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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瑾扬看到儿子,就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他们父子二人很像,就像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所不同的就是眼睛,自己的眼睛豁朗透亮,而儿子的眼睛深邃有力。
何诺一阵细想,知道父亲不断在旁敲侧击地说廖姑娘,一定是听说了慕雁兮的婚约,不想自己再在她身上耽搁,因此想让自己正经地与其他姑娘成个亲,免得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但是何诺没有犹豫,直截道,“我心里有人了。”
何瑾扬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是雁兮吧?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我们大人谁看不出来?可是世事无常,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她已经有婚约了,你如果还继续深陷其中,苦的是你自己,还有雁兮。”
何诺道,“什么婚约?根本就是皇帝强加于人,慕相爷答应了吗?我了解慕相爷,如果选孙婿的话,我肯定是第一人选!”
何诺什么都顾不得了,这样的话就直接说了出来。
何瑾扬轻轻道,“慕相爷已经同意了雁兮同何清平的婚事了…”
何诺一惊,急忙问道,“什么时候?”
何瑾扬问道,“远的不说,单说这一次慕相爷不让雁兮在自己身旁照料,而是让她到宫里去见皇上就可以看出。你知道,雁兮是一个很招人喜爱的姑娘,这样的安排,正是想吸引皇上的兴趣,让他把雁兮收为儿媳。”
何诺听了心中一震,他也想过为何慕雁兮会跟着鲁传霖进宫面圣,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巧合,现在听来,根本就是慕百川的精心安排。
何诺声音增大了几分,道,“但我同雁兮是真心的,而且她在大殿上已经明确地拒绝了皇帝,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愿!’”
何瑾扬当时不在朝会,没有听到这一出,立即问了何诺这件事的原委,听完后笑了笑,“真心?庙堂之上哪有什么真心…你们还小,只不过是一时的感觉,相信我,还过几十年,你会为今天的争执而感到可笑。”
何诺平静地道,“我只知道,如果我现在不争取的话,那么几十年之后,我会无比悔恨!”
何瑾扬见自己刚刚和颜悦色了一些,何诺就敢这么顶撞自己,怒道,“自古儿女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给你找廖姑娘,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还不知足?”
何诺同样火气上来了,怼道,“我不愿我不愿,要娶你娶,我要去找雁兮!”
何瑾扬一拍桌子,骂道,“还反了你了!”
但是何诺早就退后了几步,躬声道,“爹。你的所有话,我都听,唯独这一件事,我要争取,孩儿不想几十年之后,自己后悔。”说完离开了。
何瑾扬想站起来阻止,可是他的腿上受了伤,刚一用力,就一阵剧痛,只得坐下来,眼瞅着儿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何瑾扬一声轻叹,“年轻人意气用事,有时候需要用一生来偿还。诺儿,你太倔了。”
何诺一路小跑,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想快点找到慕雁兮,他知道慕雁兮十有八九在廖府照顾慕相爷,但是他对廖庄不熟,不知道贵宾院在哪里,像一个落家之犬乱窜,过了好久,远远看到了一排装饰精致的房屋,牌匾上写着,“贵宾院”。
何诺一阵心跳,正要靠近,却看到慕江流正守在门口。
第一百零六章 羞辱()
何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原有的“风”字古玉,在千然地宫里找到的“雷”字古玉,还有那枚玉钗都在,何诺听千然地宫里那个神秘女子说过,这枚玉钗正是“灵眼之匙”,能治好慕雁兮那种身体发凉的病。
何诺在刚刚同父亲见面时,就想把在千然地宫里的遭遇与所获一股脑地说给父亲听。但是正在节骨眼上,父亲却在提廖星云以及成婚的事,反而让何诺那些话没机会说出口。
何诺轻轻掂了掂怀中被包得很严实的玉钗,他不想以此为要挟或者通过送这个让慕雁兮觉得她欠了自己人情,他打算让慕雁兮没有外在的干扰,跟随自己的内心做决定。
何诺知道此刻这贵宾院里一定都是人,慕相爷、慕雁兮甚至有很多人都在,更何况门口还有慕江流。
因为新仇旧怨,慕江流同何诺的矛盾很大,更重要的是,慕江流知道自己的妹妹同何诺一直青梅竹马,而妹妹刚拒绝了皇帝的指婚,惹得雷霆大怒,若不是鲁传霖从中斡旋,让这件事再做商讨,就酿成了无法弥补的错误,而慕家也失去了成为外戚之家的机会,而自己的仕途更会受到影响。
要知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慕雁兮嫁给何清平,何清平极有可能即皇帝位,那自己有个皇后妹妹,以后在晋阳城几乎就可以横着走了。
但是慕雁兮却拒绝了这一切,慕江流看得出来,慕雁兮的拒绝是因为何诺。
因此当慕江流看到此刻在门外有些局促的何诺时,立刻大怒,他不愿意这个臭小子又出现在他妹妹面前,扰乱妹妹刚刚被劝说平静的心绪。
当何诺鼓起勇气想要进入贵宾院时,被横在门前的慕江流挡住了,慕江流挑了何诺一眼,冰冷着声音道,“慕相爷在其中养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何诺听到自己居然被当做“闲杂人等”,不禁有些火气,喝问道,“你知道我同慕相爷、同慕雁兮是什么关系吗?你还在这里挡道!”
