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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泉傲然回道,他说的是前汉武帝时的著名能臣,隽不疑初识恩主暴胜之的事情。暴胜之,字公子,乃是汉武帝时的能臣,荐人从不疑人,有知人之誉,他当时闻得隽不疑乃贤才,便招之相询。
隽不疑,字曼倩,勃海郡人,精通《春秋》,初在勃海郡中担任文学官,其言行举止必定遵循礼仪规范,声名闻于州郡。在暴胜之招问以后,头戴进贤冠,腰挎饰有美玉和木刻图案的宝剑,身佩环、块等玉佩,阔袍宽带,盛装前往暴胜之住所拜谒。被暴胜之门人拦下要求解剑,以剑是君子的武器装备,是用来防身的理由彻底反驳,并且就此令暴胜之赏识,经其举荐,登上高位,现在伏泉用前汉能臣的话语反击这少年,却是令那少年一时间哑口无言。
“便是如此,尔与张公岂可等同而论?”少年愣了半响,脸上愠怒不已,一脸涨红,很快知道反驳不了伏泉,便直接不讲理起来,语气汹汹的喝道。
这少年知道论及前人旧事,引经据典,自己受年龄阅历所致,肯定不如伏泉,所以直接避过不谈,只谈伏泉如何能张奂相比,显然对于伏泉将他自己和张奂对比十分不高兴,如同先前一样,对伏泉名声能快要比及张奂,怨恨不已。
“住口!”伏泉还未答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青年模样的文士,穿着大袖翩翩的袍服,趿上青丝翘头履,一副儒雅模样,只是他那闪烁精光的眼神中,却似乎是透露着无边张狂,令人不由暗自猜测此谁人也。
当然,伏泉不知此人何人,他对面的那少年却是一脸震惊,像是见到老鼠见到猫一眼就想逃跑,刚想迈开脚步,转身逃离,便又听那青年喊道:“竖子,平日大人所授之礼节何在?”
话音落下,那少年顿时一愣,然后连忙对已经走到伏泉身边的青年行礼道:“见过大兄。”
“嗯!”青年应声,然后目光又一直紧盯少年,似乎在告诉少年事情并未解决。
那少年闷哼一声,这才转身对伏泉不情不愿的行礼道:“张猛见过君侯。”说完,站于青年身后,一眼不发,只是他眼神中望着伏泉那噬火的目光,却是说明这少年对自己是如何怨恨。
青年待少年说完,这才狠狠看着一眼少年,恶狠狠道:“若敢再犯,好自为之。”
“诺!”少年语气懒懒的应了一声道,看似是答应,不过伏泉看他不情不愿的模样,觉得恐怕青年这番威胁恐吓一点用处也无,想来这熊孩子如今日这般所为,早已习惯。
“在下弘农张伯英,见过尊侯,舍弟顽劣,失礼之处,惊扰尊侯,望尊侯见谅,不计前嫌……”那青年随后向伏泉行礼,一边为他弟弟刚才失礼的地方道歉,一边又自我介绍,伏泉才知这青年却是张奂长子张芝,字伯英,至于其祖籍应为本应为敦煌郡酒泉人,不过自张奂移家至弘农,故而改变。
“莫非‘草圣’张有道乎?”听来人介绍,伏泉脱口问道,张有道之名可谓是天下皆闻,毕竟文人除了气节、才名以外,剩下的就是重书法,而张芝和他弟弟张昶,都善于草书,也都是当世有名的大书法家,一个被称为“草圣”,另一个被称为“亚圣”,由不得他不知道。
“尊侯过誉,区区俗名耳,芝唯书法一道薄有小成,不当如此。”张芝彬彬有礼的谦让着,伏泉见他脸色清明,并无骄傲之色,倒不像是那种嘴上说着谦让,其实内心里透露着高傲脸色的言行不一的小人得志的暴发户,不由点头,张家果然是家教极好,否则也不会一连出两个书法大家。
“张兄幼而高操,勤学好古,经明行修,朝廷已有道征而不就,此等节操,实非吾等可及,当的如此。”
伏泉恭敬回道,这一份恭敬却是对张芝的品格的恭敬,毕竟,虽然大多数人拒绝朝廷征辟,是想装逼,以博取更大的名望,为未来的仕途多累积基础。但是张芝拒绝朝廷征辟,却是真的不愿意做官,只想避世独自研究自己的学问,这类明明有大才,却只愿自己在自己的知识领域里独自研究的,是真的十分值得旁人尊敬的。
