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正是崔文象思路缜密之处,他知道这个案子缺了关键一环,他们为什么要抓于唯铭?事先必须有人告密指控,李元吉才有依据去抓于唯铭,否则很难对天子交代他的动机。
钱怀英就是利用姜文理来补上这缺失的一环。
此时姜文理道德防线已经完全被摧毁,对生的强烈渴望使他就算指证自己兄弟,他也做得出了,更何况是指控一个和他关系一般的同窗,他连连点头,“我答应,我现在就指证!”
“等会儿我会教你先写一封告密信,然后若有朝廷官员审问你时,你再照我的话说,你要记住了,若胆敢跟楚王殿下作对,就算当今天子也救不了你,老子会亲自剥你的皮!”
姜文理吓得闭上了眼睛,“我不敢,我一定会照办。”
钱怀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左右道:“给他疗伤,换一身衣服,不准再碰他了。”
手下答应一声,将姜文理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
虽然后宫娱乐颇多,但李渊毕竟不再年轻,加上这几年酒色过度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为了活得久一点,李渊一般在亥时就上床休息了。
李渊刚刚睡下,正在睡意朦胧之时,一名老宦官在帐帘外低声禀报:“陛下,楚王殿下有紧急情况求见!”
李渊慢慢睁开眼睛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老奴遵命!”
老宦官刚要下去,李渊又叫住了他,“罢了,朕现在就起身,带他来外殿等候。”
老宦官连忙下去了,李渊慢慢起身,两名宫女连忙上前扶住他,替他穿上外袍,稍稍梳理一下头发,李渊这才慢慢向寝宫的外殿走去。
李元吉已经在外殿等候了,他见父皇出来,连忙上前跪下,“儿臣惊扰父皇休息,罪该万死!”
“这点小事情,说什么罪该万死,以后别乱说话。”
“父皇教诲,儿臣记住了!”
一般父母都喜欢小儿子,李渊也不例外,虽然李渊还有一个庶出儿子,但李元吉毕竟是他和原配窦氏生的幼子,他一直很溺爱,从小李元吉的性格就桀骜不驯,稍稍长大又显出了残暴冷酷的一面,几次严重伤害丫鬟仆人,但都被李渊夫妇以种种借口偏袒,使得李元吉更加残暴,更加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李渊在长安登基后,李元吉奉命留守太
原,几年中李元吉对太原平民犯下的罪恶可谓罄竹难书,最后弹劾的官员太多,加上李元吉围剿刘武周不力,李渊便将他调回了长安。
在围剿延安郡宋金刚惨败后,为平息朝野愤怒,李渊一度将李元吉贬为庶民,但不到一个月又重新恢复他的王位,但也不再让他领兵打仗,而是把监视百官的大权交给了他。
应该说,李元吉确实很适合做这种阴暗之事,短短一年他便做得做得风生水起,有效地刹住了朝官暗通北隋的不良风气。
随着天下局势渐渐对李渊不利,唐军在战场上屡战屡败,沉重地打击了李渊的信心,他很害怕自己重蹈王世充的覆辙,正是这种极为不自信的心态使李渊的疑心病加重,他怀疑每一个大臣都有可能背叛自己,他的内心开始扭曲,更加倾向于用铁腕手段来钳制臣民的言论。
尤其一个月前张铉正式登基为帝,开创大周帝国,使李渊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李渊便密令李元吉强化对臣民的监视,当李元吉下令推行宁可错杀百人,也不放过一个奸细的极端推疑令后,立刻引发百官的强烈愤慨,遭到了御史台的弹劾,但各种弹劾和举报都被李渊压下了,他默许了儿子的这种极端手段。
“这么晚来找朕,皇儿有什么紧急之事?”
“请父皇看一看这个!”
李元吉将玉匣呈给了父皇,李渊打开玉匣,不由一怔,怎么会是张铉的信,还是亲笔信,他打开信件看了一遍,顿时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朕待他不薄,他竟然背叛朕,他现在人在哪里?”
“启禀父皇,儿臣已经将于筠带来,就在宫门外,等父皇发落。”
“好!立刻带他来见朕。”
李渊怒火万丈,于筠竟然私通张铉,背叛自己,若不杀他,天下人都以为他李渊软弱可欺!
