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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便是单于羌渠亦是亲自敬酒,倒是把一旁的臧旻尴尬不已,似乎将他这位堂堂秩比二千石的匈奴中郎将遗忘一般,幸好其生性豁达,又知黄忠骁勇,后来还亲自敬酒,真有一股洒脱豪迈之风。
呼厨泉便是黄忠与於夫罗那日抢雕,言语不逊,颇带傲气的少年,其敬酒时语气依旧傲慢非常,让人十分不快。
酒宴结束,众人欢笑不断,臧旻又与单于羌渠谈论半响,良久方得离去。此时已至午后,凉风徐徐吹过,带走了无数酒意,长至小腿的碧绿青草茂盛之极,隐隐有股沁人的香味,令人喜不自胜。
本以为今日之事已经结束,未想回美稷路上,臧旻突然骑马至伏泉身边说道:“汝于朝堂斥辱袁赦,实乃大善,今岁蝗灾波及七州郡县,朝廷疲惫,百姓困顿,实不能战,加之鲜卑国力日强,若汉军不得胜,恐汉境胡人皆思变也。”
伏泉一愣,未想臧旻提及此事,微微思索,便发现臧旻语中有话,试探问道:“世伯是言美稷?”说话时候,手指刚才单于庭方向。
“正是。”
“出了何事?”
“近日匈奴多部落有牧民北逃。”
牧民北逃?逃往哪里?很显然只有鲜卑。
伏泉问道:“可是蝗灾?”
“确实,数月前蝗灾肆虐,并州亦未幸免,草木皆无,无数牧民损失惨重,不能苟活,唯有它途。说来流川所献治蝗之策,真乃大汉百姓之福,若无此策,今时估计草木亦无,往年此时,青草已长至腰间,牛羊尽没其中,人不识也。”臧旻点头道。
“边郡内附胡人,多为精兵良骑也,本应为大汉附庸,为汉军驱使,以为耳目,如今凭白为了鲜卑做了嫁衣,实在可恨之极。”伏泉握紧马鞭恨恨说道。
“不提此事,汝此去幽州需得小心,鲜卑得治蝗之策晚矣,草原千里赤地,牛羊难活,今岁必定继续寇边,为祸百姓,劫掠财货粮食,以补经用,柳城位于辽西边郡,说不得鲜卑速来。汝上任后,需小心为宜,切莫大意。”
“流川谨记世伯教诲。”
翌日,车队离开美稷,再次踏上远行之路,之后路上再未耽搁,一路经太原郡,过中山国,便到了幽州地界。
《周礼·职方》有言,东北曰幽州,即东北之地便是幽州。其与并州一样,皆乃边郡苦寒之地,民风彪悍,亦是一出产精兵之地。大名鼎鼎的“幽州突骑”便出于此,其与凉、并二州骑兵一样,以善战著于内外。
东汉初年世祖光武平定天下亦多赖其功,后来汉末公孙瓒得之凭此与袁绍争夺冀州,巨马水一战大破袁绍。若不是因他擅杀刘虞,得幽州后,日益骄矜,不恤百姓,记过善忘,睚眦必报,引得州郡汉胡反弹,联合袁绍,才使得袁绍于界桥、龙凑两战大破其军,赖以起家的“白马义从”全军覆没,使其亡胆遁逃幽州,从此龟缩不出,否则天知道汉末北方归属之争要持续多久。
不过,幽州境内亦与并、凉二州一样,多有内附乌桓四散诸郡,其与鲜卑同为先秦东胡部落之一,但是境遇不同,现为大汉附庸,为汉军边境耳目,以供驱使。
九月中旬,车队终于进入幽州辽西郡,从雒阳到辽西,全长两千余里,加之自己曾绕道西河郡,用时一个半月也不算慢了。
伏泉倒是未先去自己任职之地柳城县,而是去了辽西郡治所阳乐县,毕竟自己刚刚上任,不先去拜访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不行的。
阳乐县位于辽西郡东南部,车队一路走来,伏泉打听自己那位辽西郡上司时,脸色颇为忧虑不已。
盖因辽西太守赵苞竟是中常侍赵忠从弟,两人皆出自甘陵大族赵氏,想来多半是宦官亲信。而自己刚刚将宦官首领骂了外放避祸为官,加之又是外戚之人,这位宦官亲属还能如何对待自己?
