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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轻叹一声道:“七郎有所不知,钦陵用兵入神,勇而刁,狠而辣,即便是昔日名将薛仁贵,也在他手下尝到了生平败绩,这样的人你根本无法推测他用兵目的,如今我朝新败,请和也只能在情理之中。”
陆瑾放下了手指间捻着的骰子,目光示意裴庆远稍等之后,皱眉言道:“其实在下觉得,钦陵之举未免没有虚张声势的意味,想他吐蕃国未稳,国主年少举国忧虑,钦陵空领重兵出征于外,倘若发生肘腋之患,岂会形势危矣?当此之时,自当以稳定吐蕃国内为上,直扑鄯州,也只是为了张扬实力,让我朝不敢继续西征罢了。”
陆瑾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到让裴行俭陷入了沉思当中。
陆瑾却不知道自己这番无心之言给裴行俭带来的震撼,浑然未觉地笑道:“其实我朝虽败,然并非一败涂地,吐蕃兵力虽强,却是强弩之末无心恋战,要不了多久应该便会撤去,反观西域,大概会因我朝战败而起大意之心,如果这时候朝廷能够再次出兵,进攻西域,也未免没有重置安息西镇的可能。
此话听得裴行俭心头一跳,竟连案饭菜也没了胃口,匆匆吃了两口,出了正堂而去。
适当中夜,月色更显皎洁,裴行俭一人独自站在假山之巅,转悠着,思忖着,谋划着,脑海中千丝万缕的线条逐渐连接在了一起,终是汇成了一条澎湃大江,使得他整个人为之振奋了起来。
从假山下来之时,已是雄鸡初啼,裴行俭并没有返回房内休息,而至进入书房点亮油灯,挥动毛笔在宣纸上书写不止。
写罢搁笔,他将宣纸卷好捆扎,并用红漆封口,这才慎重其事地放入了一个长条形的木匣当中,匣面上书:礼部尚书裴行俭秘奏。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裴行俭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老脸上出现了一丝欣然之色。
※※※
卯时准点,陆瑾便到得了翰林院,准备开始一日的忙碌。
点卯后刚行至集贤院,便看见一个俏丽的身影正站在月门洞口等候,犹如一株生长在园圃中雏菊般动人。
“咦,香菱娘子今日怎有空来翰林院?”见到是上官婉儿的贴身侍女香菱,陆瑾不禁笑吟吟地一问。
香菱浅浅一笑,言道:“不瞒陆郎,今日香菱至此,是专门在这里等待郎君的。
“等我,为何?”闻言,陆瑾止不住的惊讶。
香菱收敛笑容正色道:“奉上官侍诏之命,请陆待诏立即跟随奴婢前往上阳宫。”
香菱的话音落点,陆瑾更是惊讶了,诧异开口道:“前去上阳宫作甚?不知上官侍诏召见在下所为何事?娘子能否先告知一二?”
“你去了就知道了。”香菱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笑开了。
离开翰林院,登上早就准备妥当的车马,陆瑾与香菱一人一辆马车,沿着宫城夹道向南而行。
翰林院位于皇城北面,上阳宫则位于皇城以外的西南方,过去自然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饶是马车速度飞快,亦刻钟方到上阳宫北面的芬芳门。
(本章完)
第267章 风光旖旎丽景台()
行至宫门,便不能乘车了,陆瑾跟随香菱步行进入宫门洞,磅礴大气的宫殿群落顿时展现在了眼前,其内依山傍水鸟语花香,亭台楼宇错落有致地点缀其中,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家殿阁般飘渺迷离。
丽景台位于上阳宫中心地带,其建筑除了豪阔大气的主殿外,四面皆有高耸的楼阁,彼此间以飞廊相连,长长的殿檐摆动着铁马风铃,清脆悦耳的叮当声隐隐可闻。
步入丽景台下,九级汉白玉台阶直通殿门,台阶左右立着身披金甲手持金瓜的勋卫,个个皆是目不斜视威风凛凛。
陆瑾拾级而上,刚进入偏殿跨过殿门,便看见身着男装的上官婉儿正端坐殿内,一方丈长红木几案放置了层层叠叠的奏折,伊人埋首其中,神情说不出的专注。
“侍诏,陆待诏来了。”香菱轻步进殿,轻轻一句。
上官婉儿从文案中恍然抬头,揉了揉有些疲乏的双目,起身开门见山地言道:“陆待诏,根据天后旨意,从今日开始,就由你来协助婉儿处理书房文案事务,不知你是否愿意?”
