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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殿门的那一霎那,陆瑾就感觉到一股皇权的威仪扑面而来,那是生杀予夺之权,也是众生膜拜之权,在这里,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做苍天之子,万名之主。
大臣分列两班而立,却是谁都没有胡乱动弹,轻声交谈,因为在这庙堂之上,时刻有殿中侍御史纠察失仪官员,陆瑾曾听上官娃儿说过一件趣事,相传以前宰相辛茂将曾在朝议时连连打了几个哈欠,而被殿中侍御史弹劾,最后被罚了一年俸禄方才了事,由此可见朝堂威仪之严。
陆瑾头次上朝,且还是小小的监察御史,自然不会去触碰这些霉头,神色严肃目不斜视等到二圣临朝。
片刻之后,高宗和天后联袂而至,行过中间铺着红毡的甬道,高宗皇帝坐于九级台阶上面的龙塌上,而武后则坐在侧面的垂帘后,聆听国政。
三呼万岁群臣见礼之后,朝参正式开始。
(本章完)
第419章 日渐精熟()
起先,户部尚书崔知悌向圣人禀告裴行俭大军钱粮开支情况。
这两年朝廷几经大战,今番又起兵三十万远征东~突厥,即便是仓廪丰实的洛口仓、含嘉仓,面对这么大的粮秣消耗,也有些吃不消,于是崔知悌建议可适当降低官员们的禄米,用以贴补军粮,待到丰年再行补偿。
闻言,陆瑾好气又是好笑,朝廷克扣官员们的禄米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去岁关中缺粮之时,他还按朝廷之令无私奉献了两个月的禄米,事到如今都还没得到发放,没想到今日户部尚书又想出这样的损招,相信现在所有同僚都在心内默默地问候着崔知悌的直系女亲属。
好在这个提议被圣人否决了,让不少人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裴炎又向圣人禀告近日邪教火凤社活动频繁之事。
火凤社之乱由来已久,其首领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陈硕真,这可是一个令江南道百姓闻名色变的女子,陆瑾小时候更没少听阿娘讲述这位女皇帝的生平。
据传陈硕真生于武德年间,乃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年轻时利用道教阁皂宗和来自西方的摩尼教发展信徒,创立了火凤社,并称自己是九天玄女下凡,号称赤天圣母。
永徽四年(653),江南道百姓苦于官吏贪求及豪强逼掠,加入火凤社的信徒愈发众多,陈硕贞审时度势,与妹夫章叔胤在睦州清溪县的覆船山率众起义,自称文佳皇帝,乘夜攻占桐庐,又引兵两千攻克睦州、於潜,一时之间,整个天下为之震动,这也是自大唐立国贞观盛世以来,最大的地区叛乱。
叛乱发生不久,朝廷即命扬州刺史房仁裕发兵南攻,婺州刺史崔义玄等率兵北进,陈硕真所领义军在下淮戍与崔义玄部遭遇。
崔义玄出生清河崔氏,身经百战,颇有智谋,加之所领大军骁勇善战,岂是陈硕真所领的杂牌义军能够比拟的?
是役,义军大溃被杀数万人,退至睦州境,又有万人相继投降官军。十一月,房、崔两部会合,义军终因寡不敌众而败,陈硕真等被俘杀,起义也宣告失败。
相传陈硕真被俘行刑时,曾遭到了崔义玄非人的虐待,让她剥光衣服骑着木驴游遍全城,以消除百姓们对这位赤天圣母的敬仰之心。
其后行刑时,崔义玄下令以刑肢虐杀陈硕真,陈硕真才大叫而亡,其惨烈之状,让四周围观百姓无不为之落泪。
陈硕真的死状是陆瑾无意中在一部典籍中看到的,当时便带给他强烈的震撼,也对采取这样虐杀手法的崔义玄产生了一丝说不出的厌恶。
陈硕真死后,原本强盛的火云社也转入暗处发展,许多年都再也没有听到动静,今日在朝堂上议及,想必火云社又是有了暗中活动的迹象。
果然,根据裴炎禀告所言,火凤社现已改名为火凤教,秘密在江南道诸州活动,而且教中又在几年前推选出一名女教主,负责统领全教,隐隐有不轨之心。
高宗闻言大怒,即刻下令让江南道诸州刺史调查此事,务必将这些邪魔歪道一网打尽。
下朝之后,陆瑾回到察院继续熟悉律法,这样认真捧卷阅读的日子足足过了一个月,他才对监察御史需要具备的律法知识有了大概了解。
其间,张仁愿也曾带着陆瑾一道前去吏部抓捕一个犯事的官员,是为考功员外郎王睿。
这位仁兄身居主宰官员升迁的考功要职,却收受贿赂让许多无德无才的官员得到了升迁,从而被人告发,陆瑾和张仁愿去的时候,他还正在公事房内办公,一听到来者为御史,整个人立即就吓得瘫倒在了案后。
身为御史,自然不会心存怜悯,张仁愿吩咐同来卫士将王睿从地上拽起,直接就押到了台狱牢房之内。
贞观之后,监察御史不仅有弹劾之权,更有审案之权,昏暗牢房灯火摇曳中,张仁愿直接吩咐狱卒准备一应刑具,王睿刚看得那些血淋淋的刑具一眼,立即就吓得尿了裤子,痛哭流涕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起来,并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离开台狱,张仁愿才笑眯眯的告诉陆瑾身为御史是不能随意对犯人使用私刑,刚才摆出了那些阵仗,都是吓唬他的,目的也是让他畏惧之下如实召来。
陆瑾叹为观止,也非常佩服张仁愿的手段,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便会独自一人带领卫士抓捕凡事官员,也不知道是谁,闯上他陆御史头次抓人呢?