不过,辽西郡内百姓皆言赵苞仁厚有义,为官清正,不似其他宦官亲属,又让伏泉疑惑不已,暗暗祈祷,希望这位郡守真如百姓之言,否则这位牧守一方的太守对付自己,还真是头疼。
第九十五章 中宦官之计()
幽州自古苦寒,辽西郡亦不富裕,阳乐县虽未郡内治所,然与中原大城比起,无疑小家子气。
远远地,阳乐略显残破的城池浮现眼中,城高三丈五尺,层层夯土筑就,四角筑有角墩,是城墙之一倍高。
城根下站满了观望的百姓,最前方则尽为身着官服之人。
伏泉凝神细看众人冠帽,不觉一惊,汉代官员官职不同,所佩带的冠亦不相同,而那居首之人所带冠帽却是一郡太守可戴,能在辽西郡带此帽者唯有一人耳,太守赵苞赵威豪也。
伏泉呼吸一紧,脚下疾进几步,甩臂拜道:“下官何德何能,敢令明府君相候。”
赵苞望之三十余岁,容貌刚毅威武,勇武尚义,看似有股豪爽之风,但或许因修习经学之故,偏偏有股儒士之风,说不出的奇怪。只见他轻轻一抬手臂,朗声笑道:“别人当不得,流川当得。‘治瘟郎’任事本郡,消息一出,上至官吏、下到百姓无不拍手称乐,仆亦欣喜不能自禁。”
“不敢,区区薄名耳。”伏泉又是一礼,因赵苞亲自相迎,心中担心渐少,似乎这位宦官亲属有些不太一样。
赵苞又道:“流川勿需过谦,幽州今岁受蝗灾深害,百姓祈天祛蝗而不得,只能坐看蝗虫侵食五谷,不得其法,若不是流川献治蝗之策,善得其法,百姓恐又是一年困顿,故当得起吾等相迎。”
原是如此,的确纵然自己有治瘟疫之名,但若说边郡百姓皆仰慕自己无疑不合常理,但是说道治蝗便合理了。
赵苞说完,功曹、五官掾、主薄等太守亲信借机上前见礼。其后是郡府各曹,其等执礼极恭,言语谦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迎接新任太守大驾,这可倒让伏泉哭笑不得,自己区区一县令,竟然上官尊敬,传出去别人听了或许都当是吹牛。
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自己外戚身份对于这些郡吏来说可不一般,与自己交好说不得于以后仕途有所裨益,若如此,看来自己外放应该不会有太多上官责难。
只是认识一圈,却不见督邮,问曰督邮前几日被太守令出巡视各县,不在治所,倒让伏泉郁闷不已,看来自己与那苏不韦真是“有仇”,只能等下次见面再结识了。
一番结识后,伏泉随赵苞入城内叙话,在官署里,聆听吩咐。
赵苞坐于案首道:“流川斥辱阉寺,实乃善事,但阉寺此番报复,放流川于柳城实乃凶险,不知流川可有应对?”
阉寺?
你不是赵忠从弟吗?
为何骂他?
柳城怎么不安全了?
伏泉被赵苞这话说得一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答复,稍久,才试探问曰:“明府何以如此言语?”
赵苞一愣,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笑道:“怪不得适才见面,流川多有防备,原是如此,流川是言吾与赵忠乃是同族一事?”
“正是。”伏泉不知赵苞底细,略一犹豫,还是回道。
“赵忠此人身为宦官,不思为君分忧,反而把持朝政,祸乱中枢,卖官求财,此等贼子苞羞于与其同宗。吾不与其往来久矣,流川可知此事?”
伏泉听后眼色一亮,看赵苞不似作伪,赶紧请罪道:“请明府赎泉无礼。”
毕竟赵苞若是谎骗自己,自己派人调查便知真假,是以其不需骗自己。
赵苞大笑:“误会耳,莫需如此。只是流川此次为柳城令,须得万分小心,近来鲜卑寇边日重,途经柳城已逾两次,兵卒百姓死伤甚多,残败不堪,汝往之,难知祸福。”
什么?
柳城是鲜卑人常来劫掠的地方?
伏泉大惊,忙问道:“太守何处此言,今岁上计,柳城排辽西郡首位,岂是破败之县?”
赵苞听后一脸怪异,突然,拍案而怒道:“阉寺为非作歹,竟连朝廷上计都敢更改,实在可恨!”
说完,便对伏泉道:“流川不知,上计前柳城的确物岁丰饶,然岁初以来,鲜卑二经柳城,劫掠无算,虽未被破城,但柳城百姓青壮苦守县城,战死甚多,可谓是家家披麻戴孝,室室皆有哀嚎之声,故柳城已不复先前繁华耳。”
“郡内无人告知朝廷乎?”