陆瑾闻言一怔,无比惊讶地开口道:“让在下协助侍诏处理文案?这是天后的意思?”
“对,是天后亲自下令的。”上官婉儿郑重点头,见陆瑾依旧非常的惊讶,止不住笑道,“陆郎不必惊奇,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这段时间文案事务太多,加之婉儿又须得负责撰书一事,以至于有些忙不过来了,天后怜惜婉儿,便决定让陆郎前来协助。”
“原来如此。”
陆瑾点点头,他深知能够负责天子书房文案事务,对臣子来说乃是莫大的荣耀,如此中枢之位关键至极,若非上官婉儿的推荐,天后岂会属意自己?
念及此处,他慨然拱手道:“多谢侍诏推荐之情,某必定会尽快熟悉文案事务,替侍诏分忧。”
你不该感谢我,而是须得感谢另外一人啊!上官婉儿在心里面暗叹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太平公主娇艳如花的容颜,扯动唇角不禁露出了丝丝苦笑。
以上官婉儿心内所想,陆瑾既是前来协助她,那就须得承担奏折处理环节的重任,待到陆瑾熟悉情况之后,可以由他先浏览群臣所奏,并依照轻重缓急进行分类别置,而她直接进行初期批阅,并提出相关对策和建议。
不过目前陆瑾初来乍到,肯定还无从分辨奏折缓急轻重,常言欲速者不达,上官婉儿也无法现在就将如此重任交给他,只能让他先跟随自己,熟悉奏折处理过程。
行至长案后落座,上官婉儿见陆瑾依旧站在旁边,神情似乎有些犹豫,不禁笑道:“陆郎,婉儿先带你熟悉奏折处理过程,不必拘泥,坐在我旁边就可。”
上官婉儿的口气虽然落落大方,然而主动邀请一个年轻男子与自己并案而坐,还是生平头一次,俏脸立即飘出了丝丝红霞。
陆瑾点头一笑,撩起衣袍跪坐在了案后软垫上面,恰好与上官婉儿并肩相隔咫尺,霎那间,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轻轻飘来,飞入鼻端,摄人心扉香飘入骨,使陆瑾生出了心旷神怡的感觉。
上官婉儿也是感受强烈,以前面对陆瑾还不觉得,待到他与自己只有咫尺相隔后,上官婉儿这才感受到阵阵压力,甚至还有一丝羞怯和慌乱,那是年轻男儿特有气息侵入女子私密空间所带来的独特感觉,上官婉儿惊讶地发现,她并不排斥这种感受,反倒头晕目眩飘飘然期间。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大殿内的气氛尴尬而又沉默,更有一丝异样之情弥漫在两人心头。
“陆郎……婉儿先教你分类奏折……之法。”
上官婉儿口吐幽兰声带颤音,飞快抬手伸向案上摞得老高的奏折,慌忙之中一不留神,那摞奏折被她触碰得微微晃了晃,竟是瞬间倾塌,朝着两人倾泻而来。
悴然不防中,上官婉儿轻轻一声惊呼,便要用手去挡住奏折倾斜之势,陆瑾处于惯性,也是伸手阻挡。
在这手忙脚乱的电光石火间,两人配合得非常有默契,竟是生生地阻挡了奏折倾斜掉落于地的势头,将之全都拦在了长案之上。
上官婉儿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陆瑾失笑道:“呀,我真笨,差点……”
一言未了,上官婉儿突然感觉到手心中一片温热,顿又愕然转头望向案几,正好看见自己白玉般的小手正放在陆瑾的手背上,想是刚才阻挡奏折的时候,无意之举。
陡然间,上官婉儿犹如触电般飞快地抽离了小手,整个人如同被烈火点燃,两边面颊各升起了一团火一般的红晕,红晕又以脸颊为中心,向着周边飞快蔓延,转眼便弥漫到了耳根脖颈,芳心内更是如同乱麻滋生纠缠,数不清的小鹿撞击不停。
陆瑾也觉察到自己的脸颊又红又烫,心头似乎还在突突乱跳,喉头阵阵发紧,似乎说不出话来一般。
尴尬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久久流淌着,即便是上次在长安城翰林院书阁相遇那夜,陆瑾接住不甚跌落的上官婉儿之时,也没有这样强烈几乎令人快要窒息的感觉。
陆瑾心知这样一言不发的拖下去,只怕情形更是尴尬,干咳一声勉力笑道:“侍诏的动作好生麻利,若是让这些奏折掉在地上,只怕有够我们收拾了。”
上官婉儿脸红如血,顺着他的话头点头道:“陆郎说得不错,还是多亏你眼明手快。”
“其实侍诏你的身手也非常的快。”
话到此处就此完结,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上官婉儿急于摆脱这般尴尬的气氛,勉力镇定慌乱心绪,言道:“对了陆郎,现在婉儿就教授你分类奏折之法,还望你仔细听了。”
陆瑾点头道:“侍诏请说,在下必定洗耳恭听。”
上官婉儿点点头,脑海中思绪纷乱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愣怔半响,方才厘清思绪轻轻言道:“按照奏章呈送规制,普通的折子都是经过政事堂群相过目,商议妥当后呈送给圣人知晓并批准,除了这样的呈送途经,御史台呈送的弹劾奏折和臣子密奏却不需要经过政事堂,而是可以直达天听,除了圣人和天后,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拆阅这两类奏折,因此我们主要处理的,是政事堂呈送的奏折,陆郎听明白了么?”