※※※
这一日放衙之后,为感谢同僚们的照顾,陆瑾特意在南市宾满楼内,宴请察院所有人。
宗秦客身为御史中丞,自然而然出席宴席,张仁愿、李峤、魏元忠、李徐福也前来捧场参加,唯有武懿宗借口家中有事,推辞了。
陆瑾知道武懿宗在察院并不受人待见,再加上他与宗秦客有着深深的心结,不来与宴也算常情,倒也不以为杵。
宾满楼乃是长安城内最富盛名的百年老店,这间开在洛阳城的分店也颇显不凡,光那栋五层高的红色木楼便如鹤立鸡群般傲立在南市中央,让人是叹为观止。
至于菜肴美酒,也十分的丰盛。
主菜为宾满楼最盛名的浑羊殁忽,具体作法是用整羊、整鹅各一只,鹅用五味调和之后塞入羊腹之内,将之放于火上炙烤,羊熟则腹内烤鹅也熟,烤熟之后只吃进了羊肉滋味的鹅,不吃羊。
而配菜则为蒸豚搵蒜酱、炙鸭点椒盐、去骨鲜鱼鲙、兼皮熟肉脸四道,至于美酒,则是来自蜀地最富名气的剑南烧春。
宴席当中,陆瑾与同僚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及至快到黄昏,方才结束。
(本章完)
第420章 贫贱不能移()
下楼与宗秦客、张仁愿等人告别之后,陆瑾这才负手在南市之中漫步了起来。
快到暮鼓时间,南市内的行人愈发脚步匆匆,陆瑾现在身为监察御史,倒也不会再担忧宵禁制度,盖因朝廷对于监察御史有着很多特权,即便是在宵禁森严的洛阳城夜晚,陆瑾凭借他的鱼符,一路上也能畅通无阻。
悠悠慢行间,他不时打量长街两旁,可见店铺林立,摊贩繁多,琳琅满目的货品直让人眼花缭乱,街道上人流如梭,灯红酒绿,恍如天上街市一般。
洛阳处于中原大地中心地带,加之以通济渠连接大运河,可谓天下的商业中心,而南市作为洛阳城三大市集之首,又可谓洛阳商业的中心,自然而然成为耀眼灿烂的明珠,可以说,南市汇聚了整个天下之物,自然十分的鼎盛繁华。
陆瑾边走边看,一路上叹为观止,正在饶有兴趣地欣赏街头杂耍表演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喝骂声从不远处传来。
好奇一望,却是三五个布衣大汉正在痛殴一个壮硕的汉子,拳打脚踢丝毫不留情面,而那被揍之人躺在地上连连打滚哀嚎,却没有人出手相助。
陆瑾并非是爱管闲事之人,然而对于这种眼前看到的事,他还是不能置之不理,正欲举步,那挨打的汉子恰好转过头来,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顿时豁然入目。
“是他?”陆瑾暗自嘀咕了一声,眉头一皱急忙挤开人群走了进去,亢声喝斥道:“洛阳城头岂能容你们当街斗殴?
还不快快住手!”