“早已派人奏报,怎会不知?”
一语说完,伏泉大惊,此时他还能不知自己中计吗?
有人故意在今岁上计中动了手脚,故意不提及柳城已破败之事,让自己乖乖的去柳城上任。至于为何如此煞费心机,定是要借鲜卑人谋害自己,其心真是歹毒之极。
这人能是谁?
想来定是宦官,毕竟只有他们能够一手遮天,如此胆大妄为修改上计结果。
有那么一刻,伏泉想立即弃官解印,返回雒阳,毕竟自己这一去生死难料。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己初次外放,未上任就先逃官,刘宏以后还能信任自己?
虽然汉代以来,擅自弃官解印的人不在少数,但自己如此为之,肯定会在刘宏眼里上眼药水,无形之中降低了对自己的看着,这对想在汉末乱世前混得一席之地的伏泉显然是致命的,是以他只能赴任。
稍后,伏泉与赵苞又聊了不久,这才告辞离去。于阳乐驿站歇息一夜后,翌日便带领车队前往阳乐西南方的柳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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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独行列传·赵苞传》辽西太守甘陵赵苞到官,遣使迎母及妻子,垂当到郡;道经柳城,值鲜卑万馀人入塞寇钞,苞母及妻子遂为所劫质,载以击郡。苞率骑二万与贼对陈,贼出母以示苞,苞悲号,谓母曰:“为子无状,欲以微禄奉养朝夕,不图为母作祸,昔为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毁忠节,唯当万死,无以塞罪。”母遥谓曰:“威豪,人各有命,何得相顾以亏忠义,尔其勉之!”苞即时进战,贼悉摧破,其母妻皆为所害。苞自上归葬,帝遣使吊慰,封鄃侯。苞葬讫,谓乡人曰:“食禄而避难,非忠也;杀母以全义,非孝也。如是,有何面目立于天下!”遂欧血而死。
第九十六章 到任()
两日后中午,柳城县外,伏泉望着那比阳乐更显破败的县城城郭时,脸中忧色不减。自从赵苞处获悉自己处境,他便马不停蹄赶来,只为多些准备,谁知鲜卑何时再来?
官署内,刚刚到任的伏泉马不停蹄的便命人将县内诸官吏招来问话,他要第一时间知道县内诸事,以便应对。
良久,便有人前后走来,待县丞曰人来齐后,伏泉拿出自己的“告身”和铜印黑绶,以示自己身份,说道:“吾乃新任柳城县令。”
众人望之,齐行礼道:“见过明府。”
汉承秦制,县令、长、皆秦官,掌治其县。万户以上为令,秩千石至六百石。减万户为长,秩五百石至三百石。但两者品秩不同,印绶亦不同,县令铜印黑绶,而县长铜印黄绶。
柳城乃是万户大县,故伏泉所任柳城县令授铜印黑绶,而“告身”则是自己上任的告职文书。
伏泉颔首,与众人一番介绍后,疑惑问道:“功曹、令史、文无害何在,为何不见其人?”
县丞周观随即道:“回禀明府,令史随前任县令离去,功曹与文无害皆于前番鲜卑寇边,守城交战而亡。”
“边患之危竟至如此?”伏泉震惊,鲜卑人精通野战,但不善攻城,可柳城一个万户大县,凭借高城抵御,县中少吏都战死两个,不可谓不令人震惊。
“鲜卑寇入长城,一路南下,柳城地处辽西要道,乃其必经之路,故近年来时常遭掠,。”
“既如此,不知军侯麾下余兵几何?”伏泉脸望右侧一中年将领道,名曰盖援,其乃辽西郡兵军侯,驻守柳城。
“回禀明府,县内历经两番大战,损兵近半,剩三百四十七人。”
“可补足乎?”
“尚未。”
“为何?”
盖援面色一突,脸望周观,不作言语。
周观这时赶紧道:“非不补,而是无法补也。”
伏泉脸色一变,怒道:“汝欺吾新来,胆敢狂吾乎?”
周观赶忙行礼道:“非下官诓骗明府,然柳城本非富地,加之鲜卑时常入境,历经两战,府库皆空,兵士口粮已有不足,便是冬衣亦是三年未换,募兵钱粮耗费颇丰,故无钱亦无粮可补。”
听其言语,伏泉脸色稍缓,幽州本就不及中原之州繁华,加之又地处边郡,时常与胡人交战,颇不富裕,故往年都需邻州冀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