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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轻轻颔首,正容言道:“陆博士以后倘若想要前来书阁寻找谢怀玉的线索,对婉儿说一声便是,婉儿一定大开方便之门,还请以后不要这般夜晚前来冒险。”
“如此甚好。”陆瑾欣然点头。
上官婉儿恬淡一笑,突然又想起了一事,说道:“待会辰时,天后将驾临文学馆考校才学,陆博士也在考校之列,还请你准时前来,记住了?”
陆瑾点点头,突然响起昨日李令月叮嘱此事时,也是一番正容之色,心内不禁对武后考校之举大是好奇。
※※※
时至辰时,初夏旭日已是攀上了半空当中,光芒万丈,照得层层叠叠的宫殿群落一片璀璨。
“咦,子昂兄已经到了么。”
刚进入翰林院正门,陆瑾便看见白衣飘飘的陈子昂正独自站在一颗榆树之下,躲避着炎炎烈日,手中折扇轻晃不止,神情一片肃穆。
“噢呀,竟是陆兄。”陈子昂独自一人在此等待,着实有些尴尬局促,眼见熟人,登时精神一振,急忙上前抱拳拱手。
陆瑾微笑回礼,言道:“算起年龄,在下可比子昂兄还小上几岁,何必陆兄长陆兄短的?在下家中排行第七,子昂兄唤我七郎便可。”
面对陆瑾,陈子昂丝毫没有那股倨傲乖张之气,笑吟吟地点头道:“如此,那在下就这样称呼,对了,七郎可知今日天后召见我等,考校文才究竟为何?”
陆瑾摇头笑道:“天后心思难测,在下如何知晓,不过既是考校学文,想必应是天后想要遴选文学之才,子昂兄,这可是很好的机会也。”
闻言,陈子昂双目精光暴涨,右手紧紧地捏着扇柄有些泛白,显然心情正处于激荡之中。
过得半响,他又是一叹道:“若能如此,自然是最好,然而可惜我连进士都不是,如何能够入得天后之眼?这次,只怕也是为郭元振、解琬等人陪衬来了。”
“子昂兄何必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陆瑾淡淡一笑,接着收敛笑容颇为正色地言道,“那日杏林宴上,子昂兄怒摔胡琴挥撒诗篇,佳作人人争抢传遍京师,风头一时无两,以至于整个京师斐然侧目,谁人不知道你陈子昂的名字?这次能够得到天后召见,自然是天后也对你非常有兴趣,待会若能好好表现,获取青睐并非难事。”
陆瑾一席话说得陈子昂心头稍安,一脸感激地拱手道:“多谢七郎出言鼓励,好,那待会咱们好好发挥,务必要让天后记上心头。”
陆瑾颔首一笑,正欲出言邀请陈子昂在翰林院内转悠一圈,突然听见脚步声响,却是三人联袂而至。
陆瑾抬眼望去,这三人全为英俊潇洒的锦衣士子,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折扇轻摇,为首一人正是新科状元郎郭元振,至于另外两人,则为新科探花解琬,以及另外一名进士陈浩。
眼见陆瑾和陈子昂正站在树下闲聊,郭元振前进的脚步明显停滞了一下,鼻端一声冷哼举步走向另外一边,显然不屑于语。
陆瑾深知此人是记恨上次自己与他在杏园内大打出手之故,因此看自己特别不顺眼,此等行径无异于一种愤恨藐视。
陆瑾心胸宽阔,倒不屑与此人一般计较,神色不变地继续与陈子昂微笑交谈。
然而令陆瑾没有想到的是,新科探花解琬却是走了过来,微笑抱拳道:“子昂兄,陆兄,你们来得可早。”
陆瑾和陈子昂拱手回礼,相互问好。
陈子昂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言道:“时才在下进入宫门之时,正看见解兄几人正在观赏内宫风景,其实说起来,还是你们来得更早一些。”
解琬悠然一笑,言道:“我与元振兄、陈兄皆是第一次来到内廷,如此风光美景,自然大感心旷神怡,忍不住驻足而观。”
言罢,他对着陆瑾笑问道:“对了,陆兄你就职文学馆,可谓内宫常客,也不知内宫当中其余之地风景如何?”
