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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君如何为天下知?”
……
回答伏泉的是一片寂静,因为甘宁对此不作应答,应该是他还没想好吧,毕竟少年人的志向总会比现实更加丰满理想,反正伏泉看他模样知道再怎么问也不会能立即得到答案。
可是,这也无所谓,对伏泉而言,他等得起,收服甘宁这顽劣少年不是像关羽、黄忠、徐晃这样,用心结交,施以恩惠便可以招收入手下的,毕竟甘宁从本质上就和这三人不同。
虽然甘宁与这三人都是乡野游侠恶少年出身,但是他毕竟是世家豪族之人,用恩惠结交他,对他而言有没有都无妨,可对这三人而言无疑于大恩大德。想想看,黄忠本就不是富贵人家,平日生活与游侠何益?伏泉靠着治疗其子之病,又赠与钱财宝马,自然很轻松的就能收服其心?
而关羽虽然有家学,不过业已中落,因此伏泉一力结交,各种恩惠不断,对于这位以义气为重的“关二爷”而言,遇难之时自然会投奔自己,再如徐晃,家境亦不富裕,伏泉靠着一番荣华富贵许愿,成功诓骗了他母亲,让他携母追随自己。
对于这三人而言,家道中落的他们在受到伏泉恩惠,自然会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忠义,可是对甘宁而言,却是很难。想想看,甘宁出身豪族,平日会缺什么,纵然伏泉准备金山银山给甘宁,对他来说意义也是不大。更何况,你想让一个指挥着一群凶恶之徒,到处打家劫舍,刀尖上舔血的大盗贼轻而易举的服软投靠你,那可真是太低估这些盗贼的智商了,对于他们只有慢慢熬,像熬鹰一样将他们身上的那股戾气全部熬没了。
山中夜里最是严寒,即使燃着篝火,穿着厚衣,却依旧抵不住寒冷。或许是山里潮湿阴冷,湿气太重,不同于在外的干冷,那种刺骨的冷越是到了夜深时分,就越是冷的刺骨。
纵然伏泉一首《短歌行》让众人对这太守所言之志十分震惊,但是他们不是铁人,也耐不住寒冷。随着篝火渐息,只剩寥寥几座用来照明外,其余人等都回了自己屋舍或者营帐,也就还有被安排巡夜,保护众人安全的兵卒依旧在外行走而已,毕竟住在山里,不说会不会有心怀叵测的贼人窥视,就是那些迷路的野兽也让人不得不防。
这一夜,有人安然入睡,有人却是梦回百转,难以入眠,就比如那躺在床上,一直回忆今日发生的一切的甘宁,此时却因为和伏泉今日的言语而辗转反侧。
遥想当年光武帝时候的建威大将军耿弇少年时便决策河北,定计南阳,预见光武之业将成,其庙算谋略之策可见一般。只是,当时众人也未想这个一力劝诫家族投靠刘秀的少年自幼心中便有大志,等到他屡立战功,一生平郡四十六,屠城三百,未尝有挫时,这才惊觉那个当时向光武帝请求回上谷发兵攻取邯郸的少年是多么厉害。
现在,伏泉用耿弇来比拟此时的甘宁,言语里也不嫌弃他那锦衣贼盗的出身,反而借此为喻,透露出他日后必成大器,这怎么不让这个还有着少年心性的甘宁激动呢?