就像后世,许多国家科学界的研究者们,一声时间精力全部扑在科研上,为国家、人民谋取福利,不愿意踏入政治仕途,这一点可比那些所谓的学术专家,其实就是官教授官专家的贪图名利之辈好得多。而张芝的“张有道”之名,也是因为朝廷以其有道征辟,从而有此称呼,当然纵观张芝一生,的确是称得上是有道,倾其一生研究书法,更被后世称为“书法四贤”,可谓是让许多避世为名,拒绝征辟为官的人汗颜无比。
随着伏泉的连番吹捧,张芝自然不会和他一直纠缠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道:“家严讲课还需数个时辰,尊侯乃伏生后人,定颇通《尚书》,不如随余入书房谈论经书要义如何?”作为主人,自当要招待客人,特别是对方还是个大汉官场的红人,张芝虽然酷爱书法,但并不代表他对于史诗书经义不通,他知道伏泉出自琅琊伏氏,家传今文学,与他本人所习自张奂的《欧阳尚书》乃出一系,所以便有和伏泉讨论经义来帮助他打发时间的想法。
在张芝想来,伏泉虽然和他父亲一样是武将,但毕竟是文官起步,自然对于经学颇通,所以才有此言。可是伏泉自己知道自己,前身和自己从小就都没怎么学,怎么可能和对方相比,即使对方痴迷书法,但也不是自己这半吊子经义高手所以,所以在想了片刻后,立即道“素闻张君尤善章草书,出诸杜度,今日来此,自当见识一二,还望张君不吝赐教。”
“尊侯有命,自当为之。”
说完,张芝当先转身,往府中书房走去,伏泉则带人紧随其后,他们身边自然是那开始挑衅自己的半大熊孩子,这小子伏泉也知道他名字,名叫张猛,是张奂任武威太守所生,今年已有十五岁,真正是个半大小子,饿死累死爹的孩子。
杜度,东汉京兆杜陵人,字伯度,乃是汉章帝的名臣书法大家,其字杰有骨力而字画稍瘦,若霜林无叶,瀑水飞迸,时人将张芝所做书法,与杜公所比,足可知其书法之精妙。
入得书房,看了张芝作品,伏泉下巴都快惊掉了,这张芝写得实在是太好了,果然能被拿来和杜度比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当今之章草写法乃横势运笔、字态横向、字单一而不相连,然而张芝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也是血脉不断。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张芝创造了一种崭新的书体,可以教授他人,传播后世,名传千古。
开宗立派!
一代宗师!
果然,能被后世列入“书法四贤”,被王羲之所推崇的书法,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隽不疑字曼倩,勃海人也。治《春秋》,为郡文学,进退必以礼,名闻州郡。
武帝末,郡国盗贼群起,暴胜之为直指使者,衣绣衣,持斧,逐捕盗贼,督课郡国,东至海,以军兴诛不从命者,威振州郡。胜之素闻不疑贤,至勃海,遣吏请与相见。不疑冠进贤冠,带櫑具剑,佩环玦,褒衣博带,盛服至门上谒。门下欲使解剑,不疑曰:“剑者,君子武备,所以卫身,不可解。请退。”吏白胜之。胜之开阁延请,望见不疑容貌尊严,衣冠甚伟,胜之躧履起迎。
摘选自《汉书》
君人者不任能,而好自为之,则智日困而自负其责也。摘选自《淮南子·主术训》
张芝,字伯英,敦煌人,父焕,为太常,徙居弘农华阴。伯英名臣之子,幼而高操,勤学好古,经明行修,朝廷以有道征,不就,故时称“张有道”,实避世洁白之士也。好书,凡家之衣帛,皆书而后练。尤善章草书,出诸杜度……韦仲将谓之“草圣”……
张昶,字文舒,伯英季弟,为黄门侍郎。尤善章草,家风不坠,奕叶清华,书类伯英,时入谓之“亚圣”。至如筋骨天姿,实所未逮。若华实兼美,可以继之。
摘选自《书断》
第四百三十八章 仆不仕也()
不知是伏泉看出张芝书法的技艺,便是同行的贾诩,也是明白张芝书法,两人对视一眼,都上前讨要这位明显要流传于世的大家书法。
张芝碍于身份情面,不似往常多数谢绝他人,而是点头同意,当下持笔,写出两帖交予二人,期间那一直对伏泉瞧不顺眼的张猛,却是一直撺掇他大兄,不要送贾诩和伏泉两人亲笔书法。