一席话义正言辞威风凛凛,倒也让那些大打出手的布衣大汉们心头微凛,为首大汉双手抱拳气喘吁吁的言道:“郎君有所不知,并非是我等人多欺负人少,而是这厮来我赌场赌钱赖账,东家气不过,才令我等教训于他。”
被揍之人从地上猛然站起,张牙舞爪的怒声道:“放屁,明明是尔等暗中出老千诓骗本大爷的钱财,呵,居然还有理了?”
言罢,他转头望着陆瑾,正遇上说话,却又猛然一愣,惊喜笑道:“啊呀,你不是陆学士么?哈哈,咱们怎么这么有缘?”
此人身材高大,体型壮硕,赫然乃上巳节时与陆瑾有过一面之缘的卖药汉冯小宝。
陆瑾望着冯小宝脸肿嘴青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冯郎君,你我一月未见,没想到你却变成这般模样了。”
冯小宝白脸泛红,显然有些尴尬,不服气的嚷嚷道:“陆学士有所不知,这家赌场专门坑客害客,害得我我好不容易攒上的钱财输得精光,我与他们东家理论,没料到他却使人揍我,真是太可恶了。陆学士,你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
说完此话,冯小宝陡然精神大振,因为他知道陆瑾可是太平公主的好友,只要陆瑾肯出手相助,一定能够帮他讨回钱财。
陆瑾眉头轻皱,沉吟半响问那殴人的布衣大汉道:“这位郎君还欠你们赌坊多少钱财?”
布衣大汉赳赳言道:“最后那一局他输了赖账,总共欠我们一贯钱。”
陆瑾微微一笑,解下荷包从中取出一贯钱递给了布衣大汉,言道:“这钱,本郎君替他还上了。”
布衣大汉接过铜钱笑言道:“还是这位郎君明事理,小的在此谢过。”
冯小宝见陆瑾居然这么轻易给钱,登时有些急了,言道:“陆郎君,你,你这是……”
陆瑾微笑摇了摇手,突然又收敛笑容对着那布衣大汉正色道:“赌场钱财咱们现在已经两清了,接下来也该算算你们殴打这位冯郎君的帐,也不知该赔多少钱财合适?”
冯小宝听得双目一亮,止不住哈哈大笑道:“对对对,陆学士说得不错,刚才你们出手那么重,须得付些汤药费才行,否者咱们就去见官。”
布衣大汉双目一闪,望着陆瑾寒着脸道:“这位郎君,你是专程来找茬的吧?是他赖账在先,我们才会动手。”
陆瑾淡淡笑言道:“唐律有规,当街斗殴扰乱市集者,受笞刑三十,若是使人致伤,则受杖刑三十,此有明文规定。”
说到这里,他转身望着冯小宝正色道:“对了,不知冯郎君你被他们痛殴之后,身子可有不适?”
冯小宝立即醒悟了过来,止不住心头大乐,连忙佝偻着腰身哀嚎连连地言道:“哎呀,刚才我的腰不知被谁踢伤了,现在疼得厉害,没有五六贯钱只怕是治不好,这可怎么办啊?”
话音落点,四周围观人群顿时哄然大笑,指指点点,显然是被逗乐了,唯有那群赌坊打手个个面色难看,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陆瑾眉头轻轻一挑,问道:“在下言尽于此,不知各位是愿意陪汤药费?还是就这般前去见官呢?”
布衣大汉铁青着脸久久沉默着,半响才长吁一口气言道:“郎君稍等。”言罢转身进了赌坊。
片刻之后,布衣大汉拿着一个钱袋折回,颇为不情愿地递给冯小宝道:“这是我们东家赔给你的汤药费,以后不许你再踏入我们赌坊半步。”
冯小宝喜不自禁,接过钱袋连连点头,再用手掂量掂量钱袋内的铜钱,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眼见没有热闹可看,围观人们渐渐散去,冯小宝走到陆瑾身前深深一躬,感激言道:“多谢陆学士相助,你真是好手段,竟能让赌场赔钱给我。”
陆瑾微笑摇头道:“并非是好手段,而乃冯郎君你本就占据了道理,这才能够让赌场服膺赔钱,若他们没揍你这一顿,我还当真无可奈何。”
冯小宝摸着红肿的脸颊,感叹言道:“挨一顿打便可得到这么多的钱财,想想我卖药之苦,真想让他们再打我一顿。”
陆瑾听得啼笑皆非,正容言道:“男儿志比天空,冯郎君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有这样的想法?”
冯小宝面色复杂地思忖了一下,摇头叹道:“陆学士有所不知,某也是人穷志短啊!”
陆瑾与他也只算得上是泛泛之交,倒也不好直斥他的不是,淡淡言道:“富贵不能淫,