当然,伏泉对自己的看待甘宁心里清楚,这些都是真的,毕竟随着被伏泉关押的这些时日,和伏泉一段时间的不少的相处以来,他当然知道这位费了不少代价缉拿自己的巴郡太守对自己的看重之意,是十分真切深厚的。
对于伏泉的爱护之意,甘宁是感激的,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一道坎,说不清道不明的坎让他无法接受伏泉的那些善意。
有些事情,对于年少的叛逆少年而言,还是需要时间的治愈,才能打破那种根深蒂固的隔阂的。
第三百零一章 把贾诩揪出来()
够一夜悄然逝去,第二日午时时分,伏泉和刘坚依依惜别完毕,留下足够忠心的家仆护卫后,便带着剩下众人离开,返回巴郡郡治江州县。说到底,此刻他是大汉的一郡太守,终归还是要回到任上处理公务的。
回程时与去时不同,来时女眷较多,各种马车严重拖慢了速度,回时为了加快进程,伏泉带人骑马先行,只留徐晃带着少数兵卒护送少数女眷回郡治。而选择徐晃做这护卫之事,也是因为他的母亲也在返程的车队里,选他作为护送主帅最合时宜了。
因为伏泉特地节约时间的缘故,只用了五日,带人骑马先行的他便从青城山快马到了巴郡。虽然所蜀地山路崎岖,道路不顺,但众人只走大道,不走小路,宁愿多绕一些好走的路,也不走那些马匹难行的近路,最终奔波之下,他们也是五日便到,如果不是道路不顺的话,说不得还要更早一些。
入得郡署,在郡署佐官属吏语气稍显不满的话语中,伏泉便处理他离开后一月内,郡署遗留的非他不能决断的事物。而对于自己这些下属官吏的似乎有种责备的不满语气,伏泉却是选择无视,也没有心思去计较,毕竟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原因才令他们如此。
虽然他事先就已告假,但是伏泉可以如此率性的暂时不管职守,自己出去“游山玩水”,但是他走之后,巴郡这一郡事物可不能没人负责。自然,在伏泉走后,巴郡这一切事物都要由他手下这样官吏负责,普通事情就算了,那些难办的事情可就苦了他们,决断不了只能拖着,就算拖不了得也得硬拖着,即使上头催促,他们也没办法。
所以,对于自己下属这些“无礼”举动,伏泉也未发怒,毕竟他们也只是借着语气发泄自己不满而已。现在又不是后来的“奴才”社会,一切讨好自己的“主子”为准,自己理亏在先,自然不能强迫他们,现在是个既是个臣子对主君忠心,而主君也要对臣子尊重的时代。否则,臣子只能远离主君,最终两方不欢而散,因此主臣双方给予相互间的尊重也是必要的,以礼相待是双方之间信任的基础。
说得远了,巴郡眼下也就有一件事情,必须要伏泉来决断,这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它便是郡署今岁所举孝廉至今尚未满员,需要郡署赶快确认,再不确认的话,估计奏报朝廷便迟了,说不得会被朝廷责问。
其实这确认孝廉名额一事拖延至今,具体原因也怪伏泉,当时他一心想着为刘坚产子的事情做遮掩,完全对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未加理会,一直拖着,毕竟举孝廉再重要,哪也得自己还能在巴郡郡守的位置上待着才行。
现在刘坚一事算是完成大半,自己心里那块疙瘩也算是除了,所以自然该考虑这举孝廉一事了。说来这事情很简单,也就是选几个人名奏报朝廷便可,然而难也就难在这人名里了,毕竟这种奏报了便可以当官的好事情,并不是自己决断便好的,里面更多的是牵扯了许多郡内豪族官吏间的利益,除非自己不想让郡内安定,不然这孝廉人选他必须得仔细斟酌才行。
孝廉,顾名思义,是为孝顺亲长、廉能正直之士。时下大汉国举孝廉的常态可谓是一句话,以出身、名望而论,出身自然是自己所处家族的背景,而名望则是你在州郡的名气了。
出身自不必多说,各地州牧要想治理好郡内事宜,除了寻求和地方豪族合作,再无他路,而要让这些豪族合作,自然要和他们有利益往来。很显然,州郡牧守手中举荐孝廉的权利,自然就成了这些豪族甘愿听从州郡牧守命令的筹码,毕竟举孝廉是大汉国里一种极为重要的正式官途,这些豪族子弟通过举孝廉为官,对他们家族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至于名望,不提也罢,许多名士都是靠着名望闻达于州郡,这才能从出身不好的寒门压倒了士族,从而荣升孝廉,进入了大汉的正经官途。后世许多人一门心思想做公务员吃一份闲散皇粮,古代也不差,即使是重气节名声的汉代,这年头除了一门心思研究学问的隐士,谁不想出来当官?
