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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六万援军立刻前往岩城驻扎,而眼前的少年却带着山越主力追至此地,显然想将莫言这三万军马吃干抹净,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十三万敌军,若是前往夷丘与水北军联兵一处,天王岂能不败?莫言望向夷丘方向,心中越发不安起来,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多拖延几日,尽量为天王争取时间。
姜云极为悠闲地站于城楼之下,回头望了眼一身军甲,满面苍白的小蝶,笑道:“让你别来,现在知道怕了?”
“我。。。我不怕。”小蝶吞了口唾沫,瞅着鲜血飞溅的城头,不忍地错开视线。
“战场之上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怜悯无用。若是不忍再看,我先派人送你回营吧。”
“我不走,我要跟着相公。”
你就犟吧!姜云微微一叹,向前走出两步,双手搁在嘴边,憋足一口气,大声叫道:“莫先生!何苦顽抗至此?孤城一座,早晚必破,何不早降呐!”
“学生受天王知遇大恩,岂肯屈膝降敌!唯死而已,你休要再劝!”
“为了名节,就要让这三万守军平白牺牲了性命,先生的做法,是否太过自私?”
“休要乱我军心!三万士卒,皆是杨家儿郎,为主而死,何其壮哉!”
“若是杨啸天败亡,先生何以自处?”姜云朗声说道:“在下与你赌上一赌如何?”
见姜云发话,山越军逐渐放缓了进攻的动作,莫言稍得喘息,回声问道:“如何赌法?”
“我等暂且息兵,坐待夷丘战局!若杨啸天胜,我立刻携大军返回夷南,从此不再踏出大山一步!这夷北之地,便送与杨家。若是薄颜获胜,先生又当如何?”
“你要学生如何?”
“择木而息,择主而事,改投陆家,此生不叛!先生可敢应赌?”
莫言思虑半晌,这才咬牙道:“赌就赌!学生应下了,还望阁下莫要失信才好!天王绝不会败。”
姜云笑了。“收兵!”
绝不会败?不!杨啸天一定会败,因为他的对手是陆熏,陆薄颜!对于这点,姜云从不怀疑。他只是有点好奇,好奇自己这媳妇,究竟打算如何吃掉那十五万大军。夷丘之战。。。夷陵之战,丘陵。。。呵呵,莫非又是个巧合?
………
水北军大营。
两军对持已有十余日时间,除了先前几日的夜袭之外,白日几乎没有多少摩擦,当杨啸天龟缩之后,一连三日的夜袭全以失败告终,水北军损失不小,众将也都弄不明白陆熏到底在想什么,明知对方早有准备,还一次又一次地去送人头?这可不像是大都督的平日作风。
如往常一般,陆熏再次升帐点将,只是这次显然郑重许多,她穿上了许久不曾穿戴的军甲,环顾诸将,微笑着开口说道:“我军与水东军僵持已有十数天,虽尚未正面冲突,但通过小范围摩擦,水东军的将领,兵员战力等,想来诸位心中有数。时至今日,决战的时机已经成熟。”
要决战了?众将闻言,心潮澎湃。为将者,不打仗何以建功,不建功何以立业,他们已经等待了太久。
出战之前,士气的鼓舞是必要的。陆熏继续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避战十日,水东军携水西大胜之威,已不足为惧。连日袭扰,杨啸天选择龟缩防守,亦是我军大展拳脚之良机。今日傍晚,消息传来,我陆家姑爷姜云,已率山越大军围困主莫言五万军马,水东北部十六城叛军逼近岩城,随时可以展开攻城战。”
她慢慢地将目光在众将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说道:“换言之,杨啸天麾下十五万大军,就是我水北一统夷州的最后阻碍。陆逊有幸,与诸位一同参与这历史性的一战。胜,则夷州一统,我陆家与诸位同享富贵,共治夷州。败,则水北不存,玉石俱焚!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请大小姐下令!”
“怕个球!大都督下令吧!”
“好!”陆熏抬手从竹筒中抽出一支令箭,大声喝道:“含霜听令!”