只是很显然,在场之中最没发言权利的就是张猛本人,无论张猛再怎么叫唤撺掇,最终也无法阻止他兄长的主意,反而还因此,被其兄长狠狠瞪了几眼,罚去练字,之后彻底不敢发声,规规矩矩的临摹他兄长的字迹,看着也是让人感觉可笑。这一对兄弟,可真是彻底将“长兄如父”这一概念,诠释的明明白白。
前世伏泉也算是一个书法爱好者,毕竟被父母逼着去学习颜体练习,这一世又是章草横行的时代,自然也是更加注重练习书法,终究没有一手好字,也会被文人儒士耻笑。
今日遇到后世流传的书法大家,自然要真人请教一番,张芝教授伏泉书法,传授心得。之后,张芝更是当场让伏泉书写一帖,见到伏泉所书颜体,眼中惊奇,对着书法大为观赏,称赞伏泉若是写出神韵,必有大成,甚至可比崔杜二人,连张芝本人也不能及。
对此,伏泉只能笑笑,他志不在书法,这只能当做一种兴趣而已,成为书法大家,明显想得太多了。当然,发出笑声的明显不知伏泉一人,那边一直在倾听书法要义的贾诩,也是在听到张芝夸奖伏泉后,跟着大笑,毕竟,论及最熟悉伏泉的人,可能此刻有着和伏泉数年同窗友情的贾诩才是最熟悉的,他自然能感受到伏泉的志向到底是何。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快一个时辰,随着时间转瞬即逝,有苍头来报张奂讲课完毕,正命人在后院摆下酒席接客,几人这才止住话语吗,由苍头带路,相伴出行。
在来到一处长了不少幽静小竹林的庭院后,伏泉和贾诩很快便看到那位如今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看着身体还算硬朗,但是他的样子已经逐渐告诉外人,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边事武将了,他现在只是个老者而已。
当初那三个字中都带“明”字,崛起于凉州羌乱的大汉三位将军,此刻都已是逐渐老矣,其中那皇甫威明早已离开人世,也不知他这个张然明,还有多久才能彻底离世。
张奂见了伏泉、贾诩,只是欣然点头,便问道:“汝二人既是朝廷远来,自当为客,来府中不必拘礼。”
“诺!”
伏泉和贾诩行礼完毕,便坐于张府奴婢专门为客人准备的蒲席,然后在张奂拿起箸匕食用食物后,众人这才持箸匕食用诸般食物。
许是张奂年长,牙口不好,这次餐宴做得也是非常简朴,碗里多见素菜,伏泉并未在意,对他来说今天就是啥也没有,只要能劝服张奂出仕便好就够了。
古代讲求食不言寝不语,宴中无话,餐宴之上,那年少顽劣的张猛却是异常老实,真正做了一个听话的“乖孩子”。伏泉见到,张奂见到自己这小儿子这般模样,十分欣慰,连连点头,暗道果然天下间的父亲都最疼小儿子无疑。
目下张奂诸子中成就最高者毋庸置疑,乃是长子张芝,毕竟现下已是书法大家,名声愈远,可他文才有余,武略不足,稍显不美,加之以其秉性,定不会出仕,在如今这个以家世名望论及家族地位的时代,出身几乎决定了个人的一切,如今长子坚持书法不出仕的话,对于张奂而言,无疑会显得厌弃。
虽说张奂当时因为窦武一事,而不喜宦官从而归辞田里,但并不代表这位大汉名将仕途上不想更进一步,他的心里只是希望自己仕途上升,却不会在士人之间留下坏名声,不想像段颎一样,上位三公,名声已被士人唾弃,终究三公之高位,是这个时代每个出仕之人的梦想,也是他们家族想要更进一步的辉煌名望,家族里出一个三公和没有三公简直在社会的地位完全不可同论而语。
反之,这个小儿子顽劣壮实的张猛却是更像张奂,自古顽皮好武者,日后多以军事闻名,加之张猛明显更爱舞刀弄棒,长于武略,老子历来喜爱肖似自己的儿子。再加上张猛又是小儿子,是张奂六十岁左右任武威太守时,老来所得幼子,自是疼爱非常,所以才有张猛初现伏泉时,
当时其妻子怀孕,梦到张奂带印绶登楼作歌,后来张奂寻来占卜为此梦做解,占卜者言,“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