因此,这些靠着名望被州郡太守举荐孝廉的“名士”,其中有多少是因为有真才实学、声名俱佳,从而被举荐的,还是需要打一个问号。毕竟,为了当官,读书人的节操完全是碎了一地,后世便有许多明证,便是今生,这大汉就有不少“名士”为了通过孝廉这一途径进入仕途,矫伪饰行,沽名钓誉,请托权贵,从而获取孝廉的美名。
诚然,大汉有不少真名士,但是无论何时,都少不了假名士的鱼目混珠,为了博取名声,他们各种粉饰自己的名声,其实内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阴暗。不说其他,本朝便有陈蕃怒审赵宣一事,便是因为赵宣这位乡间“名士”乃粉饰名声之辈耳。
当年,党人“三君”之一的陈蕃任安乐太守时,郡内有一个名叫赵宣的人,在他父亲去世,他把父亲埋葬以后,自己住在父亲的墓道中,为伏泉服丧二十多年,从此名声震动州郡。地方官把他推荐给陈蕃,想为他举荐孝廉,陈蕃为了确认,便与他相见。问及赵宣的妻子儿女后,结果得知赵宣的五个儿子都是在服丧期间出生的。因为汉人服丧时是不能行人伦房事的,是要禁欲的,陈蕃闻之大怒,知道这赵宣是要以孝名骗郡署一个孝廉名额,便立刻追究他的罪行。
由此观之,这大汉所谓的名士,有多少滥竽充数之辈,真是难以想象。毕竟,史书留下笔墨的名士和现在庞大的“名士”集团相比,基数实在是太少。也因此,坊间巷陌,时人常说“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和“古人欲达勤诵经,今世图官免治生”便有对此深深的讥讽之意。而本朝名士王符在其所著《潜夫论》里,于《考绩》一篇有言,“群僚举士者,或以顽鲁应茂才,以黠逆应至孝,以贪饕应廉吏,以狡猾应方正……名实不相符,求贡不相称,富者乘其财力,贵者阻其势要,以钱多为贤,以刚强为上”,也是为了揭露此时大汉选拔官吏的弊端。
伏泉对此也是早有耳闻,不过他因为家世缘故,是不是举孝廉出身反而对他意义不大,因此也就没有太多关注,就像现在他不照样只凭着皇帝宠爱,没有靠着正统官途从而做了大汉一郡太守吗?
然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做了太守,伏泉也是要好好正视这举荐孝廉一事了。其实他的心中也是有人选的,自然和其他抬手一样,第一年为政要安抚地方豪族,举荐郡内豪族子弟的。只是,因为前来和他拉关系的豪族实在是太多,他无法轻易选择再加上想着刘坚怀孕一事就一直拖着,也就是这样,直到现在,他必须要做个选择了。
孝廉是大汉国最为重要的入仕方式,自汉武帝以来,察举一途成为入仕的正途,举孝廉亦成为一种政治待遇和权力。但鉴于各郡国人口多少不同而名额相同造成的不公平,故至本朝汉和帝永元之际,又改以人口为标准,人口满一百五十万的郡、国一年举荐六人,百万为五人,八十万四人,六十万三人,四十万二人,二十万一人;人口不满二十万,每两年举孝廉一人;人口不满十万,每三年举孝廉一人。
当然了,以上这些都是对于内地州郡而言,益州亦属其列,但对于边郡少数民族杂居地区,大汉鉴于边郡特殊情况,则另订优宽之制。在永元十三年,汉和帝又下诏,对于幽州、并州、凉州这三边的边郡地区,因这些边郡人口稀少,有所优待,规定人口满十万每年即可举孝廉一人,五万以上,不满十万人,每两年举孝廉一人,五万以下,则每三年举孝廉一人。
巴郡在板楯蛮作乱前,在册人口有百余万人,不过一场叛乱,百姓流离失所,或死或逃,伏泉平乱后初时治理巴郡时,核查郡内竟然只有六七十万人。当然,这些肯定不是全部人口了,毕竟战乱,有的百姓会躲藏山林,有的会远逃他郡,等等不一而足,到了去岁岁末,各地逃难回乡的百姓也都回来了。再次核查人口之后,郡内在册之人这才有近九十万人,想来不会再增加了。
至于那些在册失踪的人口,伏泉却是不会再去寻找了,他知道找也没用,这些人失踪无外乎两点原因,一方面死于叛乱,另一方面便是成为了黑户了。而成为黑户,种类也很多,可能是因为战乱,生活困顿,不得已依附豪族,成为豪族奴仆私兵,也可能是就此投奔外郡亲属了,不愿再回故乡了,又或者就此隐居于山林之间,等等不一而足。
一场郡内的小小叛乱,便有十余万人不知所踪,想到未来那波及大汉江山的黄巾暴乱,想到汉末那几乎岁岁征战的军阀乱世,怪不得汉末人口能从桓帝时候的近六千万人,下降到三国时候只有数百万人的境地,战乱真是其中祸首之一。当然,这其中还有那瘟疫、自然灾害的缘故,总之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