“属下在。”
“我命你统近卫营三千,手持火把,马跨连弩,于今夜子时从水东大营正门突入,期间不可恋战,务必突至十六寨,其后九寨,所有营帐右侧皆有青砖盖土,掀开砖块点燃引线,随后一路放火,赶至粮草大营,焚其粮草。”
“属下领命!”含霜接箭而退,
“王杰,马如龙听令!”
“末将在。”
“我命尔等各领骑兵三千,于今夜子时自大营两侧突入,劫杀敌军,制造混乱,务必配合近卫营行动。”
“末将领命!”
“孙德明,吴耀辉听令!”
“末将在。”
“我命尔等各领本部兵马三千,于今夜亥时,埋伏于西侧丘陵,待见谷中火起,便立即向水东大营冲锋,于正面攻打!”
“末将领命!”
“钱召,冯习锐听令!”
“末将在。”
。。。
一番点将,二十九人皆有任命。众将知晓此战事关重大,脸上也不见了平日里的轻松模样,几位关系较好的将领互相之间递了个眼色,暗暗鼓舞一番,这才陆续出帐,提前准备去了。
待众将退去之后,陆熏静坐许久,约一炷香后,这才扶着木桌站起身来,走出两步掀开帐帘,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天气刚刚入春,夜风中尚且夹带着寒意,迎面扑上陆熏脸庞,让她的眸色更为清亮了几分。
“风,吹起来吧。。。”(。)
第194章 火烧连营(五)()
夜已深沉,水东中军大帐灯火通明,杨啸天身披秋衣,静静坐于桌前,观望着桌面上的盏纸头地图。
一个多时辰前,他已宽衣睡下,可心中莫名出现的不安却让他始终不能平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安,强烈的不安,这是动物在危险降临前与生俱来的本能。大营的布防已准备就绪,想来并无遗漏之处。他知道陆熏今夜依然会来劫营,同时也知道,她依然会再次铩羽而归。
问题是为什么?强烈的不安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杨啸天敢于打破夷州数百年的平衡,挑起三大家族的全面战争,所依仗者,除了心知李善命不久矣之外,就是自己对陆熏的了解。这个孩子是在他的“监视”下长大的,经过无数次暗中实验,陆熏的一举一动,想法决策,他都能在事前猜出个**不离十。
陆熏聪慧,这点杨啸天心中明白,但聪慧是没有用的,正是因为这种了解,杨啸天才会放任其成长,从未想过将她掐灭在摇篮之中。可就在此时,对夷北局势至关重要的一战的紧要关头,杨啸天忽然发现,自己看不透她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近乎于“愚笨”的进攻方式?她究竟在想什么?杨啸天对此一无所知,他不由想起了莫言临行前的那句话。
人是会变的!他此刻就陷入了这种尴尬的境地。而莫言,同样是他不安的因素之一。他带军离开已有多日,以行程来看,早该到达岩城了,可为何这么多天,竟然连一封来自岩城的书信都没有?自己的后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越是深入去想,浮现出的问题就越多,杨啸天略显痛苦地捏了捏发胀的脑壳,他站起身来,想要出帐走走,或许吹上一阵寒风,能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刚掀开帐帘,站在帐外的守卫便回过身来,行了一礼后朗声道:“禀天王,水北军又来劫寨了,外头危险,还请天王回帐。”
“无妨,早已提前准备好了,让他们来就是。”
……
“哈哈,想不到吧,今夜本将亲自坐镇前营,小姑娘,可还要再战一场?”徐梁横刀立马,立于大营门后,凝视着急冲而来的陆家禁卫军,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紧随含霜身后的神殿护卫顿时皱了皱眉,驱马凑上前去说道:“护法,此獠无理,待属下将他斩于马下!”
“理他作甚?”含霜不由好笑道:“做好分内之事,切莫耽误圣后所托。”
“是。”
三千洪流飞速向前涌去,徐梁举起大刀,喝道:“本将在此,尔等休想通过!”