陆瑾轻轻颔首,示意明白。
(本章完)
第268章 裴公出奇策(上)()
上官婉儿知道陆瑾向来领悟过人,为他讲解自然轻松许多,嫣然笑了笑接着说道:“政事堂实行的群相议政制,每封奏折都会写上群相商议意见送到丽景台来,由于每日奏章多不胜数,其中有小事有大事,有急事有缓事,陆郎以后需要做的,便是根据事务轻重缓急,将重要的先送给婉儿批阅,次要的随后送之。”
说完,上官婉儿随意拿起一封奏书,展开细读了一遍,言道:“陆郎请看,这一封奏书出至洛阳府,其意说的是因为前两月洛阳府准备圣人驾临相关事务,太过繁忙,以至于还未进行乡试,目前各地乡试、州试都已经完成,许多应考举子业已进京,为避免耽误今年科举,洛阳府特向圣人禀告,想尽快进行乡试和州试,以免耽搁科举举行时间。”
陆瑾闻言一怔,按照他的计划,本也是准备参加今年科举,以便获得进士身份。
根据考取科举惯例,各地士子先要通过县上的乡试,以及州府的州试后,合格者方能前来京师,参加科举考试。
陆瑾目前身在洛阳,自然也需经过洛阳县以及洛阳府的考试后,方能参加吏部举行的科举,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须得认真备考,完成这件一直悬在心头的大事了。
其实严格说来,进士之身份就如同后世的文凭一般,是一种官场进阶的学历证明,有了它之后,既是一种对学历文采的认可,也是一种能够尽快得到晋升的依据。
就如陆瑾这般虽然已获得官身,但既非明经及第,又非进士及第的官员而言,官场之路不说一片黑暗,也可算得上前途无望,就这正九品的棋待诏之职,说不定便已是一生的顶点了。
因此而已,要不考取明经,要不考取进士,否者陆瑾一生在官场上必定很难有所作为,即便能够获得天后青睐,说不定也只是一个位卑权重的北门学士而已。
因此,这进士一定是要去考的。
上官婉儿却没有注意到陆瑾有些许走神,继续轻言细语的开口道:“按照以往惯例,洛阳府乡试州试都不需要禀告圣人,一般自行决策便可,然而这次耽搁的时间的确太久,因此才启禀圣人请求尽快进行,此类奏折可列为重要之事,自然须得尽快处理。”
陆瑾微微颔首,笑言道:“侍诏讲解浅显易懂,在下明白了。”
上官婉儿俏脸仍泛着丝丝红晕,犹如熟透了的苹果,悄悄瞥了陆瑾一眼,正欲继续拿起另一份奏折讲解,目光却又凝固了。
纤手伸出轻轻拿起一个长长的木匣,上官婉儿正容言道:“陆郎请看,这一份便是臣子上书圣人的机密奏折,其口以火漆密封,又贴有上书者官印封条,非圣人和天后不能开启。”
陆瑾点点头,朝着木匣上的字迹望去,却见上面写的为:礼部尚书裴行俭秘奏。
上官婉儿将木匣拿在手中翻看了一番,言道:“这封奏折既是机密,也较为紧急,容不得拖延,须得尽快送呈圣人和天后知晓,陆郎,负责奏折传呈的通事舍人就在殿外,婉儿带你前去将这封奏折交给他。”
说完之后,上官婉儿站了起来,陆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