不过慕江流回答得更巧妙,“我爷爷、我妹妹说了,他们不欢迎你。”
何诺完全不信慕江流这样的鬼话,一个大步就要跨入。
慕江流居然狠狠将何诺一推,骂道,“你自己横就算了,难道想耽误雁兮吗?你知道违拗皇帝的旨意是什么样的罪名吗?你想我们慕家都跟着你遭殃?”
何诺听了一愣,只得喃喃说,“我就像见雁兮一面,如果她亲口对我说,要嫁给何清平,我转身就走,绝不多留。”
慕江流脸色一变,“你休想!如果你花言巧语,骗得雁兮东想西想怎么办?快滚!”
何诺听了慕江流说出“快滚”这样的话,明显已经将脸皮彻底撕破了,也就没有多的顾忌,跳了一步,使出了功夫路数,打算强行闯入。
慕江流根本不让何诺得逞,一个横扫腿,直接扫到了何诺的胸膛,接着身体向前一倾,补了一脚的力道。
何诺胸口吃痛,连退了三步,大口喘息着休息。
自从给孟啸尘献了一半的血后,虽然有廖济苍的神药勉强支撑,但是何诺实力大损,现在又没有拿刀,更不能对慕江流痛下杀手,单论拳脚功夫,何诺不是慕江流的对手。
慕江流自从擎苍会开始,就一直被何诺压着,在千然地宫之中,两人更是闹了很多不愉快,慕江流新仇旧恨算在一起,火气上来了,一个抢步而前,又是一拳擂在了何诺胸口。
何诺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慕江流走上前来,用脚狠狠踩在何诺的头上,啐道,“我就看不惯你那暴发户的样子。”
何诺上一次受到这样的屈辱,还是因为荣英欺负慕雁兮,此刻又是因为要见慕雁兮,居然被她的哥哥这般羞辱。
何诺反而感到一丝自暴自弃的快感,想到,“要是我被你哥哥就这么打死了,你可能会永生记得我吧,他日你同何清平儿孙满堂,白发苍苍的时候,是否还会记得一个叫做何诺的人,曾经与你山盟海誓过。”
何诺突然想起曾经听人讲过,誓言之美,不在于它能抵抗世事无常,只是今生在世,曾经有那么一刻,你愿意相信它能。想到这,何诺的嘴角居然掀起一丝微笑。
看到何诺居然笑了,慕江流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又是一旋脚,将脚底的泥土狠狠地摸在何诺的脸上,骂道,“你还笑?我叫你笑!”
“住手!”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我廖家可不是你们随意斗殴的地方。”一位女子大步上前,长发如墨,直披腰际,正是廖星云,她杏眉一竖,瞪了慕江流一眼。
慕江流当然认识这位“美医仙”,也知道自己身在廖庄,就这么当众打人,未免有些不把主人放在眼里了,当即收回了踩在何诺头上的脚,走向廖星云,平静地道,“这小子不知好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欺负我们家雁兮,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为她出一口气。”
廖星云冷笑道,“何诺恐怕根本就没见到慕姑娘吧,何谈欺负一说,我廖庄清净之地,可不容外人放肆,慕公子请自重!”