这一嗓门吼地中气十足,可眼前的敌人似乎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来势不减。徐梁大怒,朝着逼近自己的含霜举刀便砍。那巨大的刀锋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轨迹,最终落入了含霜的手心之中。
“闪开,别碍事,今日没时间陪你耍。”好歹算是“熟人”,含霜倒也没有痛下杀手,五指捏住刀锋后,稍一用力,便将大刀连同徐梁一并举过头顶,如同丢块抹布般,轻飘飘地随手朝后方甩去。
她留手了,她身后那神殿护卫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徐梁,飞马奔驰的途中,之间他不露痕迹地微微抬起腿来,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极快地一脚踹上了徐梁的屁股,直将他踹出了三丈多远,如肉球般在地上翻滚了两下,脖子一扭,晕了过去。
“拦住他们!”主将失利虽稍稍影响了水东军士气,但毕竟经验摆在那里,谁也不认为敌军会悍不畏死地继续向后方突袭,一沾即退,先前几日不都是这样么?当然,他们也不会坐等敌军主动退去,该做的姿态还是得表现出来。
随着先锋副将一声令下,枪阵迅速集结,缓缓向来敌靠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两侧忽然杀出数千骑兵,手持连弩,冲上前来就是一通乱射,王杰一马当先杀入阵中,大声喊道:“夫人跟上,我来开路!”
十五万大军毕竟不是纸糊的,中军未乱,水东军迅速组织起有力抵抗,最初轻而易举的突袭渐渐变得困难起来。王杰,马如龙奋力拼杀,冲至九寨后再难进得半步。
含霜回头望了一眼紧随身后的神殿护卫,大声喊道:“今日即便全部战死,也必须完成圣后所托,都听到没有!”
“杀,杀,杀!”一声高过一声的喊杀,将众护卫内心的杀意完全激发出来。三千骑,便如三千猛虎,悍不畏死地向地阵发起了冲锋。
真正交手之后,水东军这才发现自己错了。这些强到离谱的敌人,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即便只是一个再不起眼的小卒,也能在一招之内斩杀己方的领军大将,溃败之在瞬息之间。含霜从中撕出一条口子,未作任何停留,带着近卫营继续想前突袭而去。
水东军大意了,他们压根没想过对方竟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下,陷入包围之后仍旧死命横冲直撞,等想起要用弓箭压制时,两方人马早已混搅在了一起,没有命令下达,谁也不敢对那些正与敌军厮杀的袍泽射出手中利箭。
十寨。。。十二寨。。。十四寨。一寨接一寨地顺利突破,在折损了两百余人后,近卫营终于成功突入陆熏所指定的第十六营。
踢开营帐旁那与土壤融为一体,毫不起眼的青色小砖,含霜带头第一个将火把凑了上去,随后众护卫有样学样,将身边引线一一点燃后,马不停蹄地继续向前推进。
“嘶”伴随着轻微冗长的引线燃烧声,伏埋地下的炮弹瞬间炸起了漫天尘土,紧邻引线的帐索,帆布,皆是被火油长期浸泡过,上头附着了一层薄薄的油脂,受到高温后瞬间便燃了起来。在寒风的鼓吹之下,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中军大营,沸腾了!
乱了,彻底乱了!看着眼前如无头苍蝇般各自逃命的士卒,杨啸天呆立许久,就连含霜带人从他身旁飞驰而过时,他都不曾反应过来。直到有个不长眼的神殿护卫忽然策马返身跑来,一把火点燃了他身后的中军大帐后,杨啸天这才回过神来,厉声喝道:“拦住他们!来人!来人!”
他喊地撕心裂肺,可往日那一呼百应的情景一去不复返了,一把火彻底将水东军的战心烧成了灰烬,士卒心中仅剩下一件事,逃命。
一个面色漆黑的军中将领满是狼狈地远远跑来,拉过杨啸天大声说道:“天王速速更衣,换上普通士卒的军甲,末将护送你逃离此地!”
杨啸天木然地看了看他。“不,我不走!快,你赶紧将士卒集结起来,我们杀出去!”
那将领摇了摇头,连声说道。“天王!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十六个寨门皆有敌军攻打,四面围城,避无可避。士卒战心已失,无力回天了。”
败了?十五万大军,就这么完了?杨啸天呆愣原地,喃喃自语,脸上一派寂寥之色。
对于水东军普通士卒而言,战败还是其次的,无路可逃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战场之上的悍不畏死,与失去指挥,失去战心后被人单方面屠杀,两者区别可大了去了。所有寨门皆有敌军攻打,如今胜负已分,但毕竟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