“儿臣这就去带他来见父皇。”
李元吉刚要出去,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一名宦官慌慌张张来报,“陛下!宫门外传来消息,将作监令于筠好像畏罪自杀了。”
李元吉眼中闪过一道暗喜,这也是崔文象教他的,一定要把于筠自杀的地点放在宫门外,这样,于筠就不是因为被他李元吉威逼而死,而是害怕见天子才畏罪自杀,责任就自然推到了天子父皇的头上,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叫欺上瞒下,崔文象在王世充那里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知道只要李元吉一天掌握着监察大权,这种事情就绝对揭穿不了。
李渊愕然,于筠竟然畏罪自杀了,他一时愣住了。。
第1126章 矛盾激化(上)()
♂
李元吉在一旁恨恨道:“他也知道没脸来见父皇,早知今天,他为什么要私通张铉,出卖我大唐?”
李元吉看似在生气,实际上是在提醒父皇,于筠出卖大唐,背叛了父皇,死有余辜。
但李渊毕竟是大唐皇帝,他生气归生气,但也知道于筠身为关陇贵族的重要成员,又是从三品高官,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恐怕难以向朝臣和关陇贵族交代。
李渊沉思片刻道:“你先把这件事的过程详详细细告诉我,还有什么证据,你一并拿出来。”
李元吉已得到崔文象面授机宜,他便将如何发现青云酒肆有问题,于筠又如何烧毁酒肆销毁证据,他们开始着手调查,又接到太学生密告,便下决心抓捕了于唯铭,于唯铭如何交代了于筠勾结长安情报署,但在关键之处,李元吉却做了修改。
“儿臣得知于筠书房内藏有张铉的亲笔信,唯恐于筠销毁证据,便立刻赶去于府,抢先搜到这份信件,正要离去时遇到了于筠回府,他发现儿臣拿到了他勾结张铉的证据,便一口咬定儿臣是在栽赃陷害他,口口声声要弹劾儿臣擅自抓他的儿子,儿臣迫不得已,只好带他来面圣,让他自己给父皇解释,没想到他竟然畏罪自杀了。”
李元吉这番话基本上没有漏洞,李渊也知道今天于筠去了陈仓县,要晚上才能回来,李渊也相信儿子不会那么鲁莽,他沉吟片刻道:“有长安情报署的线索吗?”
李元吉摇了摇头,“这是儿臣最遗憾之处,因为当时没有证据,便没有及时抓捕青云酒肆的掌柜伙计,结果被他们逃脱,从于唯铭那里才知道,青云酒肆就是长安情报署的老巢,账房高瑾是长安情报署的头目之一,于唯铭也不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只有于筠知道,可现在于筠也。。。。。”
说到这,李元吉跪下道:“儿臣办事不力,请父皇惩处!”
李渊摆了摆手,他现在对能否抓到长安情报署并没有兴趣,他只关心怎么堵住关陇贵族的嘴,让他们无话可说,虽然这封信是铁证,但他也知道私通张铉大臣绝对不止于筠一人,给自己留条后路也很正常,但未必代表他们就会危害大唐,可如果能抓到于筠给长安情报署暗送情报的证据,那性质就严重了。
但儿子没有能抓到这个证据,那么凭于唯铭的口供也勉强可以解释,他又要过于唯铭的供状仔细看了一遍,便对李元吉道:“现在你需要做三件事,第一,把于筠的尸首还给他的家人,此事仅限于于筠父子,不准动他的家人和财产;第二,你把这个案子移交给御史台,朕再给你一道金牌,让刑部出面,联系御史台和大理寺,对此案进行大三司会审;这两件事今晚就要开始,第三,你继续去搜寻高瑾,想尽一切办法将此人抓到,同时要确定此人的身份,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儿臣明白了!”