“惭愧惭愧,在下虽职司文学馆,然而除了内宫西面,以及掖庭宫,其余地方却是从未踏足。”陆瑾说得一句,又是微笑言道,“不过我曾听所教授的那些宫娥言及,永安宫正中有一片大湖名为‘太液池’,内宫宫殿多绕湖而建,如池畔北岸有沉香殿、含冰殿、含凉殿、三清殿等等,而在池畔南面,则为圣人所居住的紫宸殿,以及天后和嫔妃所居住的蓬莱殿,宫殿相连层层叠叠,掩映在湖光水色、园林花圃当中,珍奇异兽随处可见,珍贵花木多不胜数,自然是人间妙地。”
解琬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感叹言道:“这永宁宫不愧是大唐冠冕上的璀璨明珠,听陆兄一席介绍,真是神往不已。
又是寒暄了几句,解琬这才拱手告辞,走回了郭元振的那一边,神情不改地继续说笑着。
陆瑾心知解琬时才过来可不是为了找自己打听内廷风景,而是处于一种礼貌之心,也是处于一种结交之态,这样的人物比起郭元振的眼高于顶,倒是好相处多了。
(本章完)
第233章 孝道之论(上)()
有过得半响,一名头戴幞头,身着锦袍的俊俏郎君从翰林院正堂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持佛尘的年轻内侍。
那郎君面白如玉,顾盼神辉,脚步前行间柳腰轻折,长腿错落,人还未至,一股儒雅之风已是迎面而来,正是易钗而弁的上官婉儿。
见到伊人肃穆的小脸,以及这般男儿着装,陆瑾不禁心生啼笑皆非之感,要知道在一个时辰前,他还与上官婉儿一并躲在翰林院书阁找寻线索,眼下又以这样的情形见面,实在让他忍不住一阵感概。
看到上官婉儿到此,郭元振三人自然不敢托大,急忙拱手作礼道:“郭元振(解琬)(陈浩)见过侍诏。”
在上官婉儿点头间,陆瑾和陈子昂亦是走上前来,拱手言道:“陆瑾(陈子昂)见过侍诏。”
“诸位不必多礼。”
上官婉儿一展双臂虚手相扶,目光在郭元振、解琬、陈浩、陈子昂脸上巡睃了一圈,最后又落在了陆瑾的身上,却见陆瑾目光柔和嘴角含笑,与其余四人正容肃穆不敢对视大是不同。
见此,上官婉儿心头一动,念及昨晚之事,不自禁地淡淡一笑,美目中也多了一股莫名之色。
视线交错闪开,再看向几人时,上官婉儿已是丝毫看不出半分异样,清脆的嗓音如同玉珠走盘:“诸位,眼下天后正在早朝,若无大事,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前来翰林院,先请大家跟随我进入正堂稍事休息,等待天后御驾。”
郭元振乃是新科状元,自以为也是他们五人的领头者,当先拱手言道:“侍诏之令吾等莫不敢从,自当遵命。”
上官婉儿轻轻颔首,目光示意几人跟上,折身朝着正堂而去。
翰林院正堂非常具有特色,北面正中牌匾上书“文翰之林”,龙飞凤舞的大字非常引人注目,屋内陈设古色古香充满了书卷之气,居中三级台阶上一幅宽大的梨木书案,显赫而又尊贵。
而在书案之旁,则是一面山水屏风,屏风上面群山峥嵘河水滔滔,一轮旭日挂在青山一角,可见画者浑厚的笔力。
上官婉儿指引五人落座在了左右两厢案几前,而自己则落座在居中长案旁的小案,专注地翻动着置放在上面的书卷,神情一片认真。
见上官婉儿没有开口的意思,郭元振几人自然不好意思说话,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气氛沉闷而又尴尬。
比起几人的局促紧张,陆瑾却是非常的怡然自得,不仅因为上官婉儿与他早就相识,更为重要的是陆瑾现在也算见过了大场面之人,与圣人更是下棋多次,对于此等场面倒也见怪不怪。
待到上官婉儿合拢书卷,陆瑾有意打破正堂内的沉默,拱手笑问道:“对了侍诏,不知今日李郎君可否跟随天后一并前来?”
陆瑾口中的李郎君,自然是说的李令月,郭元振几人听来也并不陌生,毕竟在杏林宴之前,李令月让位高权重的裴炎也慌不择以地道歉赔罪,给几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后来更知她是宫中女官,记忆更是深刻。
闻言,上官婉儿面上却露出了一丝古怪之色,绽放的笑容不免也有些意外深长的味道:“李娘子虽是在宫中女官,然而平日里还有其他事务,这次应该不会前来。”
陆瑾微微颔首,有些遗憾地笑道:“原来如此,真是太可惜了,昨日我遇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也会一并到来。”
上官婉儿心头一跳,问道:“怎么,陆博士昨日见过李娘子?”
