国帑钱财,皆来自于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乃朝廷收取赋税之根本。仕子也是民,当可补偿。”

    娄师德皱眉道:“李兄所说朝廷收取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为正理。可依某看,国帑钱财皆经千辛万苦收取,其中损耗多过二成。以不易之钱财,去补偿仕子,可谓大财小用。”

    李沐听了点点头,娄师德所言不差,无论是农税还是商税,当地截留的多过一成。

    再经运输耗费,虽然不到二成,但确实超过了一成。

    也就是说,国帑中每十贯钱财,须收取至少十一贯多的税收。

    李沐道:“宗仁兄所言虽然有理,但过虑了,仕子也是民,用在他们身上,为何不是用之于民?”

    场内之人议论纷纷,各有各的见解。

    也不乏饮酒过量者,开始激动起来。

    李沐不想破坏这种各抒己见的良好气氛。

    刚想出言劝阻。

    此时,有个人身材略矮的少年抬腿,跨上凳子。

    “诸位,且听我说。”

    李沐有些好笑,此人倒是豪爽之人。

    可不想,这人一说话,场内就安静了下去,连狄仁杰、张柬之、娄师德都正容看向了那人。

    李沐有些好奇了,方才的介绍,李沐只专心于狄仁杰三人,倒是想不起此人是谁了。

    可现在从气场上来看,这人的能力才华,竟在狄仁杰三人之上。

    李沐怀疑,难道是自己前世没好好读书,漏了哪家才子不成?

    那人开始说话了。

    “我认为孟将兄和宗仁兄所言皆有道理。”

    呃李沐差点噗嗤一笑,这不就是和事佬吗?

    那少年道:“以我看,将国帑用在仕子身上,并无不可。”

    娄师德反驳道:“朝廷花了钱,补偿了仕子,看来是仁义了。可实际上呢?仕子将这笔钱花在了生计上,结果并没有对他们自身有任何益处。而朝廷为此却付出了巨大的支出。”

    那少年接下来的话,让李沐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宗仁的话不对。”那少年直截了当地否定道,“仕子将钱财花在了半年的生计上,虽然自身没有因此得益,但朝廷补偿的钱并没有因此消失,它们依旧留在了大唐,留在了京城。无非是从仕子手中,流向了各个店铺、客栈。这些店铺、客栈又向朝廷交纳赋税,也就是说,这钱依旧还给了朝廷。”

    娄师德蹩眉道:“谢兄弟此言甚是荒谬,你的意思是说,钱从你的口袋流到了我的口袋,在朝廷看来,也是份属应当?”

    那谢姓少年露齿一笑道:“宗仁兄这是强词夺理。我的钱为何要流入你的口袋?这是其一。就算真有原由必须流入你的口袋,那钱你没有花出去,朝廷就收不得赋税,何来应当之说?况且,在朝廷眼中,钱在何人口袋,根本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是钱得花出去,只有花出去,朝廷才能收取赋税。而朝廷真正要忌讳的是,钱从大唐流至国外,如大食、吐火罗等域外之国。”

    娄师德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低着头苦思。

    可李沐却大惊,这时代,竟有这般深谱经济之道的人?

    钱的意义不是它是钱,而在于流通。

    只有流通,才能产生真正的意义。

    就象一坛银子埋在地下,这就不是钱,最多只是一坛子金属。

    而听这少年对于钱在何人口袋,根本没有区别之说,李沐更是震惊。

    确实,对于朝廷来说,钱在谁手里,无关紧要,只要没有违法,钱在任何人手里都一样。

    每个人都是大唐子民,钱是死物,不会因为你是谁而凭空得到或者消失。

    就算你拥有偌大的财富,只要是是唐人,就是大唐的财富。

    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非是暂时保留了这些财富。

    这说法的根本意思,和后世皇帝把贪官养肥之后再杀的道理,如出一辙。

    可这个时代,有些超然的想法,还是个比自己还年少的学子,确实让李沐震惊。

    这里那少年再次开口。

    “孟将兄所言的根本是仁,宗仁兄所言的根本是义。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京城学子生活陷入拮据,已过一月有余。此时朝廷不管是补偿还是不补偿,都已经陷入不仁不义。”

    虽说朝廷一直鼓励言论自由,可象这种公开直接指责朝廷的话,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说。

    所以,就算在场之人很给此人面子,也没有人应和他。

    李沐开口道:“这位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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