李渊取出天子金牌交给李元吉,“去吧!今晚就辛苦一点,把事情给朕办妥了。”
李元吉接过金牌快步走了,李渊又沉思片刻,于筠自杀,明天影响一定很大,他必须先安抚住关陇贵族,李渊当即写了一封信,令侍卫立刻赶去窦府,将信交给窦威。
。。。。。。。。
一件案子如果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联合会审,就叫做三司会审,一般都是比较重大的案子才会有这种待遇,三司会审又分为小三司会审和大三司会审,小三司会审由比较低等的官员审问,一般是刑部郎中、大理寺丞和侍御史组成。
而大三司会审的规格就要更高一等,由刑部侍郎、大理寺少卿和御史中丞三者会审,这一般是发生非常重大的案件,或者涉案官员的级别很高,比如三品以上高官,否则不会轻易动用大三司会审。
唐朝的刑部书正是李渊女婿赵慈景,因为上次兵部官员无辜被抓,还出了人命,赵慈景一怒之下要辞职回乡,李渊为了安抚他,便升他为刑部书,同时将他调离了兵部,也是让他不那么难做人。
李渊让李元吉先找刑部,让刑部牵头进行大三司会审,主要是考虑赵慈景是自己女婿,会照顾一下小舅子,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小,但李渊却忘记了兵部那件案子。
或许在李渊看来那只是一件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但对于赵慈景,那却是他难以忘记的奇耻大辱。
在赵慈景府上的前堂,李慈景面色冷淡地听完李元吉的交代,他克制住了内心的强烈憎恨,如果不是因为圣上的金牌,他绝对不会容许李元吉进他府门一步。
“这个案子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周侍郎接手,现在很晚了,若没有别的事,楚王殿下就请回去吧!”
对方冷漠的态度也让李元吉暗暗恼火,他也冷冷道:“父皇特地交代了,今天晚上此案的大三司就要成立,明天清晨就要开始审案,拖一点都不行,烦请赵书立刻去皇城安排吧!我回头派人把人犯和卷宗送去刑部。”
“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送客!”
赵慈景毫不客气地驱赶李元吉了,李元吉恼怒万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慈景,转身快步离去。
赵慈景望着他背影消失,自言自语冷笑道:“居然把从三品高官也杀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天子会把此案交给自己,其实就是给李元吉擦屁股,所谓大三堂会审,就是让于筠的案子变得符合法理,今晚就要成立大三司,明显就是要堵关陇贵族的嘴。
尽管赵慈景万分不情愿,但天子金牌令他又不敢违背,只得下令道:“给我备马车!”
。。。。。。。。。
次日一早,于筠在朱雀门前自尽而亡的消息便传遍朝野,朝野上下为之震动,于筠是关陇贵族的重要人物,又是朝廷高官,他的死令满朝文武为之哀伤,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案既然是楚王李元吉所为,那么于筠为什么会自杀,原因不言而喻。
尽管天子李渊下旨,责令刑部牵头,汇合御史台、大理寺实施大三司会审,查清于筠私通敌国的真相,但官员们还是络绎不绝地去于府吊孝,用行动来表达自己对天子纵容楚王残杀大臣的强烈不满。
于筠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在外地为官,只有幼子于唯铭跟在他身边,现在于筠身死,于唯铭又涉案入狱,于府只有剩下于筠的妻女,全家就俨如天塌了一样,大家只知道围着尸体恸哭,谁也不知该怎么办?
也多亏于筠的堂弟于钦明及时赶来主持后事,才勉强搭起灵棚,收尸入棺,供亲朋好友前来吊唁,
天刚亮,得到消息的独孤篡便匆匆赶来,独孤篡当然知道于筠和张铉暗中有联系,他就是得到于筠的牵线,才将延安郡的高奴火油暗中提供给了北隋军队。
于筠的身死令独孤篡震惊万分,在灵堂拜祭后,他立刻找到了于钦明,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兄长别急,请跟我来!”
于钦明带独孤篡来到内堂的一间屋子里,只见屋子里坐着一人,独孤篡认识此人,正是于府的管家,他不解地问道:“管家怎么在这里?”
于钦明冷笑道:“李元吉杀了我兄长所有的随从和车夫,以为没有了人证,他却没有发现躲在门内的管家,管家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刘管家,你告诉独孤大人吧!”
刘管家跪下磕了头泣道:“独孤大人,我家老爷死得好惨!”
他便将老爷如何得罪了李元吉,今天陆德明派人来送信,自己去黑狱打听消息,晚上李元吉亲自带人来搜府,正好遇到老爷回来,他们怎么杀人等等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独孤篡听得目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