陆瑾有些惊讶上官婉儿之问,那种口气似乎很是惊奇一般,如实言道:“这段时间,李娘子常来掖庭宫听在下讲授棋艺,自然经常相见。”
上官婉儿一听,粉靥微微一沉,心头暗自叫苦不止:这个太平,正是太放肆大胆了。
她知道太平公主因蹴鞠与陆瑾结缘,其后又在杏林宴上对陆瑾的文才赞不绝口,因此才在天后面前进行举荐。
上官婉儿原本以为太平举荐陆瑾也是一时之心,然而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偷偷跑去掖庭宫听陆瑾讲授棋艺,而且从陆瑾口气听来,似乎还没有发现太平的公主身份,如此说来,太平必定是换上宫娥服饰前去的,如何不令上官婉儿大感意外。
当今圣人共有四女,其中长女义阳公主、次女宣城公主为萧淑妃所生,早已出嫁不在宫内,而三女安定思公主暴毙早夭,唯剩下着太平公主,从小被圣人天后视若珍宝,可谓公主当中的公主。
如今,太平却偷偷换作宫娥服饰去见陆瑾,上官婉儿细细思忖半响,觉得对于太平本人还是陆瑾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倘若被外人窥破身份,说不定还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当然,这种麻烦对于太平公主只是一通责罚,然而对于陆瑾,却是灾难了。
心念及此,上官婉儿暗自打定主意,看来此事之后,须得找太平好好聊聊才行。
正在此时,一声“天后驾到”的悠长喧呼响彻堂外,堂内几人慌忙起身,迎出了正堂,便见到一名雍容华贵的宫装妇人在宫人簇拥下昂首阔步而来,举手投足间大见凛然之姿。
陆瑾并非第一次见到天后,然而每次看到她的时候,终会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因为他知道在十余年后,天后将会革唐立周,成为亘古以来第一位女皇帝,如此英雌,如此人物,自然让陆瑾生出了一股难以而喻的感觉。
“参见天后。”众人恭敬作礼。
武后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地走入正堂当中,陆瑾几人自然亦步亦趋地跟随而入。
行至堂内,武后当仁不让地落座在了居中一案,待到众人纷纷坐定定,上官婉儿对陆瑾五人情况稍作介绍后,武后开宗明义地正容言道:“诸位在杏林宴上的表现,朕也略知一二,今日召集你们来到翰林院内,是为了考校良才,这样,先说说诸位对孝道的理解,朕素来不喜欢听废话,言简意赅便可。”
一席话干脆利落直击主题,众人尽管早就有所准备,然而面对突如其来的一问,也忍不住有些发懵,以至于武后嗓音落点半响,也没有一个人出言,尽皆一副思考之色,堂内一片静谧。
(本章完)
第234章 孝道之论(下)()
毕竟,能够思考的时间太短了,先出言阐述观者思考时间更是要少上许多,而且天后之意不明,沉默观望一番,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时之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久久的沉默在正堂内蔓延。
“怎么?朕问的问题很难么?这么久也无一个人回答?”武后俏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看似和蔼可亲,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辈,而不是权势赫赫的天后。
上官婉儿坐于武后侧面之案提笔记录,很敏感地察觉到了武后语气中的那一丝不满,要知道当初武后考校她的文才之时,她几乎是想也不想便对答如流,才得到武后青睐,如今,堂内才子们个个缄口不言老城观望,都不想当第一个发言者,自然让武后大感不悦。
上官婉儿暗自一叹,却不好开口提点,正在左右为难当儿,突然听见一个清朗嗓音打破静谧:“天后,微臣文学馆棋博士陆瑾,有一浅薄之见,还请天后倾听指点。”
眼见终有人开口,且还是被自己寄予众望的陆瑾,武后的笑容中多了一丝欢愉的味道:“陆卿何必谦虚,但说无妨便可。”
“诺。”陆瑾拱手应得一声,面上换作了一丝肃然之色,侃侃而论道:“从周朝开始,便将孝道作为“三德”之一,古书《尔雅》有言:‘善事父母为孝’。古之圣人更有‘百善孝为先’‘夫孝,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