慕江流一听廖星云这语气,就知道她是护着何诺的,也知道在千然地宫之中,他们两人在一起搭伴,关系比较亲密,就不再自找没趣,拱手告辞,边走还不忘说了一句,“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廖姑娘也要小心些,不要让这臭小子脏了你的眼睛。”说完哈哈一笑,大步走进了贵宾院中。
廖星云也不甘示弱,冷嘲道,“也总比那些沽名钓誉的暗算小人好。”
慕江流听了一怔,回头看了廖星云一眼,因为她知道廖星云性子素来温婉,很少生气,重话更是没有几句,没想到现在居然为了何诺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廖星云是很生气了,当即不敢多言,几乎是小跑着进入了贵宾院的深处。
廖星云又狠狠瞪了慕江流一眼,准备上前去扶起刚刚还躺在地上的何诺,却惊讶地发现,何诺早就没了踪影。
第一百零七章 不思量,自难忘()
何诺一直是一个好强的人,虽然从前也被荣英击倒羞辱过,但那个时候是为了救慕雁兮,事后自己回想起来,还能以“大丈夫能屈能伸”来安慰自己,“英雄救美”更让自己的心里暖烘烘的,觉得当时在荣英脚下,每一脚,都是替慕雁兮挨的。
而现在同慕江流公平较量,被他打得如此狼狈,何诺更受不了慕江流的冷嘲热讽。
何诺很快地就跑出了廖庄,他不知道要去哪里,继续漫无目的地跑着,风灌入他的耳朵,呼呼作响。而慕江流那些话,也不断地飘荡在他耳畔。
“我爷爷、我妹妹说了,他们不欢迎你。”
“我就看不惯你那暴发户的样子。”
“这小子不知好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
何诺起初还能看到一些路上的行人,他们都用奇怪地目光看着何诺,何诺管不得这么多了,专门拣人少的地方跑,很快就跑出了晋阳城。
当跑出城之后,几乎没有任何指引,何诺就跑到了雁诺山。
冥冥中,总有些地方,会与你不期而遇。
雁诺山本来没有名字,是何诺同慕雁兮两个人取的,也许其他人还对这座山有其他的命名,但是何诺与慕雁兮都默契地没有问,在他们心中,“雁诺山”是专属于他们的小秘密。
何诺缘着山底而上,对这里的一切,他已经了如指掌,那些最令人神往的记忆却被勾动起来。
他记得第一次登山时,慕雁兮被山底的石头绊了摔了一绞,自己哄了好久才哄好。
他记得山中有一泓清泉,每次走得累了,他们会去泉中取水,慕雁兮顽皮地将水花溅到自己身上,而自己只会笑笑,然后用手屈拢成捧,捧一捧清凉的泉水,慕雁兮就会乖巧地凑过来,低头饮水,自己偷偷地看着,看到慕雁兮红润的嘴唇薄厚适当,细腻光洁,一努一嘬,看得自己心旌摇曳,现在细想,那是关于对异性最初的心动。
他记得第一次登上山顶时,慕雁兮不敢往下看,自己劝了她半天,她才让自己从背后蒙住她的眼睛,然后带她到崖边,接着猛然抽手,慕雁兮陡然见到崖底峰岚起伏,尖叫一声,胆小地后退,自己就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后退,待慕雁兮习惯后,感受凉爽清风拂面,群山环绕的景致,也咧嘴笑了。
可当这些记忆从心头缓缓退净以后,便是无尽的孤清冷寂。何诺摸了摸心口,也许人世间至深的情感就是这般:不思量,自难忘。
远处的鸟鸣啾啾,除此之外,天地仿佛再没有一丝声音。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何诺平躺在山顶的平坡之上,大口喘着气,到这时,他的心里连一丝气力都焕不出来。
时间过了很久……
何诺突然感到头一阵眩晕,接着有一种呕吐的感觉,他站起身来,大口地作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自从献出一半的血给孟啸尘之后,即使有廖御医尽心调养,但何诺还是时常感到虚弱,但即使是再痛苦的时候,何诺都不曾后悔过。
何诺想到了孟啸尘,回来之后还为来得及与他见一面,暗想,“他应该恢复了吧?”想到这何诺似乎是在说服自己一般,“那就值得了。”
这阵眩晕让何诺脑中感到一片混沌,躬着身子乱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